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游览时,少不得将管事官员喊来褒奖。薛蟠与甄瑁已预备好了对口相声,惹得君臣一阵阵大笑。甄大奶奶低调专业,说话又简洁又清楚,还展示了图表架子。主持修西边长堤长桥的庶吉士卞常也终于露了回脸。形容斯文儒雅,开口引经据典,与其余几位全然是两个画风。老大人们个个捋着胡须含笑点头——科举出身果非俗流。
如今只需在西南两个连接处修起临时隔离墙,安排好御林军轮岗防护,这个皇家行宫便可投入使用。紫禁城随即将大兴土木,改成和绿林地图不同的样子。
皇后身边新近入宫的孔女史被分派跟着位嬷嬷往各宫叮嘱搬家事宜。到了贾贤妃宫中,掌事太监笑呵呵迎出来。交代完毕,先是太监问嬷嬷可还有事、然后嬷嬷问太监可还有事。
太监笑道:“有件小事跟皇后娘娘打个招呼。前几日,七皇子在御花园玩儿。可巧遇上他们正修剪花木。当中有一个会拿草叶子折蚂蚱,七皇子极喜欢。他还偏巧与我们娘娘同姓。娘娘便命我要了他来,今儿刚到。如今也不管别的,专门陪七皇子玩儿。”
嬷嬷道:“这有什么,不值一提。只是姓氏冲了贤妃娘娘,可要改一个。”
“娘娘倒不在乎这个。”掌事太监遂命人将那贾太监喊出来。
嬷嬷一瞧,有个四十来岁,当是宫中老人。面目沉稳,其貌不扬。瞧着就不大会说话,难怪往上爬这么艰难。点点头,叮嘱几句。贾太监恭敬领了。
从贤妃宫中出来,孔女史轻声道:“嬷嬷,奴婢觉得……”
嬷嬷喝到:“闭嘴。”孔女史一愣。嬷嬷皱眉道,“素日谁教导的你?半点规矩不懂。宫中不比外头,没人让你开口便不许开口。”
孔女史委屈道:“奴婢只是想……”
话未说完,“啪啪”两声,嬷嬷劈头便是两个嘴巴子。吩咐道:“带她回去关着,今儿晚饭不许吃。”
后头跟着的一个小太监躬身上前,不由分说推搡着孔女史便走。孔女史被打蒙了,尤茫然不知何事。
半道上,那小太监道:“咱们做奴才的,一不能自己说话、二不能自己想事儿。唯有主子让你想时你才能想,唯有你能替主子出主意时才能说话。我是看你年纪小不知深浅,好心告诉你。”说着,咳嗽两声。
孔女史来了这几日已明白了,宫中半点事皆是要钱的。奈何她家里又非大富大贵,哪里得许多闲钱供她四处上贡?唯有摘下头上的钗子双手奉上。“谢公公提点。”
小太监嫌弃得紧,大声道:“寒酸。救你性命的话才这么点子东西。”
孔女史垂着头赔不是,脸上火辣辣的已肿了起来。她方才不过是碰巧看到了贾太监的手,茧子的位置和皇太孙身后几位护卫手茧位置相同罢了。
谁知小太监却接着说:“那位贾公公纵有不妥,万一是别家娘娘诚心送过去的呢?难不成你还想提醒?”
孔女史大惊:“明知不妥却不提醒,贤妃娘娘倘或有个意外可如何是好?”
小太监冷笑道:“你不知道娘娘们十个有十个是意外而亡的?唯八面玲珑方能活着。但凡出了半个破绽,今儿不死、明儿必死。贾公公倘或身负差使,不论事成与不成,头一个必死。不然如何死无对证?”
孔女史霎时浑身冰凉。临入宫前,祖父那个曾跟过皇子岳父的长随送来两句话:宫中人命非是如草芥,乃是如尘土。不论死的是谁、死多少个,皆无声无息。虽她还没亲历死人,听小太监随口言语便知,那话不虚。WwW.XiaoShuo530.com
殊不知,宫中错过了最后一个察觉端倪的机会。
京郊静慈庵住着先帝的皇后妃嫔幼子幼女。最初还有御林军值守,一年后陆续调去别处、空缺没人补。因油水太少,连看守的管事也陆续另谋出路、空缺依然没人补。去年春上,有位小公主不留神从庵中跑了出去,被一位路过的老太太捡到送回。老太太儿女皆亡膝下空空,极喜爱这小公主,时不时借口送东西前来探望。因老太太颇富庶,庵中有她的东西已够使了,那些原本该送来的也就天经地义被管事贪墨干净。
前年,几位已经出阁的公主接走了她们母亲。去年年底,戴权等人偷偷接走了先九皇子和梅容嫔。周皇后皆给如今的石皇后上了进表。石皇后长叹,告诉了皇帝一声。皇帝只命锦衣卫盯着先九皇子的舅父,其余也懒得管。
到了今年,静慈庵无声无息变成真正的民间庵堂。故此,这几天庵中先是行李悄然消失不见,然后是四位小公主及其母亲,然后是两位少年皇子及其母亲,最后是丧子且不愿意回娘家的几位。现今只剩下皇后周氏和四个太监嬷嬷咚咚咚敲着木鱼。不论皇宫、朝廷、宗人府、锦衣卫,皆没人察觉。
终到了后宫搬家的日子。皇帝和三四位宠妃先动身,当中自然有最爱颐和园的贾贤妃。车马扬尘蔽日、汹汹如潮。颐和园别处先停了工,甄瑁薛蟠等人干净利落回家懒着。唯有卞常暗怀偶遇天子的心思,每日皆负手上堤巡视。
贾贤妃老早说过自己喜欢看水景,要住离昆明湖最近处。可巧西南角有个小院子唤作听鹂馆,出去便是湖岸长廊,可一眼望见接近完工的西长堤。遂撒娇儿要。皇帝原本打算将那儿给她的,假惺惺拿几下乔便答应了。贤妃欢天喜地领着三个孩子和奴才们搬入新居,嬷嬷太监忙里忙外。七皇子才刚两岁多一点儿,满地乱跑。亏的那位贾太监脚程快,换做旁人压根撵不上他。
安置妥帖后,皇帝领着几个人负手溜达一圈儿。颐和园四处花招绣带柳拂香风,不再如往日般寂寞了。踏过长廊西南角时,忽见廊下摆着只东西。护卫取来一瞧,乃道家法器三清铃,像是拿什么牛羊角做的。皇帝没在意,随手撂下。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欢欢喜喜乔迁行宫,第二天便出了大事。
早上御膳房的人给各处主子送食盒。贾贤妃昨儿特特说了,她要吃新鲜的桃花糕。糕一出炉,管事嬷嬷亲自送去。万没想到,听鹂馆大门敞开,内里无半点人踪。贾贤妃、七皇子和两个她从外头带进来的公主,还有跟到颐和园的太监嬷嬷,俱没了。打开屋内箱笼,尚有许多衣裳、衣料。从宫中带出来的金玉器皿、书籍字画也消失不见。正堂供桌中央,端端正正摆了一枚三清铃。皇帝闻讯压根不信,亲跑去一瞧:听鹂馆内外干干净净齐齐整整,全然不像是被贼盗洗劫过。
两名大内护卫和两名大太监同快马进京,先上锦衣卫衙门。偏昨日下午郊县出了桩大事,裘良过去还没回来。再请二皇子和甄瑁两口子。最末跑到薛家。薛蟠刚刚出门,说是去林府。众人狂追两条街,在离林府半里地处把他追到。
遂同赶回颐和园,早已乱了套。涂先生已经在听鹂馆了。薛蟠里外里转了三圈,告诉大伙儿:“无鬼狐无阵法,活人所为。”
再细看三清铃,谁都没瞧出意味。然这东西明显是带走贾贤妃之人留下的。和尚思忖道:“请京城各大道观的主持……不,送给各道观、无论大小,每位道士道姑都传看。难保有认识的。先请大高玄观的主持看看。”
涂先生道:“护国道观的主持也有请。”
两匹马刚刚离园没多久,皇太子皇太孙爷俩来了。如此大事,早有人报到太子府。太孙当即想起自己前月来颐和园时看到的三清铃。一看,正是当日那枚。很快大高玄观主持赶到,不认得此铃。
临近中午,护国道观的主持元普来了。他正是先高玄观主持。这老道士乃高纯度老实人,脸上藏不住情绪。头一眼望见那铃时,满屋子都瞧出他认识了。
元普朝太子使个眼色。二人避去隔壁静室,大内护卫埋伏窗外偷听。元普硬着头皮道:“殿下,那个……是大内护卫总领的信物。”太子大惊失色。
偏这会子,锦衣卫指挥使裘良赶到。这哥们也是,满屋子都瞧出他认识此铃。遂也硬着头皮禀告太子:“此乃元清老神仙的信物。”
太子立时扭头看元普:“怎么回事。”
元普道:“贫道只在接任高玄观主持时曾见过一回,彼时元清道友尚未出家。”
薛蟠道:“贫僧看老道长不像是打诳语之人,裘大人也不会胡说。会不会是这样。此物本为大内护卫头领信物。后来太上皇将之交给了他亲妹子元清,也就是将大内护卫交给……不对啊,元清不是锦衣卫的么?”
裘良思忖道:“老神仙跟前的护卫委实本事奇高、不输宫禁内卫。”
薛蟠摆摆手:“宫禁内卫和锦衣卫这两样,可以说是护紧了皇帝的心脉。不论太上皇多信得过老神仙,也不可能把两样都交给她。谁能同时担起这么重的两个担子。再说,管大内护卫的首先得武艺高强,否则如何服众。这东西该不会有两个?”
元普道:“此便是贫道当年见过的。”
裘良猛然想起来:“早几年曾有过一枚假的,还哄骗了一位大内护卫。假的略小点儿。”
他这么一说,元普也有些不确定了。二人重新仔细端详掂量,越看越觉得不真、仿佛比真的小些。
堂前寂然片刻,薛蟠扶额叹气:“要不咱们先别想着走捷径了。有蛛丝马迹没?昨晚的御林军察觉到什么没?我们卞常大人说他要留守的,可留意到端倪?”
二皇子拍案:“把他给忘了。”忙命人去寻卞常。
因北岸御林军戒备森严,早有人怀疑贼寇走的水路。西长堤尚未修完,兵士是绕着外头巡逻的。上午涂先生查看过一回,没见线索。眼下三皇子正重新查看,卞常跟着他。大和尚忙拉裘良同往。
二人寻到司徒暄时,他正立在一座石桥下。卞常面如金纸跪着发颤。
薛蟠大声喊:“阿弥陀佛,三皇子可有发现?”
“不明法师、裘大人来得正好。”司徒暄面无表情指了指桥下,“那块儿被人打了桩子。”
薛蟠皱眉:“被、人,打了桩子。意思是施工图纸上本来没有?”他扭头望了一眼,“这是玉带桥,旁边的园子还没动工呢。卧槽,很适合做贼人临时落脚点。莫乱闯,若有痕迹容易破坏。裘大人,取灵犬来试试。”
裘良急道:“贾蓉怎么还没来!”
薛蟠眨眨眼:“都这个点了。该不会是……每个人都以为别人了喊他,其实根本没人喊?”
大伙儿面面相觑——确有此可能。裘良忙打发心腹赶往五城兵马司。
不多时,听鹂馆里已坐满了三位皇子一位太孙。裘良和元普再三确认,这枚三清铃并非原版正品,乃逼真仿品。先郝家一位姑太太曾假扮美艳道姑,以之哄骗过大内护卫。
薛蟠思忖道:“贾贤妃久居杭州,郝姑太太曾在扬州露面。该不会她们俩有什么瓜葛。”
二皇子、三皇子、裘良同时轻轻咳嗽,朝他使眼色。司徒暄摇了两下头:“贤妃娘娘必不认得她。”
薛蟠扶额:“人都失踪了,莫再遮遮掩掩。哪位能跟贫僧说实话?贾贤妃难道是个假身份?真实身份是不是轨迹清晰、从没离开过京城?”
司徒暄再咳嗽两声,轻轻点头。
“郝家也曾风靡一时,乃是皇太后娘家。贤妃从前?”
二皇子思忖道:“不相干。”
“她有没有留些奴才在宫中看守家门?还是全都带过来了?”
涂先生道:“留了几位,已打发人问过,诸事不知。”
裘良道:“提过来大伙儿再问问的好。”
那些太监宫女本是涂先生亲审的。他也不忌颜面,立命送来。
时过中午,谁都不敢提吃饭,也不大察觉饿。贾蓉终于赶到,带着一群捕头一群灵犬——还真是没人通知他。往玉带桥旁的工地一放狗,当即找到了许多凌乱脚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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