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堂客张氏泼辣悍野虽然够不上河东狮的水准,也是够他这皇家潜伏密探大为头疼的,别人只见过道嫂辖制道长的时候,哪曾见过道长管得住道嫂的事情呢?这也就难怪这内廷的张玉公公和鹰扬右卫的同袍空相和尚,都不甚相信他的发狠赌咒了。
“好吧,”空相和尚笑道,“田道长还是先与道嫂商量商量,这事声张起来就不好办了。银子钱什么的不须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要道嫂欣然同意,不事声张的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对极。”张玉也笑道,“慷他人之慨,你们用不着替某家省钱。反正也是东林党人的银子,不花白不花。只此一回,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哪个店了。”
“东林党这次不但与我们联手,还另外敦请了不下数拨人马入川。他们真的跟平虏侯有那么大的仇吗?屡次三番,纠缠不放。”空相和尚若有所思。
“呵呵,虽然都想平虏侯完蛋,但他们的想平虏死和我们的想平虏死,缘由截然不同。眼下不过是恰好走到一条道上,为着搏击权要,对付共同的政敌,两下里利害相同,暂且联盟携手,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上一次没有完结,这一次只是延续而已,东林党二百万两银子的赏金悬红,任谁都会眼馋,当然不会仅有我们一方!”
张玉想起上次的蓄意暗算没有大获成功,以至只拿到东林党一半的定金五十万,尾数全然没有着落,就有些悻悻然,这次东林党多请几路人马亦在情理之中。
空相和尚、田道士这两个鹰扬右卫的缉事校尉虽与张玉素有私交,这次也不过是冲着白花花的银子面上答应张玉帮忙而已。
他们两个自是知道京师宫廷之中,司设监掌印太监吴亮归属的这一派,是近几年内廷权力斗争的失意者,一直被以展皇后为首的一派后妃阉党势力死死压制着。但吴亮这一派在宫廷中也有自保的相当实力,展皇后一派虽然势大,却也难以彻底扳倒清除他们这一派的人马。眼下张玉衔命远来四川对付平虏侯,也不过是他们与展皇后一派激烈内斗地延伸罢了。直捣黄龙不行,暂时迂回,清除外围羽翼也是一个办法。如果幸而成功干掉了雷瑾这个西北土皇帝,对展皇后一派而言,不啻于骤失一大强援。身在中央内廷的展氏后妃阉党势力,在地方上无人呼应援手的话。强煞也有限。所以张玉才千方百计离京潜行,来到四川,张设罗网,谋图暗刺。
空相和尚、田道士只是一时还想不通透,东林党不是自诩清流吗?不是一向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的道德而自负吗?为什么居然肯选择类似暗杀这样的,一向为东林党人所不耻的‘卑劣暴烈’手段;而且又居然肯与阉党中人携手合谋?他们现在难道就不怕戴上与阉党‘一气’的帽子吗?
“口诛笔伐。以道德的名义杀人,是清流文人的拿手好戏。现在。他们只不过是亲自上阵了而已。他们当然也知道平虏侯身边警卫森严,难以靠近。凭他们自己还力有未逮。欲达目地,只有敦请得力刺客行博浪之击一途。”
张玉知道空相和尚、田道士不是很了然朝廷中的清流习气,疑惑自然难免,脸上浮现一丝轻蔑的神色。不屑的随口解释道:“不要以为东林党人都是醇厚君子,既已朋党,惶论道德哉?骂别人小人结党,其实他们所谓的君子结党。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尔,虚伪嘴脸令人生厌!
东林党人、复社文人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图谋运作朝政之时,道德的名义已成虚饰,所谓‘道德’只是他们手中的刀枪而已,孔圣人‘君子群而不党’地教诲早已抛诸脑后。
他们所自负的道德已成为他们自己地毒药,这些读书君子的心胸早已闭塞,一味只知躁进操切,满腔书生意气,党同伐异,再容不下更多地歧异,他们做不到为了更高的目的而不计前嫌,也绝然做不到更多的宽容包涵,权宜进退。朝政翻云覆雨,他们懂得几多?庙堂之上,杯里分羹,鼎中染指,在他们,哼,碰壁竟是常事,因之头破血流,却是无甚能为。
这次他们肯放低身段,愿与我等暂时携手,连吴公公都觉得是奇迹,想来偶一为之而已,事了仍会与我等互为敌手。躁进之人必行暴烈之事,东林党人中有这么一派,何足为奇?赏金悬红,翼望于一击而斩巨獠,震慑天下,而俾使群雄暂敛割据自为之心,亦不失为一策也。”
“公公剖析得极是,卑职茅塞为之顿开。”空相和尚恭维道,张玉虽是他多年地私交,眼下却是内廷权宦,再是怎么权争失意,也不可轻易开罪的也。逮着机会顺手拍上一记马屁,正见得空相和尚滑头本质,只求落得实在。
“哈哈,某家不过妄自揣测。不用拍马屁,还是先正经做事吧。某家这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张玉笑道,不管如何,被人拍马屁还是舒服的,但是他也心如明镜,在此地久做停留,尤其是与程会面之后,再不动窝,恐怕就有危险了,为平安顺遂计,也得赶快换一个隐秘之地落脚。
***
“知——了——知知了——”
寺外高树上又开始蝉鸣不已了,李午缓慢地抬头看了看天,蓝天白云,艳阳经天,遥向西斜,虽然没有计时的沙漏香篆,丰富地经验告诉他,这刻已是申初将尽时分(相当于现在下4前后)。
眼前这间红墙碧瓦的寺院香火不是很盛,有几处水磨青砖地面的缝隙里竟是杂草摇曳,欣欣向荣。可以想见这寺院的和尚们,平常并不是很勤于除草打扫的功课。
大雄宝殿默然矗立,鸟雀时而从
株大树的巢中飞出,在浓荫枝梢间飞舞一番,盘旋数叫几声,或是远投寺外觅食,或是重新返回巢穴。鸟雀的聒噪迅即又会归于静默,竟使这寂寂无有人声的寺院,颇有点深山幽谷的意味。
然而这里却是繁华成都的东部门户金堂县境,自来农产丰富,百业兴旺,水陆通达,商旅云集,又是兵家要地,历来驻防军兵。这寺里照理来说。如非住持和尚太懒,善信香客再怎么都不会太少,不应过于寂静才对,这便是可疑了:
寺院也是要僧人们实心打理用心照看,才会有善信香客络绎不绝前来烧香还愿,随喜些香火油钱地。如果连一般的洒扫庭院、清除杂草、修缮庭院、佛前装香都疏于理会的话,时间稍长。善信香客自是不愿多照顾寺里和尚们的日计生理了。问题是——这寺院里的和尚僧人平常不务正业,他们又都干什么去了呢?
看着程入寺。看着程出来,藏身在大雄宝殿屋脊阴影里。李午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仍象一条守宫,悄无声息,静静地趴伏在瓦面上。他想看看程所见的人。到底是这寺里的什么人——这间寺院的和尚、道士以及借住在寺中地外地客商加一起也没有多少人,李午事先全都已摸得一清二楚。他才不信与程会面之后,这寺院里的‘某人’还是一无动静。
李午作为弥勒教的‘大法师’,作这等守侯盯梢的勾当。有点大材小用的味道,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弥勒教在与西北幕府妥协之后,传教重心已经移到云南和西域去了呢?一应四川教务,弥勒教不得不面临人手紧张的窘境,连大法师这一级的高阶人物也不得不时时亲自出马,处置具体事件更是巨细无遗,事必躬亲。
在四川传教,尤其是西川地面,弥勒教空间不是很大。如今虽然取得峨眉派、公孙堡、青城山、派等名门大派一定程度地谅解,但在这西川地面,弥勒教还是难于展开教务。虽是如此,弥勒教也断然不能容许还有其他江湖势力再插手西川,搅和到弥勒教与峨眉派、公孙堡等西南门派的恩怨纠缠利益争夺中来,因此对四川地面上某些暧昧难明地江湖势力,弥勒教非常警惕小心,时时加以侦伺,以掌握他们的动向,迅速应对。
事实上,在这间寺院里潜伏着地危险人物,也是李午必须亲自出马的原因。在一段时间以来的秘密盯梢中,弥勒教已然发觉这寺院中的住持和尚空相和香火道人田道人绝非寻常江湖人物。为着不打草惊蛇,深入寺院秘密侦伺也必须由李午这样武技具有相当水准,而且又擅长潜踪匿迹地高手担任,才能在不惊动‘点子’的情形下摸清大概的底细,看看这起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阵热风掠过瓦面,有些远近声息送入李午的耳中。
眯起眼睛,隐约传来地声息告诉李午,有人正要从寺院的侧门出去。
在瓦面上,无声潜行在屋脊的阴影中,当李午滑移到最适合居高临下察看侧门情况,又最不容易被人觉察的位置之时,刚好看到张玉、空相、田道人的背影鱼贯走出侧门去,这一眼对李午而言已经足够,此时此刻的情形已足以佐证契合他心中原有的怀疑。
“果然是他!难怪——”
张玉所扮的外地客商在一般人眼中,其实还是相当神似的,但落在程或李午眼中,却不免疑窦暗生。程是厮混官场多年,多少能嗅出张玉身上隐藏着‘官威’凌厉的味儿;而李午则是敏锐的察觉到张玉身怀极其阴诡的高明武技,这对一个商贾而言是不太正常的,早就令李午心里疑云笼罩——不是说商贾就不可以身怀武技。只是象张玉这样的一个商贾,极力掩饰自己身怀阴诡武技的事实,这便有些可疑;何况张玉与那空相、田道人看似熟悉热络的关系,也不正常。
如今证实了就是这所谓的‘客商’张玉在鬼鬼樂樂的与程秘密会面,不问可知,两人间定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勾当正在进行当中。虽然还不知道这阴谋勾当是什么,但李午是什么人?一身筋骨都在诡谲阴谋中泡过的老江湖,哪里还嗅不出这其中的阴谋味道?
虽然仅是看到他们的背影,李午已经足以串连起许多疑点加以揣摩,接下去就是继续盯住这几个‘点子’,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了。
李午小心翼翼地从大雄宝殿屋脊上滑下地面,从寺院另外一边悄然撤退。
翻墙而出。寺外是小片荒坡,荒凉破败,石砾遍地,灌木稀疏,茅草丛生,长得太高的茅草足有一人多高,潜行其中是最好的隐蔽,李午正要举步,倏然伏下身子。前下方地土沟,有轻微的衣袂带风之声掠过,再看时两条人影已经纵跃如飞,穿过土沟,迅速从李午的视野中消失。
“怎么是他们?有官方人员涉入,这事不小啊。”
李午喃喃自语,那两个人影他曾与之打过交道。比较熟悉——内务安全署锄奸营的秘谍干员之一,驻成都府的缉事校尉。职掌就是监控内务,严防泄密。肃清敌谍,查究内奸。
锄奸营的缉事校尉也出现在这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不会是寻幽探奇游山玩水的一回事。
这张玉一干人绝非寻常人物。锄奸营的官方密探居然都盯上了他们,我教还要不要掺合在这里边,看来是得费一番思量了。
李午心里暗忖着,忽动忽停。向土沟下奔行,迅捷宛如脱兔,无声则如狸猫。
***
连云栈道。
蹄声隆隆,大地颤颤。
前导开路的护卫亲军、近卫骑兵军团骑兵沿着官马驿道鱼贯而进,中军本队地中间行进着十余辆驷马轻车,前后旌旗招展,黄金龙旗、雷字大、认军旗、雀尾旗猎猎有声
数里。
这条官马驿道是由古陈仓道北段经行柴关岭与酒奠梁,与古褒斜道南段相连,最为平坦开阔。为平安顺畅计,虽然绕得远些,官家商旅南下仍然多选此路抵达汉中,或再接转金牛道入于四川。
平虏侯的大队车马南下巡视,自宝鸡大散关迤俪而行,刻下看看已入了凤州地界,此时斜阳渐坠,酉初时分,再赶一程,即将宿营。
这一路南来,平虏侯多是宿营野外,不居驿馆,这次也不例外。
骑队的前进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这一段官马驿道半是丘陵半是山,穿行于河谷之中,盘来绕去的弯道比较多,想不慢都不行。
转过弯道,所有坐骑轻车都减慢了行进速度。
“嗖——”
一声尖锐至极的箭啸骤然掠空而过,中军本队中的一辆轻车骤然翻倒,轰隆巨响,马匹嘶鸣。
呜呜——
号角鸣响,旌旗摇动,司职警戒护卫的护卫亲军前卫尖兵大概对这般场面地突袭刺杀见得多了,丝毫不乱,冷静如石,并不慌乱着急于搜寻敌踪,而是按部就班的在本队前方道路迅速形成封锁警戒,本队内圈地警卫队则迅速布阵,整个阵形岿然不动,无懈可击。
片刻,远处山梁上连闪数道亮光,一道旗花火箭砰的在天空绽放出炫目火花,那是侧卫尖兵地锐士发出了‘清理完毕’的讯号。
警戒迅即解除,平虏侯现身出来,稍顷又回到轻车之上,队伍就重新上路,并不为这区区‘刺杀小事’而耽搁行程,显示出无可置疑的强烈自信——任何敢于挑战的势力不过是跳梁小丑,都将在事实面前碰得粉身碎骨。
***
“弯弯背架一张弓——
装起背架上汉中——
你背背架小心些——
谨防啄个火鸡公——”
一唱一和地山歌野调还在山岭间回荡,夕阳古道已经渐入黄昏。
蹄声得得,在汉中府城换好了惯走山路的云南马,走米仓道下四川,向成都而行的峨眉‘雷宵道长’一行,仍然与‘艳眸邪魅’莺羽黄主婢结伴同行。
莺羽黄虽然自承就是‘艳眸邪魅’,还给了雷瑾一记‘蝎钩毒刺’,但仍然理直气壮毫不避讳的与雷瑾等人走在一路,好象根本就没有那回事一般,只是她那辆耀人眼目地驷马轻车已经舍却变卖,主婢三人也都换上了云南马。
而雷瑾也无可无不可,反正跟着就跟着吧,伸手不打笑面人,在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前,还真不好冷面铁心的不令其与己方结伴同行,绝然地驱赶开这么一位捉摸不定、妩媚而邪气的女人。
虽然这位莺羽黄小姐,直到目前为止仍然安分守己,雷瑾的疑惑却不曾有丝毫的减少,总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令他难以释怀。WwW.XiaoShuo530.com
此时虽近黄昏,米仓道上由各色人等临时拼凑而成的商旅队伍,仍然络绎不绝,这般热闹的情形,比起西北幕府主政之前路途上的冷清寥落,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北幕府主政之前,米仓道主干岔道分合密布,所经之地则多是山高林密地带,匪患不绝,强盗出没,流民造反也往往据之以为巢穴对抗官府,兼之米仓道沿途的大道小路又是私盐私茶走私的主要运道,历朝历代无论是剿匪还是缉私,米仓道上都是关卡林立,官府盘查严密,因之商旅裹足不前,视为畏途,米仓道上的城池市镇自然也就商贸萧条,穷困倒了。
哪里象现在的年月,形形色色的人们,官吏、商贾、军士兵丁、江湖客、背篓客、挑夫、马贩,三教九流,怀着各自的翼望,都涌上了这条曲折古道。
河畔山腰,一路上尽多木架的青瓦房,临河的是吊脚楼,傍山崖的是穿斗屋,甚至还有最最简陋的茅草屋,便都是简陋的路边客店,店家多是山民,自种自养,种得一亩几分菜地,喂得一群下蛋鸡,养得三两头肥猪,供来往客人粗茶淡饭,予住宿之人木板老床,便是鸡声茅店月的景象;迎来送往,无非都是米仓道上挑夫走卒背篓客们暂歇打尖或是投宿之处,一汤一饭加泡菜一碟,便是最廉价的果腹,满足辛苦而赚钱无多的苦力挑夫们的需求。
至于官吏、商贾多半借住于沿途驿馆或按程宿住城池市镇,那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商贸繁荣,米仓道沿途的许多城池市镇也日趋热闹,钱庄、银号、商行、货栈、茶楼、戏院,一应俱全,并不比河陇、关中、西川等处的繁华大城逊色多少。繁荣喧嚣,欲望噪动,人皆功利,人操纵着人,货挤兑着货,这其间自然也少不了、血腥、怨恨、苦痛、悲欢的交织变幻。
米仓驿道沿途的社火、孝歌、民歌、山歌,山民的淳朴、粗犷、豪放,石板屋、木垒房等民居院落,刺绣、架花、藤编、棕编、竹编、陶器,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林林总总,无不洋溢着山野间的天然质朴之气,虽然平民黎庶对之早已司空见惯,在雷瑾而言,却是他平常不太容易见到的,因之颇有兴趣,一路上也不急着赶路。
假‘平虏侯’的遇刺,有人又处心积虑的张设罗网,静侯雷瑾的到来,等等这些,隐藏于黑暗中的一切谋算,这时的雷瑾自还懵然不知,仍心情轻松的继续他的微服巡行。
这一路上,与这位自称为‘莺羽黄’的‘艳眸邪魅’逐渐熟悉热络起来,雷瑾一行几个人却都又觉得她似乎与江湖传闻中的邪妖魔女形象判若云泥,相差忒远了,但毕竟是相处时日太过短暂,表象的东西是不能作准的,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也得日久见人心,辨清个黑白才罢了。
就这样结伴,就这样迤俪南行,就这样各怀心思,一程又一程,成都是越来越近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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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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