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祥夫妻窝里横是一把好手,平日里顶多也就在村里得意一点,一到县城就怂了。
还是陈青莲见了点世面,直起腰像模像样道,“我们是卓碧草的婆家人,特意来接她和小侄儿出院的。”
小护士才听大夫交代,三号床的病人生产前遭了难,生产时失血过多加上情志不畅,吃了不少苦头,要格外照顾和关注。
况且她早听说过了,产妇遭的难正是被婆家人困在猪圈,这次来只怕不怀好意。
小护士颇同情产妇,把手一伸拦在门口,怒目而瞪,“在没征得病人同意之前,你们可不能进来。”
她话音一落,一侧就有家属打个招呼就进去了。
陈青莲不服气道,“别的家属能进,你凭啥不让我们进去?”
就凭你们太极品。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其他产妇都被婆家人当大功臣,你们呵呵……”
她卓碧草住一次院,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恐怕这件事早在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了,可厚颜无耻如陈青莲又怎会轻易认输,扫了一眼小护士的工牌,威胁道,“这事我们的家事,你要是胆敢阻拦,小心我找你的领导投诉你!”
小护士也想保住饭碗,纵使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让步,愤恨的咬牙道,“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一家横行霸道的绝绝子,就不怕有朝一日遭报应?
李经学一早听到护士台的动静,而且陈青莲蛮横的声线格外刺耳,好在他留了一手,麻烦护士长把卓碧草安排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里。
此时此刻,走廊里还有不少家属扶着产妇下地走动。而他则拦在走廊的拐角,双手抱肩,精瘦的脊背倚着墙面,眉目间还有几分笑意,“二叔二婶,您二位来了?”
他要是识相的话,如今都是老陈家的乖女婿了,偏偏他一门心思扑在卓碧荷身上。
陈阿祥见识到女儿逼退小护士的场面,此时也强横起来,“怎么,我来见陈家的儿媳妇,你也要拦着?”
他嗓门大,又放开来吼,安安静静的走廊里还回荡着他的声音,惹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哪能呀?”李经学掀起淡薄的眼帘,漫不经心的动作不知有多打眼,“只是我还没见过空着手来探亲的呢。”
他幽冷的目光在三人空落落的手上逡巡,最后落在陈青莲那张让人格外憎恶的脸上。
老陈家藏柜子里的钱都被卓碧松偷走了,还会短了卓碧草吃的喝的?
陈阿祥不以为意,撇着嘴再次提醒,“我说过了,不管怎么闹,碧草她还是老陈家的媳妇,她生的儿子也是要记入陈家族谱的!”
说得好像老陈家有皇位继承一样。
李经学实在闹不明白陈青蓬为什么执意于此,单是冲陈二叔这傲慢的语气,他就猜到媳妇在陈家受了多少的气。
也幸亏宗洵有先见之明,要是阿姐留在陈家坐月子,别说没吃没喝的,只怕怄都要怄死了。
李经学也不是轻易肯妥协的主儿,左右扭头活动着脖子,微眯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阿姐是陈家的媳妇不假,可她首先是个人。陈家不把她当个人看,您觉得我还会让她平白受气?”
王桂香见他这架势像是要打人一样,躲在丈夫身后时不时伸个头出来,叫骂道,“那你是想咋的?她就是不回陈家坐月子,还能一辈子待在医院?”
李经学一旦发起狠来,完全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也顾着这是在医院里,到底还是按耐着不动手,“我不想咋的。阿姐的身子有所亏空,现在还不适合出院,她有碧草照顾着,三位请回吧。”
王桂香一听不用伺候月子,立刻眉开眼笑,“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青蓬又赖到我头上。”
听她巴不得撇清的样子,谁放心把阿姐送到陈家休养?
李经学勾唇讥讽一笑,“我怕二婶又把阿姐照顾到猪圈去,可不敢再劳烦您了。”
陈青莲听他一口一个阿姐,显然是跟着卓碧荷叫人了,心里苦极了,也恨极了。尒説书网
若说杨宗洵是她少女的一场暗恋,那李经学就是她真正倾慕的男人了,是受荷尔蒙冲动会在梦里与之交缠不休。
她想,如果昨晚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偏在这时,卓碧荷端着盆子冷脸而来,一下击碎了她美好的幻想,“我阿姐说了,她不想见陈家人!”
她一身暗红的套装,挽起袖子露出一段白净的手腕,而搭在她小臂上的是李经学骨节分明的手掌。
她纵使穿上一身好看的衣裳,可还是掩盖不住通身的土里土气,一点也配不上高大英气的李经学。
陈青莲恨不得撕碎眼前这刺眼的一幕,咬牙切齿道,“啥?不想见陈家人,那小珏她是不是不要了?还有小钰和瑛子身上可流着老陈家的血,她也不见吗?”
她非要钻牛角尖,又什么办法?
要是按照往常,卓碧荷铁定被她气到跳脚了,这次却不卑不亢道,“阿姐那是不愿见你们二房丑恶的嘴角,你还非要我直说。”
“你!”陈青莲只觉得浑身的气血在翻腾,眼珠子瞪得滚圆。
偏偏李经学横插在她面前,陈青莲想起此番来的目的,只好紧紧收唇压下怒气,“我来找大嫂道歉,你识相的话最好趁早让开!”
二房一肚子坏水,她会老老实实道歉才怪。
“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卓碧荷见无需大动干戈,也气得她伏地,心里早笑成花了。
陈阿祥怕女儿吃亏,于是挺身道,“碧荷,你也是我看着长大,二叔去看看你阿姐,没恶意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拿恩情来压她,可她也不好反驳。
正在这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而来的是一道冒冒失失的声音,“二叔想要见我阿姐,除非把我打倒。”
卓碧松满头大汗地冲过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做事还没形成章法,手头存不了几个钱,可他连眼都不眨一下,一口气就买了一大堆的大枣、桂圆、核桃、甜酒鸡蛋……
陈阿祥恨不得揪住他的耳朵,喝问,“你二婶藏在衣柜的钱,是不是你偷了?”
卓碧松靠着卓家旁支的叔伯接济长大,当然也少不了阿姐的照拂,不过他不像卓碧荷那样被恩情裹挟,冷嘲道,“我又不像二姐那样养在阿姐身边,也不住在你们陈家,我咋知道二婶的钱藏在哪儿?二姐你晓得吗?”
卓碧荷被他一问,很快明白他的用意。
她是长在陈家没错,可二房一家三口好吃懒做,全靠姐夫的工资养着,农民出身居然嫌弃种地割稻谷脏了手脚,你说搞不搞笑?
卓碧荷自认欠也是欠阿姐夫妻的,跟陈家二房有什么干系?
她一拍大腿,一唱一和道,“早晓得二婶的钱藏在衣柜,我就该拿了去交医药费,也不用小嫂子垫钱了。”
所以嘛,也别说人支书不管事,主要是找不到证据呀,又不是人赃并获。
陈阿祥就像哑巴吃黄连一样,一口气憋在肚子里格外难受,“除了你还能有谁?村里谁敢有那么胆子?”
卓碧松蹭了蹭发痒的鼻尖,漫不经心道,“谁晓得呢?说不定二叔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拿鼻孔看人,别人早看不惯呢。”
“你!”陈阿祥被他气得心口剧烈起伏,但眼瞅着卓碧松比他还高出一个头,动粗是不可能的,吵又吵不赢。
不得不承认,卓家这姐弟三人,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
卓碧松冷眼一扫,哼唧道,“天大地天,我阿姐最大,她高兴就好。二叔以为您这一家子又是什么东西,我阿姐还非得见了?”
王桂香见老伴被他气得要口吐白沫了,赶紧拉住丈夫,狠狠啐道,“要不是你阿姐拿着老陈家的好东西接济,你还能活到现在?现在大了就反骨了,我呸!”
卓碧松无关痛痒,随她怎么说,只不过惦记水壶里的甜酒鸡蛋要冷了,耐心告罄,“所以我记着我阿姐的恩情,我还把话撂这儿了,就算不靠你老陈家,我也照样能把我阿姐的孩子拉扯大!”
他偏头吐了一口气,恶狠狠道,“你们仗着我不在家,将我那即将临盆的阿姐困在猪圈,还要抢走我二姐好不容易盼来的亲事,我阿姐和外甥要是真有个好歹,枪毙你们都不为过,就算是陈青蓬回来又怎样?你们真当我还是那个支不起门户的小娃子?!”
他眼神阴暗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说出的话也格外渗人,陈二叔一家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这下真是害怕了,再也不敢多嘴。
一旁的家属和产妇听得分明,尤其是经历过生娃这道惨痛的产妇,根本听不得陈家二房这种落井下石的事。
有人忍不住指责道,“这是什么婆家哟,专挑人家最虚弱的时候下手?”
一旦有人起了头,紧跟着就有不少人附和,“就是呀,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道坎,婆家人不但不帮忙,还把儿媳妇捆在猪圈,以后谁还敢嫁过去?”
“不是说了吗,那是抢亲闹出的事,那俩姊妹真是被欺负到没边了。”
“哎,要是她男人在家就好了,都说当兵光荣,可谁知军属的艰难呢?”
“就是男人不在家也不应当干这种腌臜事呀,难道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陈阿祥夫妻一听这话,脸都气绿了,可架不住悠悠众口,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逃走了。
直到那三个碍眼的背影彻底消失掉,卓碧荷白松了一口气,拍着心魂未定的胸口道,“碧松,你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动不动就说打打杀杀的了。”
李经学一听,乐了,“也不知是谁在产房前说,阿姐要是有个好歹,她豁出命也不要我过好?”
卓碧荷经他一说,脸上挂不住,不由得横了他一眼,见自家小弟大袋小包的,也起了疑,“阿弟你老实交代,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
卓碧松知瞒不了多久,索性摊牌,“等回阿姐病房里再说。”
卓碧草听他一五一十地如实交代,反倒格外平静纠正道道,“那不叫做偷,那些血汗钱本来就是你姐夫辛辛苦苦挣来的,那老虔婆抠抠搜搜,平日里我炒菜多放两滴油,她都要给我脸色看,小钰和瑛子都瘦成啥样了?”
卓碧荷见她出奇地冷静,反倒不安心,“阿姐,你别生气,有什么事也别闷在心里。”
卓碧草笑了笑,瞅了一眼襁褓里的小儿子,对陈家的一颗心变得又硬又冷,可还是在乎弟妹和孩子,“我不气,就是想开了而已。”
她又抓着自家弟弟的手,嘱咐道,“碧松,小钰和瑛子辛苦你照料一阵子,这些钱就留着给她俩沾点荤腥。”
卓碧松听她像是要出远门托孤一样,忐忑道,“阿姐你怎么了。”
方才的争吵她也听见了,有两个弟弟妹妹护着,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必须要尽快好起来。
她眼里微微湿润,咬牙道,“经学说得不错,人的身体会生病,精神也是一样的,有病那咱就去治!咱仨都要好好的,谁敢挡在前头,那就收拾谁!”
李经学见她总算肯松口,也松了一口气,“碧松,我打算替阿姐申请转去铭城的军区医院,宗洵已经把车借给我了。”
“那我……”卓碧草没有异议,只恨没本事,“那我能帮上阿姐什么?”
李经学也没跟他客气,“小钰和瑛子的学业不能耽误,我和碧荷去了铭城,两个孩子就靠你了。”
反倒是卓碧草不放心,“经学,我猜那小野狸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吧阿姐,姐夫来电话说,陈青莲和牛四杰好上了,只怕好赶紧成婚。”李经学直接打消她的顾虑,“我已经交代好家里了,她恐怕连村里都进不来,碧荷的嫁妆没人抢得去。”
别看他平日里笑嘻嘻没个正形,可也正是他逢人三分笑的本领,和村里人打交道那是妥妥的。
如此,卓碧草彻底放下心来,就等着陈青蓬给她一个交代。
且说陈阿祥一家子在医院讨不着好,于是又折去融城的李家,诚如李经学所说,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被李家村的村民围了一个晌午,陈阿祥夫妇求爷爷告奶奶地,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了,才被放了出来。
四处碰壁,屡次丢脸,可还是讨不着半点好处,老陈头被折腾得够呛,这才彻底死了心。
他薄凉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有气无力道,“青莲,要不就算了吧,嫁妆怕是要不回来了,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你。争来争去,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这就是你的命。”
那她岂不是空着手嫁去牛家?
陈青莲难过落泪,不认命道,“那牛家会怎么看我?”
他要是有法子,会不帮她吗?
陈阿祥反问道,“你在铭城上了那么久的班,难道就没有一点积蓄?”
她在供销社工作那么多年,存下来的钱全吐出去也就罢了。
陈青莲一时语塞,又不情愿道,“那我不穿点好看的衣裳,不抹点雪花膏,怎么找好男人?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呀。”
“也不见碧荷穿得花枝招展,她不是一样被好男人看上?”陈阿祥反驳道,“你怎么还想不明白?但凡有点眼光的男人,更看重的是内里,皮相那些在外的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陈青莲气得直甩脸子,嘟囔着,“我不管,就算是卖田卖地,我也要有一份像样的嫁妆!”
“那几块田地就是你老子娘的棺材本,你想都别想!还有,牛家送来的聘礼,你也要抽一半赔给杨宗洵媳妇。你大哥可说了,要是不赔,人家闹到军事法庭去,他团长也不用当了,更别指望他给我和你妈扶棺送终!”
他再怎么疼女儿也有底线,没有男丁扶棺,不然他百年之后就成了孤魂野鬼,这谁受得住?
陈青莲一听竟然还要拨一半聘礼,简直气得要吐血,可她也知父亲不会再帮她,顿时仰头嚎啕大哭。
为今之计,她也只有求到她大哥跟前去。
她把电话一打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卓碧草不肯见人,把伺候大嫂月子的事撇得一干二净,第二件事就是求他再给点钱,好歹添点嫁妆。
陈青蓬吃不准卓家什么态度,只觉得眼前的僵局实在不好破,正一筹莫展,又听她要钱,想都没想就拒绝,说辞当然是已经提前预支了三个月的津贴。
陈青莲一颗心沉了又沉,可还是不甘心想要挣扎一下,咬牙问出口,“大哥,那你能不能再提前预支三个月的工资?”
陈青蓬对她几乎没什么好说的了,反嘴问道,“就算我有那个脸,你以为部队是老陈家开的,领导听我说要钱他就给?”
“那你在部队不是有好几个相熟的战友?不能帮我借点钱吗?我也不要多少,就……五百块就行。”
五百块她还用“就”这个字眼?
陈青蓬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和对门那家就挺熟的?”
他这一问,电话线那端一下没了声音,想是默认了。
陈青蓬也许是气极了,冷笑道,“拜托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把人家挠伤了,你该赔钱给人家。你反倒叫我管杨宗洵夫妻借钱给你?”
她脑子是不是抽风了?
陈青莲哭哭咧咧,自以为这一套还管用,“大哥,那我不是实在没招儿了吗?爸妈不管我,我也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拉倒吧,她什么时候念着他的好了?
陈青蓬对她失望透顶,“这钱我是不会替你借的,小钰瑛子读书要钱,你嫂子住院也要钱。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你再作天作地,我那点工资怎么也不够你霍霍的。”
陈青莲不由痛哭出声,“嫂子去医院生孩子,这无可厚非,可小珏都出身了她还赖着不出院。没必要一天天流水一样哗啦啦地花着钱呀,可我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
陈青蓬不想再听她废话,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但也记住了妻子迟迟不出院的事。
原本他都安排好了,说动二叔夫妻去医院接她,可她不肯见人,还留在医院干什么?
杨宗洵的车也没开回来,还是说他和李经学另有打算?
他的家事,外人频频来插手,这算什么事?
陈青蓬烦不胜烦,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撒不出,恨不得打人。
他豁然起身往一团的办公室走去,也没敲门,脸色一片阴沉,“杨宗洵,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杨宗洵还在和底下的三个营长商量外训的事,这会儿也商量得差不多了,但脸色差极了,锋利的目光如冷风过境一样扫过来,“出去!”
都道杨宗洵一团长的位置是孟徐良直接拍板定的,二三团的一把手素来不满,不过好歹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陈青蓬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气场十足,搞得一团的三个营长压力很大,其中一个叫冯征的摸着鼻子道,“那个,杨团要交代的事我都记下了,就先回去宣贯。”
他起了头,其余两人有样学样,找准机会开溜。
陈青蓬紧握着拳头,额间青筋暴起,咬牙道,“碧草迟迟不出院,也不肯随我二叔回家,你和李经学到底在背后搞什么?”
听听他这话说的,任凭谁不觉得可笑?
杨宗洵对他不是一星半点的失望,无语的眼神瞥向他,“你老婆不肯回家,你不找自身问题,反过来质问我?”
陈青蓬被他的话噎住,犹如吞了苍蝇一样,脸色发黑,“但你插手我的家事,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合着他好心救人,还落下埋怨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陈青蓬身为军人,又身居团长,杨宗洵以为,他的觉悟总不至于低到尘埃里。
杨宗洵摇头一叹,立场坚定,“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我救你老婆,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出于道义!”
他昨天就说过了,陈青蓬脑海里还回荡着他那番话,被他重新提起,脸上难看极了,一下失了底气,“碧草还在月子里,我又照顾不到她,可她不肯见我二叔一家,她总待在医院里也不是个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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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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