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寒轻舒雪臂,搅动了两下池水,惬意地叹了口气。阳光从树隙间漏入,洒在池面,被她搅起的粼粼波纹推漾成一池碎金。山间一片幽寂。这汪碧水,要不是她今天路过,怕是要一直寂寞下去吧。可是说到底,她来了又怎样,她投身其中,不过是把自己的寂寞放进了另一种寂寞而已,碧水凝碧,不因涟漪绮丽就消解一二深碧,雪肤如雪,亦不因碧波荡漾就消散一二霜雪。只不过衬得彼此更为寂寞而已。
然而花小寒不知道,如此寂寞的一汪碧水,骤然容纳了一个已然对寂寞神色平静的女子,那是什么风光。山间林木幽寂,数百年的大树参差围抱着一个小池,池水纯净,池中一个绝世姿容的裸女,眉目清淡,长发如瀑,黑发雪肤,浑圆的乳房,修长的双腿,随着池水搅动起的波纹,在水光里微微离合,似有起伏,那是一种怎样让人不知不觉忘却尘俗、彻底沉入平静的美!
自然造化之奇,如果人正视自己亦属自然造化,那么世间将少去多少纷争?将多了多少珍惜?花小寒看着眼前这片自然造化之功,心里的寂寞更浓厚然而也更平静了。与这种数百年的丛林内弥漫的幽幽寂寂相比,个人萤光般的生命何谈寂寞呢?,
花小寒又叹了口气,长身而起,准备离水而去。岂料上半身甫出水面,突然眼前一暗,一阵乱风打来,天地间骤然涌起一阵乱云,片刻功夫,天幕被黑沉沉的云影重重遮住,四下一片幽暗。这片池水在数重大树环抱之中,此刻树影参天,人在池中,竟然一下子伸手难见五指。m.XiaoShuo530.Com
乱风继续横冲直撞。树叶哗啦啦响着,树顶似乎九天罡风正呼啸来去。云层越来越厚,光线在这少有人烟的山间凹地越来越凝重,似是远古积累的幽寂正重重吞吐而出。
缓缓缩回池水的花小寒,凝目斜前方依稀可见的衣衫,再次长身而起……岂料,毫无征兆,骤然间云层四散开去,红日高照,虽透过树隙而入,却金光耀眼,突然而来的乱风也似是一团云般翻翻卷卷向远方逸去。
眨眨眼,轻蹙蛾眉,片刻适应过来光线的转变,花小寒伸手微微一划池水,再次准备向衣衫……
然而,眼角扫处,罗衫侧方不远处,却正站着一个青衣少年。少年惊讶地看着池水中的裸女,表情震惊而迷惘。
==========================
此后的一生,这一幕深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这本属香艳的一幕,却让我感受到了情欲之外的深深震撼。从记事起,自己的身份就与“杀手”完全对位,充斥记忆的血腥,早就把曾经有过的感动封入冰窖——至于温情:杀手有温情么?或者应该说,杀手敢让温情在心底存在下去么?答案太简单了:如果有,早在训练中就魂归地府了。
那一瞬,我发现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我隐隐知道,作为楼外楼的头号丛林杀手,我的杀手生涯,从此将会不再是楼主一厢情愿的设计。此后的一生,我无数次地在心中描摹这一幕,然而最后我发现,后来花小寒自己向我描述的,才最符合我当时所见所感。是的,寂寞与平静,才是怦然刺穿杀手冰冷双眸的利剑。
==========================
我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池水边,并非我武功高过花小寒,尽管我对自己的武功有着非凡自信,然而杀手的忌讳之一就是自信膨胀成了狂妄。每一次来碧池,我的目的都是独处,为了摆脱同伴的跟踪,我的行动都极其小心,即便如此,对于花小寒这样的高手来说,我的出现仍然本该是有点响动的,可是我的出现是在光线的一暗一亮之间,再加上刚才乱风里云层的倏来倏去,这一切对于一个浴中的女子来说,不可能没有影响。这一番天象变化,实在似乎就完全是为了这一刻我们两人间的微妙情形。杀手的训练项目之一,就是制造和把握刺杀时机,后来我曾笑着对花小寒说,如果她后来遭受的那次暗杀,时间提前为这一刻,那么楼外楼就成功了,灰狼也不会失去一条手臂。花小寒的回答是,如果来的不是灰狼,而是我,那么楼外楼仍然不能成功。我微笑。是啊,当时我的震惊和迷惘其实让我的警惕状态更为不堪。
==========================
远处风声倏然一锐。可是再怎么尖锐的风声,如果正在越渐远去,那么传来时也不过是一声战马回途的嘶鸣罢了。一枝枯枝,自我的侧方一株大树纵斜盘错的枝桠里悠悠落下,就落在花小寒身前的池水里,发出一声轻响,漾起几重细微的波纹,波纹里碎碎的金色阳光,似乎就在一池深幽的碧水中漾动着扩漫开去。
坠落的枯枝惊醒了花小寒。我则震惊依然,仍直直地看着池中。花小寒玉面微红,微感恼怒,玉臂圈处,池水匹练般振起,一堵透着碧意的银白色水墙,涌起在她和我之间。我略带讶异,微微看向水墙。水墙本不能隔断目光,隔断目光的,是水的流动。这些水竟似乎不是直上直下的流动,而是横着移动。这样,整堵水墙在下跌,横向流动的水就阻断了视线。
我蓦然清醒过来。这是一个高手,而且是我所不及的高手。我探手微微扶住身侧大树一块快要剥落的树皮,心头沉重起来。我的第十剑化剑还没有彻底悟成,化剑的精意是身边物皆可为剑,为了彻悟这一剑,半年来除了半月前的那次任务,我已不再接触任何剑器。
身边物……水墙……我心中突然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却已分出一半神意,细细查看起眼前女子所振起水墙的每一丝细微变化来,慢慢竟似心有所悟。
这堵水墙维持了好一会,才完全跌落池面。落下的时候,水墙里水的流动仍然是横向的,以至跌落池面处的波纹不是圆形,而是一条一条的直线。
近两丈高的水墙尚未跌至一半,花小寒已然在水墙后穿好了衣衫。腰肢轻扭,落在适才放置衣衫的地方,花小寒玉面略紧,冷冷看向我。我还在看着池水。水墙完全跌落了,花小寒才冷冷开口:“看够了么!”
我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池面那些横形波纹中移向花小寒,没来由面色一红。这是我的一个毛病,总是容易脸红,见到漂亮女子如此,杀意涌动时亦是如此。为这,在妓院里没少被作为羊牯对待。不过也正由于这一点,没少博得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意以至善意。
花小寒看来也以为我是个少不更事的主儿,差不多已经原谅我了,毕竟,这阵怪风乱云来得古怪。然而,我目光一转,落在花小寒衣衫上,想起适才的情景,脸突然更红。花小寒俏脸怒气又起,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
很多时候,爱欲总是来源于与情爱无关的某种感动或某种触动,尽管我们总是寻找种种借口回避或者美化这种感动这种触动。
我突然觉得有必要显示我的冷酷。多年后我才知道,从我动了这个念头开始,眼前的女子就注定不仅以一幅画面、更是以一个女人的姿态,让我魂牵梦萦了。我不再脸红。花小寒看到,我看向她的目光突然不再躲闪。我用更冷的声音说道:“我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到这里来。不行吗?”我的目光也冷了下来,和花小寒冷冷对视。我不知道,我已经暴露了我向同伴深藏的秘密:寂寞,以及用冷酷隐藏寂寞。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总是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萌发怜惜之情,也不看对象是否值得怜惜。或许,这也是女人之所以可爱的地方吧。
花小寒定定看着我,目光慢慢柔和下来。半晌,花小寒柔声问道:“你每天都是一个人来?”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花小寒眼中怜惜之意更浓,同时突然似乎很疲倦,挥挥手道:“你走吧。”
我有些惊讶。男人或许天生习惯扮演强者的角色,尽管对象可能远比他强大得多。花小寒或许没有注意到,然而我自己知道,我看向她的目光竟似也有了一层怜惜。我有些阴沉地道:“我每天都要在这里呆两个时辰。如果你不洗了,我想我用不着走。”
花小寒脸似乎一热。有些匆忙地转过身,花小寒道:“那你呆着吧,我走了。”
我看着花小寒离去的背影,突然道:“你功夫虽然很好,但是别向西走,从东面绕出林子去吧。”
花小寒回身道:“为什么?”
我突然有些烦躁,“没有原因。”顿了顿,又道,“反正你最好从东面绕出去,这个池子北面有条小道,你顺着走下去,然后向右拐,就折到东面的出林道路上了。”
花小寒不再说话,转身走向围着池子的那些大树。
看着花小寒身影消失在树丛掩映间,我扶在树上的手微微一沉。纵身而起,树皮在我手中幻化出森森剑意,一池碧水,被一片一片地削起、落下、削起、落下……池水蓦然被一分为二,中间一道剑势,呈横展之形……剑势不断变化,慢慢圆融起来,不久终于横纵曲折,任意变幻。
一声清啸,我从碧池中拔身而起,落在池边,抖手把树皮掷入碧池,我只觉豪气满胸怀。谁说不能抽刀断水,谁说抽刀断水水更流,我此刻就可以拔剑断水、剑横处水不能流。适才这未通名姓的女子,随意振起的一堵水墙,竟解决了困惑我长达半年的难题,让我所悟化剑豁然而通。然而霎时间,豪气突转怅惘,女子水中香艳一幕浮上脑际,那寂寞、那平静……心中怦然而动:平静?适才这一剑难道不正是剑意平静吗?我以前的剑意可是冷酷、不是平静啊,像碎剑更是冷酷至于惨烈。
水墙?水?我突然心中一动,心中迅速闪过组织关于近年武林高手中“武林双情”之一“无情仙子”花小寒的资料。碧落宫镇宫碧落离水神功?我心中恍然。只是新的困惑油然兴起:为何她的功法对我第十剑启发如此之大?稍一思索,我便惊异地发现,我的悟剑,第七、第八、第九剑之后,竟是恰恰就需悟到这种功法的功意,才能进入第十剑化剑神通。
抬头看看天色,方才悟剑、练剑、查疑竟然还未用去一柱香的时间。展动身形,向花小寒消失的地方掠去,我知道,轻功我虽不如她,地势我却熟她太多,不用多久,必可追上。
==========================
小道到了这里又消失了。林木森郁,阳光虽好,投进林来的不过几点斑驳微光,衬得四下更为幽暗清冷。这片林子竟似乎除了适才的小池上空尚有空间可清晰得睹一小片完整的蓝天之外,林中处处皆是茂密的树冠,密密层层,遮蔽了天光。
花小寒再次跃上树梢,辨明方向。树梢空气潮重闷热,跃回地上后,花小寒轻轻吁了口气。
这应该是往西去的路。花小寒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然而道路一直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我知道,花小寒怀疑我在兜圈子,不然以我和她的脚程,不可能几乎半个时辰了还没走出森林,进林的时候,她应该登高远眺过,这片林子其实不算很大。
越过寄生在十来株大树下的一大片荆棘灌木,小道又出现了。然而花小寒突然折了回去,又跃到那片灌木丛上方。灌木丛中,荆棘掩映处,一个幽暗的洞口悄然横陈,杂草荆棘掩盖之下,洞口光滑平整。洞口左侧方向丈余处纠结的灌木丛,很自然地空出约有三尺来阔的平整空间,地上没有荆棘没有灌木,只有一些杂草。
花小寒踏着灌木飞渡到那片空地上方灌木边缘,低头细细看了一会,轻轻跃下。落到这一片空地上后,可以明显看到,从洞口到这片平地,灌木丛被修剪出约两尺来高的空间,足够猫腰通行了。
这一切不过借着灌木荆棘,略作设置而已,然而却显示出设计者精巧的心思和对人心的洞察。一片灌木荆棘丛,中间空出很小一片,这一般不会让人起疑,如果不来到这片空地,或者不凌空踩踏在这片灌木上,就很难发现其中机关。我猜想,花小寒应该已经有所好奇:是谁要在这里设置这样一个专为武林中人而且是有点轻功基础的武林中人来往的秘密机关呢?这片森林蜿蜒起伏于一片山谷,处于谷口,东、北面都接着大道,西面花小寒去的方向,是草木稀疏的深山乱石,花小寒进林的南面,居住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村民,依赖种植与打猎为生,那些猎户不过普通猎户而已。
仿佛是整理发髻,花小寒不经意地往耳侧后上方斜瞥了一眼,然后一低头,猫腰穿过这条灌木丛中修剪出的丈余长的低矮通道,来到掩映着的洞口前,随意地然而仔细地观察洞口一切。
洞口和适才在灌木上方观察的并无二致。很显然,这不过是一个随意布置的机关,布置者不过简单地因势利导而已,没有投入太多心思。
轻轻拨动掩映洞口的稀疏乱草,花小寒又一次发现了我设计这个小小机关的精巧之处。这些乱草就生长在洞口,经过了精心的修剪整理,进出的时候,只要拨动略为当心,可以随时派为掩护用场。可是,精巧处还不止此。花小寒拨开乱草,一闪身,进了洞。
洞很浅,然而很干净。洞内侧一方大石深入地下,大石表面非常平整。大石后面,洞壁往里大幅度倾斜,洞壁上离地尺余处往上开出一道道凹槽,凹槽共有十余道,一直延伸到洞壁顶端,除了接近洞壁顶端尺余高面积里两道凹槽外,每一道凹槽里都平躺着一把剑。大石左侧地下凹陷处紧靠大石露出一个拳头大洞口。
花小寒在大石上坐了下来,向洞外微微笑道:“现在是否可以现身出来揭开谜底了?”
洞口光线一明一暗。我闪进洞来。突然地,毫无征兆,我竟问出一句极为幼稚、愚蠢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从东面出林?”问出之后,我竟然尚无所觉。
花小寒四面环顾,最后看向大石侧方地下那个小洞,微笑道:“这地方真好。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小洞应该连通地下河道,不然这样一个从地面伸进来的浅洞,不可能保持这么干燥干净。嗯,这洞应该有接近两丈深。是你悟剑的地方吗?你怎么发现的?”</div>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木头骆的红色江湖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