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驿道旁,荆红林与几位副将、校官持缰策马,一边兴致勃勃谈天说地。此次北境征战三个月,荆红林刚率一万精兵回和京。
今天,带领千名精锐接受帝上检阅。随后,几位将领在金銮殿上述了职,领了赏,一众人正意气风发地赶回军营驻地。蓦地,右前侧连绵碧绿的草甸旁,一道白光闪过。
众人还在惊奇,荆红林一把提起缰绳,驱马几步跨上草甸。一眼看到即墨沁。一片绿色草地里,景像格外突兀。一个女孩,一身白衣,腰系紫带,双目紧闭,倚靠在一棵榕树下,右嘴角有一道快要干涸的鲜血。
征战沙场多年,荆红林见惯各类伤情,已是本能反应,立刻翻身下马,俯身来到即墨沁身边。定晴一看,心头微微一颤。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浅浅挂在瓷娃娃般女孩的嘴边,映衬着鲜血,情形有些诡异,却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绝色。
珍珠般晶莹剔透的脸庞,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几缕乌黑发丝紧贴额头。忽然看来,女孩如同画中之人,却又那么真实。
荆红林将手指轻轻探向女孩的鼻息,一股温暖而平稳的气息,游走在他的指尖。荆红林放下心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酣睡之中,嘴角微翘,透着一股憨媚。似被某种力量牵引,荆红林的手指,缓缓贴近女孩的嘴唇,想要替她拭去那道鲜血。
刚要触及,女孩长长睫毛轻轻一颤,轻呼一口气,一双眸眼缓缓睁开,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
一丝缓缓展开的光亮中,即墨沁的眼睛,正在如梦初醒的适应阶段。蓦地,双目一定。一双陌生眼眸,猛然撞入眼帘,矅亮如星,极为专注,隐隐透着一股威严。惊诧之下,身体瞬间僵直。
陌生人的手,正在逼近自己的嘴唇,她甚至能感觉到手指散发的热力,已经贴近肌肤。一阵初醒的迷糊之中,她本能地一挥手,想要挡住那种近在咫尺的不适感。
陌生人反应极快,一瞬间,她的手已被他紧紧抓住。隔着衣衫,一股暖意从他的手掌瞬间传递到手腕之上,她又惊又羞又急,一股气血涌上心头,眼前一阵晕眩,又失去了知觉。
轻轻颠伏的沉浮中,即墨沁犹如置身于家乡的小舟,安谧、祥和、怡然自得,在阵阵微波荡漾中,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明月,数着天上闪烁的繁星,梦想着今后的欢乐时光。直到,那位神秘牧羊人的出现……
一想到那个佝偻着的身影,即墨沁瞬间从梦中惊醒。睁开眼,自己侧躺在一个非常温暖的地方,身上裹覆着一件镶金边的墨蓝色皮毛氅衣。耳畔听得到一声声马儿的呼喘声。
她意识仍有些迷糊,暗自思量,自己是在一匹马上么?半眯着眼睛向上仰视,一个陌生男子的下颚出现在眼前,线条英挺。再往上,一道薄唇紧抿,两道剑眉直插鬓角。即墨沁身体一僵,眼前闪现刚才那双威严的明眸,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只是,她刚从噩梦中被那个牧羊人惊醒。如今,又怀疑是否到了另外一个梦境中。正想着,陌生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头一低,眸光一闪,向她看来。即墨沁倏然一惊,来不及闪躲,目光直直对视。这一次,看仔细了,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距离不过咫尺。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刷”地闭上双眼,连忙作势入睡,耳根一热,脸色微微泛红。
看着女孩脸庞从晶莹剔透慢慢转为绯红,长长的睫毛如同蝉翼般颤动,一副欲盖弥彰假睡的样子,荆红林觉得甚是有趣,看了又看,一丝笑意浮现嘴角。
即墨沁紧紧闭着双眼,惊慌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怎会躺在陌生男子的怀里?她思前想后,愈想愈乱,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要尽快从此人的怀里离开。慌里慌张酝酿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准备探起身。
身形刚一动,一股坚定的力量隔着皮毛氅衣箍住了她的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要动,你在马匹之上。”
即墨沁全身一僵。
悦耳的声音又道:“是不是躺累了?前面就能休息了。”
前方,传来汩汩流水声,一条清澈小河出现在众人眼前。荆红林缓缓扶起即墨沁,一手托着她腰身,身形轻轻一翻,已从马上跃然而下。转身双手紧环住即墨沁腰间,云里雾里之间,即墨沁只觉得腰间一紧,全身一飘,转眼间,整个人已站立在地上。
:“能站住么?”这声音悦耳有力,虽是轻声询问,自带一股威严。
即墨沁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神色清冷又英气飞扬的脸庞,一时忘了回答。她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被轻轻推靠在马身上,正好稳稳站住。
荆红林缓缓放开她,见她确实能够站定了,转身向河边走去。
等即墨沁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荆红林已从河边返回,手中拿着一条沾湿的绸帕,往她的嘴角轻轻擦去。
即墨沁默默注视着他,全身依然仿佛僵住。从小到大,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摄人心魄的眼神,眸眼间裹挟一股天生威严之势,仿佛任何与他对视的人,都不容许有一丁点的忤逆。
浸湿的绸帕,触及她的唇角,一阵清凉,让她激醒过来。身子猛地往后一退,动作之大,让原本靠着的马儿受了惊,侧身躲开几步。即墨沁失去了倚靠,一个仰面踉跄,摔坐在地上。
望着略显狼狈的即墨沁,荆红林十分镇定,踏前一步,俯下身,一手将她轻轻扶起,一手将湿绸帕递给她:“擦一擦嘴边的血迹吧。”这手臂的力量,宛若铁钳一般,即墨沁被他一把拉起,微微有些痛感。一抬眼,迎上他璨若星辰的眸光,脑中一片空白,乖乖擦起嘴巴。
嘴唇边的那道鲜血,实在是太浓稠了。
即墨沁不知道,在她于马上昏睡的那一会儿,荆红林已经用干绸帕替她擦拭过那道血迹。然而,却始终无法擦拭干净。此刻,借助着绸帕的湿润,这道红印才终于渐渐褪去。湿绸帕上留下的那块血色印迹,依然鲜艳得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雪白的绸帕被洇红了一大块,即墨沁心里顿时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她扯起长长的氅衣,踉踉跄跄地跑到河边,小心翼翼地蹲在河岸边,将绸帕放在河水里,洗了又洗,却总有一块淡淡的粉色,仿佛嵌入了绸帕的纹路里,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捧着绸帕,即墨沁有些左右为难。自己嘴角流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那个神秘牧羊人出现在她的世界,每次昏睡后醒来,她总会出现唇角流血的奇怪情况。虽然,她还未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直也感觉十分惶恐。只是,次数多了,也就渐渐适应了这种状况。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格外忐忑,这块染红的绸帕,该怎么还给人家呢?
不用他人告之,仅凭触感,她便知道,这块绸帕绝非寻常之物,柔软细腻,触感极佳。她从小学习刺绣,虽不精通,却已明白,此类丝绸,是她这辈子从未接触过的一种材质,那种滑过手指的轻润感,昭示着这是一块极为昂贵的绸帕。而眼前这旌旗飘展的大队人马,更是在提醒着她,拥有这块绸帕的人,绝非常人!
徐管事看着女孩披着荆红林最喜欢的镶金边墨蓝色皮毛氅衣,拖着踩着,跌跌撞撞地跑到河边,又步履踉跄地跑回来,使得氅衣下部沾满了灰浆色的泥尘,不禁蹙紧了眉头。与此同时,他又注意到了荆红林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荆红林目光中流露出别样的温柔之色。看向女孩的时候,他的目光似乎格外专注,似乎特别感兴趣。
“这位……这位……”即墨沁手心里紧紧攥着绸帕,抬眼望着荆红林,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此人的眼睛,灿若星辰却又静若深潭,令人捉摸不透。她目光每每撞进这双眸眼,气息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这位是大晏国总督军、天策将军!”徐管事像及时雨般出现在即墨沁身旁,小声地提醒她。
“噢,是天策将军!”即墨沁眼睛一亮。她从小爱看世俗话本,知道故事里的将军,都是一顶一的勇猛人物。眼前的这位,虽然不像话本中形容的那样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却是剑眉朗目,英姿勃发,身姿欣长削瘦,神色冷傲孤清,妥妥的不怒自威,气势夺人,自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但是,“将军”一词于她,只是话本故事里的存在,在她所能触及的真实世界,“将军”也就是一种称谓。虽然,她自小熟读四书五经,但那也只是存在于书本世界。在她的意识里,官位、品阶并无多大现实意义。她只知道,现在,可以正式称呼这位陌生人了:“请将军见谅,这绸帕有些脏了,实在是清洗不掉……”接下来,她却一下子词穷了。
在云间时,她素来以伶牙俐齿出名,人人都唤她巧嘴娃;在平川时,与华文轩在一起时,她也时常妙语如珠,谈笑声生。可是,面对着这位天策将军,她却有些走神。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囊中羞涩,瞬间气短。按理来说,用了人家的东西,原价照付就是。可是,如今,她哪有这样的底气呢?
她一时心虚,暗自思酌,眸眼望着荆红林,却不由自主地闪烁起来。
看着她此番神情,颇为至性至真,荆红林总是觉得有趣,嘴角又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他眸光入定,等着女孩的下一句话,一时却也不接话。
一旁,徐管事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皮毛氅衣上。他知道,荆红林自然不会稀罕一条绸帕。但是,这女孩将一条好好的皮毛氅衣踩得这么邋遢,还似浑然不觉,总觉得应该给她个教训。
他顿时接过了话头,语气甚是严重:“姑娘,这条绸帕是由江南贡丝织就而成,皇家御用之物,非常名贵!”他特意还把一个“贵”字说得更响亮一些。
唬得即墨沁心头一颤,神情愈发尴尬起来。右手已经悄悄摸向腰间垂挂着的小荷包。她记得,里面还有几十枚铜钱。只是,这一摸,心里就更虚了。
荆红林听出徐管事恐吓的用意,睨了他一眼,立刻打断了他:“不用放在心上,既然用了,就送给姑娘了。”他说得通情达理,神情云淡风清。即墨沁捏着绸帕,心中有愧,连忙低头揖了一礼:“多谢将军!”
荆红林眸眼矅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转身拍了一下马鞍:“姑娘,你身体还虚弱。要去哪里,若是去城南,便是顺路,可送你一程。”
“要去哪里?”这个问题,让即墨沁又是一阵尴尬,心中不禁黯然忧伤:去哪里?这里哪里都不是我家。可是,要回云间,又该如何成行呢?
半年多前,一位老迈的牧羊人出现在她的家乡云间。虽然身上异味刺鼻,衣衫褴褛,即墨沁没有丝毫嫌弃。见他饥渴难耐,立刻端出水碗,盛出饭菜,让他饱餐了一顿。
牧羊人格外沉默,除了说声谢谢,再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一边饮水吃饭,一边看着即墨沁忙进忙出。随后,低头沉吟。安置好牧羊人,即墨沁又去看了一下羊群,发现其中有一只小羊,后腿一瘸一拐,似是受了擦伤,走路不太稳当,又去屋里拿出纱布,替小羊后腿清洗干净,又细心地包扎好。
临行前,牧羊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串淡紫色的草叶手链,悄然放在桌上,却没有说一句话。
即墨沁原本也没注意,等收拾碗筷时,才突然发现了这串手链,一下便被吸引。手链由草叶编织而成,极为质朴,阳光下,却透出一股温润紫光,甚是晶莹夺目。女孩子都爱闪亮之物,即墨沁忍不住拿起来仔细欣赏。令她百思不解的是,这串手链竟是越看越奇妙,仿佛有生命一般。她拿起来比试一下,还未真正套入,那手链竟倏地滑进了她的手腕,衬着雪白肌肤,甚是好看。
然而,手链自此就再也脱不出来了。内环明明看着还大着一圈,每次一脱就被会被腕部卡住。即墨沁日试夜试,十几天之后,终于放弃了。此后,一连串怪异现象,开始发生在她的身上。当她一人外出时,常会渐渐困虫上头,沉沉睡去。之后,仿佛在云中游历,如梦似幻。一旦醒来,梦境中的事物她已全然忘却,整个人却已身处异地。
这样的经历,让她格外惊恐。所幸,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她只会在梦寐中穿越家乡的不同地点。虽然惶恐,但因都是熟识的地方,还不算太过惊慌。每次都能循路回到家里,然后努力平复心情。WwW.XiaoShuo530.com
然而,三个月之前,她在梦中穿行之时,突然来到了一个叫平川的地方,离家近千里。
幸而,在极度慌乱的一刻,她遇到了书生华文轩。这个满腹经纶的年青人,性情质朴而温稳,与即墨沁一见如故,收留她住了下来,给了她很大的安慰。
但是,如同在家乡一样,即墨沁始终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内心里,她既惶恐又自卑,觉得自己如同怪物一般。
她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无法向他人解释这一奇异的现象。自从梦里穿行开始,这个秘密始终如同心魔存在。她完全没有头绪,为何自己身上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
这个秘密,对她而言,是一份巨大的困扰,也是一份巨大的负担。对于任何人,她都无法坦然相告。她只能尽快熟悉周边环境,找个安身之处,想办法攒点钱,早日回到云间。
她自小颇有主见,多次梦中穿行,已经让她渐渐习惯应对突发状况,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她告诉华文轩,自己与家人失散,等积攒一些钱财,便要赶回家乡,华文轩相信了她。
然而,就在即墨沁渐渐适应平川生活之时,又一阵电闪雷鸣,梦里穿行,来到了和京驿道旁,遇到了这位将军。
这里,离平川会有多远?离她的小渔村云间,又会有多远?
即墨沁眼神迷茫,看着荆红林,不禁喃喃道:“我,我要去的地方,很远……”
“是哪里?但说无妨,如若路途遥远,我也可以送姑娘过去。”荆红林望着即墨沁,目光略显深沉。他心中其实存有疑问,这个女孩犹如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和京驿道旁。
看衣着,不算华丽,却也质朴整洁;看相貌,气度非凡,光华天成,不像寻常女子。见她时时一脸懵懂,又神色烂漫,如果即墨沁愿意,他倒挺想送她一程,看看女孩究竟来自何方。
这位将军的眼神,曜亮如星,仿佛能够看透一切。即墨沁顿时又有些心慌起来,连忙拒绝:“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麻烦将军了!”
在平川时,华文轩于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相处起来,如鱼得水。而这位将军,神色威冷,眼中常有审视之意,压迫感扑面而来,感觉截然不同。她心底有种难以名状的隔阂感,自然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即墨沁匆匆解下身上的皮毛氅衣,面展笑容,轻轻塞到荆红林手中,作揖行礼。徐管事在旁看着,倒是有了一分好感。这个女孩看上去有点少不经事,也算是个讲究礼数之人。
看着几缕青丝掠过女孩光洁胜雪的前额,眉眼笑若一弯新月,荆红林眼神一阵恍惚。仅仅一瞬,他收起眼神,轻轻一颔首,说了声:“如此,姑娘珍重!”翻身上马,拉住缰绳。
见荆红林重上坐骑,所有将士如同接到了统一号令,齐刷刷上马。一千人的官兵队伍,个个动作行云流水,整齐犹如一人。瞬时,旌旗飘展,铁甲铿锵,一大队人马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缓缓向和京城外行进。驻扎的军营设在和京城郊外5里处,回程还有一段路要走。
马蹄声声,旌旗猎猎。在荆红林大队人马驰奔离去的大片迷尘中,即墨沁缓缓转过身,踮了一下脚尖,朝这支队伍的反方向望去,一堵雄阔城墙远远耸立,气势巍峨。她用力扯了扯裙摆,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她非常明确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像以前每次梦中出现在新的地方一样。熟悉当地的环境,寻找最好的出行方式,尽快启程,回到平川或者云间。
城门愈走愈近,正前方两个大字渐渐醒目:和京。她轻声地念出声,心头有些激跃。这个名称,曾在祖母自小教导她的一些典故中出现过,次数不多,她却记得特别牢。因为,每次提到这两个字,祖母的声音都会有些激动,神情也会肃然起来。
然而,每当她察觉异样,再追着问时,祖母又会马上转移话题,这在她心中深深烙下了好奇的印记。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来到和京。对此,她甚至有些微微的欢喜。
和京城内,人流熙来攘往,楼房鳞次栉比,高阁飞檐画栋,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精美的乐舞坊间或其中,舞乐声婉转飞扬,惊艳了自小生长于渔村的即墨沁。一条喧嚣繁华的九和大街,边走边看,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恍若一瞬间,已是月色灯光满帝都。
凭着身上的几十枚铜钱,即墨沁暂时在一家小客栈休憩下来。一个现实的问题已经摆在她眼前。当初在平川,她很快遇到华文轩,吃穿住用全被他安排妥当。
如今在和京,她举目无亲,身上的钱也只够在客栈住几天。除了之后的住宿开销,她还要寻找回到平川或云间的途径,哪一样不需要用钱。如此,她要怎样谋生呢?
三天之后,即墨沁成为和京城九和大街“丝韵坊”的琴师。
她未曾想到,儿时颇为排斥的一件事物,如今竟成了赖以为生的绝技。她更不会想到,自己一直不甚让祖母满意的琴技,却能让“丝韵坊”坊主飞嫣惊愕不已。
从年初起,“丝韵坊”一直在征聘琴师。几个月来,闻讯前来的琴师已经过百,却没有一个入得了飞嫣的法眼。
当即墨沁徘徊在琴坊门口的时候,开始她只是被这个女孩清泉般的气质所吸引。然而,就在即墨沁轻拨琴弦的一瞬间,她却被惊着了。
飞嫣三岁入“丝韵坊”,苦练琴技二十余年,自己是和京城排名前三的名琴师。她自诩赏阅琴音无数,现世已少有能够让她惊艳的琴技。然而,即墨沁的琴音,却是她此生闻所未闻。
此音韵之悠扬委婉,汵清流畅,世间少有。几十年来,即便是在自己师傅的手中,她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天籁般的音律。
更为奇特的是,她竟不知道古琴也能演奏出如此清婉悦动的曲调。即墨沁手指翻飞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技艺,超越了她对现存古琴流派的认知。
向来自视甚高的飞嫣,难掩心头激动,立马起身,应允留下了即墨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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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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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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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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