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变得诡异而恐怖。
腥风阵阵,血案连连,江南士绅为之哗然。
对大多数普通平民而言,发生在姑苏城外的血腥杀戮,等同于没有发生——整个杀戮战场在事后被迅速清理,所有的痕迹都被用心抹除,善后做得非常好,消息被有意的封锁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没有苦主和里正报案,地方官府自然是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对于一些消息灵通人士而言,姑苏‘若花溪’附近的血腥杀戮,为时短暂,不到两刻,六方联盟已经扔下一地残尸和伤者败退——而‘六方联盟’大张旗鼓想要对付的是谁?这居然是个没有了答案的问题——或者是有答案,只不过知道这事原因始末的人都三缄其口,或者支支唔唔顾左右而言他,谁也不肯道出真正的内情罢了。
因此在江南各地的邪抄、小报上,诸如无锡‘铜山’魏氏的一处庄院被土匪袭击掳掠,常州燕家堡被强盗烧杀抢劫一空,这样的消息反倒登在了一些小报、邪抄的显目位置,令得四方商贾心中凛凛,相戒近期没事就不要去无锡、常州了;而一些地方乡绅也忙不迭地加强了自家戒备,以防匪袭。
然而,就在‘六方联盟’在姑苏城外突袭雷瑾的前后,松江、温州、处州、衢州、湖州、嘉兴、南都应天、中都凤阳、淮安、扬州、镇江、安庆、庐州等等,相继出现大规模的土匪袭击村镇,流寇扫荡堡寨,强盗明火执仗抢劫庄院的血腥事件,仿佛匪盗们事先商量好了,就是要在这个夏天好好捞上一票肥羊似的,以至弄得到处人心惶惶,无以自安。
而在江南某些消息灵通的强豪大势力眼中,那些被袭击的村镇,被扫荡的堡寨。被抢劫的庄院,都不是寻常所在——虽然没有人了解到所有的情形,但其中一些被袭击的村镇、堡寨、庄院与某些官方或民间势力之间,那种千丝万缕地晦暗曲折关联,是为他们所深悉的。甚至,有一些村镇、堡寨,本就与这些强豪势力中当家话事的某人,或者某些人有着直接的关系。损失的情形,这些大势力很快就知晓得比较清楚了。遭到抢劫的村镇堡寨除了人命死伤和粮食、牲畜被掳掠之外,主要就是数量很大且隐秘的窖藏金银被‘匪盗’抢掠一空,至于其他一些被匪盗们顺手抢走的珍宝金珠、金银会票等财物细软还只是小数目而已。
这么多匪盗隐迹匿形,处于各种势力的线人耳目监控之外,大肆抢掠而事先不露丁点风声,突兀地出现,突然的袭击。疯狂的烧杀抢掠,突然的消失。在令人头大如斗焦头烂额之际,也都是非常令人迷惑的事情——尤其。那些遭到匪盗袭击的村镇堡寨,有不少因为暗中储存了数额巨大的窖藏银两(秘密银库),其实际上地防卫实力是很强大的,绝对不象表面上所表现地那么孱弱。但就是这样。也让那些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匪盗屡屡得手,掠走了大量金银财物。
更离奇地是,某些原本隐藏得很好的地下窖藏银库,事后经人勘察。那些明挖硬抢,粗暴蛮横地用了火药爆破,硬生生将藏了银子的秘密地窖来个大开膛,将藏银全部席卷而去的,也就罢了;某些穴地掘进,乘乱从地道突入将所有金银一掠而空地现场,居然就是被某些盗墓行当里的行家乘乱盗掘,种种离奇,不可胜述。
很显然,匪盗的袭击和抢掠,不但事先有着非常充足非常精准的线报支持,而且还有着许多黑道邪道上地‘行家里手’参与其中,否则不可能一搞一个准,连那些费尽心思隐匿起来的地下银库,也逃不过被洗劫的宿命。
问题是谁给匪盗提供了线报?而那些洗劫得手的匪盗又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很多人想知道的。
海贵也很想知道。
海家不是那种世代簪缨的豪姓大族,但是从海家曾祖父时代,就已经与帝国大家族丁氏的一支联姻,成为丁氏家族的姻戚。到了海贵这一代,涉入丁氏家族诸如粮食、生丝、茶叶、瓷器等多种生意来往,每天数十百万钱粮进出的海家,在丁氏家族中也有了相当分量——看在银子的分上,四大皆空的西天佛陀都要给施主三分薄面,何况是俗世凡人芸众生哉?
虽然,对那位霸据西北的封疆大吏雷瑾,海贵多有揣测和推论,但这些个人之见,海贵一概烂在肚子里,向例是不吐只言片语的——海贵身为生意人的最大优点,就是嘴巴严实。
水泉流瀑,从巍然耸立的假山上冲奔而下,其上花木繁生,松萝簇生,藤蔓盘枝,一点点昭示着古朴率真的自然之性,移栽的大树倾盖如伞,将夏日的阳光荫蔽,只吝啬地从枝叶缝隙里,漏下一星半点光影,便使得这个假山上的避暑小石台变得梦幻迷离,幽深阴凉。
岩溜喷空晴似雨,林萝碍日夏多寒。
海贵挪动了一下痴肥的身子,使自己在紫藤椅子上坐得更舒服——这种宽大的紫藤椅子,是从南洋麻剌加弄来的百年以上野生藤蔓,以秘法多次浸渍蒸晒,以清漆,再招募巧手工匠编织而成,现在帝国还是稀罕的舶来品,价格不菲,海家参与海外贸易多年,这些稀罕物件却是并不少见。
海贵瞥了一眼坐在树荫底下,闲适自在喝着冰镇花雕的姐夫丁应吉一眼——丁应吉虽然不是丁氏这一代大宗长的嫡系血脉,但也在五服之内,与大宗长丁斯湛这一支的血缘并不算远,而且人丁兴旺,颇有不少头角峥嵘的后辈子弟在丁氏族中掌握重权要职,是很有势力的一房。以这丁应吉而言,一身‘地煞潜能’就修炼的炉火纯青,武技极为高明,为人又极是精明干练,在丁氏族中自然是个接近机枢的柱石人物——海贵也因此给予很高的重视,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征询他的意见。
干咳一声。海贵随口问道:“姐夫,这几天江南血案频发,你觉得这些事,有没有蹊跷?”
丁应吉一脸的
反问海贵道:“怎么?礼和(海贵的表字),你也觉跷?”
“这么说,并不是只有俺这么觉得?”海贵听丁应吉一个‘也’字出口,听话必听音,自然也就了解。与他自己一样同样有着疑惑地人并非少数,不只他一个人这样想——想必很多人都象他这样在内宅密室或者无人之处,私下地谈论着这一连串的劫掠血案以及血案背后藏着的玄机。
“当然。这世上之人,谁也不比谁傻。”
对海贵这位小舅子,丁应吉却也不敢小觑——海家这么几代苦心经营,积攒下来的资本可也雄厚的紧。别看是后起的家族,但是背靠丁氏家族这棵大树。崛起势头很猛。海贵看上去身形痴肥,那是练了三玄教邪门异功‘龟背图’。却是还没练到家的缘故,谁要是以为他外相痴肥必定行动迟缓。那就等着被他扮猪吃老虎吧。
两个人虽然都是以经商为业,并不以武名世,平常时日也从不在人前显露武技,更不会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秘密。但两下里谊属近亲,彼此又交往密切,谁还不了解谁的底细?商场其实比战场还凶险,同行是冤家。文地武的,荤的素的,什么损招毒计没有?‘脸上一盆火,肚里一把刀’的人寻常惯见,‘明的枪,暗的箭’也是见多不怪,稍有不慎,就是头破血流身死财灭地下场。对于商人而言,最有效的武技永远是自己地头脑,练点拳脚武技防身,不过是有备无患,以防万一罢了。
“礼和,事有反常即为妖。你应该也看出了什么了吧?说说你的看法,咱们参详参详。”
“姐夫,”海贵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最近那些血淋淋地事情,是什么妖葫芦里面藏着的妖蛾子给放了出来?那些匪盗也太胆大妄为了,就象是商量好的,一下子全跳了出来,然后又全都偃旗息鼓,不见了踪影。在背后,肯定有一个指使他们的人。
问题是,眼前地纷乱形势,对咱们是福还是祸?有没有咱们着手得利的机会?”
“呵呵,什么妖蛾子?不对——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妖蛾子。”丁应吉笑道,“那些匪盗算什么?比他们胆大妄为的人多了去啦。哼——比如西北地平虏侯,现在不也离了老巢,跑到江南来了嘛。江南多少人做梦都想要他的脑袋来着,他倒偏偏就远离自己在西北的根基巢穴,跑到江南来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说他是傻瓜呢?还是胆大妄为?”
“雷家的‘混世魔王’?那倒是个敢惹事也能惹事的主。”海贵自然对几年前惯常惹事生非的雷家三少爷不陌生,他是消息灵通人士,又有途径时时了解到丁家的秘密线报,他若不知道西北的土皇帝到了江南,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雷家的反应很奇怪,雷家三少爷出了这点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动向都没有呢?咱就纳闷这个。”海贵呵呵笑着,接上丁应吉的话说道,顺手端起手中甜滋滋的冰镇绍兴黄酒,美美地喝了一口——六方联盟突袭雷瑾的事情,一般人或许不知道,但又怎么能瞒过他们俩?
“听说早几年,平虏侯就因为在战场上身先士卒蹈袭敌阵,没少被威远公臭骂。看来这人真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呵呵。”丁应吉嘴角带出一抹幽幽冷笑,“礼和,你真的相信一个能够在西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封疆大吏,完全没有想过江南之行的危险吗?完全就是本性难移?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目的,真的就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东西?”
“事有反常即为妖。不是吗?”海贵一脸的憨笑。
说到这里,丁应吉、海贵有会于心,相视而笑,显然两人所见略同——都不相信事情真的那么简单。
“似乎,这一次,在姑苏莽撞发动袭击的六方联盟,他们吃的亏大了点。”海贵一口一口喝着冰凉爽口的冰镇花雕美酒,受用着凉丝丝,甜滋滋的酒浆,一边接着抽丝剥茧。按着自己原先所揣测的疑点,一点一点分析着最近江南乱象中隐含的事理玄机:
“六方联盟在姑苏一役,损失了相当多的精锐好手,知名地高手名宿也折损不少,而且还被俘虏了不少轻重伤患。平虏侯方面与六方联盟的遭遇战斗,后来两天还有三次小规模冲突,六方联盟也伤亡不少。
看来,这次他们打错了算盘。孙家那边已经‘私下’放话出来,六方联盟要是想要回他们被俘虏的人。尽管拿钱去赎——这就是索要巨额‘赎金’的意思了。这笔银子,数额肯定非常庞大,而且还是六方联盟不想出也得出的银子。‘六方联盟’这一次不意中损失了联盟太多精干人手,实力损失不小,眼下能多赎回一个就算一个,否则他们的实力,短时间内怕是没那么容易弥补回来。还拿什么在江南立足?
六方联盟里面,象狂风刀、铜山魏氏、万载春风堂、宁波沉鱼塘等。都是相对比较会敛财,比较富有的门派。这笔银子凑一凑,想着应该还是能拿得出来。
不过,象铜山魏氏这样,这次突袭损失了不少高手。而差不多同时,又被匪盗洗劫了自家庄院中的藏银,人财两空,元气大伤。就比较凄惨了。魏氏族里,要想一下子筹集起这么大笔的赎金银子,怕是得砸锅卖铁,着实费些劲了,呵呵。”
象铜山魏氏地秘密藏银之地,虽然事前不会有任何外人知晓,但是事后还想完全封锁消息,保持隐秘那是不可能的了。匪盗洗劫的种种情形瞒得过一般士绅平民,却瞒不过耳目灵通的大姓宗族名门大派这样的江南大势力。只要多方印证一下,有心之人不难推测出一些内情来——匪盗无疑是冲着那些窖藏的白银去的。
“呵呵,还有一个震动天下地消息,刚刚才收到。”丁应吉补充道,“武当‘秘密’下了拜帖,约战平虏侯。看来,他们抓不着西北与‘夜航船’多少把柄,只好用这招来与平虏侯理论了。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平虏侯应许了武当没有。”
海贵默然思忖,暗地里发生的事情,若是没有真
台面,象六方联盟这样,无论他们是怎么地突袭了微瑾一行,顶多也就是落个‘误会’地结果;然而一旦摆上了台面,那就得按传统的规矩来了——一切偷偷摸摸的鬼樂,都是犯忌的——众怒难犯呵。
“姐夫,”海贵心头疑云重重,他不太确定地问丁应吉道:“平虏侯一方,虽然没有公开亮出名号,但行事张扬,弄得这么大动静,江南很多人都知道了,你觉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他是在刻意掩饰些什么别地东西吗?”WwW.XiaoShuo530.com
“你觉得是为什么?”丁应吉不答反问。
海贵字斟句酌的梳理着自己不太清晰的想法:“我觉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关联地。也许,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互相都是有关联的。只是,这里面有些关键的东西,还是想不通。姐夫你说得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平虏侯的做法疑点颇多,就算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也没有必要这样。我觉着他是故意‘制造’机会,诱使六方联盟落入他的谋算,做了他隐真示假的烟雾,掩饰他的真正意图。嗯——也许是打算一石数鸟,既隐藏了真实意图,又诱使敌人飞蛾扑火落入他的陷阱,还能防患于未然抢先堵死可能落到他头上的某种‘嫌疑’。或许,还有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也无法推断出来的原因。”
丁应吉哈哈笑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出某种不在现场的铁证?嗯,有道理啊,即使有人怀疑他暗中指使了匪盗劫掠,也会因为他尊贵的身分地位,使得只要没有确凿的铁证,便无法入人以罪。我的小舅子,如果谁敢小瞧你,他一定会倒大霉。哈哈。知道吗?你说的这一番话,虽然只是推理之词,但与‘黑衣’的最后推断很相似了。‘黑衣’的一大堆人,可是熬了两个通宵才作出类似的推断啊,了不得啊,礼和。”
海贵又是一脸的憨笑,嘿嘿嘿,透着一股子得意劲儿——‘黑衣’是丁家的密探和线人。就如同顾家的‘画眉’‘鹦鹉’,雷家的‘雷影’‘雷霆’,风家地‘青瓦台’一样。他们的推断,不敢说非常确凿,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与事实应该相去不远了——能够与‘黑衣’的谍探行家媲美,海贵当然十分的得意啦。
“兵以诈立。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平虏侯是将他决战沙场那一套兵争之法,作战谋攻之道完全搬到江南来了。”丁应吉哼了一声。“虽然他的意图,我们还不完全清楚。但从他的先遣特使,几个月来到处游说的情形来看,估计都跟银子的筹措有关。”
见丁应吉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海贵心中一动,“跟银子有关?岂不是说——那些匪盗——平虏侯——”
“对。我们估计,至少有一半匪盗。是受平虏侯地暗中指使或者蛊惑、煽动起来的。”丁应吉摇摇头,“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些匪盗是怎么被西北方面掌握运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西北掌握。更不知道那些作案之后的匪盗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总之,这只是我们的合理推断,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能确凿无误地佐证我们的推断。我们也不知道。平虏侯如此胆大妄为的劫掠,什么人都敢劫掠,他到底是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是为着掩饰什么?还是纯粹就是搅乱江南已经纷乱地局势,他好浑水摸鱼?他想要干什么?恐怕。连雷家元老院也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现在都是在静观其变,等着平虏侯翻出最后地谜底。”
“呵呵,太岁头上动土,那可真是胆大妄为啊。只是,他仗恃的是什么力量,能够让他这么自信?”
海贵随声附和着,眼中却开始闪烁银子地光芒,在一瞬间,他仿佛嗅到了银子那可爱的气息,这简直太好了——
做生意,太平年景固然有无尽的赢利机会,等着商人们以恰当的经营方式获取白花花地银子;但是乱世也同样有着无数的获利机会,同样是一个等着胆大包天的聪明人来深挖细掘的富藏金矿。
乱世当中任何一波乱局,亦都有着无数地财富等着人来发掘。对于丁应吉而言,因为丁氏家族的立场,他也许有着顾虑,也许不将些少利益放在眼中心上,然而对于海家,对于海贵,这就是莫大的获利机会。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杀人如是,做生意赚银子亦如是,仅仅取决于海贵这一类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冒险一搏的勇气、智慧和眼力劲而已。
事实上,象丁应吉、海贵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是平虏侯雷瑾的同类,一样的野心脖脖,一样的目光如炬,一样的思虑入微,一样的深藏不露难以捉摸,一样的心志坚凝不可动摇。
丁应吉将丁氏‘黑衣’的推断,以及从‘黑衣’那里刚得到的消息,透露给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暗示海贵想办法利用眼前这一波乱局,不能挖个金矿回家,至少也得盘满钵满才行。
海贵对此暗示心领神会,也不用丁应吉多作提点——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孔门圣人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谓待贾而沽,儒家神主牌上的孔宣王曾经急不可耐地喊叫“沽之哉!沽之哉!”,求售之心,昭然若揭。商人重利之心,比儒生求名的热切程度更胜一筹,自也不消多说得。
“如此,小弟打算具帖拜会一下平虏侯爷,却不知能否晤面一谈?”
对海贵之言,丁应吉微微一笑,“这又不难,吾家堂弟丁应楠二等男爵与平虏侯爷相处甚善,交情不薄。你带我一封信去,登堂亦不难也。”
“如此,小的谢过爵爷。”海贵一本正经的起身长揖一礼。
“呵呵,什么爵爷?你我自家人,不需那些繁文缛节。”丁应吉笑道。
海贵憨笑着说道:“小弟是谢过姐夫送我这一注大财喜啊。”
“不须如此,自古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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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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