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黑色独属于萧愁,当王枝远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立成一根无知无觉的冰柱,似乎与天地分不开时,他“看见”了萧愁。
在此之前,王枝远从未想过黑暗也能让他如此流连,他可以奋不顾身的追逐这一点视野中的东西。
而今日,他又看见了白,耀眼刺目的白,白的几乎伤人。
楚长天的衣袍沾了方才那阵威势,边角都裂开,烈烈似半损毁的旌旗,而他的目光却好像剑锋出鞘,丝毫不见狼狈,漠然盯着脚底下两只大妖。
王枝远被镇住了,他的手低垂下去,淮水重归河道,两岸都是被打烂的房屋,呼儿唤女求救声,声声入耳。
粟离也将妖形收敛,骨刃回归身躯,他从头到脚一尘不染,疏离而矜持,仿佛与这世间的联系只剩下极少的一点——心愿一了,他就会当即化成一抔灰。
而裴放生就在粟离身边,天道恶令散发着搅屎棍的味道,倘若不是楚长天还在半空悬着,带着朗朗乾坤谁动抽谁的沛然怒气,当即这皇宫门口还能打成一团。
“粟离,金陵城我只是暂时交给你们保管,之后还会要回来……你们心里最好清楚,不要擅自伤害别人的宝贝。”楚长天分明没有动,但山川河流甚至是脚下微尘都有剑意,与此相比,粟离反而觉得自己刚刚不过是拿着耕田的锄头,还妄图以骨刃劈山裂海。
“你是谁?”楚长天转向王枝远,“极北之地看管风雪的妖神,你擅离职守堕入魔道……从赤地而来?”
王枝远不知道楚长天,还以为是从昆仑山来的高人,能一把劝下他跟粟离,此人的本事定不在尊主之下,昆仑山中有西王母,可从未听说这位疆域主干预人间事,而且她不该是个女人吗?
只知有些妖类不分性别,原来瑶池仙人也有类似。
“你找鬼捕司,”粟离指了指挂在天上自讨苦吃,被烈焰晒个外焦里嫩的人道,“这位,鬼捕司,楚大人。”
“鬼捕司!”王枝远先是恶狠狠地念了一句,随即脖子一伸头一昂,“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敢情在他眼里,鬼捕司就是个仗势欺人还滥杀无辜的龙潭虎穴。
介绍完了楚长天,粟离还嫌不够乱的,又指着王枝远道,“这位,赤地九天之一王枝远,妖魔共主的忠实拥趸者。”
“……”
“……”
感情先铺天盖地打了一场,结果却没有粟离的事。
王枝远只是中途生出的变故,只要他规规矩矩不将事闹大,魏长安就不想旁生枝节,粟离做了主,直接让他两一并离开了。
一开始王枝远还能装会儿怂,但这人骨子里不安分,别说鬼捕司的楚大人,就是天道至此一游他都能杠上去,所以还没走几步路,他就先开口道,“你若想要折辱于我,我当即散魂而死,绝不让你得逞!”
“……”楚长天耳背似得就当没听见,他将王枝远领到淮水畔,“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河道冲毁,房屋坍塌,你是一砖一瓦的去盖也行,自逞本事直接恢复我也求之不得,还有淹死的人,你抵命也好赔偿也罢,都要将问题解决。”
“我……”王枝远眼里只有一颗白晃晃的太阳,其他全都看不见,但耳中所闻,皆是凄厉的哭喊声,这声音也曾在几千年前侵入过他的梦境。
原来世间悲喜与不公,四海之内赤地之上……听起来都是一样的。
“这张符给你,”楚长天将一样东西塞进王枝远手心,“等一切处理完了,你再来见妖魔共主。”
“好。”王枝远也是实诚心眼,“我既然输给你,就愿意听你一次差遣……你放心,我造成的损失不曾弥补之前,绝不会再骚扰你。”
打发了王枝远,楚长天带着一身的妖气和未能收敛的剑意冲进客栈中,也不说话,只把自己摁在木桶里来来回回洗了个干净,穿出去的衣服团起来,混饲料中喂了猪,直到一切收拾停当,没有任何以身犯险的罪证,这才打开门,神清气爽的出来吹个风。
门外站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迷糊又担心,这会儿见他完整无缺,也不像外头受了委屈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你身体怎么样你自己没有数?”越谣敢怒敢言,“刚刚外面打成那样,你劝完架回来就将自己关屋子里,也不报个平安,我们几个都是没心肺的?不会担忧吗?”
楚长天在王枝远面前耀武扬威,这会儿却被骂地十分心虚,小心翼翼应了句,“对……对不起?”
越谣闭了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算了,平安回来就好。”
她走上前,手中拿着一卷黄帛,“宫里送出来的,上面有‘锁’我们都打不开,你试试。”
楚长天刚刚接过,那“锁”就跟找到适配的钥匙般自个儿散为青烟,黄帛展开,上头只写了一个时间点。
“……”虽然楚长天很不想承认,但他跟魏长安过于心有灵犀,可真像是一个人。
天很快暗了下来,夏日昼长夜短,可不妨碍客栈中极差的采光,基本酉时就混沌一片,各个房间都得上灯。
萧愁这几日回来的都很晚,楚长天又困得早,除了早上能温存一小会儿,两人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可今天萧愁回来时,房间里还亮堂着,楚长天撑着头正盯着鬼火打瞌睡。
灯罩中的鬼火也是个宝贝,热闹时它就亮堂一点,等四面安静了它便收敛光芒,变成黑暗中一点,眼帘一闭完全能够阻隔,不会增添入睡的难度。
萧愁带着夜间的寒气打开了房门,鬼火受到惊扰,又烧旺了一分,楚长天立即清醒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一身肃杀的妖魔共主。
萧愁明显动过真气元神,还是跟飞升瑶台的仙人对峙过,此时战意未消,半张脸笼罩阴影中,凌厉而晦暗,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他见楚长天醒了,周遭冰寒之气瞬间消融,轻声道,“怎么不去床上?”
“啧,”楚长天给他抛了个媚眼,抛得瞳仁少眼白多,活像诈尸,他恍然不觉,还腻着嗓子道,“一回来就要上床,尊主好高的兴致啊。”
“……”萧愁被他骚断腿。
“说吧,什么事?”萧愁坐到楚长天身边。
桌上的茶还是热的,可见楚长天为了等他下了不少功夫,可日渐衰弱的身体会在精神气上体现出来,楚长天纵使外表看来掩饰得很好,却也知道自己越来越爱打瞌睡,都跟七老八十的人差不多了。
“来信了,是明晚。”楚长天将面前的黄帛摊开,“上面还说,祭坛周围会布雷火阵,倘若轻举妄动,小太子,甚至金陵城都会在瞬间湮灭。”
“魏长安的意思,是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得手?”萧愁摸着黄帛,甚至能在上面摸到冷冰冰的仙气,本属于楚长天的东西。
“帝气被抽取后,帝王性命会瞬间枯竭,这就是当初我给赵常酬续命的初衷……但赵常酬本就病入膏肓,帝气所剩不多,小太子正当时,帝气遭外力强取必会反扑,甚至牵连大楚国祚。”楚长天皱着眉哀叹,“我们不仅要眼睁睁看着,说不定还得帮他。”尒説书网
“我回来前你们商量出什么办法了吗?”萧愁伸手,替楚长天抹开眉心的褶子,“年纪轻轻,不要总是皱眉。”
楚长天从善如流地笑了笑,松开皱痕,“先要有两人控制住雷火阵,一者在外,越谣是最好的人选,佛门金身不坏不损,纵使失败后要承担雷火阵的全部威力,相较我们,越谣受创可能是最轻;另要一者入内,此人须得与阵法相克,极阴极寒之人。”
“赤地九天中,有一位是极北之地的妖神,我可一日之间往来。”萧愁点了点头,“雷火阵抵消后便是祭台,魏长安做事谨慎完备,肯定还有后招。”
“王枝远已经离开赤地了……你这消息传得太慢,他还以为鬼捕司欺负尊主,差点水淹了金陵城。”楚长天又道,“但说真的,我并不愿越谣冒险,她虽修成金身,但本体仍是经幡,经幡怕雷火,几次天劫都过的狼狈不堪。魏长安虽不愿伤人,但他警告已出,服务于他崇高至上的目的,这雷火阵威力不会小。”
“王枝远水淹金陵城?你跟他交手了?”萧愁立马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你的身体负荷不了泽霖君的力量,在我找到方法之前,你能不能……”
话说急了,萧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然而最终,他只是盯着楚长天的脸,轻轻叹了一句,“能不能等我一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本草五味的黄道非吉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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