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景宗长治三十年,李毓祯过河西贺州,入梁国公府,拜见以“商清”身份隐于清宁院的墨尊,墨尊予她此刀,说,他日你赐予萧琰。
“赐”?李毓祯惊疑,这是笃定她会继承大唐帝位?有朝一日萧琰会需要这种承载“赐予”意义的刀?
刀匣隔绝神识,匣锁却只是普通的机关锁,李毓祯疑惑好奇,但手按上锁扣时,就有种被排斥的感觉——这刀在排斥她。
李毓祯有些气笑,她是霸道骄傲的人,若是剑中灵器,她必会起征服之心,但对刀就没兴致了,刀意与她不合,她更是目无余子,“剑之外,皆不屑”,将刀带回长安即锁入不动。
时光荏苒,一对至友为道而战,慕容绝发出生死帖,萧琰应下,李毓祯虽然认可两人做法却也心怀忧虑,伫立高台遥望浩瀚星空、苍茫大地,夜色中山脉起伏似大地的脊梁,沉厚而宁静,河流寂寂,深远不息,深土之下,大地在沉默的脉动,她心中有感,灵台忽动,疾回光天殿,取出安放七年的刀匣,启开。
刀的气息纯净中正,宁静无锋,难怪排斥她。李毓祯伸手握住刀柄,刀柄如柱,坚定无瑕,李毓祯抬手竟未抬动,刀瞬间沉若大地,又似和大地一体,不得它承认,沉在匣中纹丝不动。李毓祯没有惊愕,灵识中恍然有感:
这是,不周!
传说中的大地之刃,不周。
李毓祯灵台明悟,墨尊说的他日赐刀,就在此时。
——刀择其主,人择其刀,这是最适合萧琰的刀;也是,最适合这一战的刀。
择吉日,李毓祯登南郊圜丘祭祀皇地祇,奉刀祝祷,神念成文,焚香以告。
——以大唐之国运,承于不周;以大地之厚生,承于不周。
不周,不是她赐予萧琰,是大唐的势运,是天地的格局。
……
萧琰还不完全明白不周赐予她的意义,但一见此刀,她就心生欢喜,元神活泼泼跃动,仿佛灵魂中它就与自己契合。
不周轻鸣,落入她怀中。
萧琰不由抬手握刀,心中生出温柔亲近的感觉,仿佛冥冥中就该相遇。
——不周!这是不周。
萧琰轻轻拔刀,不周比一般的刀长,刀长三尺三、刃长二尺六。柄如山柱,身直如剑,通身纯白坚凝,似河底沉积千万年的水白玉,锋刃隐有蓝光,晶莹剔透。它的气息温柔沉厚,就像大地给她的感觉,以沉厚而深邃,以温柔而坚定。它是纯洁的、干净的,不沾血气,不染杀气,以宁静而纯粹。
这就是,不周。
萧琰眉眼欢喜,灵台雀跃。
这就是不周。
——我的真道至友,吾之同伴。
秋水刀是她的伙伴,和她心性契合,但限在“明心见性”这一重,再往上“性见本真”,秋水刀就缺了一些。但刀剑若只为器用,也不求有灵性。纪元破灭后炼器环境衰退,法器宝器尚可炼,铸造灵器就是可遇不可求。秋水刀是铸剑大师铸造,本身品阶是未附法的法器,随着萧琰以内元、真气祭炼,又可以提升坚韧度承载力,够她用到先天,到时再寻附法材料融合、加入先天神念祭炼,会成为完整的法器,收入丹田蕴养,和她更契合,但法器无灵,终究达不到“性道相合”。
不周之性,与她道合;她之真道,与不周性合。尒説书网
萧琰抬手,反刀楔入心口,刀入虚实之间,不沾半分血液,却已与她精血相融。不周欢喜,蓝光轻颤,精血中有它熟悉亲近的气息,果然是……。
相融结契那一刹,萧琰也感知到一种亲近的气息,不是对大地的那种亲近,是和精血共鸣,仿佛来自血脉的亲近,又恍惚有曾经相融过的感觉。
……不周,这是你上任的主人么?
萧琰心道,疑惑又好奇:不周之前的主人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她询问阁主,阁主一笑说:“你师尊所留,问你师尊。”
要想见到母亲,得先天之后,萧琰心里嘀咕,又胡乱猜测一番,心里激动到平静,诸般思绪剥离,只有人和刀的契合、感知。
……
无名峰冷寂死气,山下热闹沉静,和往常相比,多了很多高修,少了绝地的冷清,但没有喧声杂语,安静、凝重,很有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南北歇殿内都张了结界,外界无法窥视。南殿内,申王真气化形筑出一间静室,萧琰端坐静室入定,不周横置于膝,灵台宁静,没有生死大战前的恐惧,也没有即将和至友一战的兴奋、战意,心中无思无绪,唯有一片澄净空明。
入夜萧迟才回,没有打扰萧琰入定,以神识和申王、澹台熊说话。
萧迟道:【慕容不在歇殿,少神司也不在。】
申王沉吟皱眉,神情凝重:【既已到了,那就是在北极海。】
澹台熊眉耸立,也明白了:【以冰海抑杀机?】
——杀气需以北极海压制,说明慕容绝杀机至盛,出则为绝杀气势场。
澹台熊抬手摸髭,看一眼静室,有些担忧,想到不周,想到这是二师姊的落子,担忧又去一些,要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此战凶险。
【……是场硬战。】他道。
申王说道:【我们也有场硬战。】
澹台熊:【嘿!就怕他们不来。】
萧迟:【你战你的,别抢我的。】
澹台熊:【嘿嘿。】不和萧迟打嘴仗,抢到了就是他的。
萧迟摸摸袖子……忍着,现在是队友,不能出刀。
申王也摸摸袖子,摸出卷书,默默展读。
夜过得很快,三月初一,凌晨。
申时,申王收书、起身,抬步出殿。
乌古斯神庙大神官也正从北面歇殿出来,披发赤足,眸子赤金,如日昭夜。
两人遥遥颔首,分由南山、北山而上,神念笼罩无名峰,寸寸洞察,再向外三十里,确定战场没有伏笔暗算。
北极海中,深黑平静,风声之下,波浪规律起伏。
……
三月初一,凌晨,卯时。
南面歇殿,萧琰平静睁眼,退出入定,真气转为火德,以真火漱口净面净手,以清净诀清洁衣物,伸手将左腕上戴着的玉清掌教所赠千里遁符镯取下,放入芥子囊,又从囊中取出一只镶嵌玉珠的三寸宽扁镯,眸光有片刻的温柔,又因这温柔更安定,将镯推入左腕扣紧,脱去宝蓝外袍,换上一领朱红缺袴袍,系上窄袖袖扣,全身收拾齐整,抬步走出静室,真气化形的静室自然消散。萧琰上前向两位师长揖礼问安,如同平常。
澹台熊点头,“大红色好,更见精神气。”
萧迟调笑,“俊丽夺目,无与伦比。”
萧琰只是笑着点头,穿红色流血不会太分明。
萧迟心中微梗,抬手欲为她正一正发髻,又觉得这样太温柔善感,落手在她肩上一拍,眸光悠长如岁月长河,沧海桑田唯见道永。
“好好的。”她语声平淡。
萧琰想了想,活着就是好好的,认真应下,“是。”
萧迟平淡收手,说道:“慕容在北极海。”
萧琰眼眸一顿,却也没有惊讶,似乎笑了笑,点头,“我知道了。”
她退身一步,向两位师长再揖一礼,抬步出殿,安宁平定,不似去赴生死战,就如平常的晨起修行,没有不同。
……
无名峰的气机凛冽,至少有融合境修为才能行到山麓,非修行者不可接近,到半山非登极境不可抵御,近峰顶三百丈非洞真境不可为,平日多有修行者登山,淬体锤锻神识。
自决战地点公布后,燕周和欧罗顿帝国就对无名峰外百里方圆进行清场,禁止闲杂人等进入,两日前各国观战者开始进入,但只许在三十里外辟观战场,避免影响战场,同时也是保护观战者不被决战的气势场卷入。
无名峰北面是北极海,不允许修者停留,另外三面辟出了五个观战场,立有五大帝国的旗帜,还有教旗宗帜,根据站位能洞察出各帝国和教派宗门的关系。
观战者均为洞真境宗师,此战乃洞真境的巅峰对决,洞真境以下无法看清战场,也很难不被决战的气势场所伤。
观战的洞真境有百余位,看似多,其实不多,分到五个帝国,每国只占二十人——燕周神庙因建传送阵,额外加五个名额——各教派宗门均归入帝国名额内。神圣教廷对此很有意见,认为教廷在帝国之上,欧罗顿帝国的名额应包括在教廷的名额内,但决定名额的大唐和乌古斯的态度均是——爱来不来。神圣教廷能不来吗,不来怎么搞事,气憋着也要来。
因为名额有限,五大帝国要么举办观战名额擂台赛,要么设下条件选拔,最后能进入这里的,均是洞真境宗师中的优异者:修为不一定都是洞真境后期和大圆满,也有洞真境初期的,但禀赋、悟性、量度必定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萧琰走出南面歇殿往无名峰行去,各国先天按观战规定都移到了万里之上的云空,避免先天宗师的气场影响决战,也是防备心怀不轨的先天。
萧琰一步三丈,行到山下,申王、乌古斯大神官等六位先天也转移到九千丈的高空,各据方位,收敛气机,为决战护道。
……
卯时二刻,天还黑着,寂静的凌晨寒风更凛冽,无名峰侵肤透骨的气机也更凛冽。
萧琰走到无名峰下,没有踏空而上,如同凡人一般,一步一步走上山。
山上没有路,她的每一步就是路,印在雪上,不深不浅的一个印迹。
……
“上山了!”
……
“萧无念上山了!”
……
“萧十七上山了!”
……
无名峰南面的观战场立时骚动起来,当然,谈话都设了隔音结界。
南面观战场是大唐的二十位洞真境宗师,分别来自三清宫剑阁梵音寺天策书院四大宗门,以及兰陵萧氏、清河崔氏、吴兴沈氏等甲姓世族,各施功法凌空而起,御空而立,以真气念力注目,观望南面山麓。
另外四个观战地的洞真境眼见南面腾空动静,也纷纷凌空而立,各以神力念力注目,看向南面山下。
……
“上山了!”
“大唐的萧无念上山了!”
“咦……走上山?”
……
观望一刻多钟后,众修感知到南面山麓的气场变化,纷纷恍然:
“这是在蕴养势场!”
——从萧无念上山的第一步,决战就开启了。
……
修者战斗,在于斗力斗法,也在于势的较量,这就是气场和气机的较量,谁占优势,谁就占了胜势,称之为气势场。
气势场和修为、境界相关,也和功法、修行的道有关,剑道、杀戮道的气势场都是公认的同阶最强,慕容绝是剑道中的杀戮道,气势场堪称同阶无可比拟者,或许唯一可比的,是李毓祯修的剑道中的唯我道。
刀修也有霸刀之道,气势场霸道凌厉,威猛绝伦,可与剑道中的霸道争锋,但萧琰修行的不是霸刀之道,论锋锐不如剑道,论杀势不如杀道,和慕容绝生死之战,她必须提前蕴养、提升自己的气势场。
当慕容绝从北极海出来,就是她杀势场最盛之时。
那时萧琰才拔刀,气势就弱了。
从她上山始,不周还未出刀,已经出刀。她的每一步,都和不周的气机相合、砥砺,抵达峰顶那一刻,就是气机蕴养完满的时候。
她和慕容绝的战斗,一在山、一在海,已经开启。
……
观战的洞真境宗师都是一方英才,没有平庸者,即使不知道慕容绝此刻身在北极海,也能感知、洞察萧琰的目的,一种无形的张力蔓延,随着萧琰一步步上山,气氛逐渐紧张。
在紧张凝重的氛围中却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听说萧无念是大唐第一美人,果真美名无虚传,俊色耀亮如光明之日,连雪寂寒山都似绚然跃生机。”
曼声优柔旖旎,出自一位琥珀发色、浅碧眸子的女性,圣女法袍外又拥着件火狐裘,容貌美丽却因脸色苍白给人弱不胜衣之感,偏又有魅惑风情,惹人遐思翩翩。
站她身边的女剑圣,也是圣女骑士长的弗莱缔亚无语暗翻一个白眼,又纠正,“是年轻一辈第一。”
“哦,哦,莱尔说得对。”圣女回眸一笑,虚弱又柔魅,“在我心中,弗莱缔亚永远是第一。”
女剑圣毫无动容,心里呵呵,戏精,你就演吧。
两人说话自然是设了隔音结界的,旁边的红衣主教瞥见圣女柔情款款和骑士长神态亲昵,心里嗤一声,圣女首席和她的骑士长有私情,这在教廷高层并不是秘事,但不闹到明面上教廷也不会干涉,不过此时两人还有心谈情,难免让这位红衣主教心生轻视……圣女首席,也就如此了。
首席圣女克洛黛丝尾指轻勾骑士长手背,看似在挑情,熟知她的骑士长却收到她的意思。
——印迹,奥义。
……
山上的足印凝而不散,每一个足印都端正平直,相距三尺三寸,两行印迹平行向上,时直时曲,顺着山势自然而上,落步随意……
随意?
没有哪个观战宗师认为这是“随意”,一定有玄机/奥义!
玄机/奥义是什么呢?
“……也许,是在布阵?”
……
西洲的法阵和大唐的阵道是两个体系,力量本源和运用法则都不同,西洲宗师猜测可能是在布阵,虽然看不明白,但是感知到那些印迹渐渐连成势,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仿佛是在勾动?联系?召唤?某种神秘的力量。
大唐观战宗师中也没有主修阵道的,但众宗师的脸色都有些微妙,似乎看出了什么,又因为看出了什么不敢确定,心生疑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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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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