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都市言情>诞降之师>第69章 入监(1)
  天色暗了,廊柱都上了瓶灯,东边山头已有月色。

  树生得快步,才跟得上令婆的影子,却又不敢跑出声音,因此走路的模样畸形又紧绷。

  “今日会面,都有守规矩?”令婆在前头问话。

  语气强势,让树生回答得战兢。“有。”

  “是否尊称陛下?是否直视陛下?回话时有无打揖?”令婆又连问一串。

  树生老实,发现自己都没做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令婆停下,转身,抓到她的犹豫和心虚。

  “你没守规矩。”她挑剔地说。

  树生低头。

  “请别让人看轻你。”

  树生听出这话的苛薄,忍不住回道:“是陛下说不需要。”

  “陛下慈悲,经常招待庶民入山,以体察民情。”令婆高亢着声音:“我宫中役长,除迎宾之外,尚掌管全宫礼教,负有约束把关之责。若每位上山庶民都像你这般不识好歹,滥用陛下美意,认为礼教可除,试问宫中有何规矩、伦理可言?禁宫与市井又何来有异?”

  树生瘪着嘴,闷闷不乐。

  “自我把持之程度,端看个人家教修养之深浅。”令婆高高在上地再说:“我不知你是何方神圣,可被陛下视为尊客,但这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污蔑了你父母,还有这求如山上神圣的气息。”

  这话的暗意让树生一阵恼。除了少司命之外,宫中尚无人知道她是疆图侯的女儿,不知什么原因,她也一再被叮咛不准告诉他人,所以令婆自然不晓她的真实身分。她能忍令婆固守礼教的迂腐,能忍她轻视她是孤儿的尖酸,可她不能谅解她拐着弯骂她父亲。

  “听到了吗?”令婆要她应声。

  她要证明,她被父亲教得很好,她是个识相、独立的孩子,绝不辱疆图侯的名声。

  她中气十足地答:“我明白,以后绝对不会。”

  令婆哼了一声,继续前行。

  廊道尽头,即是少司命今晚选定用餐的膳殿。

  令婆回身,挡在门前,再次严肃地叮咛。

  “进膳前,再提醒你。”她说:“一,与陛下分席而坐,分案而食,凡人的膳食会弄脏陛下的圣膳;二,用膳前,要在席上行跪礼,答谢陛下邀宴的美意;三,不准滥用陛下仁心,擅自陈情,乱开要求;四,若真有求必请,必得施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方得开口。明白吗?”

  “知道。”树生认真地答应。“我绝对会守规矩。”

  令婆收敛了态度,转身唱名问门,表情仍是不苟言笑。

  树生也绷着身子,逼自己恭敬站立,以不失体统。

  有人来应门了。

  树生以为会走出另一个令婆,没想到……

  却是一个与她一般大的侍童。

  笑吟吟,没架子,满脸的阳光与春风。见到树生,竟欢快地牵上她的手,喊着:“树生大人!”

  树生一愕,想抽开手,又觉得失礼,便僵在原地。

  令婆佯装无视,低头躬身,面门退了几步,方转身离开膳殿。

  “树生大人,我是子乙!快请进!陛下正候着您呢!”子乙将她迎进门,亲切地牵着她的手领道。

  进入膳殿,他们穿过以原木刻作为拱柱的幽深廊道,排排延伸,彷彿无尽,两人身长一样矮小,更加深了此处的广袤。但见子乙熟门熟路,树生便不那么徬徨了。

  这里的空气有点凉,还闻得到一种森林的气息。

  子乙时时回头顾望她,注意她是否跟上。见她在嗅闻,笑说:“是树木的气味,很香对吧?”

  树生停止嗅闻,没回答。

  “因为这殿里养了森林,还有一座瀑布喔!”子乙不以为意。“这是陛下最喜欢的膳殿,时常来这儿用膳。”

  树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树生大人几岁?”他继续聊天。

  “十二。”刚受完令婆的震撼,树生很不习惯这种对话。她以为服侍少司命的人,会更着令婆的道。

  “我十岁呢!”

  树生瞠眼。WwW.XiaoShuo530.com

  子乙又说:“不过我服侍陛下五十年了!”

  她张着嘴巴。

  子乙天真地笑:“树生大人很惊讶吗?”

  她嗫嚅地开口。“是长命血吗?”

  “是的。”他偏头笑望她。“树生大人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您刚刚好紧张。”

  她一愣,瞥开眼睛。“我该守规矩。”

  “您别被令婆吓到,她掌管宫役已有一百五十年,处事都照着礼教走,难免僵硬严肃了点。”子乙说得很轻松。

  “但只要您来到这里,陛下允许,自在舒适最重要。”

  树生强笑了一下,随口应了声,心里却没听进这话。她可不想再被说是不知好歹、没家教的孩子。

  她不会再出错了。

  他们进了大殿,树木的味道更浓,瀑布的水气迎面扑来,一阵清凉。树生一看,惊奇了眼界,这大殿里真的容纳了一座植根千株的森林,有樟、有杉、有桧,每一株都茎干耸巨、冠盖如天,因此此殿没有天花,树冠就是它的棚顶。树林深处似有一条位于高坡的溪河潺潺流动,当它探出森林时,也从落差处坠下,便成了一座怒放着白花、声如躁动万马的瀑河,即使置身数十步远,仍会被细如雨丝的水气沾湿。

  而沿着森林的外围,建有木头铺成的露台,并在瀑布的侧方干燥处上置席案、灯烛。

  树生站在台缘一看,下方是一座清澈可见苔石的潭,潭水里浮动着各式莲、兰、菊、百合等花卉,且顺着水流方向,晃晃悠悠地往他们用膳的席案处荡去。

  子乙将她领往膳席,少司命已候在席上,背对他们。

  祂正与一位侍女对话。

  “这批『春生』何时送来的?”

  “陛下,今日未时。”

  树生往他们的视线看去,才发现用来遮挡隔间用的屏风上,都装裱了以婴儿为题的绣画。画上单以针线,即活灵活现地刻画出婴儿的神情、肤触与动态,栩栩如生。数了数,总共六组,刚好是禁国辖内的州数。

  少司命若有所思地望着。

  “陛下,有何问题吗?”侍女问。

  “是谁说要摆在此处?”少司命问。

  侍女一愣。“娘娘说陛下希望在用膳时候赏春生并赐名,因此特差将作监赶工,装裱成屏。”

  少司命沉默。

  侍女看到子乙已领着树生过来,不再多说,恭立一旁。少司命也回过身,向树生微笑。

  “树生。”祂伸手,邀她入席。“来吧,坐。”

  如令婆所说,他们分席对坐,个人有自己的席垫,两席之间相距五步远。

  树生入座后,一双侍女合力端来一张漆木食案,上头已用精致的漆器备好佳馔。天气回温,所备都是凉菜,有一钵刚从寒水里打起来的硷面,周围罗列十种用油醋盐凉拌的佐菜,她认得的有蕓薹、马兰头、莴笋、蓬蒿、米苋这些野菜,平时吃过,只是宫中料理得更精致,便觉得可亲。还有一盘玉瓜与枕瓜,玉瓜用鸡汁煨得晶莹剔透,宛如碧玉,枕瓜用豆酱腌过,倒像琥珀。另有一篮洗净的嫩菱作点心。侍女又端来一只小铜锅,为硷面淋上红橙的冷汤。

  “那是酸茄熬的汁。”子乙说:“让树生大人开胃。”

  “天气开始闷热了。”少司命倚着几,坐姿一派悠闲。“这些凉菜可以沁人心脾,清除体燥。你慢慢用,树生,想吃什么,都可再添。”祂周到地说。

  树生谨记令婆的叮咛,赶紧行一跪礼。“谢陛下。”

  少司命说:“树生,记得寡人说的吗?”

  树生怯怯地不敢看祂。

  “这些礼仪,并不需要。”

  树生见少司命的席上尚未备案,便转移话题问:“陛下呢?”

  祂看着她,眼神沉静而幽深。

  “陛下,今日有耀州的圣金菊,穷州的羊脂莲,还有本州的火鹤百合、白雪兰。”子乙说:“您今日要用哪一种?”

  祂看向子乙。“来一朵羊脂莲吧。”

  候在潭边的侍女得到指示,轻巧地用捞子打了一朵羊脂莲上来,瓣蕊无损,完美如初开之花,盛在玉盘上,再端上玉案,由另一双侍女为少司命送上。案上还有一碗用青瓷盛的蜜。

  树生瞠眼看着。

  一朵花?少司命的晚膳只吃一朵花?

  “怎么了?树生。”少司命笑问。

  “没有,陛下。”她收敛表情,若无其事。

  少司命优雅地挥了挥手,侍女们垂首恭立。

  “你们都下去。”祂说:“寡人与树生要安静用膳。”

  侍女称诺,鱼贯而出。

  祂再看子乙。“子乙,一切都好,你也下去休息吧。”

  “好的,陛下。”子乙的回答总是充满活力。“有任何吩咐,请随时传唤我。”

  相较之下,树生觉得自己反而不像个孩子。

  膳殿静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饿了,树生,快用,不要拘束。”祂说,好听的声音在这片幽林中特别的响脆。

  “谢陛下。”她这才拿起筷子。

  “以后用餐,若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可以直说,别羞怯。”

  “没这回事,陛下。”

  少司命打量彼此的席案,笑说:“你不觉得你与寡人离太远了吗?说话都有距离了。”

  树生一怔。

  祂拍拍席垫。“来,与寡人同坐吧。嗯?”

  千万不可!她连忙回绝。“不、不、不,陛下──”

  少司命没让她推托成,祂倚着几站起来,持了案,直接往树生走去,与她同席。

  树生惶恐又无言,脑里都是令婆尖锐的嘴脸。

  祂低首,和蔼地看着树生。“这样,不是亲密些了吗?”

  她可高兴不起来,她污染了陛下的圣膳了。

  祂轻柔地掰了一瓣羊脂莲,往青瓷碗上蘸了蜜,递给树生。“来,尝尝看,树生。”

  “陛下……”

  “你刚刚不是很好奇吗?”祂说:“尝一下吧,饶州的贡蜜很香。”

  “小的不……”

  少司命不让她说完,亲自喂了她。

  “香吧?”祂微笑。

  树生动了动嘴巴,惊艳地点头。完全不像在吃花。

  “你还年幼,不需要谦称。”祂淡淡地说:“要记住,知道吗?”

  她低下头,没回答。

  “树生?”

  真矛盾,宫中的礼仪要她与少司命保持尊敬的距离,可她又感觉到,少司命一直想靠近她、了解她……

  为什么?因为她是疆图侯的女儿吗?因为她可以为荒州修补定疆大图?

  可是父亲曾当着祂的面诞降过末世图,祂心里难道没有一丝芥蒂?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树生。”少司命耐心地问,眼神里似乎总对她有一份牵挂与在乎。

  她咬了咬嘴唇,想一五一十地把令婆的叮咛说出来。“可是……”

  忽然,她浑身打了一股寒颤。

  有人在盯着她。

  她赶紧回头──

  入目的却是那一排绣有婴孩的屏风。她这才发现,那些婴儿如黑豆般大的眼睛,都弯成了弦月,对着他们笑。

  笑得有些阴森。

  少司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这是『春生图』。”

  祂拿了一只嫩菱,随性地问:“树生会剥菱子吗?”

  树生被方才那感觉吓着了,没多想,直接摇头。以前吃菱,都是父亲替她剥好,她甚至十岁以后才知道菱有壳。

  少司命便剥起菱来,一边与她说起春生图。祂剥菱的手,又巧又好看,不像一双富贵惯了的手。

  “再过几天,就要度春分了。”祂说:“各州会选出今年刚降生、生得最美、最好的孩子,绣成春生图,入京予寡人赐名,为各州增添些福气。今年,就是你眼前这六个孩子,看得出他们各属哪一州郡吗?”

  树生略看了几眼,不敢久看。“那个手上拿小马偶的,是戍州?”

  “是。”祂笑。

  “枕在稻禾上的,是饶州?抱着荷花盆的,应该是穷州吧。”

  “猜得很好,树生。”

  其他的,树生就没印象,也不敢再翻过去看他们弯月似的眼睛。

  少司命倒是有些刻意的,坦荡荡地迎着它们的眼睛。“你知道有一种术,常人称作『刺』?”

  树生一愣,回答:“有。”

  “树生对『刺』的认知是?”

  “我听匠学的先生说过,有些善绣的术师会买一些畜牲的魂丝,绣进画里,这样绣画可以很灵动、很逼真,色泽也能保护得很鲜艳,永不褪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范之家的诞降之师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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