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還是老樣子啊!這麼多長得奇奇怪怪的洋人。」高杉走在這長崎的街道上,或許被熱鬧的氣氛感染,本來因肺癆而顯得有些氣虛的身體,竟也像是未曾染病一樣精力充沛,瞪大著眼東看看西看看。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來長崎,在文久二年正月往上海的船曾在長崎停留百日,高杉在這段期間,把這個地方逛了個遍。而前一年,功山寺舉兵後,因為主張下關開港問題被狙殺時,也曾來過這裡。如今再來,卻仍如初次一般,什麼都新奇、什麼都有趣,從下了傳到英國商人格羅佛宅邸前之時,手中已經拎了一堆玻璃喇叭、懷錶、手鏡等不知所謂的洋國事物。站在這間黑瓦的木造西洋豪宅前,高杉這才收起了玩興,雙手插在腰間:「喂,利助,你說這次他會不會肯特別送我去英國呢?」
「別開玩笑了,也不想想你現在這副身體,能到哪兒去?」在他身邊的伊藤俊輔毫不留情地道:「跑船的最怕你這種身上染疾的,若只是幾日倒是沒什麼,從這兒到英國去可不知要幾個月,他們可不想整船都染上肺癆。」
「用不著說得那麼白吧,我脆弱的內心都被你給摔碎了。」高山做出一副從清國書裡看來的「西施捧心」的動作,配上那副不能算是美男子的臉孔,倒成了名符其實的「東施效顰」,惹得那一直在擔心著與格羅佛會談的伊藤也忍不住失笑。
「別鬧了,晉作。與其擔心這個早該死心的事,你還不如擔心回國之後小市跟你沒完沒了。」伊藤收起笑容搖了搖頭道:「你明知道他早就想來長崎看看,偏偏要在他給大村先生叫過去時命人收板起錨,那傢伙一定很死你了。」
「沒辦法,若這種時候讓小市溜出來的話,那大村先生會恨我的。大村先生可比小市還要可怕多了。」山田市之允此時已被託付指揮一支砲兵隊伍,若是冒然離開,讓隊上的訓練落下的話,全軍進度都會有麻煩。只是高杉說這話時,可沒想過自己一個奇兵隊總督,在此時竟丟下軍裡的事務,遠走到長崎來,已經讓負責練兵的大村益次郎頭痛不已。他抬起頭來看著這間大宅,眼裡搗蛋的神情仍不減:「而且,這回我定要再帶個大禮回去給他玩玩,不,這也是留給長州的大禮啊!這回也一定會讓龍馬兄大吃一驚!」
伊藤俊輔看著好友那樣的眼神,突然打了個寒顫。一定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他心裡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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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從大坂傳來的訊息,新選組裡大概只有局長近藤勇和藤堂平助會為那個人的回歸而開心。其他幹部們不是冷眼以待,便是事不關己的模樣。
「伊東師傅、篠原先生,歡迎回來!」訊息上所寫日期,一大早藤堂便來到屯所門口翹首盼望著。好不容易盼到了從南邊風塵樸樸地走來的兩人,也不顧形象地衝了過去,臉上掛滿了笑容道:「辛苦了,伊東師傅!」
「平助,都這個年紀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伊東甲子太郎雖然臉上掛著疲憊的神情,但看到蹦蹦跳跳而來的藤堂也不禁莞爾,他拍了拍藤堂的肩,然後與篠原一同來到近藤的面前微微行了個禮:「還勞煩近藤先生前來相迎,在下實在過意不去。」
「是啊,真大的面子。」近藤還未回話,突然出現在後頭的土方倒先回了句冷言冷語:「若是再不回返,我倒準備讓山崎去海上尋伊東參謀了。」
「阿歲,別這樣說。」近藤這麼制止了好友,然後拉起伊東甲子太郎道:「雖然伊東老師方旅途歸來,自是十分疲憊。然聽聞此行所見聞甚多,還特地坐船至四國打探消息,我實在等不及想要聽聽,現在的情勢究竟如何了。請快快進來吧!」
「不累、不累,在下也希望能早些跟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討論一些事。」伊東將手中的行李交由一旁的藤堂,然後朝篠原和藤堂做了個手勢,便與近藤、土方二人一同來到局長室。紙門一關,伊東的臉色卻沉了下來,只聽他以嚴肅的語氣道:「近藤先生,還記得咱們與長州代表會面時的狀況嗎?」
「自是記得,那長賊對幕府的無理態度,怎麼可能忘記?」近藤用力拍了大腿,橫眉豎目地道:「減封十萬石並命藩主親子蟄居,此為多大的懲罰,區區一藩的家老,竟然不將此處份命令當一回事!那副嘴臉至今思及依然氣憤難耐!」
「事實上現在西國諸藩的情勢只怕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伊東以摺扇輕輕點地,虛畫出一幅西國的地圖,點著土佐的位置道:「雖然除了長國之外,現在西方諸國的上頭大多還是以支持幕府為主,其中土佐的老藩主更是堅定的佐幕一派。然在藩士之間,對幕府的質疑聲愈來愈大。土佐下級藩士之間本有勤王黨,雖經容堂公掃蕩,仍有不少尊攘之士在民間逃亡。特別是那名叫坂本龍馬的浪人,在他促成薩長兩藩的同盟之事傳開後,這些黨羽也回國暗地活動,藩論也開始有逐漸被扭轉的趨勢。」
「本以為不過是一介浪人,卻是不容小覷的禍害。」土方咬了咬牙,對於明明在事態發展到如此嚴重之前,明明有多次能將那尾狡龍抓住的機會,卻都白白地放過,憤恨得連拳頭都要握出鮮血來。
「在下此次旅程中,與許多西國的藩士交陪過。雖然大伙兒都表現出對這數百年基業的幕府的信心,然而明眼人都心照不宣的。」伊東甲子太郎看了土方一眼,沒有對坂本龍馬之事表示意見。雖然同屬北辰一刀流,但伊東向來對那個外表邋遢的土佐人不屑一顧,如今那個自己輕視的浪人幹出如此大事,這倒令他懊悔自己竟也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若是在這之前,能與那個土佐人好好一談,是否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伊東知道這樣的心思,是絕對不能在新選組裡表現出來的,是以裝作無事地繼續道:「此次征長之戰只怕是關鍵,幕府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積極地調出所有可能的勢力,集這十五萬兵力,就只為了對付一個長州藩。此戰不僅要勝,更要勝得漂亮,幕府的威望才能重新在各藩之間建立起來,否則……」
「大樹公如此為國勞心勞力,這些人怎能因一場仗的勝敗而首鼠兩端?」近藤搖了搖頭,語中的憤怒依然不減:「更何況幕府怎麼可能會輸給那班長賊?即使薩摩臨陣倒戈,他們也不過再多加幾千兵力,又怎能與幕府大軍抗衡?待到長賊給平定,還有哪個反賊膽敢質疑幕府之能,便一併討伐了便是。」
「近藤先生莫要生氣,幕府此戰相信能順利的。」伊東微微一笑,眇了一旁若有所思、臉色嚴峻的土方一眼,然後行禮道:「大約便是如此,恕在下方趕路回來,確實是有些疲了。詳情在下會在近期將此行見聞記錄下來,屆時再上稟近藤先生。」
「啊,是我疏忽了,伊東老師先回房好好休息吧!」近藤從明王般的臉孔突然變成做錯事的小孩般,惶恐地這麼道:「此事我要稟報肥後守大人,務必要提防那些表裡不一的藩國。」
「那麼就勞煩近藤先生了,在下先行告退。」伊東朝著近藤行了禮,這回倒是直直地看了土方一眼,這才開了紙門走出去。
土方覺得自己的背流下了一滴冷汗。他並不害怕與這個男人立場相對,害怕的是自己竟然要同意對方的觀點。這個幕府,只怕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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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隊上現在的氣氛詭異極了。
月中白石和大石那場惡鬥之後,雙方都休養了好段時間才歸隊。白石傷得輕,先是在一下子少了兩名要員的勘定方幫忙了一段時日直到傷癒。而傷口較深的大石,休養期間便待在會津藩醫南部精一的宅邸處,同時也受到安排處理可能接任大石家家督的事宜。
隊上的人大多造酒蔵出事那晚也在場,當他們聽說兩人雙雙受傷時也知道是發生什麼事。然而上頭不說、隊長不談、當事人也堅稱與對方無關,他們也只好把滿腹疑問憋在肚子裡頭。WwW.XiaoShuo530.com
齋藤頭次覺得帶隊是件那麼痛苦的事,他寧可那兩個人再打一架,這種武力的事情自己可擅長解決了。只是法度明令禁止私鬥,兩人已犯過一次,雖因情有可原而不予處份,若是再犯自然不容寬待了。大石本來就孤僻陰沉,大伙兒也差不多習慣不去睬他,然而就連與隊士們一向和睦的白石都一張生人勿近的臉,那便不太正常了。
「估計若是要大石兄去給白石君道歉,肯定會被殺了吧。」平日與白石交好的細川此時也與伊藤躲得遠遠的。過去他們只有一次見過白石露出這付模樣,那是在兩年前正月在大坂護衛上洛將軍的前一夜。雖然與此時相比,那時認識時日尚短,原因也不明,相同的是他們仍無法靠近白石一步。
白石自然知道現在隊友們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也知道這麼做讓那個看來冷漠卻隨時照看著部下們的隊長為難,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要收歛的意思,現在他只想要好好靜著。
雖然隊上是這麼樣的詭異氣氛,但該做的事白石倒是沒有怠慢,在勤務上仍是與隊友配合無間,令齋藤也無從糾正。但也僅於此,除了隊務之外一句也不談,而一回到屯所,白石便把自己關回了醫務室中。那些平日小病小痛便往醫務室裡跑的平隊士們,好像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識趣地不再來找亂子。也幸好大伙兒說好似地,這段時間還沒什麼人受了大傷或染上疾病。
「瞧你這副模樣,是在鬧什麼脾氣啊?」白石一直以為,第一個來教訓自己的會是那個魔鬼副長,然而如今出現在醫務室外頭的,卻是伊東甲子太郎那依然迷人卻依然不顧週遭氣氛的笑容。這個男人看著臉色淡漠的白石,搖了搖頭道:「在下好不容易從西國回返,還以為白石君會急著來相詢長國的情勢,卻等了一整日盼不到人來。這是怎麼了?」
「前幾日發生了一些事情,在下只是想,自己當初選擇留在此處是否正確罷了。」白石退了幾步,讓男人進到醫務室裡,然後小心地關起門扉。在紙門完全闔上之前,他看了幹部房的方向一眼,某間房門之後,似乎也有個目光投向這裡。白石回頭看向伊東,先是行了個禮,這才道:「不知在下交給伊東參謀的那支羽毛,在西下之行可有派上用場?」
「在下說過了,既是有志一同之士,私底下便不必拘束於禮節。」伊東用摺扇對著白石搖了搖,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展了開來,裡頭是一支青色的羽毛。他看著手中物道:「這支漂亮的羽毛啊,在下還在思考更適合使用的時機吶。」
「伊東參謀此言,在下不懂了。」白石雖然嘴上那麼說著,臉色卻仍淡淡地道:「那日在下拜託參謀幫忙將盟約書送進薩摩藩邸時,便是以引介長州要人為條件。在下便將這個交給伊東參謀,參謀卻不打算使用嗎?」
「雖然有著這東西初時可能會順利許多,但是在下果然還是想要先靠自己的力量試試。更何況在西國的時候給山崎先生跟得緊,這東西給見著了可不好。」伊東將羽毛重新包回油紙中、小心地收入懷中,然後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在下從西國的藩士口中多少探聽到一些長州的情況。現在長州在下關集了數千兵力,雖然比之幕府十五萬軍力要少,但軍備相當精良,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鎗枝,甚至有英國商人與其私下暗通,還買下了新的蒸汽船艦。幕府相當不被看好吶。」
「何以見得?雖然洋人的鎗砲厲害,幕府軍壓倒性的人數也令人擔憂。在下所知,其中也不乏近年來操練起的洋事步兵隊。」白石搖了搖頭。長州人撤出洛中之後,僅留下的片桐只負責與薩摩聯絡,非有重要之事不會放出青鳥與之聯絡。他只能透過島原四時屋的紅葉得知些花街來往客人口中的情報,以幕府方面流出來的較多些,卻是與實際情勢有些差距。思及此處,一直冷淡的臉上總算是現出憂慮的神情:「雖然透過了商會購買了洋鎗,但是要提供所有的士兵訓練卻是不足,更別說開戰之時是否能有足夠的火力了。那些商賈經過幕府的警告,現在對長州想要購入鎗枝的要求更是百般刁難。此戰確實令人擔憂……」
「白石君,有些話在下並沒有告訴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雖然我想以土方先生對時局的敏感度,應該也有想過了。」伊東方回到洛中不足三日,雖然聽說了一些大石造酒蔵事件,卻沒有想過這事對白石竟然會造成影響,不過稍一細思,大概也可以理解這個有時會鑽小問題死胡同的年輕人大概在糾結些什麼,便搬出了白石唯一一個最關心的議題,果然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只聽伊東續道:「白石君不知是否有想過,若是當真把幕府的警告放在心上,那麼長州連接觸這些商人的機會都沒有。如今既有機會被刁難,自是商人們開始在盤算著與長州和幕府合作,何者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別瞧他們那副模樣,算盤打得可比薩摩還要精的,如今看起來,商人們對幕府的信心似乎沒有長州那麼高吶。」
「在下還以為參謀在薩摩藩邸與中村大人和大久保大人說的那些,只是單純的試探而已。」想起不久之前,也曾經聽伊東這麼分析過,只是自西國回來之後,那些見聞的證據更加有說服力了。白石默然一陣,這才點了點頭,勉強地笑了笑道:「在下雖為長州人,卻不比伊東參謀對自己的同胞有信心,實是慚愧了。」
「呵,薩摩藩邸那時,確實是有試探加上點誇大的成份在了。關心則亂,又得不到足夠的情報,白石君會擔憂也在情理之內。」白石這麼一展顏,圍繞在四周的那股寒氣也瞬間消散無蹤,伊東也才隨著咧嘴笑了:「不過現在的白石君,可不該把心思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頭。想要改變這新選組,可要多從身邊的隊士著手。幕府不可靠了,新選組想要實現最初尊王攘夷的目標,必定要有所改變才是。」
「參謀所言甚是,是在下……」白石方才一時被伊東以長州情勢帶開心思,這時又思及自己在新選組的處境,不禁又低下頭去:「只是在這新選組裡,只怕還沒有在下置喙的餘地。對平隊士們而言,伊東參謀的話也比一個小小隊醫的話還要容易入耳些。」
「白石君最大的優點,不就是處事溫和,隊士們大家都喜歡親近嘛。若是有隊士們談到這些事情,即使白石君什麼都不說,但臉色稍有些變化,他們都會捕捉到你心裡的意思。其實這樣就足夠了。」伊東呼出一口氣,笑著道:「瞧你這段時間悶悶不樂的,那些隊友們不也是察覺到了?可別這麼看輕自己的影響力啊。所以白石君可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那些願意耐著性子看著你的人,也會遠去的唷。」
「伊東參謀所言甚是,是在下鬧脾氣了。」白石點點頭,終於收起了勉強的神情,臉上重現微笑:「在下也只有那麼一點事能做的了,該當盡力才是。」
「這樣就對了,若是隊士們逐漸接受咱們的想法,近藤先生遲早也可以理解的。」伊東站了起來,揮了揮手轉身道:「那麼在下也先告辭了。」
看著伊東甲子太郎的身影消失在紙門之後,白石的臉色還是淡了下來。
總記得,好像很久、又像是不久之前,那個已經不在的男人也曾經跟他這麼說過。雖然兩個男人的氣質簡直天差地遠,卻在某些時候他們的身影會重疊在一起,讓白石心裡不知是溫暖,還是沉重。若是能改變新選組自是好事,但現在他的任務,本來就不是、更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溫和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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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一年,高杉晉作功山寺舉兵扳回藩論之後,為了因應幕府隨時可能再次興兵而來,長州再次從毫無天險的萩城移回山口城。這個城池在元治年間幕府第一次征長時曾經被攻破,在眾臣的努力之下好不容易才重建回原來規模,不僅如此,更加強了軍事防禦的機能。遷回山口城後將近一年的如今,在戰火中敗壞的景況也已完全修復,雖然幾次在萩和山口之間的遷都,難免有勞民傷財的質疑聲,然而,當幕府命薩摩和宇和島藩在第二次征伐中襲擊萩城的消息一傳開,這些質疑聲浪從此平息。
如今這個山口城的緊張氣氛並不亞於位於第一線面對幕府大軍的下關,畢竟此處乃藩主所在,更是所有長州內政的中心,即使有天險守護,仍不得掉以輕心。木戶貫治雖非軍事專家,但也曾與吉田松陰請教過兵學,再加上自己多少有讀上些西洋軍制的書籍,指揮做基礎的防禦還可以的。只是本來就諸事纏身的他,現在變得更加焦頭爛額。
「木、木戶先生……」就在這樣的時候,一個有點結巴、不乾脆的聲音卻在木戶身後響起,令本來就忙得顧不得脾氣的他更加一肚子火,猛地轉身過來,卻見身後站著的是個熟人,是才與他一起從京都簽立薩長同盟合約回來的井上聞多。這個面目斯文、骨子裡卻有著跟所有吉田松陰教出來的學生一般激情的後輩,本來應該有著堅毅且精明的眼神,如今卻像是給什麼嚇到似地,拿著一封信的手微微顫抖著。只見井上將手中的信遞了上來:「木戶先生,晉作、晉作從長崎捎信來了……」
「晉作捎信來有什麼好慌張的?」木戶扶著額頭,井上的聲音雖然不響亮,甚至可說有點小聲,卻震得他有些頭痛。即使如此,木戶還是準備將信接過來,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溫和一些道:「現在就算是那英國商人不賣給咱們東西,或是出賣咱們把想要買鎗枝的事告訴幕府,還是晉作跟俊輔已經在長崎被幕府追著跑,都不足以如此慌張了。不過能夠捎信回來,估計還不是後者。」
「就、就是那個渾蛋不僅沒被幕府追著跑,還跟格羅佛那個西洋的山地乳成功地做了交易。」本來是要好好地將信交給木戶的井上,終於忍不住恨恨地把信用力拍在這個上級藩士的面前、再也顧不得禮貌和氣質地怒吼道:「晉作那個渾蛋!他竟然瀟灑地買了艘蒸氣船、然後就瀟灑地把帳單寄回我這兒來!木戶先生,您知道那上頭多少錢嗎?三萬、三萬六千兩啊!」
木戶只覺得腦子像給雷劈到般「轟」地一聲,然後便是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JBY的[幕末新撰組] 清泉石上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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