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涯猛地一起身,将喉间的甘涩一下子吐了出来。
咳咳…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直卡在喉咙的陈年老血终于脱口而出了,好不容易的释放出郁气。
司无涯嘴角带血,床上的他手伸的老长了,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熟悉的房间内一阵静默。
呼啦一怔,黑压压的几个人头围了上来。
楚逸飞,慕雅琴,还有一些小竹峰上熟悉的师姐师兄们,一堆人挤在床边,七嘴八舌地动手察看他身上。司无涯刚醒来,脑瓜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清,忍了忍发现忍不住,还是扶额一手。
只听重明低沉道:“先让开下。”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立刻唰齐齐让开了道,不少人见他面色不愉,灰溜溜地借口去外头等去或者去准备什么东西了。唯有楚逸飞跟慕雅琴留下,腾出的位置让重明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占满,他抱着手,站在床边,冷眼地看着他难受。
司无涯好不容易揉着太阳穴让自己好受点,随手一擦唇角血渍问道:“我不是在言堂正殿吗?师尊呢?”
不提还好,重明脸色一黑,道:“你还有闲情关心别人,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司无涯一愣:“…回不来?”
呃….
还真是差点又乌鸦嘴实现了。
看重明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司无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下子起身,动作的势头之大,差点摔在床去。
却重明扭曲着脸一把抓住,也不至于脸部朝地摔。以为是司无涯终于正视起来,他别扭着将人扶好,撇嘴道:“还好,发现及时,你算是捡回这条命了。”
谁知,司无涯坐稳直接抓住他,几乎在他落下尾音就起:“那师尊呢?他身上的禁制是不是没有了?”
果然如此。
重明脸色可谓是阴云密布,一旁的慕雅琴见状,急忙按住着急的他,柔声道:“小涯,你冷静点,玄君早你半日已经醒了,有几位长老守着呢。”
楚逸飞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还是朝重明感激长揖一弓,又对司无涯道:“少主,你昏迷后两日,突然呕血不止,玄天镜也陡然失去光芒,医仙怕你有什么事,这才将您与玄君分开,日以继夜地照顾您。”
看着一脸阴沉退回木桌边,赌气不看他这边的重明,他微微叹息一声,才道:“抱歉,是我的错。”
“若你知错,就不会三番两次不顾我的忠告。”
重明发作道,锐利的目光直视打断了他欲言又止之态。司无涯小小地心虚了下,像极了做坏事被家长抓到的小孩,面露讪然,抓了抓未束发的后脑勺。
“那个…我一时失误了…我只是想着或许能小小地改变一下…”
“改变什么?”重明口气十分之冲得对着,“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你想将一切因果往自己身上揽,有没有想过所造成的后果是由谁承担!这样对得起你…我吗?”
也许重明真的是气急了。司无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严厉一面,从认识他到现在,一向都是挂着痞笑的面容,做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的。现在却为了他随意不听忠告而发怒。
司无涯知道重明是为了他好,说得话难免是重了些,可也就被吓住了两秒左右吧。他面含歉意地朝他看了一眼,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重明瞪着他,他看着重明,慢慢地重明似乎受不了转开视线,重重得啧了一声,没再说他了。这时他才又问道:“那师尊身上的禁制…”
“还在。”
重明口气很不好地回答。
居然还在??
那他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司无涯有些悔恨自己怎么不多留口气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费心费力…到最后什么也没改变,还差点回不来了,真是不带这样的!过去明明自己掌握先机的….
司无涯懊恼的同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他急忙正色道:“我从玄天镜带去的过往中,知道师尊手中一本禁书,里面有可能记载师尊身上的禁制。”
重明道:“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司无涯又道:“这件事要问下师尊去。”
虽然没看过那般禁书,但是之前他师尊急匆匆收起的那本,也许就是他们要找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师尊居然还是动用了那本书,若是能让重明看上一眼,或许以重明的经历能看出点什么。
重明扬了起一边眉峰,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向你师尊拿?”
这一点,司无涯还没有想好,万一他师尊问他怎么知道这点的,他如何回答,毕竟当时众人都是瞒着他师尊利用玄天镜将他送往意识界里头的。
若是他师尊知道自己的过往被自己的徒儿所知,像他师尊那般对过往缄默不语的人,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
正当司无涯为此事苦恼时,不经意睨见慕雅琴身侧的楚逸飞一副欲言又止,他顿了顿,疑惑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重明与慕雅琴顺着目光望向了一脸犹豫的楚逸飞。
似乎在心中经过一番天人大战,楚逸飞踟蹰了一番,才看向司无涯问道:“少主,你怎知玄君身上有本禁书?”
呃,他没等来他师尊,倒先被楚逸飞抓着问了。
司无涯沉吟一会,淡定道:“是玄天镜告诉我的。”
嗯,所有的锅都给玄天镜就对了。
有件事他也不是很明白,想问下当事人。他眼睫微垂,稍微抿了抿干涩的唇瓣,道:“二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从玄天镜中得知,司凤羽…我娘亲的一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本还在疑惑司无涯怎知那本禁书之事,猝不及防之下,被提起了一个久远的名字,楚逸飞眸色微闪,似乎陷入沉思。
楚逸飞不愿提起,不代表别人不肯告诉他。
慕雅琴与楚逸飞同样沉默了片刻,主动开口:“难产而死。”
司无涯正接着慕雅琴递过来的水,准备喝,就听到这个千篇一律的话,不过这一次,他还没有动作,慕雅琴就又重新开口了。
“你娘生你时灵力耗竭,当时的玄君….有些不对劲,赶回仙阁时,被人逼躲在小竹峰的内乱也被玄君一己之力平息了。当时你娘亲吊着一口气,跟玄君了一些话,随后玄君发现那些弟子已然没了生魂,救不回来就吩咐找来僧者替他们安魂,且下了死命令不容许再有人提起这件事。”
“然后呢?”
慕雅琴状似不忍,垂眸不再说下去。
别说一半留一半啊,他才刚好,还得憋着怎么受得了。
“….后来同行的僧者发现了你身上的不对劲,说是因为你从母胎便一直在吸取你娘的生命力…”
司无涯有些诧异。
这个可能吗….倒也有可能,因为原先他替司凤羽探查时,曾发现她腹中之子气息衰弱,随时都有可能变为死胎的危险。那就是司凤羽自己察觉到了,利用当时从那个小盒子拿出来的符咒一直在替孩子续息。
那依照当时他师尊,居然没在第一时间里将他一剑咔嚓了?想想这其中,司凤羽那番话应该很重要。
“那禁书的事….”
司无涯想问的是,跟在夜鸣朝身后寸步不离的楚逸飞是否知道些他师尊动过那本禁书的事,可他才刚开口,就遭到了重明的打断。
“不管有没有,将书拿来不就行了。”
这倒也是。
问题是怎么拿?直接拿?还是偷偷来?
重明像是猜出他在想什么,道:“你休息也差不多了,与其想着用什么方式拿到,还不如行动起来。”
这人是没有心的,他才刚九死一生醒来。
司无涯最终决定等明早再说吧,看这窗外的天色,他师尊会不会…在休息了….
另外就是他当初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说要救回师尊,结果人没睡多久,就呕血被人送回,这样的糗事他才不想被老是趁机说教的二长老念起呢。
结果当日夜半,司无涯就被一股灼热感给惊醒了,一睁眼便是看见那不久前才见到的玄天镜居然漂浮在他床幔上,还没有弄清楚什么事,紧接着他就如同被一看不见的拳头重击打在后脑勺上半,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双眸阖上之前,玄天镜似乎还闪动了几下,似乎在告知他别担心一样….才怪!怎么可能不担心!
司无涯手脚并用,想要靠仅存的意志挣脱这束缚,一个千斤坠又是熟悉的高空坠落感,就在他以为会摔个脸朝地时,身子居然轻飘飘地浮起来,这时司无涯才发现哪里不太对….他的身体居然是透明的,也不算是透明就是那种雾里看花那种感觉。
司无涯踩着没有实感的脚步,摸了摸鼻子看着与地面有一小段距离悬浮着的脚,总觉得与前两次不太像啊。
正当司无涯心头充满疑惑时,一声巨响在这黑夜中突兀地惊起。
他目光蓦地寻声望去,却被头顶上那明晃晃又无比熟悉的三字给吓得倒退一步。妈呀,师尊的地盘——皓雪庭。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他又入了玄天镜中?
司无涯怀着好奇的心,踏入皓雪庭中,却看见一幕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画面。
楚逸飞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面朝着他那师尊。夜里露水多,可他的师尊只穿着单薄的内衫,随意地坐在满是残叶的枫树下,背靠着树干,手握着酒瓶,仰头不看楚逸飞的劝告悉数将酒倒入口中。
旋即,提了提手中的酒瓶,又是啪嚓一声摔碎在地,他方才听到的便是这酒瓶子摔碎的声音。
“玄君,你已经很久很有出去了,各大门派前来问候都被您退回,您到底要放任自己沉沦多久?”
楚逸飞一个大男子汉,此时的声音听起来都似乎有些哽咽。可任唤不来夜鸣朝的一眼,本人还是依旧木然地喝着手中的酒。
司无涯看了一眼枫树下七歪八倒的酒瓶子,心想照这种喝法,这是要将自己灌成个酒葫芦啊。
“都已经过去五年了,该放下了。”
“谈何容易。”
就在司无涯以为他师尊依旧忽视楚逸飞时,便见他停下手中动作,支起的膝盖刚好用来撑着拿着酒瓶子的手腕,不至于无力拿不稳。
看着现在醉生梦死的师尊,司无涯站在原地,脚下仿佛被灌下铅般无法移动,明明喝酒的人是夜鸣朝,可此刻的他却能感受道喉间的涩然,心尖也仿佛被针扎中般,有些麻疼。
他站在不远处,夜鸣朝的空洞双目抬头望着上方的枫树,又是将一大口酒灌下,酒水湿了他的唇角,缓缓流下前襟。
“…他离开了五年,以前也有过,可从没有像这次一般,我丝毫感受不到。以前就算他离开,也是悄悄地走,我还可以抱着幻想….可你知道吗,这一次,他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我即没有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还害了他,他怎么可能会回来…..”
不知是不是已经醉得出现了幻觉,司无涯总觉得夜鸣朝透过那枫叶在看什么人。被酒香麻|痹了五感,夜鸣朝怔怔地望着顶上的红枫,无边无际的凄怆正包围着他。
夜鸣朝薄唇轻轻地张合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怆凉:“若是可以,我也想忘记,忘记他….”
“你有办法吗?让一个人彻彻底底忘记另一个给他带来的感情。”
说着,夜鸣朝转过头来看着沉默不语的楚逸飞,见人一副欲言又止,他又转开了,对着酒瓶子又饮上了。
司无涯呆呆地站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神情怔愣,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如同春笋般破土而出。
若到这时他还不知他们口中的人是谁,那就是傻子了。
他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害得他师尊这么痛苦的人是他吗….准确地来说,是身为来历不明的牙所造成了么….
明知道他们看不见,可司无涯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跟前,视线落在他师尊谪仙般清冷的脸庞上,别人喝酒多少因为酒精的刺激下变得通红,而夜鸣朝不会。就算他此时眸色已然变得有些涣散,可还是雪肤净白。
一个小心似乎碰到了什么,司无涯一惊,猛地低下头去看,原来是一根枝丫啊。
不对!
他怎么碰到了!
没等他细想,耳边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酒瓶子被绊倒的声响。司无涯刚惊愕地抬起头,便见夜鸣朝不顾楚逸飞惊恐伸出的手,目光先是怔愣,随后脸上居然露出欣喜之色不管不顾向他这边扑来。
…..可是,那双战抖的手掌却抓不住如何东西,宛如行走沙漠之中多日,未沾半滴水,倏然看见一片绿洲拼命奔去,结果凑近却发现那不过是折射的海市蜃楼罢了。
夜鸣朝的身体从司无涯无意识张开的手中穿过去,跌倒在地上。司无涯从来没有见过他师尊这般卑微过,目光似乎呆滞地看着自己哆嗦的手掌,回身再看,却什么也没有。
楚逸飞好不容易跑到夜鸣朝身边,想将人扶起,可夜鸣朝却是一意孤行将人撇开,满脸惊惶,目光四望好似在寻找什么。
“我看见他了,他好像又出现了。”
夜鸣朝寻找未果,抓住楚逸飞的手,直呼道。楚逸飞被动得被他扯动着,看向夜鸣朝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忍。
“玄君,你已经出现幻觉了。你都多少次了,认清现实吧…..牙公子已经不在了。”
夜鸣朝怔忡了半天,才意识到什么。逐渐得眼底的光再次熄灭,颤栗的身子也渐渐变得平静,挥开楚逸飞再次伸过来的手,缓缓起身走向原地。
“…是啊,幻觉…可你知道吗?如今的我甚至觉得幻觉也不错…至少醉了才能看得他…”
司无涯无语一阵,慢慢放下抬着的双手,再一次确认他们看不见他时,这一次大胆了些,凑近到他师尊身旁,蹲下身子,将手虚虚地抚在他师尊微阖上的眼睑上。
“师尊啊,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对待。无论是过去的我还是将来的我….你该是为自己好好活着才是,不然我干嘛费劲帮你呢。”
司无涯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酸涩。纵然他现在已经不能与夜鸣朝正面交谈,可司无涯还是希望他能听进去他的话。WwW.XiaoShuo530.com
尽管对于夜鸣朝来讲,已经失去养育他的师尊,交好的师姐,无意间结识的他也好,可能有些残忍。
可人终归得往前看,往前走不是么…
骤然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司无涯心里咯噔一声,抬眼便望进一双仿佛被蜜沾湿的冰眸子,那双眸子此刻很温柔,温柔地仿若在看自己心仪的宝贝似得,浓情蜜意也不为过。
“….是你吗?”
司无涯蓦地手指微僵,怔了一会才发现他师尊面色呆愣,似醉似醒,阴差阳错之下他低头轻声道:“是我。”
夜鸣朝似乎露出一丝涩然的微笑,缓缓歪着头,道:“…你来了却不肯见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
隔着两个时空,二人却是无障碍地交谈般,哪怕一人触及不到,一人看不见对方,冥冥之中也能感受得到风中的密语般。
楚逸飞一脸担心却无可奈何地看着坐在树下自言自语,宛如陷入了梦魇的夜鸣朝,心中又是着急又是不知如何唤醒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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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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