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策书这间牢房很特别,端看外表寒酸的牙疼,十根木柱少了三根,像是一个人豁了牙,这儿漏风那也漏风,而且位置在一个极简陋且不起眼的小角落,背后就是矮了一截的墙,连屋顶都缺了一块,与其说是牢房,其实更像久不修理的野外小屋,说闹鬼都有人信。
将付策书这么一个“苗条”的男人关在里面,简直就像光明正大的喊,“你快逃狱”。
只不过简陋都是表象,门口插着的那只玄色旗才是重点,但凡妖魔,只进不出,韩宁儿正蹲在一堆稻草里和付策书翻花绳。
这牢房明显让他两探索个彻底,铺的稻草都底朝天,干爽疏松的朝下贴着地,反倒是腐烂绵软的那部分被垫在身子底下。韩宁儿用来翻花绳的道具是两根藤条,从破墙外面伸进来的,在这阴暗不透光的地方跟鬼影似得,将周围的犯人全吓个心胆俱裂。
这小角落靠内,左邻右舍都不是善茬,虽不至于砍头,但都是五十年向上,到死都放不出来的人选,楚长天一边痛心疾首着想,“宁儿怎么能跟这些人当朋友!”,一边又,“其实这儿环境也不错啊,至少安家落户后没人叨扰”。
他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全金陵没一块地楚长天买得起,鬼捕司说不定今日之后就解散了,到时候洞房没处去,他就把萧愁拐进天牢里,布置布置敬个天地或者拜个把子。
本就吓得半死的犯人们这会儿又看见个白袍影子,这影子来无影去无踪,原地站着仰天大笑,跟脑子有病似得……不知谁喊了声,“无常!”刹那间昏死了好几个。
“……”传说黑白无常青面獠牙,舌头有三尺长,楚长天自认不是花容月貌,但也没丑到白日闹鬼的地步吧?
“楚哥哥!”韩宁儿一抬头刚好看见他,大概植物不长脑子所以没记性,韩宁儿一个猛扑,准备隔着栅栏跳进楚长天怀里,结果这门口插得旗毫不留情,将她抛起来往墙上甩,要不是付策书眼疾手快,这墙恐怕又得塌一半。
同样的情况大概发生了不止一次,付策书连接人的姿势都准备好了,“轰隆”一声给韩宁儿当了人肉靠背,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付策书还嘀咕着,“怎么就是撞不死呢?”
“你别叫我,”楚长天被这孩子熊的满脑门气急败坏,“听你一声哥哥,我折寿十年有余。”
话刚出口,楚长天忽然觉得耳熟,自家老头子好像也经常这么说,另外还加一句,“我不是你爹,你是我爹啊活祖宗”。
“楚哥哥,”韩宁儿嘟囔着,她小小的身躯夹在两道栅栏中间,可怜巴巴的抬着大眼睛,“天牢里不好玩,我想去地牢坐坐。”
“……还有水牢和刑房呢,你要不要都去看看?”楚长天蹲下来指着她的鼻子,“你几百岁的人了,做我奶奶都绰绰有余,这脑袋里都是木头屑啊,怎么不长进呢?”
楚长天晃了晃韩宁儿的头,居然摇出了空荡荡的声响。
楚长天:“……还真是个空的!”
插在牢房门口的玄色旗无风自动,像是个等人来拔的靶子,赵常酬应该提前做了吩咐,没让他手下那堆精通道术的狗腿子守着。
楚长天潜进来的时候仔细留意过,可怜的冯大人真是老成了糊涂蛋,把付策书这么个重犯关在自家天牢中,只靠赵常酬提供的法宝进行制约,除此以外几乎空门大开……只要楚长天劫了狱,赵常酬但可将罪责都推到冯大人身上,然后假惺惺说句“年迈昏聩,遣以返家”。
冯家多出读书人,翰林院半壁江山,世代都有状元、榜眼和探花,谋国的股肱之臣。
但也因为读书人多,所以牙尖嘴利极难安抚,但凡有个决策惹他们不高兴,雪花片一样的折子能将御书房淹了,赵常酬也恨这帮泛滥成灾的过江之鲫,但大楚要动世家必然伤筋动骨,建国三年……不是好时机。
现下冯大人着实一大把年纪了,他那帮子孙后代们还眼巴巴要他占着京兆尹的位子谋私利,冯大人自己心里也不舒坦,每天起早贪黑半瞎着一双眼睛,听长史汇报谁家的公子哥刮了皮,蹭了手,哇哇嚎叫着掀翻半条街。
案牍两三全部堆满,都是些不能管也不好管的天下事,他老人家要不是身子骨不算健朗,摔一下就得修养到棺材里,否则早弄个伤病来,找借口回家逗重孙了。
想来这天牢中玩的花样上下两方心照不宣,至于楚长天……他也知道自己就是皇权斗争中一点微不足道的飞沫,乐得成全自己顺便成全别人。
玄色旗轻而易举被楚长天收了起来,韩宁儿对这东西极为排斥,付策书除了一身鬼气与其不容,倒也没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楚长天便用纸符封了旗面,缩成拳头大小一个东西交给付策书带着,“你先跟宁儿回鬼捕司……看好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别闯出祸来。”
付策书盯着手里的玄色旗,嘴巴无声的张了张,那面旗本来就有灵性,“嗖”的蹿出付策书手心,在楚长天袖子里瑟瑟发抖,方才坐镇门前,定四方妖魔降六界鬼怪的气势都没了,它可怜弱小又无助地蹭了蹭,宁可不要尊严也不想沦为口粮。
“……你干什么?”楚长天下意识捂紧了袖子。
这玄黑旗是皇家的收藏,以赵常酬骄奢淫逸的水准来说,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他不屑挂在车辇上招摇,而鬼捕司用的宝贝最贵不过几十两银子。尒説书网
他那几张黄符与这玄色旗云壤之别……除非将楚长天卖给萧愁,否则他整个人都不值一面旗的价钱。
“有话好好说,”楚长天挡在付策书面前,遮挡了他一双泛光的眼睛,“你要是找死我给你指条明路……回去扇妖魔共主两个大嘴巴,我包管你活不到明天早上,但这玄色旗你是真的不能吃,我留着还有大用。”
楚长天的袖子里拱了两下,有东西在表达不满。
付策书能跟韩宁儿交上朋友,思维方式自然大同小异,统称:脑子有病,他歪头一想,“多谢楚大人指教,我现在就回鬼捕司找死。”
“……”楚长天摸了摸,从鞋底摸出一串铜钱交给付策书,“买副好棺材,别委屈了自己。”
付策书这辈子遇见很多人,一大半不能明白他找死的志向,另一小半根本漠不关心,唯鬼捕司众人要么让他晚点死,别死在眼皮子底下麻烦大,却愿意给他念段经文,超度付策书不得安生的灵魂。
要么跟他一起走过大街小巷,一起坐牢,他要死时给他递一把削尖的木桩。
还有人教他找死的好办法,并掏出仅有的家当为他置办棺材,叮嘱他别委屈自己。
就好像生和死相互依存从来如此,当一个人活不下去时但可选择另一种舒坦的方式,没有“强迫生存”,给予真正绝望的人尊严和礼遇。
直到付策书和韩宁儿离开许久,楚长天才抖了抖袖子,从里面抖出一只雪白的绒球,小小的狐狸抱成一团,只漏出脚底下柔软的粉色肉垫,一双可怜巴巴的蓝眼睛盯着楚长天。
“……别装了,”楚长天捏着狐狸耳朵,“相芒看我的目光与你全然不同。你堂堂一个妖魔共主这副模样……也不嫌丢人。”
那狐狸不依不饶的张开嘴,在楚长天的指头上留下几颗小小牙印,微微有些红不见血,楚长天“嘶”了一声,“你倒挺记仇……我待会儿要去见赵常酬,你别跟着了,到时候一言不合再打起来,赵常酬远不是你的对手,别给打出个好歹来。”
楚长天将狐狸放在地上,对准那毛茸茸的屁股又捏了两下,满脑子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嘴里一本正经,“手感不错,回去我再仔细摸一摸。”
“……”萧愁恬不知耻,抖了抖全身的毛,迎合楚长天的爱好,来了个蹬鼻子上脸——他的舌尖在楚长天的唇上舔了一下,轻若无物,一触即分。
楚长天直走到宫门前,还挂心唇上一点温热,他恍恍惚惚的样子看得两边守门人都有点不寒而栗。
鬼捕司很少入宫,就算事有紧急不得不来,如解相思和越谣两位也喜欢翻墙多过通报,宫中虽有防卫但于鬼怪形同虚设,遇到法力高强的突破三重阵法,赵常酬只能靠紫薇帝气护身……这东西于人于神皆无影响,但在妖魔看来,就是天然的克星,是天道给予的制衡。
楚长天这次入宫为了正事,放在台面上讲也无不可,倘若今天赵常酬取缔的是户部,工部或者吏部乃至钦天监,这帮老臣早就沸反盈天,恨不得举着火把焚身以谏,大骂文帝是个不孝的儿孙。
他也就欺负鬼捕司人少式微,楚长天嘀咕了一声,“就这样,还嫌我们脾气大不听使唤。”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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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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