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愈一边唱着《笑红尘》,一边抱着阮咸用力弹拨,也不管弹拨的弦音和歌曲的曲调是否相合。他只觉得这歌词真是合了如今自己的心境。他醉得神志不明,于是,云裳仙子几句“高低清浊”的话语,让他不大声唱出来,心中就不痛快。
这个醉得轻狂的男子,突然之间肆意的大声唱起歌来,云裳仙子和水榭之中的女子都被惊得怔愣住了。
不过,片刻之后,云裳仙子却又被这歌词撩动了心弦: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这不就是自己的心声吗?真想不问因果,余生逍遥啊。
这般想着,她看向眼前这个笑得欢畅、唱得纵情的男人,眼神便渐渐复杂起来。
水榭之中的诸位女子也是同样的心思,她们和云裳仙子一样,都是官妓出身,同样的身不由己,同样的愿望渴望,她们听着杨愈唱的这歌,心中既有酸楚,更有感动。
一曲《笑红尘》唱完,杨愈依然意犹未尽,他“哈哈”大笑着将阮咸随手一抛,见到一旁有根竹笛,拾起就吹。
他杂七杂八的随意吹了几段,又吹到了《沧海一声笑》,他觉得这歌要大声唱出来才痛快,便将竹笛往腰带上随手一插,走到羯鼓边敲起鼓来。
他闭着眼睛敲着,“咚咚咚咚咚……咚、哒。咚咚、咚,哒。咚、哒。咚咚、咚,哒……”,顿时,整个园子里充斥着既狂放又有节奏的鼓点声。
水榭之中的云裳仙子、梦蝶等人,水榭之外的水清兮、烟萝等人,看着他那摇头晃脑的打鼓动作,听着他那响彻园林的狂放鼓声,俱都被震得微微战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唱歌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打鼓,他是不要命了?
正在随着鼓点节奏而战栗的众女,突然看见那男人张开双目,嘶吼一般唱出:“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啦啦啦……”
众女都被杨愈狂放的举动震撼得头皮发麻,但看着他那纵情恣意的身形,听着他这豪迈豁达的歌词,却又感叹:真是豪迈,真是好听。
正在歌声之中心摇神驰的烟萝,突然看见从丽景楼里急匆匆走出一行人来,为首的正是那武德司节帅祝清辉,顿时大吃一惊。她急转念头,赶紧叫上抱着白酒的武德司校尉,往祝清辉一行人迎面走去。
“妾身拜见节帅。”烟萝要给杨愈争取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走到祝清辉面前蹲身施礼,挡住对方的去路。
“走开!”祝清辉的声音冷彻,隐着怒火。
“节帅,这是奉杨公子之命取来的白酒,请节帅品鉴。”烟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身后武德司校尉手里取过一坛白酒,又弯腰低头的双手托着酒坛递到祝清辉身前。
“哼!奉杨公子之命?他是什么东西,你要奉他的命?”
“节帅息怒,是下官叫她去取的。”苏携赶到身旁,急急开口。
祝清辉见到苏携,这才稍息了怒火:“老师,你的学生杨愈,你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水榭之中正在打鼓歌唱的杨愈。
苏携早就看到了那一幕,他们也正是因为被这鼓声打搅,才下楼来的,他瞟了一眼在一群女人堆里纵情声色的杨愈,头上冷汗渗出,心中苦叹:原以为自己得了一个好学生,没成想却是一个狂徒。
但刚刚才向祝清辉吹嘘过这白酒和杨愈,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情急生智,笑道:“节帅,这便是白酒的好处。你看杨愈如今的形色,不正是因为喝了这白酒,才那般高兴洒脱,快活如仙吗?”
“正是,杨公子喝了这一小坛白酒,便连呼痛快,高兴得像要飞上天去。”烟萝在一旁帮腔道,同时再把白酒往前送去。
祝清辉闻言,神色虽然依然冷峻,但还是取过酒坛,他扒开木塞凑到坛口嗅了嗅,立时一股酒意直冲脑门。
“这酒……”祝清辉喃喃说着,举起酒坛喝了一口,只觉一股火流从口腔流向肚腹之中,不由得睁大双目看向苏携。
苏携看他模样,这才心中稍安,微微笑道:“比之御酒如何?”
祝清辉皱眉看着酒坛,片刻后笑了出来:“哈哈,有些意思。走,去看看那狂生。哼!真是胆大妄为!”说着,他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大踏步往湖心水榭之中走去。
这时,在丽景楼三楼戒备的水致远也发现了动静,他急冲冲的从楼上跑下,越过祝清辉身边,大声说道:“节帅,让下官把那狂徒赶出去。”
“慢着!”祝清辉大喝出声,“走开,我去看看那狂徒到底发什么狂。”
水致远想着提前将杨愈带离风暴的念头落了空,顿时急出了一身汗,他咬了咬牙,转身跪下:“节帅,请赎罪,那人名叫杨愈,乃是下官亲如兄弟的挚交好友。今日是下官带他进来,想要在节帅面前为他在武德司里谋个差事,杨愈只是一时醉酒,他绝无歹意,还请节帅宽恕。”
祝清辉神色不定的在水致远和苏携身上看了一会,随即冷笑道:“水都巡,我却听得苏知府说,那杨愈乃是苏知府的学生,他今日进来丽景楼,乃是为了敬献白酒。哼,水都巡,你为了好友兄弟竟敢诓骗本帅,你还知道尽忠是何意吗?”
水致远闻言,更是汗流浃背。他抬头望向苏携,便见到府台大人神色尴尬的微微点头。他再将视线转回到祝清辉面上,见到对方眼神如刀如剑的逼视着自己,顿时浑身一颤,想不出辩解的言语。
“哼,这杨愈能得你如此维护,又能得苏知府如此垂青,看来是有些能耐。你起来吧。”说着,祝清辉绕过跪在地上的水致远,再往水榭走去。烟萝见状,急忙快走几步,先行踏上石桥跑进水榭。
此时,杨愈正在畅快淋漓的打鼓高歌,鼓声比之先前更急更响,歌声比之先前更高更亮:“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痴痴笑笑”刚刚唱出,烟萝一阵风般跑到近前:“杨公子,快停下,祝节帅来了。”
杨愈转头看见烟萝,也没听她说些什么,便大笑出声:“哈哈,烟萝姐姐,你来了,太好了。来来来,你要我教的曲子不好,我教你更好听的。我想想,嗯,就这首,山歌好比春江水。”
话音刚落,他便在鼓面上一阵连敲,然后纵声高歌:“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哟,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湾又多,哟,湾又多。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哟,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湾又多,哟,湾又多……哈哈哈,痛快。烟萝姐姐,好听吧?”m.XiaoShuo530.Com
烟萝看着这个高歌的男子,这男子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眼中全是温和的笑意。烟萝痴痴望进男子的眼眸里,既感后背发寒,却又感觉骨酥身软。这样的男子,在危险降临、风暴来临之时,还在为她纵声高歌的男子,她辈子都没想过,更没见过。这样既害怕又刺激的场面,她这辈子连想一想的念头都没有。听着这高亢亮丽的歌声,望着这温柔和煦的眼神,烟萝也渐渐的沉醉其中,将来时的恐惧抛在了脑后。
“咚咚咚咚咚”,又是一阵鼓响,接着更高亢的歌声响起:“嘿——,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唱山歌……”
就在这歌声中,祝清辉已到了水榭桥头,他看着那高歌的杨愈,又看向杨愈前边一副如痴如醉模样的云裳仙子,鼻中哼了一声。
不过,他也没有打断歌声,待得歌声停歇之后杨愈正哈哈大笑之时,他转身从身旁水致远腰间抽出刀来,几步上前,“呼”的一声,挥刀砍向杨愈脖颈,刀刃触及肌肤,他才止住刀势,冷笑道:“哼,大胆狂徒,竟然在本帅面前如此不敬。”
这一下陡生变故,水榭之中的女子都惊呼了一声。
杨愈还在看着烟萝,听见一串惊呼声响起,这才转过头来。
祝清辉挥刀之时,宽大的袍袖随着手势飘拂过去,带起一股微风吹到杨愈面前。
杨愈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这幽香很像烟萝袖口之内的香味,想也没想便脱口笑道:“姐姐,你好香啊。”
“大胆!杨愈,你胡说什么,这是祝节帅。”苏携听得那声“姐姐”,吓得魂飞天外,赶忙上前厉声呵斥。
杨愈醉意正浓,他迷迷糊糊的听见苏携话语,脸上浮起疑惑的表情:“祝姐姐?”
他凝目看向前边,看见对面一个脸色蜡黄的青年官员,这官员眯着眼睛望向自己,眼神之中似有异样厉光刺来,这才恢复了一些神志:“哦,原来不是祝姐姐,是祝节帅。抱歉,抱歉。”
苏携闻言,急得脑仁充血,差点就要晕倒,他浑身颤抖的上前抓住杨愈手臂一扯,将杨愈撤离刀锋,大喝道:“杨愈,你不要命了?还不求饶?——节帅,请息怒。竖子醉酒,非是本意。”
苏携一边高声说着,一边作揖赔罪。他抬头望向祝清辉,却见祝节帅依然举刀望向杨愈,嘴角勾起邪魅诡异的笑容,眼中带着冰冷刺骨的神色,顿时心中更惊,他一掌拍在杨愈后背,厉声喝道:“杨愈,快跪下赔罪。”
杨愈奇道:“我赔什么罪?我得罪谁了?”
水致远大汗淋漓的走到身边,大叫:“杨兄弟,你对我武德司祝节帅言语无状,快些赔罪。”
杨愈在众人面上扫过,笑道:“我得罪祝节帅了?不会的。祝节帅是胸怀天下的奇男子,心胸定是比海更宽,怎会这般计较?”
场中诸人看着他那无辜纯良的笑容,再听着他这言语,都是暗暗惊奇:这杨愈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嘻嘻,节帅,杨公子方才正在作词呢,是云裳说他作的词唱出来不好听,才激得他发狂。”云裳仙子将身子偎依进祝清辉的怀里,声音娇媚软糯的说道。
祝清辉看向怀中女子妩媚的笑容,沉吟片刻又冷笑道:“哼哼,这杨愈既然不怕死,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那便想个别的法子好好整治整治他。云裳,你来说,该如何整治这狂徒?”
正在这时,一人冲进水榭之中带着哭腔说道:“杨寻欢,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回家。”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和杨愈同样形色衣袍的美丽女子,这女子跑到杨愈身前,便扯起杨愈手臂要往外走去。
杨愈被拉着往前踉跄了两步,他定神看去,见是水清兮,便大笑出声:“姐姐你在这里,真是众里寻你千百度,蓦然回首,姐姐却在,灯火阑珊处。”
水清兮急得掉下泪来:“别说了,快回家。”
祝清辉见状,挥刀指向水清兮:“慢着!姐姐?嘿,原来你有姐姐?你既然不怕死,那便杀了你姐姐,看看你怕不怕?”
水致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节帅,这是下官亲妹妹,手下留情啊。”
杨愈眼中寒芒一闪,踏前几步站在水清兮身前:“滥杀无辜妇孺,算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果然有让你害怕的,嘿嘿”,祝清辉盯着杨愈嗤笑着道。
云裳仙子上前搂住祝清辉的臂膀轻笑出口:“嘻嘻,这杨公子啊,多情得很呐,在场的十几个女子,都是他的姐姐。杀他任何一个姐姐,他这人都会护着的。”
“哦?他也叫你姐姐吗?”祝清辉侧头看着身旁女子,冷冷说道。
“他呀,呵呵,他叫我仙子。”
“嘿,那他倒还有一些自知之明,这人如此轻狂,竟然认了这么多姐姐?”说着,祝清辉转头看向周边瑟瑟发抖的诸位女子,“嗬,裙上写词?什么人这么风流,想得出这风流招数?不会就是这个狂徒干的吧?”
“正是那杨公子干的,节帅要不要瞧一瞧?”云裳仙子轻轻拉着祝清辉走到诸女身前。
祝清辉举刀撩着那一条条写满了词的裙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嗬,这等狂徒,倒还写得一手好词。”
水清兮听得那一句句香艳的词句,心中又酸又痛,她挥起拳头打在杨愈后背上,哭道:“你个坏蛋,跑来这里卖弄,呜呜……快跟我回家,呜呜……”
杨愈听见那一声声叫着自己回家的哭声,心头一痛,回身在水清兮肩头轻轻抚摸,低声说道:“姐姐……”他本想说一声对不住,看到对面女子伤心的眼神,却又喉头哽住,说不出话了。
水致远吼道:“妹妹,杨兄弟,快回家,什么事我来当着。节帅,是下官失职,才惹得节帅不快,要杀要剐,请对着我来。”
苏携叹了口气,走到祝清辉身边低声道:“清辉,那白酒还要靠他……你看?”
祝清辉转身看向杨愈和地上跪着的水致远,他沉思了片刻,对苏携附耳轻声道:“白酒不算什么,我见了这狂徒,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这杨愈,如此有才却又如此张狂,让我想到了另一个用处,一会再跟老师细说。”
杨愈听力已被强化得异于常人,他听见祝清辉这一句话,便知道不会有杀身之祸了。他在水清兮肩头轻抚几下,低声说道:“姐姐,你别害怕,我们不会有事。嘘,别出声,相信我。”
水清兮抬眼疑惑看向杨愈,见对方眼中含笑的微微点头,这才安下心来,几次三番被杨愈救下命来,让她对杨愈产生了无限信赖的信心。
正在这时,祝清辉说道:“诶,这狂徒竟然没给云裳你写词?你这天下第一美人,还让这狂徒写不出好词来?”
云裳仙子将脸颊在祝清辉手臂上轻轻蹭着:“嘻嘻,没有节帅的首肯,他才不敢对我写词呢。”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杨愈,你滚过来。你给云裳仙子也写一首词,如果写得好,我便饶了你。嗯,就写云裳仙子天下第一的美貌。哈哈。”
杨愈微笑颔首走向前来,此时他醉意依然未退,但好在神志恢复了大半,便仔细回忆着还有什么好词。
云裳仙子举着团扇遮住大半张面容,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媚眼看向杨愈。
既然要写美貌,面容却被遮住,这如何写?杨愈腹诽一句,说道:“请仙子撤下团扇。”
云裳仙子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眼中笑意更浓。
杨愈看着那一双笑得微微眯起,美得勾人魂魄的眼睛,心头一亮,笑道:“有了,拿笔来。”
一根毛笔递到手边,杨愈没有多想,接过毛笔就要蹲下来往裙摆上写字,一声怒斥响起:“大胆!”
“呵呵,便请杨公子在这团扇上写吧。”云裳仙子这才将团扇递了过来。
杨愈也不再细看云裳仙子的容貌,接过团扇就坐在地上写着: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杨愈,杨寻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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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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