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究竟是什么?”他无数次的问自己。
其实他并没有颜若和阮乔想的那么脆弱,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那个世界的事了,那些于他而言更像一个扎根在他心底的执念,让他在最初降生时拥有为之奋斗的希望,但现在......他有了更重要的事去做。
“小公子。”缙忠老管事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是您吩咐的布条,需要我帮您系上吗?”
殷绪闻声,微微侧过头去:“好。”
眼前的殷绪没有再穿云容容以前的裙子,他束起长发,用发带简单地绑了个高马尾,身着一套深蓝色的高腰骑装,足蹬一双软底长靴。不知是不是换了一个灵魂的缘故,眉眼也英气许多,玉面朱唇却无丝毫脂粉气,只是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睛却一直是闭着的,叫人未免觉得可惜。
老管事愣了一下才上前,自殷绪从这副身体中醒来,对他们的态度一直都是生疏而防备的,这是他第一次让自己近身。殷绪任由老管事站在身后,用白布一层层将双眼蒙起,那安安静静的样子让老管事恍惚间有种以前的小姐又回来了的错觉。
他没有问殷绪为什么要蒙起双眼,只是在整理好殷绪的眼罩和衣领后后退一步:“老奴从未见过您穿男装的样子,现在见着了,您以前......一定也是个很俊俏的公子哥儿。”
殷绪也很纠结,如果说以前他对自己和云容容之间的关系嗤之以鼻,在云容容十七年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脑海后,一切都变得熟悉——不需要质疑,重新变得完整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缺失的记忆、作为云容容所感受到的一切奇妙的融为一体,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渐渐苏醒,却无法用言语说清。
“把秦燕氏带来见我。”殷绪破天荒地地对老管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让她一个人来。”
昏迷的时候,他在恍惚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浑身湿透,枯草一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面容,身上的衣服似是长年被水泡着,有一种腐烂的苍白感,还带着一丝血腥气。他跟着这个女人,看到了十七年前的云府,也懂得了云老侯爷未曾言尽的苦楚。
查清使云然落入贼寇之手的竟是自己另一个孩子,云老侯爷夫妇二人饱受打击。然而二人只有三个孩子,云然遭遇不测,当时的云淮璋又痴傻,云怀琮虽谋害亲姐,却是他们的独苗,无论如何也不能杀的,只得压下这件事当根本没查过。但细君从此卧病在床,神智也不如往日清晰,时常钻牛角尖发脾气,也不愿见老侯爷,只有身边的陪嫁秦燕氏能够陪着她。
回来的云然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云老侯爷并不是没有察觉,且假云然与意图谋反的长公主商子茜关系颇近,而那时的云老侯爷已经与商子高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不但没有揭穿这个假扮他女儿的人,反而将计就计,对假云然百依百顺,将她宠上了天,甚至不动声色地替她在妻子面前遮掩漏洞。最终凭借假云然的信任,与商子高里应外合,除掉了长公主。
谁知就在除掉长公主之后,全国多处发生异象,江水逆流,地震、洪水、旱灾......他们这才发现,真正可怕的敌人不是死去的长公主,而是她背后那个可以控制天象的,与神明无异的人。无论商子高再如何谋划,凡人如何与神明对抗?
那人控制商子茜的残余势力,借天灾四散君王失德的谣言,逼迫商子高自裁。此时假云然突然求见老侯爷,虽然长公主失势,但她却因为老侯爷而保住一命,软禁在府中。那时假云然临盆在即,云老侯爷终究不忍,见了她一面。假云然屏退众人,声泪俱下地向云老侯爷坦诚了一切,包括......真正的云然并没有死。
若他没猜错,记忆中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便是当初假冒云然的穿越女,但他看到的东西却并不全都是她的视角,如果她早就知道云老侯爷与商子高的密谋,恐怕当年的结局就要改写了。可如果不是她的记忆,又是谁的?为什么得到云容容这部分的记忆是在他对云老侯爷起了怜悯之心后,而不是从他进入这具身体就有?
依云老侯爷的说法和他这些天的试探,现在蓝泽留在青州的眼线应该都是正常人,类似于顾韵那样的穿越者是没有的,可殷绪却觉得昨晚自己记忆融合的契机并不是偶然,因为他恍惚中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父与子之间的微妙的心灵感应,即便没有碰面,也知道那个人曾经来过。
是老道士!不是现在的孔少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老道士!
殷绪心中升起了一个极为疯狂的猜测,但又觉得有据可循,现在这个披着老道士皮的人,行事作风与原先截然不同,看似光风霁月却透着一股邪气,若非晏秀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早该怀疑到这里!
当日虽然心如死灰,但是乍听见晏秀说“老道士一直在看着自己”,他心中不是没有喜悦的,觉得那人虽然变了,却还是有一点在乎自己的,但如果这也是对方算计好了的呢?对晏秀用激将法,实则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穿越者的异能层出不穷,若真是老道士着了谁的道被夺去身体,也未必说不通啊!
“小姐,人带来了。”
房门被叩了两下,两个作护院打扮的年轻人拖着一个六十来岁,样貌富态的嬷嬷站在门外。殷绪暂时打断刚才的思路:“进来。”
秦燕氏被堵着嘴押进来,只见一个清隽的背影,明明是熟悉的人,气势却完全不同。云容容虽不通人事,看起来却并不痴愚,她总是安静地坐在这个云老侯爷为她准备的小院子里,随便坐在哪儿就能呆一天。她像一朵被层层保护的娇弱的花朵,离了依靠的人便会立即枯萎。而这个人负手而立,沉稳又凌厉,那是久居上位的人才有的气势。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认错,她想不通,也不愿想,疯狂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叫声。
殷绪始终没有转身:“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和她说几句话。”
那两个护院对视一眼:“请您小心,她疯得很。”
殷绪略一点头:“云氏卧虎藏龙,这次直接绑了她过来,管事是冒了风险的。”算算付羽他们没两日也该到了,或许等他们过来才更稳妥。只是他实在时间紧迫,云老侯爷的人他不得不用,可云府到底还有许多他没查出来的事,需更加稳妥才行。尒説书网
其中一人听出了弦外之音:“小的们都是缙忠管事的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我只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这里四周不许任何人接近,如有人前来打探消息,便记下来待我之后处置,若胆敢硬闯,杀无赦。”云容容的声音本是清甜带一些软糯的,可如今在两个护院耳中却令人无端生寒。
“退下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云容容,分明换了一个人,可好似除了她谁也没发现,二十多年前云然是这样,二十年后她的孩子也是这样!秦燕氏疯狂而绝望的想,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了呢?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我的变化,可是他们不敢说,也觉得没必要说,你可知道为什么?”殷绪终于转身面对着秦燕氏,她这才发现,这人不知为何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了。
蒙着眼睛,连别人的表情都看不到,这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想法的?秦燕氏下意识地摇头,却阻止不了殷绪径直走向自己。
“我不喜欢听骂人的话,如果你不想再被塞着嘴,我说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说我不喜欢的话,好么?”殷绪循着声音走到秦燕氏面前,他在亳都时已经当了好一阵子瞎子了,听声辨位并不困难:“同意的话,就哼两声。”
秦燕氏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嗓子里哼了两声,只是脸上全是怨毒之色。
殷绪便摸索着热气的来源,将秦燕氏嘴里的麻布拿了出来,刚一拿出来,秦燕氏就疯狂地想去咬殷绪的手,殷绪蒙着双眼反应到底慢了些,被她的牙触碰到了一点,险险就被咬到,他身体反射性地地反手给了秦燕氏一巴掌,这一掌完全没留力,若是以前的他,恐怕就这一下便能要了秦燕氏的命。
秦燕氏被扇地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脸颊高高肿起,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打完这一掌,殷绪也愣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冥顽不灵。”
“你......你究竟是谁!”秦燕氏恨恨咽下血水,看向殷绪。
殷绪摇了摇头:“我想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不肯,非要激怒我,既如此,我何必与你白费口舌。”
他欣赏秦燕氏的忠心,诚如他刚才说的,很多人都知道云容容和他的区别,却因为云老侯爷的指令而当做不知道。他们只是属于上位者的工具,对他们而言,有没有自己的思想已经不重要。对于上位者而言,他们是好用的,可殷绪却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成为这样没有思想的工具,为此他曾不止一次的忤逆付长老。可最终的结果如何呢?有了自己的思想,就更容易背叛,更难以控制,也有像秦燕氏一般的蠢货,空有一腔忠心,被人蒙蔽却全然不知。他本想将事实告诉她,至少给她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既然她不要,自己也不必浪费时间。
“我本不愿......是你逼我,那就不要怪我拿你试手。”殷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脑后,将蒙着眼睛的布条一圈圈解下。
秦燕氏顶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疑惑地看着殷绪将布条全部拆下来。即便不明白殷绪要做什么,人类本身面对危险的直觉却让她全身微微颤栗。而她作为□□凡胎感觉不到的是,随着殷绪意念的变化,房间内的气流也不正常的流动起来。
“上次用这种方式,我受到了很大的反噬,眼睛几乎要瞎掉。”殷绪缓缓睁开双眼,刹那间,四周空气完全凝滞,秦燕氏惊恐地看着他的双眼,空气中似乎有一只手将她牢牢压在地上,扼住她的喉咙,令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一双初看并无异常的眼睛,最多只令人觉得眼瞳过于漆黑,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但当你过于靠近,就会看到中心本该是瞳孔的地方隐隐现出了金色法纹,丝丝缕缕,构成了另一个呈暗金色的瞳孔,与原本的纯黑瞳孔并列,甚至比那还要大上一些,更衬得其余的部分愈发的黑,仿佛能将人吞进去。
这个从云容容身体里醒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不,它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强烈的恐惧和被侵蚀感让秦燕氏找下意识地想逃开,她双手缚在背后,手脸并用地匍匐地向门口蹭去,可身体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就如同自己是一只老鼠,被一只顽皮又恶劣的猫捉住又放掉,放掉又捉住,累的气喘吁吁而毫无用处。
殷绪笑吟吟地摸着下巴道:“刚才还想反击,现在又要跑,怎么,很怕我吗?”他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快要爬到门口的秦燕氏眼前一花,即将触碰到的门槛登时变成云容容那张娇憨可爱的脸,此时却处处透着诡异和危险。
“妖孽!”秦燕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和你娘都是该死的妖孽!”
“妖孽么?”殷绪轻轻笑了下:“我姑且当做赞美了。不过这回,你逃不掉了。”
秦燕氏双眼蓦地瞪大,可她还来不及挣扎,就对上了殷绪那双诡异又威严的眸子,登时失去了意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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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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