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乃国子监祭酒出的主意、老云命人干的。薛蟠忍不住佩服:俩老头是搞事的好手。直拉起争辩,不转移重点、不停休。凡是想听明白双方在辩什么的,都必须弄清楚背景。即:做过流氓小妾的道姑怀了龙子、太后欲打掉、皇帝公开太后的腌臜事让亲娘社死。以儒家和皇家立场,当然是太后做得对。可太后自己的黑历史也多,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能考中举人的没几个傻子。多数老老实实听辩论,很少有开口掺和的。
这日三四个中年儒生争辩良久,人群中有一老者长叹:“幸亏那道姑没见识,天子能长长久久独宠她一世最好。”
与他同桌的年轻人苦笑道:“陛下所爱极少超过一年。道姑得宠的日子也大抵到头了。”
有位举子情不自禁问道:“彼道姑出身卑贱、心机百出,天子独宠她日久岂非江山之祸?”
老者亦苦笑:“然她终究没见识、没娘家。乱汉的何皇后都还有位杀猪兄长呢。下一回倘或碰巧爱上个武后之流厉害女子,岂非糟糕?”
举子哑然。良久,众人面面相觑,嗐声连连。
忽然,另一老者皱眉道:“若今上依旧流连颐和园,朝政早晚落入定王之手。”
方才的年轻人讥诮道:“那又如何?难不成咱们能上折子、劝说他回宫?”
一中年儒生道:“凡劝谏天子私事的折子,不论是劝回宫的、劝立后的、劝休被女色迷眼的、劝与太后冰释前嫌的、劝莫要扩建颐和园的,一律压在通政使司不许送去御前。因为看着烦心。”
前头的老者也皱眉:“这些是私事么?”
“唐英国公有云,‘此乃陛下家事。不合问外人’。”
茶楼中顿时窃窃声四起。
许久,有人长叹:“这般着三不着两的,胜过瞎掺和朝事。”
立时蹦出个青衣小帽的汉子驳道:“今上并非昏庸之辈。彻查军中空饷便是他老人家主意。”
“是么?我听闻此乃小林大人的主意,撺掇了岳伯父贾赦。贾赦撺掇至交好友闲王。闲王头大如斗,撺掇定王。定王劝的陛下。”
“陛下肯答应便是至明至慧。”
“下回来个小人,劝他修鹿台阿房宫,他一般儿答应。”
“诸多老臣稍劝一劝便好。”
“给皇太后没脸如何不是稍劝一劝便好。”
那汉子哑口无言。
满楼举子心中洞若观火:当今天子不是仁德,乃是耳朵软。
最早的老者怅然长叹:“定王与诸葛武侯迥异,没准十年后当真会取而代之。”
年轻人淡然道:“代之就代之。永乐帝没什么不好。”
“话是这么说。”
楼中寂然片刻,一人笑嘻嘻扯上风月,另一人笑嘻嘻扯上看灯,正经话题戛然而止。
茶楼角落,静悄悄坐着五城兵马司几个头目。
许久,宋捕头问道:“倘若定王能做一世明君呢?”
薛蟠思忖片刻道:“前天大雪,压垮了大片民宅。幸而咱们得钦天监提醒,早早预备下帐篷、棉被等物,前两年也都有相似演练。尽管如此,欲半天内搭建成现在的灾民营,单凭自己衙门的人手想都别想。到了夜晚还不定冻死多少。对吧。”
宋捕头感慨道:“亏的欧阳大人调兵相助。”
“他们是主角,咱们反倒只是引路的。”薛蟠正色道,“宋大哥可曾想过,此事能成有两个极偶然的缘故。我与欧阳敦私交甚密,和,皇帝拍脑袋胡乱给了他一个京营节度使。甚至还能算上另一个偶然缘故:他的前任云光得到升迁机会。倘若依然是云光掌兵,你说这次咱们怎么应付。”
宋捕头摇头:“没法子应付。”
薛蟠吃了口茶,定定的说:“再明的明君,都不可能派精兵给贫民扎帐篷。因为他们脑子里完全没有这种概念。”
宋捕头怔了怔,片刻点头。“我明白了。”
小法医定远笑眯眯伸出巴掌跟他击了一下。
这次欧阳敦调兵修灾民营,半个字没往上报。相关衙门比如顺天府以为他会写奏折请功,也没抢功。故此朝廷压根不知道。倒是多名兵士因为帮灾民.运送东西,收到了小姑娘谢的荷包帕子、脱单有望。
转天便是上元佳节,没遭灾的京城百姓依然欢天喜地逛花灯。衙门人手充足,薛林二人看天色将昏便出来了。寻个饭馆用了晚饭,歇息片刻,携手溜达。早先林黛玉最喜欢猜灯谜、夺灯笼,如今再难见有趣的,多数一眼猜着,便懒得跟人家抢。
逛至宣武门左近,忽听不远处“呼”的一声,随即有人打斗。他俩不禁抬目望去,只见前头小街街口两个人斗作一团。没几下便停了,一位制住另一位。二人同时喊:“是你!”“你鬼鬼祟祟的作甚!”“你才鬼鬼祟祟的!”m.XiaoShuo530.Com
薛蟠忍不住笑道:“我瞧你俩都鬼鬼祟祟的。”乃招手,“是阿陆护卫对么?”
赢的那位正是定王府护卫阿陆,此时已放开对手朝这边望过来,亦认出薛林二人。忙拱了拱手:“薛大人,林师爷。”
薛蟠侧头看另一位。“嗨~~女士。”
那女士偏头:“不明法师还记得我?”
“记得。”薛蟠道,“女菩萨确实美貌得比较罕见,很难没有印象。”她正是六皇子之母秦木香的孪生妹妹秦杏花,先帝早早驾崩有她一份功劳。乃拉起媳妇走上前去。“二位怎么回事?”
二人又同时说:“他鬼鬼祟祟的!”
薛蟠道:“我先头不知道是你们俩,但都不像在干好事。你们跟踪谁?”
二人互视一眼。秦杏花叹道:“我闺蜜被臭男人拐了。我怕她上当,远远缀着。”
“额……你闺蜜指的是,阿柔女士?”弑君搭档,原柔嫔、现话剧演员。
“对。”
薛蟠吹了声口哨。
林黛玉啼笑皆非道:“阿陆护卫大抵也是怕阿柔女士上当。”阿陆哼了一声。“人家小情侣过元宵,你们俩跟着算怎么回事?”
“诺,那边是我们家的酒楼。”薛蟠指道,“二位若心情烦郁,就借酒浇愁吧。”
二人再次齐声:“我并不烦郁。”
薛蟠摊手:“好好好。你们一个没失恋、一个没被闺蜜抛弃,喝两盅庆贺一下。给你们打八八折。”
秦杏花呵呵两声:“奸商。”话虽如此,脚底下依然朝酒楼走去。阿陆闷叹一声,望了几眼小街,亦朝酒楼走去。
薛蟠好奇心起:“阿玉,咱们八卦一下?看看是谁拐走了话剧团的台柱子。”
横竖是闲逛,林黛玉也好奇,攥了攥他的手:“走!”
二人手拉手跑进小街。幸而小情侣看花灯都是慢慢逛的,没多久便在一家铺子前找到了。阿柔挽着位男士听他猜灯谜、连猜好几个皆不中,笑眯眯懒洋洋。她男朋友正是《歌剧魅影》中扮演魅影的那位,看来二位主演因戏生情了。
薛蟠悄声道:“看话剧的里头有他俩不少CP粉,这下当真要狂欢了。”黛玉亦不由自主笑得灿若星辰。薛蟠看着她嘀咕道,“难怪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黛玉嗔了他一眼。乃从阿柔身边悠然走过。
逛过这条小街,黛玉忽然说:“年后我想正经入仕了。”
“嗯。”薛蟠点头。“哪里?”
“刑部吧。”
薛蟠笑了:“我猜也是。”
“先摸摸套路。能做的事太多,偏人家不动手。故此咱们得快些动手。举国的女官也才八.九个,我先顶个数。”
薛蟠掐手指头一算:“户部两个,工部三个……”
“工部两个。”
“宋真真在工部,还有甄瑁媳妇。”
“王海棠已经调离工部了,现在是杭州府的知州。”
“哦。广东三个,天津一个。冯紫蕙是不是该升迁了?趁冯紫英的空饷还没查完。”
“这个你甭管,唐小山自有统筹。”
“行吧,她是个瓢把子。等你入仕就突破二位数了,也算个里程碑。”
林黛玉忽然噗嗤笑了。“多年前,我好奇我爹跟徽姨成亲后怎么说话,偷偷藏到他们墙根底下听了小半个时辰。忒没劲,他俩从头至尾都议论朝政,最末我险些睡着了。”二人相视而笑。
又逛了会子,同回衙门去了。值班的小伙伴们正在打牌,满脸贴着纸条子。见他俩回来,手气不好的当即下桌、换林师爷上。林黛玉从来是牌桌上的欧皇。
今年元宵节,五城兵马司又创下了最低火灾记录,依然满大街贴告示显摆。
年后不久,林黛玉便跟她爹闭门详谈了一个多时辰。原来林海想让她生完孩子再入仕,是欲劝说皇帝放开女子参加科举。老林深知女儿的学识。漫说考进士,得个状元亦有可能。否则只能捐官,老头觉得没面子。林黛玉啼笑皆非。当下这不满十位的女官,官职大都跟父亲、丈夫有关。女子科举远远不到时候。且从秀才考上来起码得四五年,黛玉不耐烦等那么久。乃道:“贾琏不也是捐官的么。”林海哼哼道:“他们家原本武勋。”见女儿已拿定了主意,林海也只得答应。
五城兵马司很快知道林师爷要高升,今儿你请酒、明儿他开宴庆贺,好生热闹了一阵子。而警官学校开春也将第一批试招生。
二月初,几个和尚风尘仆仆赶到京城。为首的老和尚法号不通,乃是琼州罗汉寺主持。因琼州地僻路遥,经书极少。不通和尚写了些书信,托人送到京城几所大庙宇,求抄录经文。各庙僧侣见此僧字迹沉稳,信中言之有物,纷纷答应。
其信抵京时,京西古刹广济寺恰逢出了些事。
之前个把月,僧众皆察觉庙里夜间有人影穿梭,小和尚悚然。乃报官。既是大庙报案,薛指挥使又是佛门子弟,自然极其重视。乃派了得用的捕头留守庙中。没想到人影依然活动、惊动僧侣,只是绕开了捕头。观察许久,捕头断定有飞贼欲在左近行窃,以广济寺为中转。于是庙内贴了许多告示,让飞贼们提防着点儿。后遂没了动静。
薛蟠来庙中售后服务,严肃建议主持和尚:“不如也让师兄弟们习些武艺。”主持大师唯有念佛:自家又不是武僧庙,压根没人会武艺。待薛蟠走了,知客僧才硬着头皮提醒主持:咱们隔壁那位姓乔的老先生,是绿林瓢把子。这种事今后只怕没完没了。主持愈发烦恼。
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久后广济寺便得了琼州来信。这位不通和尚竟是会武的,且手下几个徒弟个个学了。老和尚年纪一大把,万里迢迢翻山越海来到京城。他想抄录的经文又多。等抄录完成,再研习一阵子佛法,少说数年。何不干脆就留他在本寺?什么罗汉寺,只管让他徒弟携带经卷回去主持岂不撇脱?
盼来盼去盼了一年多,不通老和尚终于来了。广济寺上下无不欢喜——这些日子连香炉上都被飞贼踩过,他们真不怕烫着。乃热络亲密,不由分说留他们在本寺挂单,连院子都替他们预备好了。
不通师徒感激不尽。两个中年和尚互相说:“实见得是京里的大庙,气派与别处截然两样。”“可不?路上那些地方,连多吃了半碗斋饭都嘀嘀咕咕。给钱还假惺惺不要。”
广济寺几位心想:合着你们没坐直航快船,竟是一路挂单过来的!知客僧忙说:“各位路上可曾遇上贼寇匪人不曾?”
“多了去。”一个年轻和尚笑道,“我们师父说先礼后兵。告诉他们出家人没两三个盘缠。诸位施主如若腹中饥饿,贫僧愿意化斋与几位同食。他们个顶个的笑师父迂腐,上来便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广济寺众僧大笑:“不通法师好本事。”愈发殷勤。
当晚,庙中又有飞贼路过,惊动了念经的小和尚。听见喊叫声,不通的两名子弟脚尖点地,电光石火蹿了过去。只十来招,紧紧扭住贼人双臂。乃一面喝、一面送往方丈室。小和尚们拍手围观。那贼扯着嗓子喊:“尔等秃驴惹我不起!我家瓢把子乃是威名赫赫的……哎呦……和尚老爷饶命啊——”
广济寺被骚扰多时,何曾这般痛快过!主持大师笑盈盈向几位大和尚递眼神:绝对不能让他们走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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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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