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可是你能不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这木排制作比较粗糙,你显然不怕它被水打散。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在家乡时,这样的木排顺着险滩下放,即使没有乱石碰撞,也会被水打散的呀。”
我轻轻叹道:“大自然的神妙,我们又能真正知道多少呢?”想起几年来在这林中及周围山区目睹的种种奇景,不由悠然神往。
西门小妹道:“好吧。你快上来,我刚才有个主意还没有来得及说呢。”说着纵身握住绳索,攀跃而上。左宗佑跟在后面,也攀了上去。他身法远不及西门小妹轻捷灵敏,然而气度却极沉稳扎实。
不一刻我随后翻身上岸,随手一抖,又把那截绳索收了起来。岸边树木虽极高大,却林木稀疏。那卷绳索正卡在一株矮树枝杈间。此时曙光已然铺洒开来,但是远处还是朦胧一片。
西门小妹一把拉住我,另一手拉了左宗佑,迎着曙光站定。我们两人正闹不清楚她的意思,却听她开口说道:“在下面的时候,我就想,我们今晚相遇当真有缘,而且妙的是我们都是使剑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喜爱寄迹山林自然之中。所以,我决定,”她郑重地道,“我们现在就对着曙光,结拜为异姓兄妹!”
我们两人都吓了一跳。西门小妹续道:“现在我们需要相互介绍一下。我和水的情况,左中右都知道,左中右的情况,我知道,水不知道。所以,我现在补充介绍左中右。”她象背书一般吟道,“左中右,不是左中右,是左宗佑,剑术超群,如果那些人不是用迷药,就是师徒数十人全上,也接不住他二十剑。只是可惜剑术之外的武功却奇差。另外,该人极富谋略,然而同时可惜江湖经验严重不足,不,嘻嘻,其实不是江湖经验不足,是对江湖第一不敢大胆想象,第二了解太少太少。此人进入江湖的梦想是成为一代侠客。”
我震了一震。西门小妹说左宗佑看出林里不时有高明剑意,我虽然略为吃惊,也以为剑术上最多和自己一般身手而已,此时听来,这灰衣少年剑术竟是高得出奇。若不是我相信西门小妹不是随口乱打诳语的人,恐怕要当成笑话了。
左宗佑一直等她停下,才缓慢开口:“我不和杀手结拜。”
我轻轻挣脱西门小妹的手,冷冷一笑。
西门小妹急道:“左中右,你这笨蛋,难道你还没发现,他已经不想做杀手了吗?……”
我冷冷截断西门小妹:“谁说我不想做杀手!”一拂手,就欲离去。
西门小妹一把拉住我,哼了一声:“我就不信,你们两个榆木脑袋瓜给我死硬到底!听着,”她转向左宗佑,“我不管什么杀手什么剑客,只要这个人好,我就喜欢他!有人说过,武林中最可怕的不是杀手恶贼,而是偏见!”轻轻叹了口气,“我父亲说的。”略一黯然,便即振作,转向我,“妈妈告诉我,一个人如果只会拿主意,却不行动,只会使自己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弄得无法回头。你既然早就厌恶做这个杀手了,为什么不干脆脱离你们那个组织呢,大不了他们寻来时打不过他们,一死而已。死其实也没什么可怕。”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豪情之中,隐透悲凉,只是若非先前听过她说起胭脂时,表露出的忧愁,极难察觉她此时话语中的悲凉之意。
我听她说我是好人,本就好笑,听她说脱离组织,心下更是笑她幼稚,不懂杀手受到组织追杀时的可怕,可是那淡淡的却豪情流转的“一死而已”进入耳内,蓦然一震。突然间,我明白了组织对付背叛者,追杀、酷刑,都不过是辅助手段而已,主要手段是恐吓,让人感觉到背叛后果的可怕,可是不让人把这个可怕想得透彻明白,于是人们恐惧的感觉代替了明晰的思考。这才是组织控制杀手的屏障;当然,追杀和酷刑就是这种恐吓的基石,酷刑尤其。
我一时间不觉豪情满怀,蓦然间,昨日窥见花小寒的绮艳情景浮现在眼前,和西门小妹天真无邪、清纯豁达却内蕴沧桑的清秀面容交错、重合,只觉心中此时再也没有邪念,只有对一种极美景致的崇敬、膜拜,竟和素时目睹种种自然奇观时的感觉相仿,道:“好,我和你结拜,小妹!我决定了,不再做杀手!”
从昨日见到花小寒后,我就知道,我这杀手生涯要结束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这里面又牵涉进了另一个女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或许我早就有心脱离楼外楼,眼前只不过等来了借口而已。
我却没有想到,当一份决定牵涉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姑且不说此后的道路将会发生什么,实在是难以预料,就是这份决定本身,就很应该值得怀疑是否存在某种居心。
左宗佑惊讶地很注意地看了我一眼,道:“那么,我愿意听从小妹的建议。”
我冷哼一声:“我只和小妹结拜。”
西门小妹紧紧握住我的手,轻轻笑道:“其实我们三人在妈妈他们眼中,不过还是孩子而已,我们有时候也确实像是还没有长大,不过,”她轻轻摇摇我的手,道,“大人孩子气起来的时候可比我们还要厉害。左宗佑是个好人,他只是有点偏见而已,而且偏见也不严重。”说着不再理会我和左宗佑的反应,拉着我和左宗佑迎着曙光就拜了下去。此时天色越来越亮,黑影被晨曦低低地压到了天穹四面。
迷迷糊糊中,西门小妹已然主导着三人向天拜了下去。蓦然我明白过来,挣了一挣,看向左宗佑,只见左宗佑脸色虔诚,这人竟是光明磊落,说一不二。我不再挣扎。三人伏在地上,西门小妹居中,分握我和左宗佑一手,拜了三拜,然后起身。
西门小妹放开我们的手,道:“那么,咱们该按照江湖人结拜时做的那样,序齿排班,看看谁大谁小了。让我想想……嗯,我十七岁生日已经过了三个月零两天了。你们呢?至于那些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啦、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废话,就不用说了,结拜贵在交心,不在乎这些虚套。再说那句同年同月同日死本来就纯粹是放屁。”
她突然蹦出一句粗话,我和左宗佑都是怔了一怔,接着齐声赞道:“结拜正该如此。”
我接道:“十六天前,我十八岁。”
左宗佑道:“如此,我是大哥,我还有七天就是十九岁。”转向我,“二弟,我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可是你只要当真不再做杀手,我们永远是兄弟!”顿了顿,续道,“在木排上,乍听你是杀手,我真的觉得可惜。”他说话虽极易让人上火,听来也稚气未脱,不似西门小妹能够活脱脱说出成年江湖人说出的话,然而语声诚恳,眼神清朗,全然发自肺腑。
我轻轻道:“大哥放心。”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突然间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到惺惺相惜之意。
西门小妹也伸出一手,搭在我和左宗佑握着的手上,高兴地道:“好了,那么我看来依然还是小妹了。现在二哥得赶快想个名字,怎么着都行,但是不能叫水了。”
我笑道:“那小妹替我取一个吧。”从来孤独的杀手生活,每天除了为刺杀做训练,以及最近接到的刺杀任务之外,我寄情这片森林,以排遣寂寞。现在骤然多了两个诚挚相待的义兄妹,心中虽隐隐为某种前景忧惧不安,却也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西门小妹眼珠一转,道:“那么不如跟我或者跟大哥姓吧?嗯,不行,我们是异姓兄妹,这样吧,”眼珠又一转,“二哥注意到了没有,我姓西门,恰好站在西方,你在我对面,你不如以东为姓,姓东方怎样?”
当西门小妹说到“我姓西门”时,我蓦然想起十六天前、我生日那日的任务,不由震了一震,看向西门小妹,接着我暗暗摇摇头,恢复原状。不可能,那人是一代大侠,光明磊落,西门小妹却显然是私生女,而且母亲身份似乎不甚光彩,他们绝无可能扯上关系。其他两人此时都在兴奋之中,都没有察觉到我一闪而逝的异状。
我道:“好,我从此就姓东方。”
西门小妹道:“不过名字你应该自己取了。”
我微微一笑,此时天色大亮,眼前西门小妹容光明媚,在晨光中看来清秀脱俗,蓦然间胸口微微一热,想起花小寒在水中的极美画面,只觉心中一片温暖,通泰平和,脱口道:“天光一泄水方好。东方好。就叫东方好。”
西门小妹和左宗佑疑惑地道:“什么天光什么方好?”
我微微一笑:“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了,大哥,小妹,我答应了无情仙子同赴西边乱石深山,喏,”我伸手一指,“咱们现在所站就是西边山地,还有二三里路这片林子向西就尽头了,此处虽然林木稀疏,不过过去里余,又茂密起来,林间有一条狐虎小道,我所去就是那边。我且陪了无情仙子这一遭才离开这里,”顿一顿,“那时也就是正式脱离组织,浪迹江湖了。只是不知道你们有何打算?”
左宗佑道:“我三月前下山,月前和小妹相遇,被小妹拉来此地。我的行踪并无计划。”
西门小妹道:“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想找到父亲,父亲一个月前本该来看我们的,每年这个时候他都来,今年却没有。逃出来才两天就碰到了大哥,嘻嘻,不捉弄不相识,捉弄了大哥半个多月,然后听说这里有何二先生的秘密兵器,就一起来看热闹了。哪知道前两天碰到毒手书生夫妇,听他们说要到这里找什么毒圣,反正顺路,好奇之下,一路跟踪。昨晚我跟踪他们夫妇,大哥跟踪几个弟子,没曾想……没曾想……嘻嘻,没曾想大哥被发现了,还被用药擒下。那对夫妇毒药厉害,武功也一点不差,要不是二哥相助,昨晚要救人可实在困难。我们也没什么计划,反正就是随意游荡,不如我们一道上路,看看是什么兵器什么毒圣?对了,二哥,你说的无情仙子是不是就是武林双情之一的碧落宫主花小寒?”
我颔首道:“正是。既然如此,大哥小妹你们暗中跟随我们。我相伴无情仙子走这一趟,是组织的命令,同行还有另一位杀手,你们不宜与我相认。你们可从此处直接出林,在树林路口等我。”
西门小妹侧头道:“二哥你宁愿先陪了花仙子这一遭,才离开这里,你对这位花仙子很好啊。”
左宗佑突然开口道:“二弟如此离开更好。最好此去打点好一切,无情仙子事情一了,也不必回来了,就此离开。”顿了顿,抬头看着天空,悠然神往,“听说无情仙子独门兵器无情水出神入化。什么时候倒得会上一会。”
我看向左宗佑,只见这刚结拜的憨厚寡言的大哥腼腆局促之中,突然间掩不住的神清目朗,霎时充满智慧,似有遗世独立之慨,想起西门小妹对他“剑术超群”与“极富谋略”的评语,暗道纳罕,微笑道:“无情仙子确然名不虚传,据我看来,恐怕已经胜过了老一辈三侠三奇。昨晚我就是伙同同组其他杀手,先跟她交了手,才脱力的。她为人极随和亲切。大哥,小妹,我得先走了,后会有期。”
左宗佑道:“二弟如再遇到毒手书生等人,不妨事么?”
我道:“小弟此时力气虽未尽复,要脱身应无问题。再说我地形极熟。”
左宗佑抱拳道:“如此,二弟,后会有期。”
说话间天色已然开始大亮。西门小妹抿嘴道:“不久就要相见,瞧你俩后会来后会去这酸样。哈哈,走吧,大哥,我们先到那边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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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毒手书生夫妇,我没有原路回至屋前大石处,而是略绕了一段路,从房后踏树回屋。我进去的时候,花小寒和桑姥姥正在堂屋闲聊,火凤凰侍立一旁,风和金子在各自屋里没出来。
天已大亮。见我回来,桑姥姥一边吩咐火凤凰去叫哑娘给我就把饭上到堂屋里,一边问道:“昨夜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答道:“启禀姥姥,属下昨夜引开那些江湖人后,无意发现了两个身影,跟踪而去,方知正是毒手书生夫妇二人。他们带着门下弟子,似在大举搜索什么。后来被他们发现,交起手来,幸亏金面软罗罗三娘已然受伤在先,属下最后用碎剑又伤了她,逼住了毒手书生葛通,在力竭前逃到毒龙涧,利用地势得以脱身。只是力气消耗太大,脱身后调息至今,方有所恢复。”
“那贱人中了我的赤心掌,居然还能动手?”桑姥姥咬牙切齿。
“原来是赤手鸠婆桑姥姥,本座正奇怪姥姥毒伤为何好得这么快呢?赤手鸠婆当真名不虚传。”花小寒插嘴道。
“不想老身隐迹江湖,仙子还记得老身名字。唉,什么名不虚传,与仙子比起来,实是萤火之光,微不足道。”桑姥姥谦道,眉间却掩不住得意之色,“只是老身实在猜想不透,这夫妇二人为何来到此林?按理,何二先生的兵器云云,是不可能吸引他们的。”桑姥姥说着,似乎漫不经心扫了花小寒一眼。
说话间,火凤凰已然伴同哑娘摆上饭来,一碗清粥,两个馒头,一只烧兔腿。哑娘是招募的普通山民,又聋又哑,不会武功,却做得一手好菜。我在桌前坐了下来,向花小寒、桑姥姥道声失礼,吃了起来。
向我道声“不敢”,花小寒微微笑道:“葛通夫妇恐怕和我目的相同,是为玉蛙而来,”轻轻叹了口气,“这二人委实中毒已深。”
我咽下一口兔肉,抬头问道:“不知玉蛙和毒圣有什么关系?我从旁听葛通等人说话,他们似是正在搜寻什么毒圣。”
花小寒微笑道:“玉蛙奇毒无比,万年难遇,那些人们寻常封的毒王,与它相遇,也立刻俯首称臣,所以古人誉为毒圣。”
桑姥姥假笑道:“仙子未免严于责人宽于律己了。仙子不也为玉蛙而来么?”尒説书网
花小寒也不生气,仍是微笑道:“姥姥有所不知,此处这只玉蛙最可怕处不在其毒。玉蛙体形虽仅拳头大小,却堪算上古异兽,一身硬壳时刻散发一种无形质的奇异气体,可对地质发生影响。此地地质隐藏了一桩天大祸事,若无触动,也就罢了,偏生玉蛙散发的这种气体正好可以触动这桩祸事。”</div>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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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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