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寒眨眨眼,突然就脸红了,紧紧地抓着薄薄的寝被,想起昨晚的事——他俩还没拜堂呢,就睡在了一张床上,这若是在大明……身败名裂都是轻的,怕是会被抓去浸猪笼了。可是这样子的事,看起来在这西洋之上,并不算什么呢。
映寒一边想,一边懒懒地起身,刚想叫蔓草帮忙,突然就意识到蔓草还在苏门答腊,并没有跟着自己回来。于是自己起身,梳洗,换装,慢悠悠地做着每一件事,想要刻意延缓开门的时间。开了门就得面对玄渊,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做的再慢吞吞地,一件一件,终于还是做完了。想着总不能真地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映寒不情愿地打开了竹楼的门,一眼便看到玄渊正在他自己的竹楼前练功——宽肩窄臀,劲腰长腿,身上冒着热腾腾的气,真是个英姿挺健的好男儿。然后突然想到,就是那么结实的臂膀,那么宽阔的怀抱,昨天搂了自己一夜,心里立时涌出一股慌乱,膝盖有点发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手,他的呼吸……脸上奇怪地燥热起来。
完了,完了,这以后还能不能面对面地和陈玄渊说话了?会不会每次看见他,自己都会变的这么怪里怪气的?这若看见他就心跳腿软,以后还怎么和他说正经事呢?
想得发怔,都没意识到陈玄渊已经练完了,正拿起搭在旁边竹楼台阶上的毛巾擦汗。
玄渊没擦几下,就看到了映寒,站在竹楼露台上,双眼明亮,目光向着自己,却没有焦点,脸颊绯红,咬着嘴唇,下意识地狠狠地扭捏地绞着手指……他突然就笑了,丫头害羞了呢,而且,他鬼鬼地得意地低下头,看起来经过昨晚,他的丫头在某个方面……终于开窍了。
这时看见五娘拎着篮子来送早饭了,玄渊才收拾了东西,回了竹楼。他本来想陪着映寒一起吃早饭的,但是看现在这样子,丫头怕是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
映寒吃了早饭,心情总算平复了。她刚才纠结半天,想来想去,突然想到,这种情况,只怕成了亲就好了。她娘亲和爹爹天天睡在一处,白天相处的岂非也很自然吗?可见只要成了夫妻,这么奇怪的尴尬的状况就会过去。那么她要做的,只不过是在成亲之前尽量将玄渊想成是自己的丈夫,只偷偷地想,不让他知道。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踏实安逸了很多。
映寒刚吃完早饭,玄渊就来了。穿戴的整整齐齐,居然换了一身鸦青细绢的长袍,织着暗金的石榴吉祥纹,而且,难得的将头发束了冠。那一身干练的肌肉和刺青被这洒脱飘逸的长袍遮掩了,再不见丝毫匪气野气,只显得他身姿颀长如松,凤眼湛然,气质磊落,俨然成了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他也没进门,只站在门口叫了一句:“丫头,收拾收拾,咱们待会儿出发。”
映寒见了他这身打扮,已经是愣愣的了,觉得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脸红心跳又有抬头的趋势,只下意识地问:“去哪儿?”
玄渊笑了:“段澄是提了亲,可你家里人,还没正式相看过你未来的官人呢。”
映寒惊愕地瞪大了眼。
玄渊挑挑眉,说:“丫头,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吧?难道怕我被别人比下去了不成?赶紧的,去晚了,你家里人就回大明了。”
映寒一时慌乱,不知道要说什么,竟然有些结巴了:“不,不是,我觉得,那个……”
玄渊笑得鬼祟,终于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说:“你脸红什么?是不是没见过你夫君如此儒雅风流,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样子?可是在想,你相公只要肯花半分心思装模作样,便不比任何人差?”
映寒被他说中了一半心事,立时有点恼怒,气哼哼地说:“你这人跟个狐精猴怪似的变化莫测,谁知道你到底有几层皮,迟早都给你扒下来,让你现原形。”
玄渊诚心逗她,意味深长地说:“娘子此举正合我意,无需劳您动手,成亲当晚,夫君自己就扒给你看。”
映寒举掌便打,陈玄渊已经脚下一点,飞快地倒退而去,说道:“给你一柱香的功夫,寨门码头见~”
哈哈的笑声未绝,人早已经不见影了。
玄渊去吕宅求见吴会长,自然不可能带着映寒同去,所以到了苏门答腊先将映寒送去了瓦屋商号的院子。然而映寒心里分外地紧张,竟然拽着玄渊的袖子,一时不肯放他走,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吴伯父对你的印象不好……本来我的婚事他也做不了主……所以并没有答应提亲……不如,你别去了吧?”
玄渊其实也猜到了几分。那苏州会馆的会长毕竟不是映寒真正的家人,段澄大大方方送出去那么多聘礼不过是为了显示玄渊的身家背景和对这门婚事的郑重其事,也在自己的地盘上壮壮声威,趁机替他把映寒要回来而已。然而,那些聘礼,吴会长是断然不敢随意接受的。
段澄的算盘打得多么精,既然料定对方不会要,那自然有多少送多少,把商号搬空了都没关系——果然,不出一日,那些箱子怎么出去的,便又怎么回来了。连脚夫都没换人。那些脚夫也很是纳闷,不知道这两家人在闹些什么,同样的东西搬来搬去,凭空让他们挣了一天的工钱。
玄渊把自己的袖子从映寒紧攥着的小手里拉出来,点了点她的鼻子说:“段澄拿过去多少东西都是死物,你们家里若是没见过我这个大活人,说什么也不会撒手把你许给我。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来。再说,我还欠着一个人的人情,必须得去还。”
映寒眨巴眨巴大眼睛,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有点发白,说:“你别去惹云亭哥哥生气。他……”
玄渊哧地冷冷一笑,说:“他心里还没放下你呢,是不是?我这次去,就是为了让他踏踏实实地把不该有的念想都放下来再走。”
映寒又一把攥住了他的袖子,瞪起眼睛,急切地说:“你要做什么?”说着,双手开始隔着长袍前后左右地去摸玄渊的腰,慌乱地说:“你身上是不是带了兵器?嗯?你不要命了吗?他是大明命官,你不要胡来。你要是伤他一分,自己就要受十分的罪……”
玄渊由得她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越看越好笑,但是那小手摸着摸着,越摸越往下,他就觉得没那么好笑了,一把抓过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说:“逗你玩的,我都说了,我是去还他一个人情的。你的云亭哥哥,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也是个聪明人,他肯放你回来,便说明了很多问题。我去谢他还来不及,怎会伤他?”想了想,又虎起脸来:“丫头,你心里到底是向着谁的?刚才你心里紧张谁多一点?要是我真伤了你的云亭哥哥,你是不是便要跟我拼命?”
映寒看他居然自说自话也能把自己说的生了气,不由得好笑。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你打不过云亭哥哥的,你若去寻他的晦气,倒霉的便是你自己。所以,你说我刚才心里在紧张谁?”
玄渊刚想满意地点点头,立刻发觉不对,说:“怎么你就这么瞧不起自己的官人?怎么他就比我强了?他那么强,又放不下你,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映寒先是吃惊地微张着嘴,突然就抿嘴笑了。
她虽然知道玄渊真心喜欢自己,但是他的身边先是曼娑,后有阿青,而云亭在往日更是一个不能随便提起的话题,所以从来只有她看着玄渊身边的莺莺燕燕心里不是滋味,倒还从没见过玄渊吃醋撒娇的时候。俩人此时已经可以如此轻松地谈论云亭,自然是因为心中没了芥蒂。
映寒掸了掸他胸前的衣襟,才慢悠悠地说:“人家再好再强,也是人家的事,与我何干。我嘛,敝帚自珍就满足了。”
玄渊却不依不饶,蛮横地说:“不行,你就得说我比他强。你若不说,我就真地找他打上一架给你看!”
映寒哭笑不得,说:“你们俩若是当着我的面打架,我肯定是要挡在中间的。再说,我又不是个奖品,谁打赢了归谁。你若再这么不讲道理,我便连你也不要了。出家作姑子去,也省得看你们这些男人之间打打闹闹的破事。”
玄渊本来就是逗她,看她有点真地动气了,连忙将她抄到自己怀里,低声说:“好娘子,你要出家,我就去把庙拆了。你要回大明,我就做回海盗把你抢回来,总而言之,自从泉州你上了我的贼船那一刻开始,这辈子是下不去了。所以,你乖乖地等在这里,我保证这次以德服人,让他们几位无牵无挂地离了此地。”
说完,郑重其事地在映寒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拂衣而去。
玄渊到吕宅求见,递的当然是瓦屋商号少东文轩辕的名帖。果然立刻就被迎进了吕宅。
吴会长和虞显南都在,云亭自然是要避嫌不见的。
吴会长看见玄渊,起初有点发愣,他明知道这个人自己在泉州是见过的,可此次见了,还是差点没认出来。人靠衣裳马靠鞍,玄渊今天这副富家公子的模样,赁得让人措手不及。可是吴会长仔细瞧了又瞧,又觉得这身装扮与玄渊并不违和,甚至还挺清俊洒脱。不由得想,若是当初在泉州,玄渊初次登门便以这副装扮来求见映寒,自己是不是会更加看重一些。心内一阵惭愧,这辈子久在商场,不知不觉就被皮相迷了眼,竟然以貌取人起来。
待到开始交谈了几句,不止吴会长了,竟然连虞显南都暗暗称奇起来。这文公子出口芬芳,言语锦绣,谈吐颇为清雅,哪里看得到半分海盗杀手的样子?只是他端茶行步,举手投足之间,可见矫健之姿,偶尔的,眼神清冷,确实依稀可见一点江湖中人的端倪。
不过客气了一柱香的功夫,吴会长和虞显南便分别看出了玄渊的过人之处,不觉得有几分明白了映寒的选择。这样一个人中翘楚,和映寒朝夕相对了几个月,日日相见,以礼相待,持节守护,又几次舍己相救,映寒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哪里会不将真心交付?
待到想起那日瓦屋商号送来的丰厚聘礼,今日此人又满怀诚意,亲自登门相求,吴会长和虞显南便真地动摇了起来——难得映寒自己喜欢,这人又身家清白,知书达理,虽然赶不上云亭的风采,但说不定也真的是门好亲事呢?
只是,一想到若是映寒嫁了此人,真地就要嫁鸡随鸡一辈子留在南洋之地,不免心内惶然难过。
最终说服了吴会长的,是玄渊拿出来的一封信——当年邵重钧离开海寨时留下的信。
那俨然是一封托孤的书信。
“轩辕吾侄,见字如晤。倏忽五载,你我亦师亦友,汝事我如父如亲,晨省夕定。吾亦忝以人师自居,以幼吾幼之心幼汝,爱之信之。贤侄敏行讷言,志比鸿鹄,见贤思齐,守拙勤勉,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他日必有大成。大明水师踞守西洋,通达东西关隘。未来数十年,西洋兴盛安宁可期亦,实乃闻达兼济之千载难逢机遇。贤侄当奋发图强,顺大势而为,借大明之国力,展个人之抱负,如此必成大器。惜乎此生,予身负挚友所托,仁者怀勇,士不怀居,君子所言所行,当如季布一诺。为践此诺,恐终生,游无方,不稽远近,往返无期。功名利禄,本为身外之物,舍身而取义,宁无悔乎。然思及家人,惭对人父人夫之责。惜有弱女映寒,料应已随内子奉还姑苏杨宅。若他日有缘,贤侄重返大明,望寻访内子弱女,以焦尾为凭,据实以告,泣求宽宥。唯盼吾女映寒此生顺遂,姻缘美满。若不幸飘零流落,望汝照拂眷顾,以兄长之身,代全父责。”
吴会长早年在杨家是见过姑爷的书稿字迹的,更何况,映寒怕忘记了父亲,日日将父亲的画像和亲笔小札带在身边,没事就会拿出来看看,与她稍微亲近的人,都见过邵重钧的笔迹。尤其信尾的亲笔署名,和一方“无涯居士”小印,更是做不了假。
这封信看完,吴会长和虞显南互相对视了一眼,想,看来,连映寒的父亲都信得过此人道义肝胆,早早就把映寒的终身都托付给了他。这么一来,别说他们两人了,便是杨老太爷和广寒门主亲自来了,在这封信面前,都没话可说。
再细想一层,这文公子手上握着这么封信,本可以不管不顾不问任何人的意见,就把映寒娶进门,此时又是聘礼又是亲顾的,那明显是因为敬重映寒才卖他们个脸面,不想映寒将来面对娘家人为难。这么说起来……只怕这文公子并不会将映寒一辈子关在这西洋之地。尒説书网
果然,玄渊见他两人面面相觑,便唇边含着一丝笑意,桀骜的脸都变得柔和了,恭敬地说:“若轩辕可以将邵姑娘聘为内子,来日必不敢独断专行。等到此间事了,只要邵姑娘愿意,我每年都会亲自带她回姑苏省亲。若邵大人寻得顺利,我们来年便可返回大明。到时我会亲自求见杨家太爷和映寒的师傅,感谢他们对映寒的教养之恩,为我文家培养了这么好的媳妇。文某一片赤诚,苍天可见,言出必行。”
吴会长长叹一声,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了,只是,毕竟不能堕了杨家的颜面,还有几句必要的丑话得说,便咳嗽了一声:“文公子既然早得了映寒父亲的认可,我们这些外人,就没有权力操心了。只是,我们表小姐,在杨宅身兼重任,她此次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撂了挑子,我们家大爷很是焦头烂额。我家老太爷,这么多年苦心栽培她,若这么久都见不到外孙女,只怕也是伤心难过的紧。映寒出嫁,都没机会给几位家主磕头,也无至亲送嫁,想着也是分外心酸。我们……还希望文公子真地言出必行,尽快带映寒回来看看,也算和几位家主正式拜别。若文公子他日欺负映寒,只要她一封书信,我们也立时就前来西洋接她回去。”
玄渊知道,此时话说的越难听,越说明吴会长已是无可奈何,他们二人这就算是答应了,当然心里高兴,便说:“我已请瓦屋掌柜齐昌和段澄夫妇二人将映寒认作了义女,大喜之日,必然有人为她尽心送嫁。来日我们拜堂,磕头时也必然会向着大明姑苏的方向,好好地跪谢高堂。”
虞显南哼了一声,这小子,看着清俊文雅,此时终于漏出了顽劣本性,他什么都想好了,安排好了,只想对付了他们这些老顽固便尽快成亲。今天若是他们识相,那便宾主尽欢,好说好了,可他们二人若还是没有眼力劲儿地一味阻拦,只怕……呵呵,也是根本拦不住。
但是说也很奇怪,在虞显南心里,这个文公子,反而比那个霁月清风一般的诸葛大人,更对他的脾胃。虞显南久在江湖,又眼看着映寒长大,知道那少门主的顽皮任性精灵古怪,若不是这么样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作夫君,只怕其他人还真是制不住——那个诸葛大人岂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本来好好地占着先机,结果呢,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连老婆都看不住,还能怨得了谁。
陈玄渊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行礼告辞了。另外两个人心里很是憋气,也不想讲虚礼留他,拱拱手就想送客。哪知道玄渊刚到门口,又转回身来,脸上笑着说:“此次听说还有一位大明金陵的大理寺少卿诸葛大人与二位长辈同来,不知人在哪里?我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久闻他的大名,心内十分仰慕,便想与他一会一晤。我有心在城中的酒肆十蕃楼设宴等他,等到多晚都行。他若肯屈尊前来,轩辕感激不尽。不知二位,是否可以代为转告?”
吴会长脸色一白,虞显南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然而看着面前青年清冷凤眼,恭谨态度,竟然一时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脱。再说,只是让他们二人传话,他们也没有资格代表诸葛云亭回绝。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玄渊笑了:“如此,甚好。多谢二位。”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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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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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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