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前,在兵凶战危的杀局当中,独孤岳还不觉得雷瑾身上的邪异,现在面对雷瑾时,却有种颤栗的感觉。
书房中并不冷,但是独孤岳感受到了一种猛烈酷寒、凛冽如刀的无上威势,这是一种心神上的奇异感觉。
此刻的雷瑾,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浑身肌肤,艳如桃花,丽如润玉。他那双深邃幽亮的眸子,异芒流转,幽紫渗金,看上去非常非常的邪异和妖艳。
独孤岳震撼莫名。
见到雷瑾的第一眼,他就本能地感应到萦绕在雷瑾身上那种让人恐惧战栗的隐约气息,尽管看不见,那种无形冰寒和狂暴杀意,却令他非常的压抑和不自在。
阴冷刺骨的无形威势,狂澜怒潮般不停冲击着独孤岳的心神。
独孤岳虽然不是很清楚雷瑾处在什么状态,却也知道雷瑾肯定不是处在一个正常武者的状态,无论是他心神上的本能感应,还是雷瑾裸露出来的肌肤变化,都非普通常人所应有。
他自是不知,此时的雷瑾虽然稍占上风,压制住了体内凶厉毒力的蔓延和肆虐,但体内的毒质未能拔除,真炁与毒力仍在来回拉锯,争持纠缠。而若非雷瑾已然尽力敛藏了无俦杀意,努力收摄了精粹厚凝的重重气机,他根本就不可能靠近这处书房。
青云山宗七杀的‘紫微星煞’,畸门张玉的‘剑炁游丝’,都是极上乘武技心法中的实战法门,十成十的阴损毒辣,一旦被其侵入气脉内腑,即盘踞不去,难以摧化,销蚀精血,毁损气脉,诸般威力非同小可。即便心法神妙,能够压制化解,也必是大费周章,一时总难以全部包容化炼。雷瑾与这两人都有交手争战,自是难免‘紫微星煞’、‘剑炁游丝’暗地里侵入荼毒,但只要有充足的时间,他有大把度厄妙法、化劫心诀可以应付,或炼化、或吞噬、或摧破、或湮灭,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雷瑾不经意的看了面色难看的独孤岳一眼。知他不明所以,心中忧疑不定,便随口解释两句,说道:“目下,除了所中的各种奇毒之外,这紫微星煞、剑炁游丝,吾都已成功抑制。不令为害,但炼化吞噬还需时日。先生勿须忧疑就是。”
独孤岳在武技上成就不高,也就是弓马骑射的外门功夫。对这类玄奇秘学仅仅限于听说过地程度,有听没有懂,便也点点头,暂且略过不提。
其实雷瑾现在的邪异形态。并不是雷瑾有意为之。
他体内脏腑诸毒,是魔道六宗精心培练出来的奇毒,专门针对雷氏一族的功法特质,对雷氏族人身上凭借修行‘九天殷雷’等功法心诀而锻炼出来的抗毒耐受力。可以极限度地压低甚至于瓦解。凡是天道修为以下的雷氏族人,若是不慎中了诸般魔道奇毒,血崩气散,精蚀神销,种种凶厄,那自是大大不妙;就是天道以上修为的雷氏族人,应付这等奇毒的侵蚀腐化也颇为头疼棘手,绝不会有轻松那一回事。反而雷门世家以外的其他家派宗门,只要是未曾修行过‘九天殷雷’诀等雷氏固有心法地高手,耐受这些魔道奇毒的抗力,相对的也要远超雷氏族人数倍以上。
雷瑾晋身天道,肉身已然历经诸法苦行淬炼,强横早已超乎以前,体内诸般毒质虽然侵蚀攻伐极其凶厉狠毒,他却不需要借助家族中练制的解毒药散,仍然勉力耐受得住,因此并不十分在乎毒力的侵蚀。况且雷氏家族练制的解毒药散,虽然珍贵无比,却是虎狼之性,虽能解毒却并不怎么对症,解毒之后,后遗症还不是一般的少,等闲不悉心调养个一到数年,难以恢复到全盛状态。
中了这诸般地魔道奇毒,对经历过雷门世家‘兽域修行’的严酷考验,并破关而出地雷瑾,也还要不了命,只要有雷氏解毒药散在手,中的毒再厉害,最多最多也不过是令他散功毁脉,彻底成为废人而已,何况他已修入天道,迈过了修行路上最难逾越地一道门槛,奠定了稳固的天道基石,即使气脉全毁,脏腑移位,也不难另辟蹊径,重修心法。所谓天道之秘,不过是性命修行的程度,已经凝练厚实,强横坚韧,面临诸般种种凶厄侵害,千磨万击还坚韧,耐得反复摧折残毁而已,只是初步具备了向玄通微妙精粹纯一的天人之界勇猛进军地资格罢了。
但现在又加上了七杀的‘紫微星煞’,张玉的‘剑炁游丝’盘踞气穴之后,情况稍稍有些不同,诸般伤毒、种种异炁相辅相生,凶威大炽,在雷瑾气脉内腑中翻江倒海,却极大的激发了邪宗无上心法‘邪帝无上’地潜力,根本不用雷瑾凝聚心神着意催动,便已全力运行。
悄然侵入并盘踞于雷瑾周身气穴中的‘剑炁游丝’,因与雷瑾强行修成的残缺版‘阴符握奇’法诀同源,逐步吸纳吞噬,问题并不大;但七杀以‘青云炁’感应紫微垣七杀煞星,引星辰天罡入体,苦行炼就的‘紫微星煞’,其质诡变莫测,雷瑾一时也难以炼化吞噬。
而雷瑾的天道修为却是以家传的‘九天殷雷’真诀为根基,以‘邪帝无上’心法统摄驾驭其他所有参修心法的自创法门。这等法门将多达数种以上的上乘心法,在气脉中混沌同运,相生相成,随心变化,威力莫测,最适合雷瑾自身的修行。因之这居于统摄地位的‘邪帝无上’心法一动,同时参修的其他心法也相继发动,运转不休。
所谓‘成之于内,形诸于外’,雷瑾这也便表现出种种运行‘邪帝无上’‘阴符握奇’等心法时必然的‘妖艳’状态,异常邪诡。
独孤岳原本有些瓜田李下无以自清的惶惶不安,见经此突然变故之后,雷瑾现下仍然是袒胸露腹,毫无一点要冠冕整齐以会客的意思,就那么随随
倚靠在榻上,一点儿也没把刺杀的事放在心上,还有说因由。言语间似乎并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知是雷瑾完全没把他当外人对待,这时倒也安心不少,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独孤岳明知此事之后,他自己这个‘执政’的位置,肯定是要易人来坐了,但只要他在雷瑾心目中仍有地位,这‘执政’的头衔,其实是完全不打紧的。彼此都是聪明人。独孤岳当然知道今晚满城骚动,声势不小,这事已经闹大了,就必须得有人为此负责。与其让碍于情面地主家雷瑾难开口,不如自己主动辞官不做,揽下所有的罪错责任,退一步海阔天空。此其时也。
等雷瑾吩咐左右看坐,独孤岳在矮榻一侧的锦墩上坐定。啜了一口茶水之后,简要的禀报了一下成都内城骚动之后诸般安民除奸的善后事宜。便拿出他来之前事先写好的辞官文书呈递上去。
雷瑾扫了一眼,顺手放到一边,微微笑道:“先生乃开创之士,非局促之人也。天下之大,从来不会缺少先生的用武之地。四川政务,如今已上正轨,先生这个执政。不当也罢了,本侯简选他人就是。
今秋射猎,屯兵塞外,急需先生大才匡助呐。兵法云:‘战胜攻取,不修其功者,凶。’此次秋猎若能力战得手,占得些许疆土,诸般繁剧政务,设官分职,建城筑堡,置驿传邮,善后修好,安民抚治,文伐武慑,化他为我,在在需得力之人总筹提调。他人本侯不甚放心,先生万勿推辞。
塞北若溃,转锋西域时,还得借重先生啦,哈哈,且随本侯在军府上行走干办吧。”
“侯爷有命,仆自当效命前驱。”独孤岳从容而笑,雷瑾这个主家显然深悉他的抱负和才能,所以根本不用什么官位利禄许愿,就是给他一片能施展手脚的天地,让他从容自如地翻云覆雨,让他毫不留恋的激流引退,实则这才是无可估量的利益。雷瑾对西北官僚架构,对自己掌控局势的能力有信心,并不担心他反客为主,自立门户。
独孤岳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就是右参议何健大人的遗孀北氏恭人欲求见侯爷,不知侯爷可愿见她?”
知道雷瑾脾性,独孤岳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唔,何健已经证实死了?”雷瑾挑了挑眉尖,问道。
“是。就在何府翰墨阁的秘室里,已经找到尸体。仵作验了尸首,说有些怪异,不象是他杀或是服毒自尽,倒象是自行兵解。”独孤岳说道,有些惋惜。何健才干精明,是个人才,这么死了总觉有点可惜。
雷瑾并不在乎何健以前的贪酷名声,这年头,朝廷上下鲜有不贪地官吏,以前贪不贪的他管不着,但只要在他西北幕府帐下,自有森严军法伺候,新订问刑条例备着,军府大断事官、长史府刑法曹、审理院、监察院都不是吃素地衙门。
只不过,何键此人显然相当被独孤岳看重,而且行事又多少让雷瑾有些好奇,这么一死,断了线索,雷瑾也无可如何。
“你说这何参议是兵解?”猛然想起来,这何健的妻妾个个迥异于常,雷瑾便随口问道。
不待独孤岳回答,雷瑾笑道:“难道他修行了丹鼎之道?”
“这个——卑职却是不知,只是何健地表字中乾,又自号知易子,想来他对长生修行之道比较在意。”
雷瑾哈哈一笑,“也罢了,先生去时,便唤她进来。”
***
红烛影回。
雷瑾披了一件锦袍坐在矮榻上,双足垂在榻边,却趿着一双陈桥蒲鞋。这年头中原战乱,能做陈桥蒲鞋的巧手工匠逃散四方,贩入四川的陈桥蒲鞋是日日见少,而市价却翻着跟斗般往上升,眼见着就快要有价无市,但这何府广饶资财,这等精巧轻软的蒲鞋却是存货不少,雷瑾也不会客气,将来穿用,浑不当一回事。
垂手明如玉。
打量着默然坐在锦墩上地北氏,双手按膝,眉梢含愁,一身缡素。清丽冷艳,素犹积雪,惊心动魄,凄婉自怜,楚楚可怜,遂微微叹息一声,雷瑾清清嗓子,低咳一声,也不知怎么安慰这位明艳诡丽迥异常人。年岁大他不下十几岁的的女人,心里颇是踟躇,只得柔声说道:“嫂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说就是,只要是本侯能帮上忙地。决不袖手就是。”
北氏垂眉低声,“承蒙侯爷宽宏大量。不罪妾身,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劳动侯爷?妾身只望能得侯爷关照一二,如愿足矣。”
雷瑾知北氏这么一位诰命所封的恭人,丈夫新丧,骚乱刚息。即来求见,必有所图。此女行事果毅有威,自有定见,非比寻常妇孺无知愚昧。且听她如何说法,当下亦不出声。
“侯爷容禀,先夫蜀南叙州府人,何氏宗亲族人多有官宦人家,广有田宅,财势雄厚,为东川豪族之一。先夫为叙州何氏三房嫡长玄孙,名下祖传田宅却是不多,老宅一座,瘠薄之田百亩,仅属小康中产之家。先夫十岁以贡生入读书,弱冠之龄以乡举出仕,幸得贵人扶持,得以游宦浙江。后因罪免官赋闲,先夫以宦囊无忧,遂在成都购买田宅,有诸般营生产业。屡有宗亲族人暗中垂涎,意图侵占叙州祖业,只因先夫在世之时,谋得巡抚衙门一份差使,后来又在执政府任职,宗亲族人畏惧官势,尚不敢如何,倒是日日来巴结奉承的多。如今,先夫骤然撒手而去,贱妾孤儿寡母顿失依靠,若是宗亲仅是侵夺叙州祖业,倒也罢了,就怕有人起心,欺凌弱小,肆意侵夺,则让我等孤儿寡母一大家子人,呼天抢地,如何过活?”
北氏一一道来,雷瑾听得明白,何键以乡举入仕,不待会试上榜,急迫如此,岂是无因?免官赋闲,不回叙
寓居成都,营生置产,岂是无因?‘意图侵夺’,北白白,但侵夺什么,是人,还是物,没有说明。
但也有几处令他疑惑不解,所谓的‘贵人扶持’,这‘贵人’又是谁?若仅仅是怕何氏宗亲侵夺家产,这何健多年为官,官面上总有几个同年朋友罢,未必个个都是人走茶凉之辈,就算何氏宗族有几个官宦人家,何健地同年总该是说得上话的,怎会凄惶若此?而且,听说北氏、盐氏、茶氏都是四川籍贯,尤其这北氏娘家,在四川大小也是一地豪强,有些势力,就算世态炎凉,须不到得如此境地罢?再者,西北幕府不比别处,谅来朝廷或他省的官员,也没有那个能耐打起西北幕府官员眷属的主意来,就算何健暴亡,又能如何?这北氏讲话还是不尽不实,藏头去尾的有些埋伏。
“古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嫂夫人可明白其中道理?”雷瑾意兴阑珊,淡淡说道,“本侯关照尔等自是不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本侯也不想打听嫂夫人的什么私隐,你倒说说,想让本侯怎么帮?可有腹案章程?”
北氏闻言愣怔片刻,也知瞒不过去,一咬牙,下定决心,便说道:“妾身本是难以启齿,但事到如今,唯有腆颜相求。贱妾唯愿侯爷大人大量,收容我等孤儿寡母。合家上下但能得侯爷卵翼,方有安心日子可过。”
这话一出,就算雷瑾如何的心志坚凝,这时也猛吃一惊,真炁险险岔走气脉,好一阵的气血翻涌。
“嫂夫人,你,这,嗨,”雷瑾摸摸鼻子,这种等同于自荐枕席地话,真是不知如何应对是好。虽然说,他是名声在外的色狼,风流浪荡的色魔,并不是什么好人来的,但也不致于就把主意打到一个刚刚丧夫的寡妇身上,虽然这寡妇明艳诡丽,风韵引人,而且北氏这话,那几乎就是一家子人都任由他处置的意思。WwW.XiaoShuo530.com
“这——唉,嫂夫人为何好好的何府正室大妇不做?这平虏侯府妾室之位,未必就能帮嫂夫人消灾解难。人言可畏,积毁销骨,流言蜚语,不可不慎。”
雷瑾虽然是婉拒,却也不脱色狼本色,当然他说地是实在话。这北氏在何府自是正室大妇,又有儿女,且有诰命,地位尊贵,自由自在,何必降格以求?到了他这平虏侯府,便只有作妾的分,何苦来哉?而且寡妇再蘸,这名声也不是那么好听地,当然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倒也怕不得这许多。只是不弄清楚前因后果,他是不会随便应允的。替人白白担起这一身好大地干系,好处太少他可不太愿意。
“先夫少时,除四书五经外,喜好涉猎丹鼎长生之道,因受族人暗中排挤,曾经在外游学访道将近五年,结识了不少三山五岳的朋友,其中就有巫山神女宫的人,后来还接受了神女宫的重金资助,游宦浙江,大概是为神女宫搜寻什么物事。先夫平生喜好收藏各种杂学秘籍和历代玉器,妾身猜想其中或有神女宫欲得之物。”
北氏拢了拢身上地素白罗衣,说道:“据先夫生前所说,神女宫欲得之物,已经搜寻到其中的一半,转交给了神女宫,但先夫中途罢职回乡,没有完全完成神女宫的托付。因此,这两三年来,屡屡有神女宫的人,凶神恶煞地前来追讨。她们似乎认定先夫隐瞒了她们欲得之物的另外一半,一直缠夹不清。要不是她们顾虑先夫是官府中人,或许早就狠下毒手了。近两年,那个贼子囚禁先夫,冒名顶替,暗中挫败了神女宫几次追讨图谋,神女宫的人才来得少些。这次侯爷勘破了阴谋,驱逐贼人,妾身却怕神女宫的人卷土重来。”
“神女宫?”雷瑾有些讶然,这神女宫行事比较神秘低调,隐藏在巫山深处,因此不那么引人注意,但雷瑾知道这个神女宫应该是渊源于道家旁门的门派,如果何健与这个神女宫有什么恩怨牵连的话,这北氏急欲托庇于平虏侯府,倒是有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但是,这北氏可以信任么?雷瑾暗自思忖着。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何健一死,留下这一大家子妇孺,确实难以支撑。这何健积攒的偌大一份丰厚家业,端的叫人垂涎眼红,何况妻妾又是这般美貌,也是招灾惹祸的因由。在这等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时代,若无足够的强势力量自保,这一家子寡妇大有可能因为某次突然变故,而沦落成为某个豪强的女奴禁脔;要是再差点,沦落风尘,成为青楼女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北氏眼光长远,显然是看到了这种财色俱失的悲惨可能,所以在得知何健已死之后,迅速决断,不惜自贬身价,抓住这次机会,欲主动托庇于雷瑾,而且也有可能借助平虏侯府的强大力量摆脱神女宫的屡屡追讨,此事若成,则一举而两得,算盘确实打得够快也够精。
这个女人了不得!
能够痛下决心,不计毁誉,以破釜沉舟之心,豁得出去,也算得女中大丈夫也!
用心良苦啊!
雷瑾对这个女人的兴趣猛然跃升了一个台阶,从单纯的吸引目光,一下上升到意图占有的程度,遂淡淡一笑,“本侯不在乎多几个妾室,也不在乎多几个假子。不过既是与神女宫有关,那么何参议生前收藏的东西,本侯倒有些兴趣一开眼界,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得神女宫如此的放不下。不要藏私,否则本侯帮不到你。”
“既然侯爷说了能帮上忙,决不袖手,妾身就安心了。”北氏松了口气。
“哼,不要高兴得太早。”雷瑾冷冷笑着,直截了当道:“若要本侯纳你等为妾,还有一关,那就是本侯要将何健牵入谋刺案中,处以抄家的惩罚!你能接受否?不接受,则一切作罢。本侯也不为难你,何健之死算因公殉职,依西北幕府相关律例条令予以抚恤。”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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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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