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申二同白衣只讲了一半,没讲完全。江湖上的虫蛊固然大多出自柳家,却亦有极少些是从云间渡流出。因云间渡的消息素不外传,是以外人无从知晓,只以柳家为依。
云间渡的蛊皆来于荀家,而荀家的三公子荀景与傅行胤又是好友,关于虫蛊,别人道不出个一二,而傅行胤自幼与荀景打交道,可算得上是耳濡目染。
闻言,申二随意瞥了几眼,提醒道:“是您与三公子关系好,不是属下。”
傅行胤不以为意:“早些年你不是还想与荀景探讨些驭蛊之术?你跟了那么久就一点也没学到?”
申二:“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属下也是远远瞧着,哪有您与三公子形影不离了解得清楚,指望属下尚不如指望您自己。”
傅行胤颔首:“也是。”
傅行胤仔细瞧着那些蠕动的物什,琢磨片晌,叹气:“这十多年,谁知他又想出了些什么新玩意。”
傅行胤将短刃递给他,道:“且是书信问问罢。”
傅行胤起身,申二问:“柳家那儿?”
傅行胤沉思:“我得想想。”
*
佟七探头往屋里瞧了瞧。
桌案上的白纸裁得齐整,以一只玄墨袖口浅浅压着,上方悬着的毫笔停了又停,被人反复着提起又搁下。终于,笔尖上的墨滴摇摇坠下,在纸间氤氲开了一片。
良久,屋内之人叹息一声,缓缓搁下了笔。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一副分外出神的样子。
佟七觉着奇怪:“爷这是怎么了?病了?”
素来她家爷哪回不是当断其断,佟七从没从他脸上见到过如今这般神色,一副纠结不已欲挣而又不挣的模样。
“自回来便这样了。”申二极快地瞟了眼,“瞧见那纸没?本是欲给三公子的信,到如今还没落笔。我哪知爷在想什么。”尒説书网
提笔一回且得出神三回,不知的还当是那日不小心被下了蛊,被惑去了神。
“三公子?”佟七疑惑。
据她所知,她家爷似乎不怎么喜欢家里那位三公子,两人的关系何时竟好至能传信的程度了?
佟七觉得悚然。
申二:“你想哪去了,荀家三公子。”
佟七顿时了然。
荀家三公子和她家爷自幼`交好,确实不是家里那位三公子能比得了的。只因好几年没见,这才觉得生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佟七惊讶道:“你们当日发现了蛊?”
申二点头:“不清楚是荀家还是柳家,爷想书信一封回去问问。”
佟七应然。
未久,佟七叩门。
屋内之人抬起头,顿了下,而后不知收起了何物,神色顿时转为寻常,道:“进来吧。”
傅行胤往身后的椅背一靠,佟七当即递上纸笺:“近来江湖内都在找一位身戴玉珏的姑娘。”
傅行胤快速看完纸上消息,挑眉:“无生阁?”
佟七:“当初杀手楼覆灭,有人亲眼所见。”
傅行胤琢磨着,笑出声:“那真是奇了。”
以那人的性子,怎可能会让人抓住这么大的把柄,尤其是当日戴着此玉且在徐州城中晃了好些个时辰。
傅行胤伸手:“将那块玉给我瞧瞧。”
佟七将图纸递过去。
傅行胤将两张玉珏的图样搁一起,忽的,他皱了下眉,又仔细瞧过去。
佟七问:“有何疑问吗?”
傅行胤眉头顿时一松,笑了:“原来如此。”
他将两份图递给佟七,示意她自己看。
佟七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一旁的申二仔细瞅过,然后指了指其中一处,佟七恍然大悟:“这两块玉竟不一样。这种细微差别,不仔细比对很难察觉。”
“这般说来,那晚是他们找错人了?”佟七回忆,摇头,“不尽然。我记得当日这位姑娘曾使过一手好剑法,江湖内亦有传闻无生阁的阁主剑法如鬼魅,只是倒没人说竟是位姑娘。”
“左右是多层身份,不妨事。”傅行胤应着,“咱们至今打过不少回交道,先前我只道是人非得趟一脚,现如今大抵本是冲着栖水村那堆东西去的。”
佟七:“爷的意思是?”
傅行胤支着下颌,轻啧:“人估计比咱早发觉了。”
江湖上各大势力纷杂,素来讲究明哲保身。尤其是未知险况,不想日后被噬,大多是未雨绸缪,以求一个全身之策。
佟七皱眉:“我们岂不是被人利用了?”
“谈不上,不过是恰好借我们之手而已。”傅行胤从案上扯过一张纸,提笔,“无妨,横竖我们已在其中,想来较于我们,如今那位大抵更不想趟进这滩浑水。”
傅行胤写完一张搁在一旁,又另取了张,继续疾笔,“我们能查到的,那儿必是早得了消息。尤其是褚家,本就瞒不住,至于那儿还未动作,想来是被其他事给绊住了。如今尚只有他们知晓,且是得早些解决。”
佟七问:“您是想和那位合作?”
傅行胤一顿,抬眸微觑了眼,好笑反问:“你觉着可能?”
佟七摇头。
傅行胤顺畅地写完第二封,道:“我可不想人何时反手捅一刀,两头都要时刻盯着,我哪有那精力。横竖此事不急,便让人多忧心会罢。”
傅行胤将两封信递过去:“一封送往云间渡,一封送京城给贺君笒。”
佟七疑惑接过:“给贺大人?”
傅行胤理所当然:“爷劳心劳力地替人办事,总得要点什么,不然靠你们几个爷要忙活到猴年马月去。”
佟七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她就不信待京上真遣了人,她家爷往后便不会再清算了然后另递本账上去。
素来凡是公差,她家爷何时自掏过腰包,全是划的公账。别人赧于提的,或是只敢囫囵个大概的,她家爷全一笔笔事无巨细列得清楚,皇上想赖都赖不掉。
在这一点,她家爷就没吃过亏。
送信出门前,佟七不免好奇多问了句:“您向皇上提了何人?”
傅行胤稍思忖了番,开口:“左津?或是邢奉?”
佟七:“……”
一人是平远将军,一人是禁军首领。
得,她就不该多这张嘴。
待佟七出去,傅行胤朝申二点点下巴:“说说你的事。”
早前傅行胤曾遣了他去查隐谷与黑衣人的关系,当时虽回过信,可到底只简略提了下,不够细致。且人一回来便同他出了城,也就如今才有工夫仔细听。
申二道:“隐谷少主手内确有块暖玉,不过早在久前便被他赠予了隐谷的那位新少夫人。”
傅行胤一愣:“新少夫人?”
他当时收到的消息可只提到那块玉不是出自隐谷,并未提到隐谷那位竟还成了家。
隐谷少主已有妻室,这可不是桩小事,即便瞒得好,也不该半点风声都未传出。
申二知他误会了,解释:“尚未成亲。”
傅行胤颔首,如此才当正常。遽然又想到什么,问:“这位新少夫人……”他迟疑了下,“多大年纪?”
申二觉着这话问得很是奇怪,他家爷何时关心这等事了,心里虽有疑虑,但还是回了:“大抵十几年纪。”
他又没见过人,只听闻似乎年纪不大,是个小姑娘。
傅行胤仍拧着眉,道:“这位新夫人身子虚寒?身有寒疾?”
申二摇头,隐谷那儿将人保护得很好,怎会让他探听到这些。
申二倒是想起:“兰少主有个身子骨不好的弟弟,早年受过寒,兰少主这些年一直在为他寻医治良药。不过,人应用不上半味子,因早两年他便已好完全了。”
傅行胤轻敲着桌沿,脸上不见轻松。
申二道:“如今兰少主和他家那位正在郯城别院休养,您看您可要……”
傅行胤抬手:“不可。”
查兰雪卿太冒险了,被他护在身旁那位的同是,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早些年他许能心血来涌,现如今那株半味子也不见得对他多重要,他又不是非得找回。与隐谷的人对上没必要,他可不想又给自己添些麻烦。
傅行胤对别人的情`事纠葛亦无多大兴致,压下此事,只问:“两人当真没其他关系?”
申二思忖少焉,斟酌着谨慎回:“暂未查到。”
傅行胤摸摸下颌,陷入沉思。
他是半分不信黑衣人与隐谷完全没关系,且不谈黑衣人是如何得知此药在他手里,就能知道这味药这一点便值得怀疑。
半味子可不是寻常药,即便他去宫里逮几个御医尚不一定问得出。是以即便黑衣人不会医术亦深受过其熏陶,至少她身旁有个会医的高手。
傅行胤由始至终没打消过对白衣的怀疑,两人实在太巧合了,哪怕两人其实没几分相似处。
且这人会医,虽不知医术如何,可瞧其手法应是不差。她身旁大多是风月之人,若她当真是那黑衣人,应不是给她身旁人用的,而是替别人取的。
这世上能知半味子的想想也就那么几位,其中就有隐谷。这位又是会医又是无生阁,那便不是隐谷之人,想来是与兰雪卿关系不菲。
傅行胤是不想查兰雪卿,可他没说过不会查黑衣人。
思忖片刻,他道:“去查查除隐谷外近十年……二十年这种玉曾现面之处。”
傅行胤扯了张纸。
那枚玉滴他已端研过多回,样式纹路早熟记于心,没多久他便完整地刻复在了纸间。
“许是未记载在册,你依照此样式去查。”他将图样递过去,眼眸渐深,“切记,行事小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闲还的闻卿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