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桓温传·列传第六十八》
燕主慕容暐以吴王慕容垂为南讨大都督、使持节,与征南将军范阳王慕容德等率兵五万,开赴枋头,欲做亡国前最后一搏。
桓温得知慕容垂出战,不敢贸然出应,于是让一个名叫段思的燕国降将为开道前锋,欲先探其虚实。
段思叛国降敌,素为燕人不耻,慕容垂得知前锋是段思,立刻命尚书郎悉罗腾率兵迎战。
悉罗腾精于兵法且擅奇门遁甲之术,段思哪是他的对手?两军硬碰硬的拼刀子不过三两回合,段思已然中了悉罗腾的圈套。
晋军几千人在段思的带领下糊里糊涂的踏入了悉罗腾事先设下的迷魂阵,在看似不可能迷路的小丘陵里足足绕了三天三夜都没能走出来。
段思打了那么多年仗还从未见识过如此邪门的事,以为是鬼打墙了,无计可施,想起了驱鬼的土法子,先是下令手下士兵破口大骂,然后又解了裤子,一群人对着四面八方一通乱滋。
如此折腾好半晌,忽闻一人大笑:“段将军用这么粗鲁的法子破阵可不行啊,人啊还是得多用用脑子!”
段思回头一看是悉罗腾,才知这妖阵原来是他捣的鬼,但是知道也没用了,因为他已被燕军团团包围。
悉罗腾轻而易举的活捉了段思,送交慕容垂处置。转眼又与虎贲中郎将染干津合力,将桓温派出去巡视魏郡的前赵国降将李述斩于马下。
时已至秋冬,北方天寒而干旱,各条运粮水路水位节节下降,几近枯竭,随着战事的迁延,晋军粮运越发艰难,情况一如郗超和申胤先前所料。
战事接连不利,粮饷不济,晋军将士不耐酷寒,冻伤冻死者越来越多,晋军自湖陆之战以来一直保持的优胜态势正为慕容垂所扭转。如此种种,无不让桓温坐立难安。
若于此时退兵,尚可保存主力,不至伤及根本,可此番北伐毕竟声势浩大,桓温不愿如此灰头土脸,不了了之,遂命豫州刺史袁真率军进攻谯郡、梁城,凿石门以通漕运,盼石门水通,可以一解补给之急。
然慕容垂却早料到桓温有此一招,一早便派了弟弟慕容德帅骑兵一万、兰台治书侍御史刘当帅骑兵五千等在石门。又派豫州刺史李邽帅州兵五千去截桓温岌岌可危的粮运线路。
袁真受桓温之命,顺利攻克谯、梁诸地后,却因慕容德和刘当一力阻挠,无法凿开石门。慕容德所统骑兵骁勇,为晋军所不能及,仅存的粮道又为李邽的兵马堵截。晋军夺气,一时间,优势尽失。
袁真深知石门水道能不能凿得开事关全军存亡,遂欲以区区千人死战慕容德的万人骑兵。慕容德见袁真是真急了,急得不想要命了,遂也不去与他硬碰。他先是佯退示弱,之后派手下将军慕容宙帅骑兵一千人去阵前詈骂袁真,骂完就跑。
袁真果然更怒,但还不至失去理智,疑其有诈,遂并未立刻就追。
慕容德见袁真不上当,又派两百骑兵冲进袁真阵中挑衅,一连斩杀晋军数人,杀完又跑。袁真这下终于忍无可忍,纵兵穷追不舍,这一追,彻底掉进了慕容德的伏击圈,脱身不得,不过眨眼的功夫,袁真所统已死伤过半。
袁真在石门惨败,晋军的补给线彻底中断,加之秦国苻坚所派的二万步骑又夹击而来,欲与燕军合而为掎角之势。桓温为防腹背受敌,只得下令烧毁来时舟船,扔了不便携带的辎重、铠仗,自东燕出仓垣,走陆路急行撤军,速度之快,仅十来多天竟撤出了七百多里。
退兵既急,沿途又严重缺水,桓温只得命将士沿途凿井而饮,桓温所率各部人马虽多有死伤,但主力尚存,与慕容垂交手也只算打平,至此还算不得打了败仗。
起初,燕国将士对于“桓温”二字闻之丧胆,万万没想到竟能如此轻易的将其击退,自然不肯就这么白白的让他全师而退,个个士气高昂的嚷着要追上桓温,给晋军致命一击。
然而慕容垂却不受众人鼓动,颇能沉得住气,他告诉众人:
“桓温刚刚退兵,必会严加警备,以精锐断后,我们立刻追击未必能胜,不如先缓他几日让他跑。他看我们没有派兵追赶,必会昼夜疾趋,等他们跑得够远,跑得力尽气衰,自以为安全了,肯定会放松警惕歇下来。等到那时我们再纵马疾追,必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闻言,无不佩服慕容垂的智略。
慕容垂随即领八千骑兵在桓温后面悄悄跟踪,桓温虽警惕,竟丝毫未能察觉。
大军行至襄邑,眼见着晋国边境近在眼前,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散下来,连向来谨慎的桓温也觉得慕容垂不可能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遂选了一个隐蔽处,命全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原地修整。
一路走来又是跑路又是凿井,还要防着随时可能赶上的燕军追兵,晋军将士早已精疲力尽。
驻军修整的军令一下,大片军士当场瘫倒在地。
桓温甫一见状大为吃惊,还道是时疫作怪,忙派军医为那些人把脉看诊,一看,才知他们不过是睡死过去了而已。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慕容垂忽然发难,事先埋伏于襄邑东涧的慕容德四千劲骑得了号令,毫不客气的给睡梦中的晋军当头一棒,直打得晋军全部懵了神。随后,又趁着晋军惊慌失措,阵脚大乱之际,与慕容德前后包抄,万箭齐发,杀得桓温晕头转向,昏天黑地。m.XiaoShuo530.Com
襄邑这一仗,桓温军战死足有三万人,五万伐燕兵力至此几乎全军覆没。
桓温时年已是五十有七,回首戎马一生,打过的胜仗无数,打过败仗也算不得少,可是败事惨烈如此,却是绝无仅有。
燕军退后,北风愈寒。四顾之下,尸积如山。桓温晃神了片刻。这场景多么熟悉,多么像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噩梦。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噗通一声,他跪倒在被鲜血浸泡得泥泞的土地上,一跪就是整整一天一夜。他想哭,他真想痛哭一场,奈何他的眼睛那么干,连一滴眼泪也无,他连哭的能力都丧失了。
桓温本就有腿疾,经此一跪,腿疾更甚,几乎不能行走。全靠郗超和王珣二人半抬着,才勉强上下得马。
枋头大败,事出虑外,既让桓温原本的移鼎计划全盘大乱,更叫他威严扫地,颜面尽失。命运向他伸出一只脚,绊得他摔了个鼻青脸肿,但他还是不得不爬起来,爬起来,收拾散卒,重整旗鼓。
身负如此奇耻大辱,桓温于山阳屯驻,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日夜苦思。既惧物议,又惑后举,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寻思着若不找人分谤,恐日后难再自容于江左。
这次北上伐燕,桓温邀请袁真与邀请郗愔是出于同一个目的,而袁真却与郗愔一样,并未参透桓温的深意。
然而郗愔比较幸运,因为有子如郗超,于命悬一线之际出手相救。可袁真身边却无郗超那般的洞明之人为他指点迷津。他大张旗鼓的率领豫州军同桓温一同北上本就犯了桓温的忌讳,叫桓温憎恨,再加之石门一战他又败给了慕容德,导致晋军断粮,酿成一大败因,桓温要找替罪羊,袁真自然就首当其冲成了第一人选。
桓温想定,立刻上疏建康奏免袁真为庶人。袁真于豫州闻讯自然不服,亦上表朝廷弹劾桓温,列数桓温罪状十余条。
此番桓温伐燕大败,非唯出乎桓温意料,更加出乎晋廷意料。桓温持重,且素以善战名扬四海,司马昱原本所料桓温伐燕,大略不过如当年伐秦,陈兵观望,造势以求立威而已,却如何也没想到竟会遭此惨败。
桓温这一败,牵系之大,不仅仅是江左,连北方形势都为之一变。
吴王慕容垂大败桓温,保全了燕国的社稷,可回朝之后不仅未受封赏,反遭慕容评和可足浑皇太后的忌惮,甚至惹来杀身之祸,不得不出逃秦国投奔苻坚。
燕国至此栋梁尽失,徒剩一朝昏君庸臣,覆灭不过朝夕之间。燕国一灭,秦国自然独霸中原,如此,则原来零星分散于各国的矛头便将正式聚合成一把利剑直指江左。
司马昱既忧心北方铁蹄来犯,又惧桓温恼羞成怒,兵败于外而忌生于内,在江左再掀血雨腥风,激生变局,遂在处置桓温枋头败绩一事上慎之又慎,甚至不惜委屈以求全。
桓温奏免袁真为庶人的奏疏和袁真参劾桓温的上表几乎一前一后飞至司马昱案头,对此,上至晋帝下至朝臣,无不知桓温此为迁怒之举,而袁真所劾亦是事实确凿,可为了不于此非常时期刺激桓温,司马昱只得顺从桓温之意罢去袁真的刺史之职,并以桓温长子桓熙领豫州刺史,以为安抚。至于袁真的鸣冤,却寝之不理。
是年十一月,晋帝司马奕又派侍中罗含带着牛和好酒,赶赴山阳犒劳桓温。这之后不多久,又派司马昱前往,与桓温于涂中会面,共商后计。
年初时,桓温所纳妾室阿马有孕,如今已近临盆之期,于时,桓温刚于军营门口送走司马昱,便闻阿马有见红之象,连忙随产婆一同赶去后房。
阿马怀孕时,腹部便比寻常有妊的女子要大上数倍,如今临产,小腹已是鼓胀得快要炸开似的。产婆见状估摸着胎儿过壮,又是头胎,很大可能会难产,生怕母子一旦有个什么差池桓温必会拿她问罪,这会头上的汗早已出得比腹痛难忍的阿马还要多了。
然而,让产婆没想到的是,阿马自有阵痛始,至孩儿露头只用了大约三个多时辰,倒是比许多生产二胎、三胎的女子还快。
隔着一道屏风,桓温忽闻有婴儿啼哭,心下一喜,忙想起身去看,哪想此时,屋内竟忽然亮起一团极刺眼的光,桓温下意识以手遮眼,片刻,睁眼再看,只见原本昏暗的里屋竟已亮如白昼。
桓温正自诧异不已,这时,产婆用襁褓包着一个男婴绕过屏风,来到桓温面前,激动得脸颊通红,大嗓门子呼道:“恭喜大司马!小公子!是个小公子啊!”
桓温微蹙着眉头,小心接过襁褓,抱在怀中轻轻摇晃,又伸手抚了抚婴儿的额头,转而举目环视,照耀满屋的异光好似更加强烈了,不禁啧啧称叹:“奇,真是奇啊!”
“大司马英武盖世,洪福齐天,此儿生有奇耀,当是天人哪!”产婆说着跪下磕头:“仆恭喜大司马!贺喜大司马!”
桓温亦以此照室之光为祥瑞之兆,听了产婆的话很是受用,朗声笑罢,对产婆道:“卿有大功,下去领赏!”
产婆眉开眼笑,连道:“仆多谢大司马,多谢大司马!”
桓温随即抱着孩子来到阿马床头,阿马彼时正盯着屋顶的光亮发呆,随着孩子的啼哭声越来越响,照亮屋室的亮光渐渐暗弱。
阿马回过神,甫一见桓温立在榻边,吓得一个激灵,忙挣扎着想坐起来。
“躺着别动。”桓温道。
桓温近来因为败仗喜怒无常,阿马不敢丝毫造次,战战兢兢道:“大司马,如……如此不合礼数……妾身还是……”
不料阿马话还没说完,桓温忽然脸色一沉:“礼数礼数,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礼数?!”
阿马吓得忙噤了声,木头般僵硬的躺回榻上,冷汗直流。
桓温见她如此,想是自己语气重了,又有些不忍,不由瞬了瞬目,转而几步上前在床头坐下,将襁褓放在阿马枕边,巽言道:“看看孩子吧。”
阿马这才敢偏过脸来好好打量襁褓里的那张小脸。
阿马伸手去抚孩子的脸蛋,那脸蛋软绵绵,滑溜溜,难以形容的可爱,让阿马忍不住便想去抱。
可未曾想这孩子却奇重无比,阿马试了几次,竟都无法顺利将之抱进怀里。桓温见阿马急得脸颊泛红,笑起来:“此子非同凡俗,卿是他娘亲,给他取个名字吧。”
阿马忙瑟缩着摇头:“妾身是粗人,取名大事还请大司马做主。”
阿马这么一说,桓温才想起阿马不识字这事,不由叹了口气,想了想,道:“这孩子生而有异光,必是非常之人。既是非常之人,日后定能成非常之事……正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看名就单用一‘玄’字,小字……就唤灵宝吧,如何?”
阿马小声默念:“桓玄……灵宝……”转而对桓温一笑:“这名字真好听!”
阿马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让桓温几乎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阿马还是早已亡故的长公主司马兴男。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卿有青云之志,我知道。可是为人臣者,一人之下已是位分之极……泰否剥复……物极必反啊……”
司马兴男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在桓温耳畔回响,那声音一字一句,那么的清晰。
桓温恍惚,望着眼前的“司马兴男”无言良久,
“我究竟该不该继续走下去……”桓温喃喃,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
“大司马……大司马?”
阿马清亮的声音一下子将桓温拉回了现实,桓温一怔,看着阿马那亮晶晶的、单纯而好奇的眼神,下心有瞬间的失落,转而使劲揉了揉眉心。
“大司马……不要紧吧?”阿马小心翼翼,
“我没事,”桓温说着起身:“卿先休息,孩子交给乳母,我走了。”
几乎就在桓温掀开帘帐的同时,一个侍卫飞奔而来,于桓温身前跪报:“急报!大司马,豫州刺史袁真不满大司马处置,在寿春举兵谋反了!”
“什么?!”
桓温闻言先是一惊,旋即由惊转怒,最后竟生出几分暗喜,禁不住自言自语:“公主,我也不想把事做绝,可总有些人逼得我不得不把事做绝!”
旋即下令侍卫:“传令全军,即刻随我开赴寿春,讨平乱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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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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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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