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进屏风之后,只见叔父和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同坐在圆桌后面,屋内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道。
窗棂旁的文竹间透过几缕柔和的光,恰照在男子端起的茶盏,袅袅热气绕在他鼻尖,细细端详中,男子眼似琉璃,鼻如玉葱,唇润泛光,像极了画中之人,衬得整个房间静谧如墓。
叔父面沉似水,较上次送我去均都时,憔悴了许多,而一旁的男子眼眸犀利却嘴角上扬,看不出是真心欢喜还是佯装和蔼。
男子示意我坐下,而叔父也微微点头同意他的安排。
男子一边自己动手斟茶,一边示意身后的一名高大侍卫出去外屋,泉叔也随他去了。
外面的门也关了起来,院子里的侍卫下人都悉数走远,应该是只留高大侍卫和泉叔候在门外。
我低头不语,却无意间瞥见男子桌下的那双靴履,藏青色的靴面上用苏绣花边做了装饰,这显然不属于云安这种西南边城的奢华工艺更说明此人身份不凡。
而且左右脚的形状明显不一致,可想此人应有一只脚是有什么问题,该是义肢。
“启林贤弟可曾记得三年前你我在遮云堂有过一面之缘?”
“小弟当时年幼,想是忘了,请兄长提醒。”
“哈哈,忘了也罢。不过,三年不见,贤弟越发成熟,再不是那个稚嫩少年,俨然是一个能当大任的才俊了。怪不得家眷们说,郭家三少爷高足有六尺,一表人才,面容冷峻秀美,眉眼似清潭摄人,当称云安第一美男子,又说你能写能算,经商之材得了你父真传,骑马使剑也皆是城中数一数二,只是少时得见,连我家那几个姊妹,都抱怨次次借机去遮云堂抓药,却不能得见,搞得坊间都传闻郭家这次是不是又要丢了儿子……”尒説书网
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笑着瞥了叔父一眼。
叔父见他余光扫过,尴尬地端起茶,像是要赶紧遮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这男人什么样的身份,已在明面,自是皇家中人,只是这口无遮拦,对别人的家事随意饶舌,倒不像个有教养的亲王贝勒。
接着他说到:“说了半天,本王是谁还没告诉贤弟……”
他站起来抱拳拱手微微屈身:“溥皓。”
我急忙鞠躬道:“小人见过王爷!”
果不其然!此人正是当朝皇帝的第十三个侄子,那个传闻如野鹤般放荡不羁的闵郡王,溥皓!
确实,三年前他来过遮云堂,记忆虽然模糊了,但今日一见,便想起那时曾听叔父说过此人,是因受了叔父的秘药医治什么的,前来谢礼。为此,遮云堂还大费周折地歇业三日接待。
叔父也忙起身行礼,随即溥皓坐下,这才算寒暄完。
稍微沉默了片刻,叔父开口讲话:“启林,这次要你来见,是为了一件蹊跷之事。”
他往桌上放了个精致的包袱,解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华美的妇人外襟,珠面绸缎上沾染了一片褐色的血污,而血污中央的破洞,说明衣物的主人该是遭了什么不测。
叔父看向溥皓,又看向我,继续解释:“六日前此物出现在府里后院中,正值黄昏,府内上下都要休息了,小厮发现时也只有这一样东西,未曾发现送来包袱之人。我与你泉叔觉得此事不妙,又怕亲自调查惊动作祟之人,这才要你回来处理。在灵玉观等候时,恰好遇到闵郡王在此修养身体,就顺便请王爷一同分析。”
不对!照理说,不论如何,此事理不当通外人知晓,更不该让一个郡王参与其中。
“郭老爷高看,世人皆知本王愚钝不羁,若真有才能分析此事,不早就被圣上召进朝里尽忠了。不过,本王生性好奇爱管闲事,您于本王又有救命的恩情。虽说本王与常年在京城的兄弟们相比没什么势力,但好歹也有点能量,可助贤弟调查,还望贤弟不要推辞。”
溥皓的解释合理却无力,再是怎样的好奇,也不该插手他人家中之事。看叔父没有拒绝之意,我也只能点头答应。
“倒是,郭老爷您看,”溥皓拿起桌上的扇子,在血衣上指点,“这衣物能否让您想起什么?又是谁会将它送至府上,图个什么?”
“回禀王爷,这衣服是小人妻子五年前失踪时,身上穿的那件。”
“哦?!烦请细细道来。”
“是。五年前中秋,正值一双儿子与他们的娘生日之际,府内上下为此事尽心操办,请了当时风头正旺的吟凤班前来唱堂会①,原定要唱七日,第一日邀请了知县大人还有他家的几位太太小姐一同观看。谁料灯晚儿②刚唱到一半,小人的妻子便身感不适,给知县大人请了安,由小儿们送回去休息。贵客在场,小人就没有跟去查看,而是交代铭泉去遮云堂取风寒药品。亥时三刻,铭泉归来,便见内院屋门大敞,遍寻府内上下不见妻儿……”
叔父说着,眼眸低垂,泪波汪汪。
“而此锦衣,正是小人专门从苏州定制,给妻子的礼物……”
话已无法说明,昔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叔父,竟抽泣起来。
我与溥皓窘然无语,不知所措时,叔父稳了稳神色,清清嗓子坚定地说:
“启林,此事为父还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今日你我相见,也无他人知晓。你与你泉叔速速前往云安城东,我往京城请了一位高人助你调查,他此时应该在沃离会馆等候。这一路上,千万低调行事,任人盘问也说是遮云堂缺了一味药材,派你外出采购,切不可透露血衣之事半分!”
溥皓也搭腔:“正好本王除夕之前无事可做,这几月原本就打算四处游玩,不过要是直接与你同行,又有些引人注目。这样吧,你走你的,本王派一位侍卫乔装成随从伴你左右,起码能保证你的安全。若是路上有何拦阻,可让他来通报,本王自当助你。到了什么热闹所在,你我还可借游玩之名交换情报。”
话虽周密,但这闵郡王的安排,像是不打算跟叔父商量就定了的,也太过热情。不见叔父推阻,我起身再拜,谢了郡王。
叔父也随即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捏住我的膀子,眼中透着一股乞求之意,说道:“启林吾儿,自你进得府中,为父不曾与你过于亲近,但确实把你当亲生儿子一般教育抚养。郭家近年的崛起惹了太多红眼的人,我不可让五年前的事情再发生在你身上,这几年冷落你了,不要责怪为父……”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真情流露,我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深深鞠躬,隐藏疑惑脸色。
他继续说道:“五年前,你姑奶尚还健在,以家业初成为由,万般阻拦我外出寻找妻儿。这五年压抑经营,我也终于能为此事上些心思,你这一行调查,莫要勉强,保重安全,活的死的我都接着……”
正说着,泉叔叩响门扉,说是怕误了时辰让“那人”等候,边说边进来收拾包袱候着。
于是叔父便捉着我的腕子,要往外走,又回头向溥皓行礼告别。
溥皓从身上掏出一个札子递给我,让我上路再看,却没有要跟来的意思。
叔父脚步轻快,拉着我出了禅房,穿过空荡的院子,来到灵玉观的后山门,指着门外,方才那个高个的侍卫牵着马已在等候,泉叔也背了两个包袱跟来了。
“叔父,我……”
太多的话刚才无法开口,我是真的想多问几句。
叔父悲凉不舍,但又轻轻摇头,瞥了一眼马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去了。
“行了,去吧,我回去给你烧香祈福,路上有泉叔和这位大人保护你,莫忘了通书信便是。”说罢头也不回地进观里去了。
泉叔也催我上马,那高个儿的侍卫勒动缰绳,叫我们随他,等我们准备好后,便顺着少有人行的后山松林,一同急急去了。
这一路小道杂乱破败,并非明路,就是马儿走过的稍显平坦的地方,也被新长出的矮草从两边到中间没了大半。
泉叔与高大侍卫催得马儿越跑越快,我也只能勉力跟上,而到这里为止,脑中还阵阵眩晕。
怎的就要调查血衣?五年前的失踪怎的就发生了?现在又是什么人要搅动这往事?那个闵郡王又是扮演什么角色的?
短短的相见,叔父像是有很多话没能讲完,为何又要匆匆赶我上路?不能等候的那个人,应该是京城请来的高人,可又是谁呢?
两旁的松林摇曳,伴着湿润的松香味道顶到肺里,我尽力放慢呼吸,将刚才绕脑的疑问统统撇开,抓紧了手中的马缰,大喝一声:“驾!”
①:堂会,也称堂会戏,指个人出资,邀集演员于年节或喜寿日在私宅或假饭庄,会馆,戏园为自家作专场演出。旧时,京都官僚富豪或有钱人家举办喜庆宴会时,请艺人来演出助兴,以为体面荣光,以此招待亲友,谓之堂会戏。其时不仅有京剧、昆曲,还有杂耍和曲艺,如刘宝全、魏喜奎、骆玉笙等都曾应过堂会的演出。(摘自百度百科)
②:灯晚儿,北方俚语,指评书、曲艺的晚间演出,有时也用作晚上这一时段的表达。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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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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