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瑾一行在孙家的私人码头下船,与来接船的亲朋故旧,包括雷家、孙家各房的头面人物互致温凉,彼此客套,亦免不了旨酒散馥、热炙腾熏、高朋满座的接风夜宴,其间行酒荐馔、备极甘旨之处也不必细表。
这一番喧嚣闹嚷,也是很难避免的事情,酬往还,酒酣耳热,待徐扬等人将雷瑾一行人迎至‘晴曦园’,已经是深夜。
这是孙家的产业,而且是当年孙家族长孙若虚送给女儿孙雨晴的十岁生辰礼物,所以作为孙家姑爷的雷瑾,入住‘晴曦园’乃是顺理成章。
园中屋宇轩敞宏阔,陈设穷极奢丽,遍植着遮天蔽日的香樟树,淡淡的香气从四季常青的香樟树枝叶间,一点点流淌、弥散,相当的清静雅致。
在书房中,雷瑾见到了徐扬从东溟大岛给他带回来的一干海外礼物。
“很不错,极品的‘水沉’,难得,难得。”
赏玩着花梨木案上摆着的一截‘沉香’,雷瑾随口评赞。这一块沉香,宽不过三寸许,长仅两尺余,质地细密,嶙峋棱嶒,色呈深绿,但显现出丰富的浓淡变化,混合成各种浑然一体的天然纹理。一般而言,含油量高的‘水沉香’往往颜色较深,且质地润泽,属于无价之宝。眼前这一块沉香颜色甚深,而且看上去非常坚硬,可能堪比山石,这只有沉香当中的极品,才会呈现出这样的质地和品相,而且其造型天生的一付奇崛古拙格局,只需让巧匠稍事雕凿,即可当作书房桌案上的清玩摆设,绝对算得上是香中之宝。只此一端,已经足够任何人倍加珍视了,雷瑾也不能例外——毕竟沉香非经数十年以上。不能凝结成形,产量极少,物以稀为贵,加之沉香燃点的香气典雅,又具通关开窍、畅通气脉、养生治病等奇效,完全可列入天材地宝之列。
雷瑾心里清楚,徐扬的为人不会无的放矢,他将如此贵重的‘水沉’香摆出来,当作进献的‘方物土产’。自应有一番说辞。
此时雷瑾却恍如未觉,又品鉴着徐扬携归地其他物事。
“这些‘官燕’很好,用来熬‘冰糖银耳燕窝粥’最是清甜,绿痕一定喜欢。”雷瑾随口赞了一声。
桌案上几个精致盒子中放置着‘龙牙官燕盏’与‘暹罗官燕盏’,品质极佳;另外还有几个更为稀罕且品相完好的‘血燕盏’,中土医家视为滋补药膳的珍品,因为其产量更少。价格反比价格昂贵的‘官燕’还高。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胡椒、丁香、肉桂、豆蔻、甘松香、檀香、龙涎香、樟脑、苦艾等香料物产。虽然也是价格不菲的上好物产,却没有太特别出彩之处;反而是一些造型奇特的刀剑和象牙镶嵌的精美火铳。让雷瑾多看了几眼,那些刀剑大概是南洋藩国的土著兵器了,想必都是蕃客从海外辗转贩来,能让徐扬看得上眼的兵器。自然是有其不凡之处地了。
雷瑾也不再细看,微微笑着,直截了当地说道:“徐先生不辞舟车劳顿,携回许多贵重的海外方物。想必是有许多新鲜见闻。本侯急欲一广见识,相当好奇呢。”
徐扬也不矫情,遂将其在东溟大岛耳闻目睹的一些稀罕事情,择要详细说了一会。
接下来,徐扬顺着话题就说到香料之上:“此次渡海,去到东溟大岛,听得那厢常年往返南洋行商贸易的商贾言道,海外香料,贵比黄金,西洋之人往往不辞劳苦,甚至不畏死亡,万里迢迢,驾船东来,虽死不悔,他们为的就是获取香料、黄金、丝绸、瓷器和茶叶。那些西洋蕃客,以至于纵船抢掠来往的海商,有的干脆就以海盗为业,专事抢掠香料、丝绸等货物,贩去西洋欧罗巴诸国度,价增十倍百倍,若能幸而还乡,立成巨富。”
“确实是这样地。”雷瑾笑道,“胡椒、丁香、肉桂、豆蔻之类,多产南洋之地,但南洋香料贩往泰西的商路,一直被亚剌伯人和泰西地义大利亚岛诸侯国中的威尼斯人把持。听西洋地传教士说,欧罗巴诸国,日用饮食大是依赖于香料,需用者极多,但香料远不能足用,据说香料可以当金银使用。
想来那西洋之人,多以牛羊肉食为主,一时吃不完的肉,也只能腌制储存。没有香料,腌制的肉干不但乏味,且难保存,自然非得依赖香料不可,其本地又不出产,万里远来,不畏生死,亦在情理之中。有道是钱可通神嘛,阿堵物一出,天下无敌,呵呵。”
徐扬亦知雷瑾耳目众多,西北又多传教士,丝毫也不惊讶于雷瑾的渊知博闻:“侯爷说地极是。这香料,西洋人主要用作饮食调味,也用于香水、药物和教门科仪,需量极大,价格昂贵。除了南洋诸藩,古天竺的莫卧尔帝国也嗜好一种混合香料‘咖’。我中土人民历来以农耕立身,平民家一年享用之肉食向来不算太多,且又喜食鲜肉,对香料之渴求,远不如西洋人之甚,腌腊肉食所用的香料,虽品类繁多,我帝国强半可以自产,即便那些没有出产的香料,也自有替代之物或可从南洋舶来,不象西洋诸国渴求香料,如久旱之望云霓。如果,如果我们能控制南洋地香料产地,以其类比黄金的时价,必当获利无算。”
“哦,”雷瑾对此提议不置可否,反问道:“先生在东溟,可知晓吕宋的消息?”
华夏侨民与吕宋麻尼剌爆发激烈冲突之事,已经将近两个月,雷瑾得到的消息,据说当时血流成河,侨民死伤累累,几近灭绝。而海天盟随即调兵遣将,挥师征伐,也是不可避免之事,因为这事关涉海天盟的海上权威,是绝不容许忤逆和触犯的,必需武力讨伐之。海天盟在吕宋的攻伐,雷瑾仅仅得到了初步的消息,知道海天盟已经拿下了吕宋主要的大岛屿和港湾。但具体的交战始末和细节、善后等事,尚未从有关方面得到确切的消息,毕竟吕宋僻处海外,即便雷瑾的谍报触角已经延伸到很深广的地步,谍探地派遣也仍然是与西北的关注重点相匹配的,有所侧重,有所不为
牵扯不大的方向,基本上要从其他各方的消息渠道。外诸藩的消息,消息滞后乃是必然之理。
徐扬点了点头,道:“昨日与一位刚从南洋回来的海商谈了几桩生意,听他之言,道是在海上听闻海天盟两大船队顺风而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一举攻下吕宋。生俘盘踞于麻尼剌的斯班尼亚国总督。
不过,海天盟没有杀那个西洋番鬼的‘总督’。据说海天盟是以‘保护华夏子民’地理由,宣布吕宋诸岛为中土藩属。划为海天盟的保护地,并策划动工开筑一系列要塞炮台,但又允许西洋番鬼以现银租借‘保留地’,允许斯班尼亚总督以租借形式保留其西洋番城。斯班尼亚原总督府需向海天盟逐年分批支付巨额赔偿金、抚恤金以及战争赔款,吕宋诸岛上不允许保留任何西洋番鬼的军队,海天盟新设的市舶司将对‘保留地’的斯班尼亚番城征收保护税,并专门允许斯班尼亚可以开建新的蕃城。与包括斯班尼亚在内的英吉利、和兰、波图加等西洋和南洋地蕃客通商互市。据说海天盟还打算在中土招募商民,在吕宋诸岛设立种植大庄园,以就近出产香料、粮食等可获巨利的物产。”
雷瑾闻言愣了一愣,倒是对徐扬转述地传言信了八九分,这不是一个往返南洋的海商可以随便捏造地消息,虽然那个海商也是从别人处听来。
雷瑾心中苦笑,虽然他‘推迟攻击吕宋’的意见,最终被江南豪族集团否决,但很显然的,海天盟还是因此而考虑了相当完善的缓兵之计,在如此这般地一番施为下,以斯班尼亚距离南洋的遥远,即使派来武装船队,也当在两三年之后,再则命悬人手的斯班尼亚总督又等于是海天盟手中的人质,且那个西洋‘总督’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迫切需要推卸其责任,还会不会在武力威胁下向其国内求援都在两可之间。传闻中地‘条款’,虽然语焉不详,但雷瑾估计海天盟在起初几年也不会过于逼迫那个所谓的西洋蕃鬼‘总督’,毕竟赔偿金、抚恤金、战争赔款之类没有其国王的认可,不过是废纸一张,聊具空文而已,但海天盟这一手,最主要的作用是将银路马上断绝的可能,向后推迟了——只要以丝、瓷、茶叶贸易,从斯班尼亚人手里换取银子的海上商路,还在继续运转,帝国就不会在短期内爆发银荒——这可以为帝国各方争取相当长的时间,以从容消化银路可能断绝的威胁。如此,则包括西北幕府在内,就有相当的时间来作未雨绸缪的充分准备,两三年之后的形势亦当大为不同了。
这算是父子之情和兄弟之义了吧?这个事出现了如此出人意料的转折,雷瑾相信,他的父亲雷懋,还有他的二哥,统领‘海天盟’的大元帅雷琥,都是在其间出了不少力的。
“事情若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的转变,也是我们思之不及。那么,”雷瑾非常郑重地问道,“先生有以教我乎?”
徐扬肃容静气,正言禀来,“如果可能。可能的话,学生希望侯爷能够亲书一封,递与大元帅。我西北若能够得到海天盟的允准,学生希望能得到一部分斯班尼亚的奴隶,包括船工、水手、炮手、识得西洋话的各色人等不拘多少;但最重要的是在吕宋设立西北会馆和‘标行’、‘民信局’,并取得若干庄园地契,开设我们西北自己的种植庄园、城堡、商号和钱庄、银号,将‘元亨利贞大银庄’的分号开到南洋去;最好是能从海天盟手里取得一两处港湾的经营商权,由我们自行开筑要塞炮台和海船停泊码头,开辟通商港和海舶互市;另外,学生希望能得到海天盟的允许,向斯班尼亚蕃城和他们所谓的‘总督’放贷,斯班尼亚总督不是需要向海天盟支付赔款么?我们借给他,但是他们需要以各项贸易收入来还款付息。
另外,如今西北官需军需,造办甚多,商民亦乐用毛料织物。羊毛因而稀缺,市面价格一路上扬。我们需要在海外寻找新的牛羊牧场外,还要在海外贸易中牢牢占领一席之地,因此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商船队。”WwW.XiaoShuo530.com
原来进献‘水沉’、‘官燕’等海外方物,是这么个缘故。
雷瑾恍然,默然思忖,掂量良久,直到徐扬差点耐不住的时候,这才微微点首。说道:“先生所言甚是。所说几条,尽可放手做去,若有难处,自有本侯与尔等作主。不过——”
徐扬见所禀诸条,得到雷瑾认可,喜不自胜,忙说道:“侯爷有何示下。学生恭听。”
“那海天盟多年经营,横行七海。其海上几大船队火力凶悍,我西北毕竟僻处内陆。就是本侯麾下有百万雄兵,一时间也难以与其海上争锋,故而,切不可与其冲撞。”雷瑾缓缓道来。“本侯闻说,那海上向有诸般规矩成例,历来为海商贸易所奉行。海商彼此贸易若起争端亦有仲裁之人,尽依海上惯例。我西北若要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些惯例也须多多研究深彻,以为我所用。尤其不可触犯海上禁忌,若是尔等行事不慎,虽然本侯有些人脉交情,一时之间,怕是也难救应。切记,海上并非海天盟一家天下,西洋蕃商也多是亦商亦匪无法无天之徒,若有风波急难,财货都是身外之物,皆可弃之,唯人命无价。海上风波不测,人有旦夕祸福,尔等海外行事当以人为本,以人为贵,莫要逞强妄自与人争斗,意气用事。尔等在商言商,求财不求气,些小怨隙能忍则忍,若实在不能忍之事,就要有勇气将事情捅到天上,不要怕天塌下来,切不要堕了我西北的威风。明白么?财货都是小事,人才是大事,慎之勿忘,可保长久。”
“谨遵侯爷教诲,须臾不敢或忘。”徐扬恭敬地起身长揖,方在雷瑾示意下重新坐下。
“嗯,这样。”雷瑾又指示道,“先生可令下边人等,多方探访那些积年往返于海上的老客商,细细问清海上规矩成例,并多方搜求海天盟历年以来的规矩成例,最好能汇编成册,要附以具体事例,以为准绳依据。这个,或
将来也用得着,审理院虽然也搜罗了一些,但挂一漏不甚齐全地,有劳先生多费些心罢。”
“是。学生必定一一照办,定将一切仲裁判例全都辑编成册,上呈侯爷一览。”徐扬连忙答应下来,他的几条提议,雷瑾竟然全部予以口头照准,这已经超出徐扬原本的预算,其他的事情,自然是没口子的先答应下来再说了。
“呵呵,不用给本侯看了。审理院、刑法曹、监察院法司才是法例方面的行家,给他们细加参酌,择其可行者施行就行。还有——先生可知道,我西北南进缅邦甸的出海商路,眼前算是打通了。”雷瑾将他最近才收到的消息转告徐扬,“云南方面传书来报,与东吁王交涉结盟已有结果,从云南通向缅邦甸的水陆驿道可以加快修筑,但是全部需要我们出人出钱粮开辟。
不久之后,南面即可借道缅邦甸,南抵安南、占城、真腊、南掌、罗等南洋藩国,西去古天竺地莫卧儿。两三年内,就可经行云南出海行商贸易。眼下,我西北虽然与东吁结盟,并议定合力用兵,西向攻伐蚕食莫卧儿的土邦,但是,那缅邦甸的东吁王也非善茬,保不齐哪天就会与我们刀兵相见。南下云南的行商贸易事宜,今后还需先生总揽大局,多多费心。”
南进缅邦甸的海路,在没有使用武力的情形下,柄政云南的文武官员居然是经过一番纵横捭阖地交涉游说,就得以打通,这让徐扬非常振奋,西北幕府获得向南的出海口,即便只是暂时地,也意味着无数的财富,因而呵呵大笑:“如此说来,‘四通标行’可以提前筹备在缅邦甸设立分号地一应琐碎事务了。另外,还要派人即刻前往缅邦甸,分头筹备买地、买田、买山岭果园、买矿山等事,要先在那里建立一些种植庄园,并设立商行分号和银庄分号。”
“这些都是徐先生你的事情了,放手去做就是。不用再事事请示。”雷瑾含笑说道,忽又记起一件事来。“南渡白衣军攻陷广州之后开始休整。最近的消息是白衣军已从广州开拔,向北一路开进。岭南眼下局势纷乱未明,音讯不通。白衣军若是从广州北进,只能取道湖广,翻越五岭,从衡阳向长沙进发。先生要尽速安排和通告周知湖广境内的我方商贾,暂作停业趋避地准备,以免人财俱失。倒是岭南方面,既然白衣军已然北进。或许有些机会也未可知,不妨差人去看看风色如何。其他的,本侯就不多说了。”
再略谈了一些琐碎事项,徐扬已经将其想要当面禀报进言的事项,一一予以禀明,并且得到了雷瑾地支持和同意,便知趣地告退。
将徐扬送出书房。重新回到书房中的雷瑾陷入了沉思,千头万绪的军国之事、为政之道、结盟伐交、府库之藏、仓储之积、工商之兴、文教之昌。等等,一时涌上心头。走马灯也似的在脑海中翻腾,要在纷繁芜杂的世事变迁中把握大势,在浩荡翻涌的时局大潮中掌稳船舵,总是需要付出很多心力的——幸好雷瑾精力充沛。就是在频繁的舟车劳顿中也未间断对西北军政大事地了解和处断,他需要随时注意到幕僚部属做出的努力和成效,以便奖掖提拔之时能够做到有的放矢;但幕僚部属所疏漏忽略的地方,也需要及时提醒敲打。予以引导和纠正;更重要的是,做为一个总揽大局、裁决大计、提纲领的主上,想人之所未想,看人之所未看,高瞻远瞩自是应该,但人和事也都是需要不断加以琢磨审视,断然没有止境的时候,更非尔小事。至于对全盘事态地动向了如明镜,更是权柄的一个必要部分。上位者,只有对人和事,明里暗里藏着掖着地那些幽微隐晦的私心,人性背后隐藏着地那些个晦暗侧面和阴暗特质,都看得特别透彻,看得特别清楚,了然于心,才能少犯刚愎自用的毛病,才能不致铸成大错。反复琢磨、反复掂量,独处深思是雷瑾养成的习惯,在这样的静思当中,雷瑾常常能够有所收获。
不知过了多久,云板声声,将沉思中地雷瑾惊醒。
经过无数次传递,最终送达雷瑾之手的飞鸽急递火票谍报,是坐镇京师的秘谍总部雪隼堂总管赵小七,以飞鸽传讯,辗转飞递给雷瑾的绝密急报,终于在雷瑾抵达姑苏地当日送达。
端详着剔黑托盘中摆放着火漆封识的十多枚阴文信管,那代表着‘紧急’的暗红色的火漆封印仿佛黯红的血迹,雷瑾便已隐约猜到,赵小七在这个时候飞递急报,想来必是京师中的内外诸党政争,在经过数年静水深流的角力较量,业已到了一个转折关节,对立各方的矛盾很可能已然激发到难以调和妥协的地步,也许暗地里的腥风血雨早就在不断上演,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直接摆在台面上互逞刀兵以决胜了——这其中南渡白衣军不断攻城陷地,甚至攻拔福州、广州等省城,也是让内廷外朝诸党政争更加激化的火捻子,而摆明车马与内廷后党走得很近的雷瑾,他在江南肆意制造的一连串血腥事件则是使京师政争激化的另外一支火捻子。
“难道,就只余霸王硬上弓一途了吗?谁都想霸王硬上弓,却不知事到结局,到底是手硬欺了弓呢,还是弓强欺了手?”
雷瑾挑开一支支信管,将一张张小纸卷排序,逐一拆看,上面是只有雪隼堂总管及内记室寥寥数人知道的一套秘密‘阴文’,雷瑾将那些外人难以辨识的阴文逐一连贯成文——急报中禀报的事情,果然不出雷瑾先前之猜测,京师正在酝酿着惊天大变,内廷外朝的矛盾激化尖锐,已经濒临暴发,赵小七虽然掌握着相当的谍报实力,但还是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压力,因此在急报中向雷瑾再三请求,要尽快向京师增派秘谍人手、增加银钱转拨,以应付将要到来的政局大变。
一场政变即将酝酿成熟,已是箭在弦上,何去何从?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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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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