蒙佐来到马棚前,草料刚添过,别的二十几匹马儿都乖乖的呆在那儿,唯独乌椎马又是甩头又是刨蹄子显得有些躁动不安。蒙佐走上前拍拍它的脑袋,乌椎马“呼噜噜”吐着粗气,鼻孔撑得老大,还不停的朝他咧嘴,一口白牙在夜里煞是醒目。几年相处下来,蒙佐很清楚黑子不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可它既没生病身上的小伤也都好了衙门里的仆人也没忘了添料,难道它在提醒自己?多年征战的历经让蒙佐保持了极高的警惕性,动物对灾祸的预见往往比人更加灵敏,更何况乌椎马这样的有灵性的良驹?
蒙佐一个箭步翻上后院的围墙,外面是一条静悄悄的直街,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弥漫在暗夜中。蒙佐跳下围墙,跑到马棚里解下乌椎马,摸摸它的脖子道:“在这儿呆着,别出声!”
乌椎马见主人明白了它的意思,昂昂脑袋,不再发出响动。蒙佐拔腿跑回屋子,在关木腿上猛摇一把,低声道:“快起来,今晚上不太平,拿上家伙准备动身,我去喊她们!”关木一下从榻上跃起,用最快的速度披挂整齐,拎起两副鞍具和干粮水袋就往外走。
蒙佐来到文鹭和银子的屋子外面,正要喊话,房门“吱!”一声被拉开。文鹭朝四下一望,道:“我也觉着不对劲,银子已经在收拾了,你的兄弟不一定能保住我们。”
就在这时,院子那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苏爰带着两名亲卫快步走来,见他们都已起来,直接道:“大哥,小姐,码头上来了一队巡阅使府的亲兵,看来是来搜捕你们的,这儿待不住了,得赶紧走,别的事我来顶着!这是两件上好的软皮甲,给两位姑娘用。”
蒙佐接过皮甲,交到文鹭手里,道:“赶紧上马车,我们从后门走。”
“不!马车目标太大走的也不快,肯定会被他们追上,我和银子都骑马!”文鹭接过皮甲,又转向苏爰,“请大人再送我们一匹好马,另外,出城后,我们是东进还是北上?”
苏爰想了想,道:“我把我的坐骑送给你们。东边是巴郡,北边是沱水,这两处江上岸边晋军盘查都很严,逃出的机会不大;我看还是往西——西边的犍为郡还在秦国手里,前不久还打跑了那儿的西川义军,我会派船送你们过沱水,过了沱水,他们就不敢再追。”
“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蒙佐从关木手里接过马缰,扎紧鞍具,扭头对文鹭道,“这软甲防流矢,你们赶紧穿上,你和银子骑一匹马?”
文鹭摇头道:“我受了伤,马背上照顾不了她,银子坐你的马。”蒙佐一点头,夹起银子,一把将她耸上马背,道:“关木,你开路;文鹭,跟着我跑别离太远!”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爰派一名心腹亲卫沿着当初三木独闯张家走过的那条长街送他们去码头。黑压压的张家大宅静静的躺在夜色中,三木已经离开,带走了张沧的首级,张家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连丧事都没有办——家主枭首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就在蒙佐一行抵达码头的同时,百余名全副武装手持火把的精锐晋军将苏爰的衙门团团围困起来。王仁孝仍是一袭军务司马的打扮,他翻身下马,双手负背,瞅着紧闭的衙门走了几圈,唤来一名百夫长,问道:“前前后后所有的出路都把住了?”那百夫长点点头,王仁孝伸手朝大门一指,道:“派几个嗓门大的,把苏爰大人给我请出来!”
“吱嘎!”大门开,一身整齐官服的苏爰满脸堆笑的从里面迎了出来,朝王仁孝拱手道:“啊呀呀,是什么风把王大人您给吹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来,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啊!”
王仁孝歪着脑袋“嘿嘿”干笑几声,走上一步,道:“我听说有几个秦国流寇潜入泸县城中,看样子是想从这儿逃回秦国;那些秦人一个个阴险狡猾膘悍异常,我带人来,就是怕大人上任不久被贼子所蒙蔽,这个人情,大人不会不给我吧?”
苏爰也是“嘿嘿嘿”笑了几声,走前一步道:“当然要给,当然要给——既然如此,大人不去全城搜捕,却带大队人马把我的衙门围了起来,这又如何解释啊?”
王仁孝再进一步,凑近苏爰,低声道:“我担心那几个贼人就在大人的衙门里!”
苏爰摆出一副吃惊状,连连道:“这怎么可能,本府守卫森严,决不会有贼子潜藏其中!”
王仁孝心想你就继续装吧,脸上却是好整以暇道:“这个不难,搜一艘不就清楚了……”
苏爰想了想,再一点头,退开一步,手朝衙门里一摆,道:“大人说得是,请!”王仁孝冷哼一声,手一摆,两队晋军便踏着整齐的步伐开进府衙。苏爰含笑而立,在这儿跟王仁孝折腾得越久,就能为蒙佐一行争取到更多一分的时间。
王仁孝在衙门口转了一圈,又走回苏爰跟前,瞅了他几眼,道:“大人像是一点都不着急啊,究竟是有把握让我搜不到人呢,还是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啊?”
苏爰也不是省油的灯,微微一笑,道:“大人要是搜不到人,回头我可要像云开大人据实回报啊!”王仁孝面色一沉,他本就对云开情调苏爰来泸川任职耿耿于怀,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十分不痛快——苏爰接管的经济和军需一块,原本都由王仁孝打理,苏爰一来,立刻成了与卫塔平起平坐的实权干吏;王仁孝清廉干练,却是个权力欲极重之人,他不求高官显爵,却不能容忍自己在云开心中的重要程度被削弱,但王仁孝不知道的是,云开调来苏爰,一是看重苏爰的才干,二来,他不喜欢王仁孝,此举正是要分他的权!
“大人的脸色不太好啊!”苏爰不失时机的揶揄着,王仁孝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王仁孝冷冷道:“大人可知,这次逃匿的贼人正是秦国名将蒙佐,此人出身马贼,在淮北被剿灭后才投的秦国;啊呀呀,我差点忘了,大人也是淮北人,还当了两年淮阴太守呢!”
苏爰岂不知他的弦外之音,当即道:“我也听说,云开大人出使百济时曾与蒙佐并肩抗敌,不知道这次搜捕,是云开大人的意思,还是王大人您的意思啊……”
“你!”王仁孝一时无语,狠狠甩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一边。
不久,先前那名百夫长从府衙里跑了出来,凑在王仁孝耳边低声回禀:“大人,前前后后都搜遍了,只找到了那辆马车,没有发现贼人的踪影,怎么办?”王仁孝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单是一辆马车构不成证据,搞不好还会被苏爰反咬一口,遂吩咐他把人马都撤出来。
“怎么,大人,没搜到么?您要不放心可以再搜一次……”苏爰假惺惺道。
“马车?”王仁孝心下一震,连马车都扔了,他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码头!想到这儿,王仁孝一抬头,笑眯眯的对苏爰道:“啊呀真是叨扰大人了,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贼人又怎会躲进大人的府里,那不找死么?这泸川郡东西北三面都是大江,他们当然是走水路了!嘿嘿,告辞,告辞——来人,跟我去码头!”
苏爰心想王仁孝不愧为云开身边的心腹,一拱手正要开口,王仁孝又转了回来,道:“大人欲言又止,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么?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不劳大人相送了!”
望着火龙远去,苏爰轻叹一声走回府里,只希望蒙佐一行能安然脱险。
蒙佐一行来到码头后,正要踏上苏爰给他们准备的官船,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瘦小身影拦住了去路。关木“铮!”的拔刀在手,那人再敢动一动,定叫他血溅当场!
“别动手,是自己人。”文鹭伸手按住关木的刀把,朝那人道,“是大掌柜让你来的?”
“铮!”关木收刀,拦路之人正是大掌柜的小徒儿。小徒儿朝文鹭一边挪了挪身子,离关木远了些,才道:“大掌柜说,你们一定会过沱水往西去犍为,要是坐苏大人的船离开,追兵查起来会给大人惹来麻烦,所以让我守在这儿,那边又艘小船,马上可以出发……”
文鹭一点头,回头对蒙佐道:“还是大掌柜想得周到,我们就坐小船走。”
蒙佐说了声好,对带他们来的那名亲卫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要是不想在晋国做官了,可以来秦国找我们;你暂时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回衙门。”
那亲卫朝众人一拱手,说了声“小的也是淮北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蒙佐几人牵马上船,就在小船离岸后不久,一道长长的火龙出现在码头方向,那是王仁孝的追兵!尒説书网
王仁孝快步走到岸边,拿火把往江上一照,隐约可见一艘小船正驶向对岸。王仁孝大怒,当即派人调动留守沱水的水师战船前去追赶,并传令对岸的泸川老城出动人马沿江阻截。
小船航速很快,可就在离岸不远的时候,泸川老城东门处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大队人马鱼贯而出,目标正是江边!位于大江以北、沱水西岸的泸川老城常驻守军四千,守将接到沿江缉拿秦人流寇的命令后,立刻调出四百精兵分别出东门北门沿江巡戒。
关木几步跑到船头,望着对岸的无数火把道:“大哥,是守军在搜岸,上不上?”
文鹭看出了蒙佐眼中的犹豫,道:“晋军水师肯定是从上下游两个方向往这边来,呆在江上只是等死,回去更不可能,只能靠岸。还有时间,他们未必找得到我们。”
“好,靠岸!靠岸后立刻弃船。”蒙佐转身对大掌柜的小徒儿道,“小兄弟,我们没法带你走,上岸后,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回去替我多谢大掌柜的救命之恩!”小徒儿怯生生的应了,一碰上关木“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转过身去不敢说话。
“砰!”小船靠岸,人马下船,文鹭拉过小徒儿,道:“回去告诉大掌柜,让他不必担心我,帮里的事全靠他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记住,好好跟大掌柜学本事。”
“嗯!”小徒儿突然拜倒,朝文鹭磕了三个头,抹了把眼泪,就这么转身跑了。
蒙佐将银子耸上马背,道:“搜岸的人在东边和北边,咱们就往南,紧贴大江走!”
关木文鹭双双上马,蒙佐一屁股坐在银子身后,道:“丫头,咱们要走挺长的一段路,手抓住鞍子前头的铁环,累了就往后靠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声!”
三骑上路,为了不发出太大动静,马儿只是一路小跑,依旧是关木打头蒙佐断后,穿着皮甲的两位姑娘只觉身上沉甸甸的,要不是走马带起阵阵凉风,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
跑出不久,泸川老城突然鼓噪起来,梆子声、呵斥声、战靴声,城头传来大批士兵调动的声音,紧接着大地颤动起来,像是有大队骑兵正朝这个方向靠近!蒙佐关木都是战场上滚打出来的老油子,一听这情形便猜到有人在趁乱偷袭城池!从西面来,又是骑兵,还玩偷袭,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王颌!关木大笑起来:“大哥,王颌这小子胆子不小啊!要真是他的人马,咱们没准还能反咬一口把泸川老城给端了!”
蒙佐策马一鞭,当机立断道:“趁现在守军的注意力都在西边,咱们赶紧走!”
“啪!”鞭声起,三骑立刻加快速度撒蹄飞奔起来。
王仁孝已经来到西岸,他的人团团围住了孤零零被丢在江边的那艘小船。小船极为普通,甚至有些破旧,像这样的船在泸川有上百艘,根本看不出来历。王仁孝有些沮丧,抬起头,一阵风过,隐约听到了从城池方向传来的喧哗声。
一名士兵匆匆跑来,急报道:“大人,秦军夜袭,搜岸的人马退回城里布防去了!”
“秦人真是欺人太甚,不但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人,还敢明目张胆的杀到泸川来!”王仁孝一脸忿忿,秦军的这次偷袭很可能让自己的抓捕计划落空。气归气,王仁孝却非冲动之人,权衡之下,立刻放弃了继续搜索的念头,带着他的人登船退还南岸。
城西,黑色秦军滚滚而来。王颌挺枪跃马,上一回逆江偷袭端了叛军在江北的大营,斩首三千,大大鼓舞了犍为守军的士气,这一次他的胆子更大,竟沿着大江北岸深入泸川郡腹地一路无阻的杀到泸川老城下,要不是跑了一名晋军斥候让他有机会回来报信,他的人马完全能够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城池,给云开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城已经戒严,无数弓箭手出现在西门城头,对准了城下黑压压一片的秦军骑兵。王颌没有傻到拿骑兵去冲城池,主力骑阵立在弓箭射程之外,另有两队人马分往南北掠阵。
王颌策马在一箭之外走了几圈,如果自己手上有一支三千人的步兵,区区一座老城根本不在话下;连番两次偷袭,也足以让云开不敢把全部兵力投入江北战场,自己在这边声势闹得越大,蒙佐生还的机会也就越大。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王颌下令收兵。
就在骑阵收缩准备掉头的时候,东南方向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蹄声。王颌眉头一皱,是哪一队的士兵没有自己的命令就擅自行动,还闹出这么大声响!
纳闷间,斥候飞驰而来,大声道:“将军,蒙佐将军,他回来了!”
“啪!”一鞭子甩落,王颌跟着那斥候飞马上前,夜色中,三骑飞至。
“王颌!”蒙佐高呼一声,飞马来到他身边,大笑着朝他肩膀上就是一拳,“就知道是你!”
王颌“哈哈”大笑,目光扫过文鹭,停顿片刻,最后落在银子那红扑扑的小脸上,颇有些意外道:“大人这趟死里逃生,原来是探亲去了啊!”
关木一指文鹭道:“她可是你的嫂子啊!”又指指银子,“这是你嫂子的妹子!”
“好,好,嫂子,妹子,请!”王颌心情大好,连连道,“这一趟城没劫下,却把大人接了回来,也是大功一件,走,回犍为,找邓陇喝酒去!”
蒙佐大笑着跟在他们身后,文鹭策马靠近了些,努努嘴,小声道:“看,她还睡着。”
蒙佐低头一看,道:“累了,让她睡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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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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