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将军本来陪着范小二在外头办事。范小二笑说这位是薛家负责教导信知的,你去便是。吕将军特特穿了身竹青色长袍、头戴幞巾。只是武将之锐气犹在,依然不怎么和蔼可亲。二人到茶楼坐下,略寒暄几句,张子非递过陈公子那封信。吕将军看罢抬头。
张子非捧茶悠然道:“信知藏起来的。她挺喜欢将军,不希望她爹的前男友横插一杠子。”吕将军扑哧笑了。“如若有人询问,还望吕将军帮我们姑娘打个掩护。”
吕将军眉开眼笑:“信知一直长在范家,自然当姓范。”
“我们家的孩子最有主见。吕将军若当真能博得她的敬重,姓吕何妨。”
吕将军含笑抱拳:“多谢。我必努力。”
张子非这才细说缘故。最末道:“出四十两银子之人未必肯白丢银子去水里。”
吕将军哼道:“蝇营狗苟。让他们只管使出手段来。”拿起信便想撕。
“将军把信封留着。”张子非道,“进贡给江都亲王岂不好。”
吕将军挑眉,果然留下信封。信入茶炉,这回当真做了灰。张子非托茶楼伙计去楼下随便哪个铺子买个包装盒精美的物件来。伙计直在他们自家楼下买了盒茶叶。二人大笑。遂买椟还珠,将茶叶还给茶楼。盒子里搁上信封重新装好,吕将军喊来亲兵命他回一趟东瀛。
张子非在旁道:“无须费事,让商行伙计顺路送过去便好。”
吕将军抱拳:“如此就拜托张大掌柜。”
“小事一桩。”
二人出茶楼拜别。吕将军去铺子里给小姑娘挑些点心以资奖励。
此时正值中午。有个云游和尚路过一户人家门口,敲门求化缘。半晌,里头出来个媳妇子道:“我们家本来不信神佛的。偏近日家主遭逢大难……哎,老太太多半肯施你碗饭。”不多时她果然捧来两只碗,一饭一菜。
和尚吃罢,合十谢过,道:“世上的运势息息相关,且多决于自身。主家既有难事,眷属想些法子总比干等着强。”
媳妇子愁道:“哪里是我们能有法子的。”
和尚好奇打听,媳妇子也不瞒着,如此这般。和尚沉思片刻道:“若只是此事,贫僧倒可一试。”
媳妇子大喜:“师父有何法子?”
和尚微笑不语,行礼诵佛而去。媳妇子忙不迭进里头报信。
不多会子,他们家少爷窜出门便追。那和尚脚程倒快,隐过街角不见了。少爷询问路人,路人指一家砚台铺子。少爷忙入内询问。伙计道:“那和尚啊。他是来取东西的,取完已从我们那边的门走了。”少爷一看,这铺子骑街角,有两面门。那边是条大街,熙熙攘攘早不知和尚踪影。只得返回打听。
幸而账本上记得清楚。其僧法号法静,在金陵栖霞寺出家,定制了一方吉庆有余的砚台。铺子里一个闲汉道:“这和尚我知道。早两年大战血魔的不明法师是他师侄,爱四方云游。”
少爷“啊”了一声望空下拜:“家父有救了。”
他还真没想到救得这么快。
当天下午,涂先生青衣小帽往薛府拜访。薛蟠亲出大门相迎,口称“久仰大名”。老涂道“彼此彼此”。
涂先生慢慢吃了几口茶,含笑道:“老夫竟不知从何说起。”
薛蟠道:“那贫僧先说。”
“师父请。”尒説书网
“有个念头,贫僧昨日见夏婆婆时一直迟疑,最终没开口。”薛蟠正色道,“什么太清府玉清宫的,她也没大掺合。”
涂先生头大如斗,嗐声道:“让那些人逃了。”
薛蟠合十诵佛:“听说当日放两个太监进玉清宫的那位将军关押在牢。涂先生,放了他吧。既见金牌,如朕亲临。老神仙手中有金牌和太监,实在太正常了。”
涂先生摆摆手:“宫中的金牌数目都对,那个必是假的。”
“太上皇默默给了亲妹子一枚金牌,难道就一定会跟管事太监打招呼?老神仙得金牌之时,后来的管事太监说不定还只是个刚进宫的太监崽子呢。涂先生,后宫里的事没那么严谨。欺上瞒下最多的便是紫禁城,比官场都多。人家连内库都敢搬空。”
涂先生霎时无语。“师父可能算出元清现在何处?”
“辟谣过多少回不会掐算嘛。”薛蟠瘪瘪嘴。“那位九成不会再回来了。贫僧昨天刚到京城,听手下人说了两个时辰、又听赵二姑娘说了两个时辰。有些想法,您老参谋参谋。”
涂先生喜道:“师父请。”
“首先是从高玄观运走的金子。景田侯府裘家负责将金锭子送入高玄观。在他们看来高玄观是皇家储备金库,留待后世打仗啊饥荒啊使用。而太.祖爷虽信得过初代景田侯,他也拿不准过几代后这家还听不听话。所以必定有人暗地里监督裘家、防止他们中饱私囊。那么问题来了。太.祖爷又凭什么信得过监督者?他就不怕人家跟裘家、甚至高玄观联手当三只硕鼠么?”
涂先生抓着胡须想了半日:“老夫猜度不出。”
薛蟠笃定道:“监督者必姓国姓。凤子龙孙可谓无人不私。除非是某位早已了断尘缘的公主郡主。”
涂先生拍案:“老神仙!”
薛蟠点头:“老神仙手里有一批细作,撒入了金矿和景田侯府、甚至高玄观,算是个小型的锦衣卫。所谓护国道观,贫僧觉得只是个幌子。众所周知,奸细的基本条件有两个:面相忠厚、内里聪明。涂先生不妨去查查,从太清府失踪的那些孩子是否如此。尤其问问有没有长得特别英俊的。这种皮相最不合适去矿上当奸细。如果某个孩子分明很聪明但是长得好,却平安无事从太清府出来,贫僧的推断就基本坐实了。”
“有理。”老涂点点头。“高玄观的金子我等原本推断送入了玉清宫。只是毫无证据,当时又没想着跟老神仙翻脸。便让高玄观的道士们住进去,顺带混了几个人。谁知老神仙手下护卫竟然做绿林买卖,不像是守着金库的模样。”
薛蟠耸肩:“太清府被圈了地,她也没个地方安置那些道士,还挺穷的。但凡阔点儿都不至于跟贫僧借庄子,夏婆婆想套贫僧的话多容易。”
涂先生叹气:“老夫也是这么想的。故此才以为先头弄错了,金库不与她相干。松懈戒备,由着她离了京。”又连声后悔,“大意了、大意了。”
薛蟠托着下巴:“在京城的某处,藏着一个巨大的皇家金库,内里堆满从开国以来存留的累累金锭。哎呀想想都流口水。那个八王爷究竟是谁杀的。会不会太.祖爷也藏着一个儿子,负责看守金库?”
涂先生大惊:“什么?”
“老神仙对今上忒不满意,八王爷是她在玉清宫养大的。庆王世子和八王爷被同一伙人所杀。总感觉有人背负太.祖爷密旨,不许昏君上台。金库也许是维护其日常开销使的。太清上清玉清,护国道观在老神仙手中。而行刺八王爷之人明显与她对立。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查到了庆王欲逼宫刺驾。但既不提醒先帝、也不行刺庆王,只杀世子。然后任由庆王刺驾。原因是先帝明晃晃的想立九皇子为太子。护国道观和八王爷都是有人拐着弯子提醒太子的,侧面说明他们很看好太子成中兴之主?”
老头眼睛骤然睁大。“太子虽能成中兴之主……若宫廷之外另有人能左右帝位人选,还了得?”
“也对。不过金矿已经收回朝廷,他们断了供给,很快就会自然消亡的。”
涂先生整个儿给带偏。刺客的来历他也想了许多种可能,都不如这种合理。他本来有许多事想跟这和尚说,也顾不上了。遂沉沉思索着告辞。走到门口又回来,问道:“师父说,老神仙不会回来?”
薛蟠撇嘴:“玉清宫被拆迁户给占了,她回来作甚?纵然早先有行废立的野心,八王爷已死。大概率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涂先生当场下令,撤回玉清宫的御林军。将地方收拾出来,整个交给高玄观的道士们。薛蟠在旁出馊主意,要不招牌也换一个吧。涂先生哼哼两声,命将招牌换成“护国道观”。薛蟠抚掌叫绝。当天放走护卫们的那名御林军将领遂被放了出来。此人正是中午法静化斋那家之主。法静是故意去捞人情的。御林军嘛,总不能白救。
既然元清已不再是涂先生的关注重点,张子非开始着手处置玉清宫的箱柜。护卫们跟随丁小六去桃林后,东西便搬了出来。内里有个紫檀木匣子是专门装地契的,当中两座大宅的库房里还堆了许多金银和贵器。张子非凭空发了笔横财。
整理资料时发现,上上任玉清宫主持海鸿道长竟然是冯紫英家长辈。遂悄悄跟丁小六联络,得知海鸿的骨灰坛子已经被挖出来了。薛蟠一叹。冯唐、冯紫英爷俩身体素质倍儿棒,竟然没被挑中。只怕是身为族长嫡支,压根没进过太清府。一如陈指挥使是三房之后,大房族侄陈也俊乃风流纨绔。是人便不免私心,人治的规则注定无法公平。
磨蹭了整整两天,薛蟠进京的第三天,司徒暄终于上门了。
跟着门子进了外书房,薛蟠已是满脸假笑等候多时。司徒暄举起手笑嘻嘻:“大舅哥万福金安。”
薛蟠翻了个白眼:“贫僧怎么就没想到你头上!”
“茵娘喜欢我,你能奈她何。”司徒暄笑出了声,往他对面一坐。
薛蟠哑然。半晌正色道:“娶茵娘绝非是不能纳妾那么简单。你嫂子弟媳妇们多半好骗,不好骗的她们自己会假装被骗。茵娘眼睛里不揉沙子。”
“我知道。她也不会当我是天。”司徒暄依然笑盈盈,“横竖你要叮嘱的都叮嘱过了。”
“故此气不打一处来!”
“罢了,先说要紧事。林海大人是不是该回京了?户部替他留着。”
薛蟠捂脸。“你转移话题倒快。”老林的本事,一直在盐课上混着确实挺浪费。“问问他自己呗。”
“我已经写信过去问过了。他虽没明着答应,差不多也就那个意思。赵文生先生下科春闱大抵没问题。去翰林院里混个半年,也进户部吧。林大人说莫要让人知道他是茵娘的叔父。这个哪能瞒得住人?你劝劝他。”
薛蟠看了他半日。司徒暄停口。薛蟠慢慢的说:“春闱这种事,连考神林如海本尊都不敢说‘没问题’。三皇子你就敢?”
司徒暄微笑道:“师父可还记得,多少年前你我二人初次相识,我身边有位周老大人。”
“记得。”当时他领着这老儒去扬州游说林海,想帮自家亲戚高昉谋刑部尚书官印。
“下科会试,周老大人将是主考。”
薛蟠深吸了口气。虽不知怎么做到的……离会试还有一年多,他已把主考官给定下了。而老周妥妥的是他心腹。今上登基后的第一科进士里,不知多少他的人。“三皇子,夏婆婆知道么?”
司徒暄无辜道:“不敢告诉夏姨。”乃长叹,“颐和园明年大抵要开工,不知得砸进去多少银子。还有皇陵。”
薛蟠脑中动了一下。“工部,管皇陵的是屯田清吏司吧。”
“没错。”
“贫僧记得这个衙门从里到外烂透了。”
司徒暄哂笑道:“六部,哪个不是从里到外烂透了。”
“阿弥陀佛。”薛蟠站起身行了个礼,“三皇子,你果真想做一世贤王维护江山么?”
司徒暄也站起来:“正是。”
“不如从小事做起。将国库里的银子都使去与社稷有用之处。”薛蟠合十道,“太上皇修了两座陵寝,都还空着呢。”
司徒暄一愣。“父皇岂肯答应……”埋在他爹的坑里。
“为什么要告诉他?”薛蟠面无表情道,“他又不曾亲自去过。孝慈县很大。”
没埋过皇帝的陵寝就没有祭祀,没有祭祀就没外人参观。只需将道路稍作修改,弄几个障眼法,瞒天过海并非难事。至于偶尔去检查的,六部官员和内廷太监,谁不是为了耍威风混油水?
司徒暄显见心动,毕竟是极大一笔银子。薛蟠却暗自心惊。自己来自后世、不把皇帝当回事也罢了;他也竟敢拿皇陵糊弄他父皇?
半晌,司徒暄捏了捏拳头:“能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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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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