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夙跟在张良身侧,始终保持着一步半的距离,带着轻浅的笑意,一路走来,状似漫不经心地四顾,在转过一处廊角时,对张良如是评论道。
听到这句话时,张良心中倏忽闪过两个熟悉的面孔。不过个把月前,那两个人还嘻嘻哈哈哈地跟在他身后打打闹闹,如今……
也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张良便听到身侧洺夙充满关切地开口问道:“张良先生可是有心事?”
闻言,张良心中一紧,继而唇角下意识地略微勾起一点恰到好处的弧度,缓缓道:“也不算什么心事,不过是想起前不久走丢了的两个小弟子罢了。”“张良先生果然仁义为怀,不愧为儒门豪杰中的当今翘楚,区区两个弟子,也能叫先生如此挂心。”洺夙笑道。张良略一挑眉——区区弟子?“洺夙公子过誉。为人师表,自然该为学生安危着想。不过分内之事,不足为道。”张良微微笑道,“正如东君大人挂念初儿,想来普天之下,为人师者对弟子皆有一份护犊之情,一日为师,一世操心。这一点……想必公子亦有体会。”“尊上对师姐确实割舍不下。”洺夙自然而然地接口,忽然微微偏头,看向张良的目光带着几分揶揄,“这门亲事,尊上虽说到底没有反对,但心里,恐怕也是恼着先生的。”“是吗?”张良的目光在洺夙身上停了停,而后收回,淡淡地说,“东君大人气量不同一般,怎会因此对良不满?”“所以,我才说尊上对师姐爱护得紧啊……”
张良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洺夙,而少年似乎早料到一般,恰恰同时停步。
洺夙笑眯眯地看着张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师姐一旦回去说不定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张三先生你不跟过来看看可能会出事情”的信息,张良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眉眼明净,微风过处,少年两鬓垂下的长发轻轻拂动,灵动飘逸。下一刻,张良忽然抬手郑重地作揖,唇边扬起笑意:“如此,还请公子代良向东君大人致谢,多谢东君大人肯将爱徒割舍给在下。”
洺夙的笑容僵了僵,瞬间又恢复正常,忙不迭也行了个礼:“张良先生不必如此。尊上虽然不舍得师姐,但先生一看就知非池中人物,师姐有此归宿,尊上也是颇为欣慰。”张良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缓缓直起身子,负手而立,极其谦逊地说:“公子谬赞。良不过一介儒生,得先师教诲,于此处安身立命,传道授业,为人解惑,一生足矣。初儿为世间奇女子,良得之,实乃平生之幸。”“先生过谦了。”洺夙笑容纯良,“其他诸事且待日后,不过先生对师姐有这份心意,师尊也当安心了。”
“有赖公子美言。”
“我自然也是盼着师姐将来好的。”洺夙诚恳地说。
嗯……这话可值得推敲——张良微笑看着洺夙,心中生出些许探索之意。这个少年,果然不简单啊……
“前方便是为公子安排的房间,请随我来。”张良目光掠过不远处的一间客房,洺夙随着看了过去——那个方向,正好有两间门口相对的屋子。“不知另一间屋子里可有谁住呢?”洺夙随口问道。张良的狐狸笑倏忽即逝:“确是有的。对面……正是良的房间。”“哦?”洺夙漆黑的眸子一转,继而笑眯眯地说,“那与师姐倒是近得很。”“洺夙公子与初儿倒是师姐弟情深。”张良似有所指。“这话不假。”洺夙点头,“我受益于师姐良多。”
张良笑而不语,也不再和洺夙打机锋,转了个身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安排洺夙住下以后,张良以“和两位师兄有些琐事要相商”为借口,先行离开,临走前客气地表达出“洺夙公子在庄上请自便”的意思。
洺夙虚虚地以手顶着下颌,眯起眼看着那人远去,忽地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来,东君大人说的,很对……不过——洺夙按着书案站了起来,踱着步子到了门边,随意地将手环在胸前,斜斜地倚着门框,目光看似望着远方,淡淡地开口:“我说,奚大公子你还要这么静静地看到什么时候?”
屋外的一个角落里,忽地转出了一个穿着青色儒裳的身影——奚榣目光冷冷地盯着洺夙,沉沉开口:“东君大人叫你来做什么?”“嗯?自然是让我带师姐回去让他看看。这你应该已经知道才是。”洺夙全然不在乎奚榣不善的语气,忽然笑道,“怎么?你难道不高兴?我以为你大老远跑来这里,为的就是把师姐叫回去。”提到这件事,奚榣有点气闷:“不一样。”
他希望的那种“回去”,和即将发生的这种“回去”,性质完全不同。
“未必……”洺夙轻笑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目光有些渺远,奚榣一时没听清,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他:“你说什么?”“没什么。”洺夙的神情恢复正常,拍了拍奚榣的肩膀,“河伯大人和东君大人料想你多半在这里,两位大人交代我,若是你还不想回去,不妨多留些时日。只要不一时冲动惹出什么事来就好了。”闻言,奚榣再度看了他一眼——其实,已经“一时冲动”了,不过,可惜没有惹出事情来。
“我想多留几天。”奚榣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开,若有所思,“桑海最近也许要生变了,这次,或许儒家……”
洺夙掩去唇边的一缕笑意,转为疑惑:“说到这个……我正想问你,小圣贤庄周围的驻兵是怎么回事?”“你说那些帝国铁甲军?”奚榣冷笑,“相国大人办的好事。”“哦?”洺夙挑眉,眼中似有了然,“不知东皇大人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感想。”
提起东皇太一,奚榣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场亲事,那个人本该阻止的,也可以阻止的。虽然不止是他——很多可以阻止也该阻止的人,都没有阻止。
洺夙瞥见奚榣的神色,轻巧地转了个话题:“话说回来,这次过来,我见师姐的样子,倒真是把之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此事真是蹊跷。”
他的本意是让引开奚榣的注意力,不料奚榣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恶劣:“她?哼……最好是真的忘了。”
那一脸的愤懑让洺夙有点意外——看来,师姐失忆以后,似乎得罪了这小子啊……
张良离开洺夙这里后,没有立刻去前厅见他两个师兄,而是先去了后山。
不出所料地在老地方看到了白凤。
“你有什么打算?”白凤神情淡漠地看着张良——阴阳家突然出手,派人要把“云初”接回去,流沙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张良微笑:“我能有什么打算?”白凤看着张良的眼神写满不相信——没打算?没打算你跑这里来干嘛?就为了告诉我一句你没打算?尒説书网
“他们正大光明理由充分,我也无可奈何。”张良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声,白凤控制住没让自己的眉毛抽得太明显——这世上还会有让你张三先生——哦不,该说姬良公子束手无策的事情?
“小圣贤庄很快便有事情要忙了,良身为三当家怎么能叫我两位师兄自去操劳?”张良的目光略带无辜。白凤垂眼——说得像从来都没有给他两个师兄丢过麻烦一样……不过,桑海要出事,这倒是真的。
“你就不担心?”白凤暗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会轻易地授人以柄的角色。
张良心下叹了一口气——怎么能不担心?就那丫头糊糊涂涂的性格,怎么能放心?何况,阴阳家那边到底知道多少情况,还是个未知数。
“事有轻重缓急。想必你是能体会我的难处的。”张良淡淡一笑,继而话锋一转,“因此,良有些事情,望白凤公子你能相助……”
小圣贤庄上下,明里暗里,鱼凰已然成了讨论的中心。
但是作为谈论中心的某个人似乎没有宠辱不惊的觉悟。
听到背后有笑声,原本还处于文艺状态中鱼凰心里一慌,急忙转身去看,有些诧异地看到了二当家颜路。
颜路正看着鱼凰,脸上带着微笑。
“怎么是颜路先生?”鱼凰想到刚才自己的自言自语都被他听到了,不由觉得讪讪。但颜路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温润儒雅君子谦谦,而且不似某个人一张笑脸背后不知藏了多少算计,所以那点紧张不安,很快就消失了。
颜路踏着轻便的步子,含笑走近,宽大的素白色衣衫轻轻抖动,一步一步间衣料上绣着的银白色花纹若隐若现,自有一股洒脱姿态。
不过鱼凰此时全然没有心思注意颜路的高士之姿,只因为颜路用那种温和的眼神和语气说了一句话:“鱼姑娘很失望吗?”
鱼凰:“……”——哦谁能来拯救这个崩坏的世界……一向善解人意给人台阶的颜二先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颜路先生说笑了。”鱼凰笑得有几分勉强,“未有期盼,何来失望?”
颜路意味深长地看了鱼凰一眼,鱼凰下意识地侧身又靠上了树干,目光自然而然地调转开。
好吧她承认,她撒谎了——刚才听到笑声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的,发现是颜路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的。但是答案究竟是什么,她不愿多想——多想无益,既然已经有了自知之明。
“鱼姑娘倒是心宽。”颜路淡淡地笑,鱼凰自动无视他不甚相信的语气,淡定地接口:“人活一世,心宽也是一天,心焦也是一天,何况……”
“何况什么?”
鱼凰抿抿唇,继而笑道:“何况心急不过教人失去理智,反倒无益于事。”
颜路轻笑点头:“此言得之。”
鱼凰却沉默——如何能不“得之”?只是,还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只是,有些时候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只是,道理说起来总是比做起来要简单的。
“不过,路或许是达不到姑娘这样的境界。”颜路忽然开口,鱼凰不甚明白地看着他,颜路接着说,“今日,子房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姑娘不要介怀。”鱼凰一怔,而后了然——这是替张良解释来了……哎,颜二爷这师兄做得真是鞠躬尽瘁。
“颜路先生不必多说,鱼凰明白。”鱼凰冲着颜路一笑,而后漫不经心似的埋头,一边说话一边满不在乎似的用手指绕着腰带上的流苏,“且不论东君那边是真的有所怀疑还是有别的打算,看那位洺夙公子的形容便知道势在必得,张良先生如果拦了,他们难免起疑。既然挣扎徒劳,何必浪费这点力气?”
这回,换颜路怔了怔:“难为姑娘,倒是看得明白。”
鱼凰有点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其实这件事要想明白也不难,只要以张某人步步为营的性格为立脚点出发,就该知道,张良之所以敢冒这个险让她一个人跟着洺夙走,那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风险。
“难怪子房敢让你自己去……”颜路自言自语一般说,看向鱼凰的眼神略带惊异。
鱼凰从刚才开始就动个不停的手指猛然一顿,突然抬起头朝着颜路笑得十分天真:“啊……原来颜路先生你也是这么想的啊?我刚才说的其实都是我自己胡乱猜的,安安自己的心而已啦!不过张良先生的想法,颜路先生你一定比我清楚,既然你也觉得是这样,那我就安心了!”
颜路的表情僵了僵。
“啊……颜路先生,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收拾东西,那个,我先回屋了。”鱼凰露出标准的微笑,朝颜路深深鞠了一躬,见颜路没什么反应,立即转身离开了。
颜路站在原地,直到鱼凰已经走远,依旧皱着眉,若有所思。
——她……既然都明白……为什么,看上去,还是情绪低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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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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