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姓秦,名叫木香。父亲本为乡绅,曾考过科举。因家道中落,将她嫁给京城一名暴发户做小妾。七八年前,暴发户心情不好,随手撵她出去。幸而府里的管事心善,安置她往道观出家,免于流落街头。然而那观中人多势利眼,欺负她穷,后便换到了如今的小观。刚来时又黑又瘦,像个逃难的乡巴佬;不曾想修行数年,反倒出落成了美人。
史贵妃追着人家老道姑问,给木香道长吃了什么。老道姑数了半日,皆寻常菜蔬罢了。她们并不忌口,荤腥也用。又问木香平日爱做什么,诸位仙姑们都说她最爱读书。时常栽进藏书楼不出来,废寝忘食的。
太后听罢点点头:“这便是古人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惜嫁过人。“她待皇儿如何。”
小太监笑了。“咱们陛下也忒心急。起先还好生生的谈论道法,说自家阖族入道。说着说着竟借倒茶为名握仙姑的手,吓得人家跟兔子似的逃了。陛下厚着脸皮赖在观中用晚饭,还是没见着第二回。若非看两位护卫大人长得威武,早被老道姑撵出来了。”
太后啼笑皆非。思忖片刻道:“明儿你去告诉那个秦道长,让她从了你家老爷,最多半年管保耳根清净。如若不从,老爷反倒不会放手。再让她们老道姑劝劝,不拘束多少钱。”
小太监垂头答应,又小心翼翼问道:“太后娘娘,可要透露老爷身份么?”
“万万不可。”
“寻常老夫人的话,人家仙姑未必肯听。”
太后冷笑两声:“明儿另带两位身形魁梧的护卫去。”
转过天大清早,小太监依命领了两名壮汉警示西云观。谁知下午皇帝就吃了观里的闭门羹。他当然不能罢休,亲自又是敲门又是喊话。
昨儿那和蔼可亲的中年道姑出来,一行哭,一行说。你家小厮跟我们木香怎么说、跟我们主持怎么说,你家狗腿子空掌劈了我们观中两张好端端的竹凳。既是贵府老太太瞧穷道姑不上,何苦来追着撵着?当我们清静修行地如花街柳巷一般。说完扭头“砰”的一声,门板险些砸了皇帝的鼻子。
皇帝好悬给气炸了。快马奔回颐和园,直上太后跟前兴师问罪。
几句话皇太后已听明白出了何事,也愣了。她一辈子从没遇见过这么不知深浅的出家人。只得长叹,告诉皇帝:哀家也是为你好。你的性子哀家能不清楚?喜欢女人也就一阵一阵的。那道姑出身卑贱,还当过别的男人小妾。如此这般,说得皇帝满头皆是无名火,拂袖而去。
这还不算完。皇帝觉得母后性情霸道,视木香仙姑如草芥,必会将母子不合的怨气撒去她头上。遂派了名护卫暗中盯着人家道观。黄昏时分,护卫溜回颐和园禀告:下午来了位樵夫,是给西云观送柴的。有长舌好事的道姑将此事告诉了他。那樵夫火冒三丈,从“老爷”骂到“老太太”。瞧那意思,是对木香道长有意思。然后,内个啥,仙姑还见了他。虽只是隔开一丈远行了个寻常的拱手礼,道了声“多谢”。
此后皇帝连续七日登门赔不是,到第七天才见着主持老道姑。第九天终于见着木香仙姑第二面,也只匆匆隔开老远道歉。这九天都没见给皇太后请安。
到了第十天,太后终于承认儿子对那个道姑动了心思。急得屋里转到屋外,束手无策。匆匆招来白衣幕僚涂先生。
涂老头听罢,半晌没言语。倒是他身后的长随踏雪表情怪异。一位嬷嬷悄悄使眼色提醒,太后含笑道:“小哥儿可有话说?”
踏雪忙去看他们家老爷。涂先生长叹:“你说吧。”
踏雪垂头道:“娘娘,您这事儿做得,何不食肉糜。”
“此话怎讲。”
“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其难便难在调兵如臂使指,将军说什么手下人听什么。”踏雪嘀咕道,“千人千心,各不相同。就算您明说了自己是一朝太后,出家人也不见得肯遵命。遑论只是生了个登徒子的跋扈老太太。护卫大哥的本事搁在她们眼里,跟樵夫差不多。区区外行,分辨不出高手与莽夫之别。您还不如……”
“如何?”
“让顺天府衙门派两个衙役来吓唬她们。”
太后怔了怔:“如此说来,哀家是对牛弹琴了?”
“不,您老是对牛敲鼓。”
太后原本是想让涂先生来出主意的,话题整个儿歪了,也没人想拉回去。闲扯了许久,老涂和太后都有些倦,踏雪明示老爷该告辞了。二人走后,太后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正经事压根没提。
马车上涂先生问踏雪可是诚心的。踏雪哼道:“当然。她做的什么糊涂事!只想着老爷帮她收拾烂摊子。咱们嫌手头的活计不够忙么?”
涂先生失笑。半晌道:“该不会是有人给天子下套,如早两年梅纯嫔一般。”
踏雪思忖道:“梅纯嫔假身份是望门寡妇,没沾过男人。这个秦木香做过人家小妾,断乎进不去紫禁城门。顶天是个姘头。若是下套,怎么也得换个能进宫的身份。”
涂先生点头:“不论如何,先查查来历。你自查吧。”踏雪领命。尒説书网
数天后,踏雪交上来一叠文书。秦道姑的男人说暴发户都是好听的,其实就是个地痞子。数年前奉承了太子府的管事、得做几笔买卖。她父亲乡试舞弊撤了功名。老涂一看,连做个寻常宫女都不成,确不像是套儿。遂将东西送给太后。
太后明白,老涂的意思是让哀家心里有个底。看完跟身边人说几句也便罢了。天知道怎么回事,那叠东西不声不响出现在皇帝案头。皇帝非但没嫌弃秦仙姑出身卑微,反倒愈发怜惜她命苦。母子俩再次闹翻。
太后忽觉此情此景有些眼熟,早几年因为梅纯嫔也曾闹过。当时最容不得梅氏者乃皇后,太后只稍做吩咐罢了。现如今后宫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人。史贵妃性子纤弱。皇帝追着个道姑跑,她只酸溜几句,其余的连屁都不敢放。思来想去,太后觉得新皇后已迫在眉睫了。
于是撂下满园的秀女回了紫禁城。
如此大事,太后先寻来了娘家弟媳妇、缮国公夫人商议。皇帝在石家的亲表妹们早都出嫁。族里平辈的好姑娘石夫人一时想不出来,得回去细查。太后先踅摸别家,派出的依然是马太监和两位嬷嬷。
三人率先去了杜家,他们家出过位极出挑的太子妃。杜太太出来见客。闻听太后欲给杜家天大的恩典,杜太太惋惜推辞。她道,皇后若没有靠得住的娘家断乎拿不稳凤印。自从老太爷杜禹退归家门后,杜家的男丁有一个算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唯杜萱管用,一则已嫁,二则远在上海。老太爷开春后身子骨儿不大好,还不定能熬多久。
然而他们仨又去了刘统勋家。刘太太遗憾的表示,自家的人丁不够兴旺,已经没有待嫁的闺女了。前脚恭送太后的人出门,后脚安排两个小侄女这就去北美找你们大哥。
接着是梁廷瑞家。梁夫人长叹。说我们家唯有大孙女勉强到了能说亲事的年岁。可做皇后首先得皇帝喜欢啊。三位瞧瞧这个。说着亲手取了架子上一只书册大小的木画框。此物是近几年才流行的,里头多半是画像。太监嬷嬷们一瞧,是个小姑娘,惟妙惟俏。梁夫人道:“这不是画。去年江南出了种新鲜玩意叫照相机。我们家大丫头正跟她爹娘在金陵读书,照了张相送回来。跟她自己一模一样,画师哪里能画得如此相似?”太监嬷嬷这才明白意思。合着梁大小姐长得……怪可爱的,连娟秀都说不上。而当今天子最爱美女。
跑遍全部阁臣府邸,皆不肯出女儿做皇后。
若只一家也罢了,每家都如此,太后登时察觉不对劲来。女儿嫁了还有侄女;孩子长得不标致,可以挑位标致的族小姐收养。他们不愿意。思来想去没人可商议,太后犹豫着可要去皇庄寻她婆母太皇太后。最终打消此念头,宁可召来闲王妃吴氏和定王妃赵氏。
吴氏看了看赵茵娘,率先笑道:“我素来是没章程的。”
“二嫂也太刁滑了。”赵茵娘瘪瘪嘴。
太后道:“你们俩只管说。”
赵茵娘叹气。“我们若说实话,您老给气出个好歹来,我们如何担得起。”
太后也叹气。“事到如今,若不知实情,哀家没法子应对。”
赵茵娘无奈道:“那……我可说了。”
“说吧。”
“实情就是最靠谱的人家不肯当外戚。”赵茵娘耸肩,“人非物件,难以控制。谁都没有把握,外孙子将来是能像大皇兄这样平安登基、还是像福郎那样遭遇不测,还是像老五那样对别的兄弟起了歪心思、千刀万剐连累满门。风险成本太高了。想让女儿做娘娘的,要么是野心极大之辈,像云光那种。要么是后继无人的勋贵,欲仰仗外戚身份多捞些好处。这种人家合适的女孩儿,都已经送去选秀了。”
太后皱起眉头。选秀的没一个能抓住她儿子的心。
旁边一位嬷嬷满脸写着不赞成。赵茵娘便让她说。她道:“赵娘娘,这可是皇~~后~~啊。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大皇嫂就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给她家里带去什么好处了?”赵茵娘哂笑道,“她父兄连个实职都没捞到。世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虚名头早已骗不了人。义忠亲王没死多少年。再说,大皇兄年岁也上来了,不见得还喜欢脸都没长开的小女娃娃。”
“嘶……”太后一琢磨,仿佛有点道理。颐和园到处是秀女,她儿子依然独宠史贵妃。如今相中的道姑也二十四五岁了。踌躇良久,太后终于提起了那道姑,问两个庶子媳妇该当如何处置。
赵茵娘摊手:“为何要处置?此女既没有进宫的意愿、也没有进宫的靠山,更没有进宫的身份。顶多是大皇兄在外头有个相好。太后娘娘,您甭管了。您若再动弹,将来不论那个牛鼻子女人出了什么事,大皇兄必疑您老。”
太后叹道:“正是呢。”
话音未落,耳听外头一阵喧闹,皇帝闯进来了。金刚怒目,头顶三丈火。吴赵二人互视一眼,起身慢慢悠悠行万福礼。皇帝眼角也没瞥她们一眼,直奔母亲而去。
听了半日,吴氏低声道:“你那舌头是开过光的吧。”
“……闭嘴!”赵茵娘望天无语。
木香仙姑遇刺了。而且被那个樵夫给救下了。饶是如此,因刺客擅长暗器,木香的胸口被飞蝗石打出一块青紫。
赵茵娘已经能确定,木香就是人家给皇帝下的套。其实不过是把当年梅纯嫔的那些操作稍做变体、升了个级。胸口位置暧昧,大皇兄说不定看过了。
这位老哥根本没变。
乃硬着头皮道:“这名刺客显见并非太后娘娘所派。”
皇帝回身,方看见两个弟媳妇也在。
赵茵娘接着说。“能被飞蝗石打出青紫的距离,飞刀飞镖袖箭它们不香吗?见血封喉的毒.药外头很难弄到,可大内护卫绝对有。太后娘娘若想要她性命,她这会子已经死了。”
皇帝想了想,仿佛有点道理。“老三家的,依你看是何人。”
赵茵娘眨眨眼。“我没法儿猜。”
皇帝终于冷静,向母后赔罪。太后只苦笑。她当真没起过杀一只蝼蚁的心思。
遂宣召锦衣卫裘良进宫,让他去查。裘良表示这差事薛蟠比微臣擅长。听朱师爷说他过两天就回来。皇帝提前写好圣旨送到五城兵马司衙门。
离开皇宫,赵茵娘也直奔五城兵马司。拽着小朱嘀嘀咕咕了许久,道:“朱先生,咱们得查查这个道姑想做什么。”
小朱道:“想勾搭皇帝且不进宫。”
“还有谁派出去的。”
小朱伸出两根手指头。“一个是我。”
赵茵娘拍案而起。“另一个呢?”
“司徒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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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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