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她对这里有印象!
少司命为她解惑。“这是汛县,你父亲曾在这里绘过啸堤。乡民担心他害上风邪,便为他筹盖亭阁避风。”祂也看向小庙。“啸堤完成,百姓感念他,又在亭阁中立庙,终年祭祀。荒州滨海数县,都有为他设立的庙宇。你父亲,没有被遗忘。”
对,她也绝对不会忘记他,即使他离开她了。
树生吸了口气,要自己坚强,要振作,不能老沉在悲伤里。
“我们怎么来这儿的?”她转开话题,问:“刚刚那道白烟是什么?”
“是你父亲画中的术气,牵着我们的灵魂而来的。”
树生睁着眼睛。
“他的术气一直连结着穰原与荒州二地,维系着啸堤的稳固。”m.XiaoShuo530.Com
父亲的术气不但强盛到可以在相隔千里的远地诞降出如此庞大的实物,更足以构成一道门径,任灵魂自由穿梭。
可是,父亲不在了,诞降术还有效力吗?她想起那只将她送到荒州的大鸟,在她眼前像灰一样化散。
“只要大图无恙,啸堤理应无事。”少司命的语调也沉重了。“不过,寡人从未想过如今此番局面。”
祂抬头看了看天光。“荒州都是阴霾,看不出日程。但大概不脱这时辰前后。”
祂牵着树生,靠近悬崖,为她指看西边一处高耸的石壁。
“那就是疆图侯的啸堤,绵延了汛县全境海线。”
树生大开眼界。这面石壁生得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人工造作的痕迹,若无人提示,常人只会以为那是太一神的鬼斧神工。大海在它崖下的怒吼咆哮,彷彿只是一只疯犬在对着一座巍巍大山而吠。
当她正在赞叹父亲的诞降术之际,地面忽然掀起了震动。
树生惊慌失措地后退,少司命箍紧她,安抚道:“别慌,树生,我们不会受到伤害的。”
树生想到了,他们的肉体还留在穰原的深宫内。
然后,大片岩体从那座石壁上崩裂、剥落,声势惊人地坠入海中,下方壁座似也承受不起这番震荡,跟着龟溃。不过眨眼,整座石壁一落一落地渐渐消失在扬起的水烟之中。
那石崩的声音如打在眼前的响雷,树生害怕地摀着双耳。
少司命的话语却能穿越雷声与手心,在她脑际响起。“你父亲亡后,荒州各地陆续递传加急。”
祂看着树生,翠眸黯淡。“这是第四座。还有八座,已让勘员估算出崩裂的时辰了。”
树生不敢置信地看着祂。
“你父亲的术气,正在溃散。”祂说:“术气随命而生,随命而走,即使强盛如疆图侯,一旦术主亡故,不出五年,定疆大图终究失效。”
她紧咬着唇。
父亲两百年的心血啊……
少司命看着被落石闹得沸扬躁动的大海,轻叹了气,说:“这水烟一时半刻灭不了,我们回去吧。”
树生赶紧问:“啸堤崩了,汛县会怎样?!”
祂低首,默默地望着她焦急的小脸。
“汛县会怎样?!”
父亲深爱的故乡会怎么样?!
少司命说:“等这波水烟散了,这里……”祂笔划石壁一带。“只是一片海。”
树生怔怔。
“没有任何陆地。”
祂又补充。“待海啸一发,海又会往内陆推进,最远,可抵荒州与饶州的边境。”
也就是说,贯穿整座荒州。
即使没亲身经历过海啸,树生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来,回去吧。风有点寒。”少司命蹲下身,牵起树生的手,掐了下她的掌心──
她只感觉一疼,再抬起眼,她已回到图库里了。
大堂上的平静,让方才目睹的山崩景象,宛如一场梦。
她不禁问:“刚刚那些,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少司命说:“正在此时此刻发生。”
“该怎么办?”她更脱口而出:“我们该怎么办?”
少司命眉眼一舒,心情开朗了,似乎正等着树生问出这话。
“树生,你,是个奇才。”祂突然这么说。
树生一獃,听明白了,脸也红了。
“你的手上,有木头的气息。”祂举起她的手,细赏着,说:“你能用刻版,施展诞降术,对吗?”
她瞠着眼。“祢知道?!”
祂笑她可爱的直白。“现在更确定了。”
她搔搔头。“可是很不稳定。”
“但你已胜你父亲一筹了,你知道吗?树生。”祂摩娑她的手,有一种怜才之惜。“你父亲的诞降术固然强大,但只能施作于纸上。纸易损,抓力不够,巩固有限,无法久存,人亡术亡,天下所有诞降师俱突破不了这层局限,即使是你父亲,也是如此。然而若是坚硬的木头……”祂顿了一下,饶有深意。“那就另当别论。”
树生安静地听,用心地想,还是猜不出少司命想跟她说什么。
祂将她轻轻地拉近,树生闻到了祂身上沉静的幽兰清香,心里很喜欢这味道。
“树生……”祂郑重地说:“答应寡人。”
“嗯……”她认真地听。
“留在求如山上,”祂说了:“代替你父亲,修补定疆大图,好吗?”
代替你父亲,修补定疆大图,好吗?树生。
一整个晌午,树生的脑海里都是这句话。
她愣愣地望着窗外连绵的山景,以及越渐西偏、晕黄的光影。
她的寝房位在求如山上的私宫处,似乎很深山,记得上山那天,绕了好几峰山稜、花了两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因此无论是开向哪一面的落地大窗,看到的都是气势磅礡的崇山峻岭。
她伸手,摸着窗棂上填充着的琉璃胎,冰凉凉的,在夕阳的映照下,光泽更剔透。
只要你答应,求如山就是你的家。
她用指头,在琉璃胎上描绘着山的轮廓。
只要她答应,少司命说,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不用去住安孤营,也不会流离失所了。
寡人愿意,给你最好的。
她可以在山上受全国最好的教育,穿好的衣服,吃好的食物,睡在最坚固的屋子里,不必再担惊受怕……
只要她能够修补那幅巨大的定疆大图,保护荒州。
她一震,手停在半空。
她听到自己加快加剧的心跳声。
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她想起这幅必须距离百步才能看全的巨图,想起即使距离千里也能在远地诞降实物的强大术气,想起这座实物不仅仅是一只雉鸡或一条小蛇,而是一座连贯荒州八县、总长七百里、保荒州万万人家产性命的啸堤……
她的手在发抖。
她真的能做到吗?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寡人相信你,树生。
你会,超越你父亲。
对,她现在要超越的人,不是谁,而是被国君与众人誉为天下最强大的诞降师、活了两百年的荒州大侯、她的父亲,杭乐安。
如果,她做不到呢?如果,被少司命发现,她的诞降术其实很差劲、连她父亲的指头都勾不着呢?
她开始焦躁地来回踱步。
“你可以的,杭树生,你可以的,陛下都说你可以的。”她碎碎地唸着:“你学,你尽量学,每天画、每天画、每天画,总会赶上爹的!”
她忽然站定,看着这间专配置给她的寝屋,又大声地对自己说:“你看,这里,干净、温暖、舒适,跟戍州的草原不同喔!没有扎人的草、没有羊粪,也没有吓唬人的风──如果不答应,你会被丢出这里喔!”
她的声音在高高的穹顶里回荡着。
她深吸口气,紧握拳头,揪绷着全身,鼓着决心,再说──
“想清楚,你只剩下一个人了,爹不在了,爹不在了,你要靠你自己过活!”
“不要再撒什么娇了!如果你没有半点用处,别人可不要养你喔!”
“自己的生活,要靠自己挣!”
“那是爹一生的心血,只有你能修好!”
“爹做过错事,画了什么末世图,你也得帮忙赎罪!”
“陛下是好人,不可以糟蹋祂的好意!”
“拒绝就是不礼貌!爹对祂无礼过,你千万不能再犯!”
“你可以的!努力点,一定可以的!因为你是疆图侯的孩子啊!”
“好!我决定了──我答应!”
寝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看来人,树生赶紧住嘴。
“你在嚷嚷什么?”令婆虎虎地走了进来,眼神凌厉。
“没、没什么。”方才的气势尽消,树生又畏怯了起来。
令婆对后面的女役使眼色,女役们捧着新衣、新靴、铜盆、铜壶、手巾,趋前围绕住树生。
“更衣,洗手,净面。”令婆命令道:“陛下传你用膳。”
树生又像个娃娃,被摆布了一回。
在一旁监督的令婆,注意到琉璃窗上的手纹,眼睛一斜,瞪得树生羞愧地抬不起头。
她招来其他女役。“清理大窗,一粒灰尘都不能有。”
树生想,在令婆的眼里,她是不是一个没教好的孩子?
打理完毕,树生被令婆领上往膳殿的通廊。在私宫里,府楼与府楼之间辟有宽廊相通,廊高且深,随山势而走,人烟稀少,在山林之声的衬托下,很是幽静。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范之家的诞降之师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