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深紧握住刀锋,手上的血顺着长剑不住流淌,可他只是沉沉望着长兄,用极度克制的凉声道:“够了。”
面对长兄冷漠的眼神,他一瞬间明白了,长兄这一剑不是在试慕如烟,而是在试他。
耳边忽然响起邹准曾经警诫自己的话:“原是你关心则乱……悠着点,若哪天真被人看出软肋,就离死不远了。”
他不由心中无奈苦笑,这种时候,心又怎么可能不乱呢……
慕如烟默默注视了会儿面前对峙着的兄弟俩,看着鲜血从剑尖滴落。
她冷笑一声,闭上眼:“先让我感动会儿……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诚心地与我谈结盟……”
朱景厚刹那间从弟弟手上抽回了剑,收剑回鞘,对着她悠悠笑道:“将军意下如何?”
慕如烟睁开眼,笑得天真明媚:“没兴趣。”
朱景厚轻叹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说镇北军是陛下的军队,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怎么会是陛下的军队呢?”
慕如烟这么说的时候,朱景厚眯起眼,朱景深望着她的双眸也不由一震。
她继续轻巧笑道,语气却是那么坚定有力:“军队里有那么多人,又守护着那么多人……怎么能说是陛下的呢。”
朱景厚嘴角勾起:“这句话你敢在父皇面前说?”
“你要我在陛下面前说?”
朱景厚默默望了一阵她没心没肺的笑颜,终于摇了摇头,一笑置之:狡诈如你,定是在话中设了套。
朱景深走到慕如烟旁边,俯身帮她去解椅后的绳索。正要碰到她的手,绳索竟自然而然松垮掉落。
原来她早就偷偷自己挣脱了,只不过双手一直虚摆于背后。
慕如烟冷冷扫了他一眼,便站起身来径自往门外走了。
出了房门,走到昏沉的庭院,听身后朱景深追了出来,慕如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默默看了眼他淌血的手,还未待朱景深开口,便冷笑道:“谁不知道大殿下温厚质朴、做事思虑欠周也是有的,三殿下才是背后智囊。论心眼,谁比得过你。”
朱景深握紧双手,全然感受不到掌间的疼痛,只觉心头滴着血。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再装了。”这句话前日朱景深从东山救她后曾经说过,今日慕如烟原封不动还给他,又冷冷加了句,“真让人恶心。”
慕如烟走后,朱景深久久站在原地,在风中沉沉闭上眼。
身后有树枝踩踏的声音,他知道,长兄一直就在不远处,方才慕如烟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朱景深心情沉重,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睁开眼:“你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朱景厚没有否认,走到弟弟面前。
月色之下,长兄的脸色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严酷,而是如以往那般温厚。他手中拿着长长的白纱,慈爱地拉起弟弟的手。
朱景深愤然甩开哥哥的手。朱景厚没有生气,再次伸手去拉住他,为他悉心包扎起来。
“我说过,”朱景深仍旧伫立,望着前方含泪凉声道,“我会让镇西军赢得南征权。”
朱景厚温和答道:“可事实却是,今晚父皇单独找她谈。”
“你不信我?”
朱景厚抬起头,终于对弟弟放声严厉道:“是你太信她!你以为她会在父皇面前帮我们说话吗?今日在御书房你难道没看清吗?她心思沉着呢!”
“是她救了刘轶。”
“那不过是她不想让东边的人掌握禁军。”
“她没有必要这么做。将来总有皇子要即位,她犯不着与所有人为敌。”
“别忘了她母亲是谁!”朱景厚目光坚利,“别忘了,就血统而言,她比我们俩都更接近那位置!当年她母亲离皇位就一步之遥,难保时隔二十多年她不会替她母亲卷土重来。固伦公主的旧臣都还在呢,只是一个个将自己隐匿了起来,但实力犹存。他们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被合适的人唤醒,一经释放,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尒説书网
朱景深默默看着兄长:你根本不懂她……这座皇宫,根本配不上她。
可这句话就算是说出来了,长兄也不会相信,还会更加认定,弟弟已被她骗得神魂颠倒。
“事实不是证明,从昨夜到今日,东西两边掣肘之际,终究是她镇北军渔翁得利。”朱景厚握住弟弟缠着白纱的手,白纱渐渐被鲜血染红,“你信哥哥一句话,慕如烟不是善类。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强劲的敌人。不要被她的表面骗了,到时候被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
弟弟离开后,朱景厚一人独坐院中,沉沉冥思。
脑中仍旧浮现朱景深方才满面心如死灰的样子,朱景厚长叹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今晚的一番苦言力劝,他听进去了多少。
但至少——他又转念想到慕如烟离开前对朱景深的一脸愤怒鄙夷——至少慕如烟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今日早前,朱景坤过来找长兄。他素来对长兄的出身瞧不起,这次竟毕恭毕敬地前来拜见,还哭丧着脸连连求饶:“兄长!兄长,求求你们,就把南征权让给我吧。你们不是已经有了两方势力了么,如今连南疆都夺去了,是不是接下去就轮到要去夺东边了?今后让弟弟我哪儿还有安身立命之地啊!”
看朱景坤就差没要拭帕涕泣了,朱景厚知道他定是心怀鬼胎来者不善,但也没戳穿,只是平静问道:“此话怎讲?”
“镇西军与镇北军不已是一家人了吗?”
朱景厚轻哼一声,冷冷一笑:“说什么呢。”
朱景坤一脸惊愕:“三弟和慕如烟好着呢。兄长竟然不知道?”
朱景厚不由沉下脸来。回想到今日慕如烟暗地里帮了弟弟,还有昨夜皇宫暴/乱,竟是慕如烟手下的兵士一直护在朱景深身边……或许朱景坤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见长兄神情有变,朱景坤暗暗勾起唇角,继续装作可怜:“昨日镇东军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可你猜怎的?父皇今晚却召慕如烟单独谈话,可不是要把南征权给了她?”
朱景厚默默沉思,三弟曾经说过,他有办法让镇西军得到南征权。他相信自己弟弟的能力,这次也定会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说到做到:镇西军一定会是最后赢家。
“其实弟弟我心里也暗暗祈祷,南征的是镇北军。”
听朱景坤这样一说,朱景厚眯起眼,不解看他。
朱景坤紧皱双眉,哀叹一声:“因为要是南征的是镇西军,兄长就麻烦了。到时候兄长带兵去了南疆,出人出力流血流汗。而在这儿慕如烟有父皇与太后的宠爱,又手握重兵,三弟岂不是最后的赢家?”
朱景厚一听,一瞬间如醍醐灌顶,瞪大了双眼。
朱景坤一脸为兄长不值:“到那时候,兄长仗是替别人打了,可没准儿人还没回国都,皇宫就变了天。就算得了南疆,又有什么用呢。”
回想着朱景坤傍晚与自己的对话,朱景厚此时静坐在院中。他不经意微微一抬手,在月光下看到手掌中深红色的印迹,那是方才为弟弟包扎时留下的,弟弟的血。
他眯起眼:不论如何,三弟和慕如烟,绝不能同心并力。
对着凄清的月,朱景厚幽幽自言自语道:“哥哥也是为了你好。若你此生真想做个逍遥的亲王,你的手里绝不能有自己的兵。”
*
回到清漪园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朱荃没有睡,坐在池边露台,终于等到表妹回家,抬起头来:“这么晚。”
慕如烟点头笑笑,好像今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到表兄身边坐下。
朱荃也不多问,两个人便慵懒地躺倚在风中,静静欣赏着天上的皎月星辰。
盛夏已过,池中白莲渐渐败了。
想着表妹今夜在宫里,心思肯定都用在对付帝王,晚膳多半没好好吃。朱荃拿起身旁一块点心,递给她。
慕如烟不接,只是摇摇头,望着凄清的月,淡淡道:“今晚在宫里吃了太多甜食,腻了。”
朱荃便耐心地换了块不甜的,递到她嘴边。
慕如烟看他片刻,玩笑道:“你要把我喂成什么样?”
朱荃知她没有胃口,便也不再坚持,将点心放了回去。
两人继续仰躺望着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你说,广乘王伯和伯母现在人在哪儿?”
“谁知道,”朱荃轻轻一笑,“应该又是在哪座山里吧。”
这回换朱荃问起来:“凤影什么时候回来?”
慕如烟闭上眼,嘴角一抹调皮浅笑:“怎么,你想他了?”
“说的什么话。”朱荃假意生气地摇摇头。
还不是因为担心现在局势越来越混乱,她身边不能再没有高手保护了。
慕如烟没有睁眼,只是朱唇淡启:“快了。”
朱荃凝视朗月繁星,眼底望见的却是都城越来越浑浊的天空,不禁叹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日……”
隔了半晌,慕如烟幽幽轻声道:“快了。”
朱荃眯起眼,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
“若有一天我……”慕如烟的声音似乎微微颤抖,对表兄嘱托道,“若有那一天……别忘了,可以去东海。”
“说的什么话!”
慕如烟睁开眼坐直了身子,见一旁的朱荃双眼含怒对自己厉声责备。
他这下是真生气了。
她讪讪笑起来:“对啊,说的什么话……当我没说过吧。”
说罢,她就继续躺回去,又将眼阖上了。
朱荃仍旧坐着,看着表妹卸下了人前的逞强张扬,在家中露出疲惫脆弱的模样,心里像刀绞一般。
过了许久,两人就这样在池边月下,静静地挨着。
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表兄……”
“什么?”
“我好累……”
朱荃久久不语,心疼得就像裂出一道口子。
想到明日早朝又要面对什么,他喉咙哽咽,终于开口,极力克制地轻声温柔道:“那就歇歇……正好……歇歇……”
慕如烟躺在那儿,早就沉沉睡着了。
他看着表妹熟睡的脸庞,无奈轻笑:还像小时候,那么容易就不知不觉睡着……
这样想着,他心里越发苦涩,这些年在北境军营,她可也能像在家中这样,睡得如此安心?
夜深风重,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盖在她身上。
俯身为她盖覆衣袍的时候,只见月光照到她纯净绝美的面容,双唇朱红如娇丽的花瓣,不若凡尘。
朱荃心底一阵狂颤,一瞬间只感到血液涌遍全身,不自觉中已俯下身去,将脸凑近她的唇。
月光静默无言地拂照在这对如玉的身姿上。月下水微皱,池边风清扬,如诗似画一般。
他心跳剧烈,久久俯身于表妹面前,却终究不忍心如此偷偷夺去她的吻。
知道自己一定会为今晚没有这么做而后悔,他还是强忍着站起身来。
忽见她眼角似有泪光,他又是一阵心疼,微微俯身,覆上双唇温柔地吻去她长睫间的泪。
然后,他便将表妹小心翼翼抱起来,一路送回流烟阁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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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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