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很久沒有像這樣屏除所有雜念、全心全意地用在書寫一份文書裡頭。雖然那份新政府綱領八策的草稿已經在幾天前先讓薩摩的西鄉吉之助看過,但是龍馬還是覺得哪裡需要修改,這日好不容易找到一點時間,總算可以專心在這之上。這個屋裡除了店主一家之外,龍馬已經全神貫注到連樓下煮著自己最愛的軍雞鍋都沒有發覺,而中岡則兀自熟睡著,若是有意圖不軌之人在此時攻進近江屋,只怕兩人都要遭殃。
或許是上天暫時還不想要打擾他們的美好夜晚,這一夜當然什麼襲擊事件都沒有發生。當龍馬發現自己已經在最後一個名字上頭懸筆半刻之時,他才終於注意到飄來的美食香氣,在一聲如雷般的「咕嚕」聲後,龍馬長嘆了一口氣,在那個應該填入誰的名字的空欄中畫了「○○○」的符號後,將筆放了下來,起身伸了個懶腰。
「梅太郎大人、梅太郎大人!」一名有著力士的壯碩身材和老實面孔的男子輕輕拉開了房門,小聲地叫著龍馬的假名道:「梅太郎大人,這麼晚了,您還沒有休息嗎?」
「藤吉,我說過不必叫我『大人』的嘛!」龍馬雙手叉在腰間指正著這個大個子的跟班。山田藤吉本來是近江出身的前力士,廢業之後在京都的料亭工作,與出身土佐的海援隊隊士長岡謙吉等人相識,經過介紹暫時做為龍馬的跟班,幫忙一些跑腿跟打雜的工作,另外也有藉其前力士的身份來做護衛之意。只是藤吉雖然力大無窮,卻生性老實,心眼兒不怎麼細膩,龍馬也沒曾指望其當真能做到那種察覺潛在敵人的護衛工作。龍馬用力嗅了嗅整間近江屋瀰漫著的食物香氣,笑著道:「更何況若是我睡了,不就稱了你偷吃好料的意了嗎?」
「大人冤枉啊!小的是見您每天都忙到那麼晚,這才請近江屋主人的小兒子準備一些現有的材料給你做些好吃的。」藤吉以為龍馬當真責難自己,忙搖手、摸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解釋道:「不過因為是臨時湊出來的東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便是……但是大人,小的真的沒有偷吃……」
「哈哈哈,不用那麼慌張,逗著你玩呢!」看著這個大個子的模樣,龍馬忍不住哈哈大笑,雖然這些直性子的漢子很難理解許多複雜的事情,無法跟他們討論國家大事,但龍馬並不討厭與他們相處,眼前的山田藤吉如此,以前的長州人三吉慎藏亦是如此。他拍了拍藤吉的肩道:「去隔房把阿慎給叫起來一起吃,否則明天讓他知道咱們偷吃軍雞鍋不叫他,他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現在把慎太郎大人給叫醒的話,遭殃的可是我啊!」藤吉雖然直心眼,卻也不是笨蛋,雖然知道向龍馬抗議也沒有用,還是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藤吉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份墨跡未乾的文書,好奇地道:「梅太郎大人每次寫東西總是『唰唰唰』地揮筆幾下就了結了,但這幾天卻總見您一直在修改那篇文章,那究竟是什麼,需要這麼謹慎?」m.XiaoShuo530.Com
「什麼『唰唰唰』的,我寫東西有那麼隨便嗎?」龍馬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個啊,就是新時代、新政府治國的方針構想,你說重不重要?」
「新時代、新政府治國的方針……?」藤吉抓了抓腦袋,像這樣聽起來很了不起的名詞可一點也不明白,但發問的是自己,總不能就這麼敷衍幾聲就結束,只能攪盡腦汁地問道:「那個……幕府把政權還給了朝廷,聽說不久之前慶喜公也辭去了武家領導人征夷大將軍的職位,所以以後的政策不就是由朝廷來制定,由陛下直接來領導大家嗎?還需要什麼特別的方針呢?」
「那樣是不行的。這個國家已經有六百年都是由幕府在治理,朝廷雖然有干涉的權力,但是卻沒有完整的一套制度,最後還是得依靠過去幕府建立起的制度,並依賴德川家的勢力,這樣就與過去沒什麼兩樣了。即使是交給薩長,也是一樣。」龍馬耐心地回答道:「所以要建立起完善的合議制度,並讓朝廷擁有獨立運作的權力,這樣才不會走上以前的老路。這國家有著許多有能的大名與人才,只要有他們的協力運作,這個日之本一定會成為不下於西洋諸國的強大國家。」
「那麼梅太郎大人一定也是到時候新政府裡重要的一員囉?」龍馬說到此處,藤吉雖然還是似懂非懂,但還是了解了最近這個人進行的是一項多麼重要的事。與海援隊隊士們相識之後,聽過龍馬的總總事蹟,早就對其佩服得五體投地,藤吉興奮地道:「若是梅太郎大人的話,肯定會創造更美好的新時代的!」
「哈哈哈,藤吉,你錯啦!我這個人向來就是隨心所至,政府官員什麼的我是做不來的,做一介商賈還差不多。我說過了,等到新時代的來臨,我要跟好朋友們一起坐船去環遊世界,到時候你若是有興趣,咱們便一起去。」做為一名有能力影響雄藩要人決策的浪人,阿諛諂媚的話龍馬沒有少聽過,但像是這樣真心誠意、不為了任何利意的稱讚龍馬卻不討厭。他哈哈笑著想用臂膀勾住藤吉的肩,只是對方身材高大沒辦法如願,只能搭住對方的一邊胳膊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去吃那美味的軍雞鍋再說!」
「是、是的!梅太郎大人!」雖然不了解環遊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聽到龍馬願意帶著自己一起遠遊,這個老實人開心地笑著忘記了什麼事。
於是隔天早上,當中岡慎太郎知道前一晚兩人竟然一邊喝著酒、一邊把整鍋的軍雞鍋給吃掉,沒有留下自己的份兒時,龍馬兩人自然被狠狠地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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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的寒冬中,新選組內部不安的情緒流動著。
對佐幕一派來說,這個丁卯年的神無之月,當真是天神離他們而去的一個月份,然而,即使進到十一月,應該從出雲回歸各地的天神卻也沒有再眷顧他們的意思。
薩摩與親長派的公卿發起輿論,直指慶喜仍掌有兵權,即使奉還了政權仍有左右朝政之意。知道薩長兩藩、藝州與廣島藩、甚至是土佐皆整軍完備有著上洛的準備,十月二十四日,德川慶喜又更搶先了一步辭去了征夷大將軍一職。這一下薩長瞬間沒了動兵的理由,明明已經箭在弦上,卻苦無發箭之機。
為慶喜這一連串動作所苦的並不僅止薩長等主張武力倒幕的藩國。大政奉還之後,因為征夷大將軍之命,會津仍能以守護京都之名留在洛中,然而當慶喜辭任將軍之職,會津藩留在洛中的正當性一瞬間消失。松平容保本多次上表欲回返國內,此時更無留在京城的理由,然而薩長蠢蠢欲動,又豈能這麼回去?
『會津是個麻煩。』即使曾經同為輔佐幕府的尾張犬山藩,也用這樣的詞彙形容著會津。『仗著會津的勢子,新選組只怕也會暴亂起來。』這樣的言論也蔓流著。
幕府不在了,任命他們行動的將軍也不在了,京都守護職與京都所司代也將奉命撤除,新選組空有著過去的幕臣名號,現在卻不知自己該奉誰之命、該有何行止。面對這樣未知的未來,新選組幹部之中,土方尚可控制自己表現出來的情緒,然而最關鍵的局長近藤勇卻不是那麼沉得住氣的人。本來應該站在最上頭登高一呼便能安撫下面所有人情緒的上位者,如今的不安卻感染了整個新選組。
深夜時分,白石從青鳥取下了密信。近來藏身於薩摩藩邸的片桐常生與長村文之助等人送來的訊息多了,大多是與長州目前軍備狀態,其中還有指示著讓白石做出一些秘密的準備,包括了軍用物資的打點、配合商賈的買通等等。雖然這些工作片桐與長村都能做,然而兩人畢竟是已經被新選組、見迴組甚至是幕府步兵隊認識的通緝者,行動多有不便,此時擁有著比一般隊士還要多自由空間的新選組隊醫身份便是白石的優勢。至於新選組內部的動態長州那頭好像完全失去了興趣,並沒有對白石送過去的情報有任何反應,也未再提醒過他要在內部分化組織的事情。
待到長州軍逼近,便是自己離開新選組的時候。白石是這麼想著的。
他照例將所有收到的訊息丟入火爐裡燒毀,正準備繼續醫務的文書工作時,卻見不遠處幹部房邊的圍牆似有道黑影掠了下來。那道黑影無聲無息,比誰都還熟門熟路般地避開了巡邏的隊士,直奔副長室而去。白石皺了皺眉,像那樣的行動不會是暗殺者,所以他並不為土方的安危擔心,然而另他疑惑的是,新選組裡所有的監察裡頭,除了來去毫無存在感的山崎烝之外白石全都仔細留意並觀察過,卻一時想不起來那似曾相識的身影是何人。他放下筆、吹熄了燭火,輕聲地溜出了診察室從醫務室後頭的土間溜了出去。做為一名隊醫,這條從醫務室到幹部房的這條路,什麼時間巡邏的狀況是如何他是再清楚不過,守衛見著他也不會有所懷疑,這讓白石「辦起事來」方便不少,只費了一點點功夫,便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來到了副長室外。
即使隔著紙門,因為房內火光,方才進到裡頭的人的身影映在門上。房裡的主人也想到有人可以從倒影發現來者身份,燈火很快便被熄滅,轉而點上一盞小燭,即使只是那短短片刻,白石便想起了那個高大身影是什麼人物,不禁瞪大了眼、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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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這個敏感的時機,以這個人的的身份而言出現在新選組屯所裡絕對不尋常、亦不恰當,然而對於這人無聲無息的闖入,土方一點也不驚訝、也不動怒,那是他在這年年初做下那個決定之後,便付予此人的權利。因為土方知道,此人向來行事有分寸,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不會動用這樣危險的權利。
雖然在白石看來這人避開巡邏隊士掠進副長室的動作迅捷俐落,若不近身觀察,確實不會發現來者為了回到這個屯所,可是花費了一番工夫,以至於進了房後竟還得沉默一陣才能將氣息調整過來。
「伊東那邊發生何事了?」土方暫時還沒有打算讓此人的事情曝光,故捏熄了案旁的燈火,點起了燭光。雖然光線變得昏暗,但在這樣的近距離下,來者黑衣上頭的血污卻仍清晰可見,像是方經歷一場大戰。他挑了挑眉,低聲道:「竟然會弄得那麼狼狽,這真不像你,齋藤。事跡敗露了?」
「無,那些人,本有殺我之意,正好此時發難。」原新選組副長助勤、後來在無人可置信的情況之下自願加入御陵衛士脫離了新選組的齋藤一,即使身上有傷、氣息不順,臉上仍是那用遠的一號表情道:「服部武雄是個強敵,日後應多加留意。」
「服部還在新選組裡時我就見識過他的劍術,是不下總司、你還有永倉的男人,若是再加上篠原泰之進等人,你還能回到這裡已經是幸運。」土方點了點頭,問道:「不過伊東甲子太郎挺欣賞你,當初可是他主動要求這邊讓你一同離隊,怎會要殺你?平助呢?」
「不是伊東,平助亦未出手。」齋藤搖了搖頭,比起自己,齋藤認為有一件事更重要:「外傳新選組正追捕坂本龍馬,內海、三樹等人以此為藉口,打算暗殺近藤局長,伊東對此不置可否。」
土方的臉沉了下來。自御陵衛士分離出去之後,雙方一直盡量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雖然與薩摩多有接觸,伊東卻也一直恰當地扮演著「新選組別働隊」的角色,私底下給與新選組一些協助。然而,那也僅止於伊東甲子太郎。暫且不論與新選組幹部們有著深厚交情的藤堂平助,御陵衛士中的其他成員除非是受到伊東的委託,否則幾乎不願意與新選組這頭有任何交集,甚至有外出執勤的隊士私下表示,他們遇到前隊長三樹三郎及其夥伴時,看待他們的眼神中帶著敵意和輕蔑。土方與伊東過去便是競爭的關係,雙方可說是勢同水火,但也因此對對方更加了解。厭惡武力解決問題的伊東本來沒有打算與新選組翻臉,至少現在還沒有,然而,同伴對齋藤動手這事或許讓伊東的立場變得為難,被同伴莽撞的行動一逼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土方就很難預測了。
「原來如此,即使當初是伊東那傢伙親自邀請的人,若想要對新選組動手的話,你在那邊就是個阻礙了。」土方冷笑一聲,隨即再問道:「坂本龍馬那邊的事,有眉目了嗎?」
「目擊者口徑一致,襲擊者著淺蔥色隊服,事敗後雖往東撤退,但稍晚之時有樣貌相似者出現在河原町一帶的情報,然所有行蹤也僅至高瀨川邊,之後便沒有相關的目擊者。」沒有人料到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最多也只能靠目擊證人來調查,齋藤卻仍將範圍縮得意外地小:「與山崎和島田的調查比對,人是在錦小路一帶消失蹤跡。」
「有這些情報,非常足夠了。」從撤退路線與衣服的替換等等可以看出,襲擊的策劃者顯然有經過詳細的謀算,雖然錯算了中岡慎太郎的出現,卻讓新選組出動多名監察仍只能查到這個程度。雖然「龍馬遭到新選組襲擊」的流言傳開之後,近藤勇急著想要向別人澄清,土方卻認為無此必要,比起其他人怎麼看待他們,他更在意是誰嫁禍予他們、目的為何。現在既已有些眉目,只要緊盯著那一帶的人事物即可。土方點了點頭道:「新選組與御陵衛士有協議,不可接收對方脫隊的隊士,你的事我們會再安排,暫時先到紀州的三浦大人宅邸那兒,會有人照應。另外,身上的傷,先找白石看一下去。」
「傷不要緊,屬下告退。」齋藤搖了搖頭,頓了一會兒,這才退出房門。
雖然臉上看不出痛苦之色,事實上在與三樹三郎等人的混戰之中,齋藤的腳上被劃中了一道不淺的傷。然而,齋藤並不想要照著土方的建議前去醫務室讓隊醫處理傷口,畢竟誰也不會想要讓一個自己已經起了懷疑的人來看到自己的傷勢。擔任隊長時,齋藤看到的那個人表現得雖然不算完美,卻沒有太多可疑之處。然而當其離開了新選組,卻發覺了許多過去沒有注意過的疑點。除了行蹤詭異之外,過份的小心謹慎和頻頻在東山這一帶活動等等,齋藤都無法理解其背後的動機。然而,或許是因為白石謙三這位隊醫在隊上的重要性已經無法被忽略,又或許是有著什麼齋藤不想承認的原因,即使到這個地步,齋藤還是沒有將自己正在懷疑那名隊醫說出來,即使這次回來前曾經決定要與上司表明這件事。
「伊東甲子太郎……」既未說出來,房裡的土方自然不能明白這個沉默的部屬心裡所想,更何況他現在正在思考一個關乎新選組的重要問題。若是同伴未對齋藤動手或許伊東還會約束其他人,如今到了這個局面,已經是到了雙方的僵局。土方手指輕輕地在地板上敲著,眼神變得愈來愈冰冷。「先下手為強嗎……?那是這邊要說的話。」
房內的燈火再次亮起,裡頭盤算著什麼行動,藏身在房外陰暗處的白石也不可能知道。只是從方才的種種對話,白石只感覺到一陣寒冷,勝過冬日強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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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眼裡泛著寒光的,還有身在薩摩藩邸的那個人。西鄉吉之助手中拿著一封展開的信,一手撐著自己的腦袋靠在窗邊,臉色陰沉地讓人難以靠近。自薩長同盟之後,藩邸的下人們都經過嚴格的篩選,口風緊的、懂得察顏觀色的,像這樣的時候,莫說是雜役人,即使是一般藩士也不會膽敢去打擾那些大人物們的沉思。
「吉之助大人,是我。」中村半次郎是少數還敢接近西鄉的人物,這倒不是因為被稱為「人斬」的中村仗著自己的能力或是不會看時機行事,中村在西鄉還年輕的時候便已經相識,深知比起無謂的關心,這個時候的他更需要的是一些確切的好消息。中村並沒有等裡頭應門便自開了紙門進到房內,在西鄉的面前坐了下來道:「那幾人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很好,我就知道交給半次郎絕對沒有問題。」西鄉依舊用手撐著自己的頭,但是將手中的信放在了案上,轉身側對中村:「即使許多人對新選組會出手針對坂本龍馬這件事抱持著懷疑,但是造成普遍的輿論,這就夠了。」
「現在事情處理好後,即使有人想要藉著面孔找照那三人,也不可能找得到了。」中村點了點頭。若是一般人說出來,那三人大約是回鄉去了,但讓這位「人斬的半次郎」說出來,那是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有人再看到那三人了。中村看了案上的信一眼,問道:「這是龍馬大人送來的?」
「『新政府綱領八策』,一介浪人竟然妄想要對未來的政策伸手,真是個自大的傢伙。」西鄉用力拍了案上的紙一下,震得旁的東西都掉到了地上,只見他指著信的最後頭,那三個畫得瀟灑的三個圓,冷冷地道:「其他的也就算了,盟主之位,這個『○○○』,難道指的是那個人?」
「照龍馬先生近來頻頻接觸永井尚志等人看來,難道……是想讓慶喜做新政府的盟主?」即使是對政治沒那麼敏感的中村,在西鄉身邊這麼久,除了政治情報之外,看到西鄉的臉色,也是可以做出一些簡單的推論。中村皺起眉道:「這龍馬是傻了?好不容易把德川家拉了下來,這下又要把他推回去位置上?」
「坂本龍馬,這跟過去講的可不一樣,你當真是糊塗了。」西鄉笑了。中村認得這個笑容,每次只要對什麼人有所行動,那樣的笑容就會顯現在這個人的臉上。看到中村半次郎將手搭在腰間刀柄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西鄉擺了擺手道:「不要那樣,咱們可不能對龍馬先生動手。先前布了那麼多的局,看來動作要更快了,趕在那個『○○○』真正被填上那個名字之前。新選組不動作的話,就找另一個。」
「明白。」中村半次郎會意,快速地退出了房間。
「坂本龍馬……」西鄉緩緩地拿起那封信,手一捏,將信揉成一團。「滿弓上的箭,撐再久也都有射出去的一天;舉起的拳頭,又豈會輕易放下?薩長的逆鱗,即使是你,也觸不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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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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