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老爷子戎马半生,岂能怕他一个小小师爷?遂一身蟒袍,头戴金冠。点起二十余名老亲兵,手持兵戈弓箭,依着时辰到了。莫朱胆儿颇肥。披一袭儒袍,提六只锦盒,身后只跟两名军汉。军汉立在门口没进来,关上屋门。
莫朱走到王爷跟前含笑行礼道:“老人家。这盒子里是给您看的东西。”款款于案头排开。
忠安王爷哼道:“本王且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头抬手取了第一只锦盒打开。搁着一份文书,看眉标乃锦衣卫内部使的。写着:瓢把子王三姐透露,忠安王爷欲雇她行刺定王,如此这般。只字未提老头认得她爷们,更没说去她们家赴过宴。
莫朱道:“能在京师绿林赚到大钱的,十家有八家……哦,九家,得向锦衣卫通报消息。我们睁只眼闭只眼。”
忠安王爷岿然不动。“余下那家是?”
“忠顺王爷本身就是个瓢把子。”
“你前头说八家。”
“早先的庆王。”
老王爷点头,再看第二只锦盒。内中是两份单子,使长尾夹夹在一起。上头那份是近三年箭书杀神露面之地;下头那份是忠安王府一众子弟做的违法之事,世子世孙皆在其中。老头冷笑:“宗人令与莫师爷关系匪浅,何须绕远道?”
莫朱道:“一则鄂州的瑛将军极惦记您老,我们得看他颜面;二则徽姨对族人颇手软,顶多揍顿板子贬为平民,从不取性命。”
忠安王爷倒吸一口冷气。“真真狠毒。”
“承蒙夸奖。”
第三只锦盒内齐齐整整码着三条黄绫卷儿。老头先展开第一条,又倒吸了口冷气。太上皇笔迹,着端王第三子司徒暄继承皇位。第二条展开是先帝圣旨,第三条是清风道长的。
莫朱道:“定王若非真心实意的不肯当皇帝,早被逼着当了。”
“他为何不肯?”
“做王爷上朝日溜号心安理得;做皇帝便犹如头顶戴着孙猴子的紧箍,烦人得紧。”
老头拍案跌足。半晌,打开第四只。这里头搁着那份全体王爷同意改军规的文书。
莫朱指东瀛国主之名道:“太上皇先给了他一份圣旨,还有虎符匣子。他不肯接,第二份才给的定王。”
忠安王爷皱眉:“他又是何故不接。”
“他在东瀛又舒心又快活,为何要费神去跟伯父打仗?”
“他早先曾有那心思。”
“彼时他还是个少年皇子。皇后对他约束太多,他烦躁得紧。便想着,当了皇帝能摆脱母后控制。得圣旨时人生业已圆满。”
老头再拍案嗐声。兔崽子们个个聪慧绝伦,偏志向短浅如尺泽之鲵。
“贵府世子折子中所言那事,兴许一位两位王爷没想到、也兴许三位五位王爷没想到。总不可能每位都没想到。”莫朱指了指第五只锦盒。
老王爷打开,里头是本书,《儿童科普小问答》第三册。夹着张书签。翻到书签那一页,写的是一种植物学现象,叫做“顶端优势”。为了整株皆好,需摘心打顶。老头明白了。皇帝就是那个顶端。
乃看最后一只锦盒,亦是本书,《西洋罗马帝国简述》,亦有书签。书签页说的是元老院,诸多贵族共议国事、甚至商议决定皇位继承人。忠安王爷再深深倒吸了口气。
莫朱恳切道:“我等皆知您敬仰太.祖爷。可他老人家终究已经投胎转世两回了。后人岂能依然走他的路?”
老头阖目。
莫朱慢慢收拾起锦盒,重新捆成两提。“此事我们暂且瞒住了定王。否则您老见到的就不是晚生,而是大内高手。区区一座王府,烧起来并不难。军官学校也别再去了。万一忍不住跟学生说了点什么,灭口起来极麻烦。”乃作了个深揖,起身挑眉怪异一笑,拎起锦盒扬长而去。军汉从始至终没进来。
耳听三人脚步声渐远,一名亲兵立时道:“王爷,此人未见得放过咱们。保不齐是做给瑛将军看的。”
老王爷皱眉。他也觉得军汉是瑛小子的人。可方才那文书,司徒瑛的签名极靠前。遂呆坐不动。直至伙计询问客官可要用午饭,方知已过了一个时辰。被个小年轻拿阖府性命威胁,老头半点胃口也无,一径回府。
于自家书房又坐了许久,老头命人喊世子。世子哪里知道他爹的心思?春风满面请安。
老王爷有些绝望。“大早上你又听戏去了?”
“非也。”世子道,“儿子看话剧去了。比听戏另是一种有趣。”
“上回送去宫中的折子毫无消息,也便罢了?”
世子一愣。“儿子做不了主。”
……跟他说的许多话,瞎子点灯白费蜡。老王爷瞧了眼随身亲兵。那亲兵抱拳喊“世子”,低声说起经过。
听得开头忠安世子已吓得摇摇欲坠:“这这这如何是好?”听到第二只锦盒,疾呼,“父王,您赶紧给瑛儿写封信,我亲自送去!”
老头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年近六十的龟儿子。摆摆手让亲兵住口,仰天长叹。
天近黄昏,一位墩矮壮实的老仆悄然溜出忠安王府后门。
他们家对锦衣卫和熊猫会的人力一无所知。老王爷岂能受莫朱恫吓?必使出压箱底的招数。打从忠安王爷回府,他们家出来的每个人都有盯梢。那老仆自然也不例外。因他通身气场与别个不同,特有位高手跟他。
穿街过巷、七拐八弯,老仆来到一处破败道观。那门是虚掩的,老仆抬手推开一径走入。观中没见人影,勉强也算干净。三清像身上脸上的漆彩早已掉得斑驳,香炉中干巴巴插着几根香柄。老仆点燃三炷香,对三清磕了三个头,从怀内取出一卷银票子塞入功德箱,转身离去。
跟踪者屏息凝神良久,观中没响动。遂亲身入内,探得后头有个老道士醉酒昏睡,再无旁人。乃溜回三清像前,轻轻打开功德箱。内中只有那一卷银票。取出一瞧,竟有十万两之多。还夹了块金底龙纹轻帛,上书“定王司徒暄”五个字。这哥们微微一笑,取走银子和纸条,空功德箱放回。
不多时,道观内外来了三名桃林派高手暗守。醉道士二更天才醒。嘟囔着点起蜡烛,上厨房热了点儿剩饭吃。又颠簸到前头来,抓起功德箱摇了摇,见空空如故便撂下。眼睛忽瞧见三根新香柄,大惊。四面打量良久,什么都没有。颓然失望,回去洗洗睡了。
破晓鸡鸣,收夜香的老头推着车子慢悠悠过来。醉道士一面交马桶一面说:“昨儿有路过闲人点了香,我白欢喜一场。”收夜香的“嗯”了一声,倒完马桶便走。
收夜香的忙完活计已是中午,回到自家歇息。他住在城北一处贫民窟,里外破败不堪。
下午,五城兵马司来了两名官差,敲锣打鼓的通知大伙儿:官府要对咱们这块做旧城区改造。请父老乡亲们挨个儿过来登记,咱们先迁居到一块临时住所去。等这儿修好下水道、建好新宅子,大家再回来。还竖起几张大画板,画了未来街区的地图、整体效果图和宅子效果图。旧城区改造这事儿早几年已有了,不少街坊羡慕。有人欢喜道:“可算轮到咱们了。”贫民们蜂拥而至问东问西。
收夜香的亦在旁听了许久,没问问题。乃回家换了身干净衣裳,戴上大斗笠,跟街坊打个招呼走了。这老伯来到一家面馆。看招牌说是百年老字号,祖传的手艺,从前朝便生意兴隆。老伯点了碗面,一个伙计溜达过来跟他闲聊。老伯笑眯眯说了自家要拆迁之事,伙计连声恭喜。
数天后,那金底龙纹轻帛终于查出来了。乃是前朝的款型。本朝只命杭州织造局织过两回,皆只织了一匹。头一回是太.祖爷在位时,第二回是太上皇在位时。
薛蟠闻报瞠目结舌:“卧槽!我收回对太.祖爷天真的评价。连明朝的神秘力量都肯借用,简直是大神。”挨了黛玉宝琴莫朱三双白眼。
林黛玉微笑道:“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百年老字号面馆和醉道士的道观,就一道拆迁了吧。”
莫朱诧然:“林御史比我还狠!”
“比不得莫师爷。”黛玉道,“你这会子想的多半是利用一把。”
“面馆就先不拆迁了。我想试试他们深浅。”
“你上哪儿找那种轻帛去?”
“让杭州再织一匹便是。”
“……”其余三位面面相觑,还真没想到这茬。
遂发电报去杭州。原意是先知会一声,回头派人送画稿和样本过去。谁知杭州转天便回电:很快便能织出来。浙江巡抚顾之明派人上织造局一问,织造郎中说他知道。前任交接时专门说过此物。每样材料需常备着,尽管多半会数十年不织。
东西火车换蒸汽机船再换火车,六天进京。世间从来不缺该杀之人。薛蟠写了个富贵闲人的名字上去。此人乃司徒族中长辈,庇护着多名人牙子。偏他自己不曾亲手做违法之事。忠安王爷那十万两银票子送回功德箱。WwW.XiaoShuo530.com
当日醉道士又喝醉了。又是二更天醒来、吃些剩饭。临睡前查看香炉和功德箱,嘿嘿直笑。又是鸡鸣之时,收夜香的收走钱和轻帛。下午安生睡个饱觉,去面馆吃面。闲聊时悄然从袖中顺出东西交给伙计。
那富贵闲人周遭早被桃林派盯稳了。面馆先派了两名黑衣蒙面人踩点,又跟踪人家出入。过了几日,富贵闲人袖着手逛街,忽与一冒失鬼相撞,将人家臭骂一顿。冒失鬼连连磕头,挨了好几脚踹。当晚富贵闲人便浑身不自在,未及天明一命呜呼。
忠安老王爷终究没敢再去军校,只说身子没好齐全。平素也不大出门。富贵闲人与他同辈。族中老人原本不多,死一个少一个。故亲往吊唁。在灵堂听见有人议论。
一个说:“如今京城许多地方旧城区改造,幸而都是偏僻处。”
另一个说:“东倒西歪的宅子也便罢了。有些寺庙道观是从前朝留下来的,拆了可惜。”
“听说那种的不拆,只修缮。叫什么文物保护建筑。”
忠安老王爷眼神一凛!匆匆回府。
不多会子,那墩矮壮实老仆匆匆赶往破道观。门依然虚掩着,观中无人。供案前贴了张纸,说本观因老旧难修,即将拆迁,将择地重建。老仆霎时呆成上头的三清像。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便有人从后头绕出来,取走那张纸。
方才地保挨家挨户喊人开会,拆迁动员大会。出家人也得去。会上来了位工程师,说某道观屋角有些雕塑颇具价值,可大部分没什么意义。仙长看如此可好?我们帮你留下有价值的雕塑,然后帮你在热闹城东择个去处——仙长有所不知。城东好几座小道观里头都没人了。屋子比你们的结实,神相比你们的庄重,香火比你们旺盛。然后我们还给您补一大笔银子。这块地方我们想重新整体规划。工程师是个二十来岁的、说话细声细气的小姑娘。醉道士想寻借口不答应吧,人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没法子胡搅蛮缠。地保说,若不能整体规划,整个区域的拆迁款都得降低许多。街坊四邻几十双眼睛登时朝醉道士瞪过来。醉道士扶额:若不答应,街坊们必然闹个不休。等重新搬回来都别想安静。
次日收夜香的再来,醉道士苦笑说了经过。收夜香的呆了半晌。转头自然又去吃面了。
第三日,收夜香的告诉醉道士:“既如此,收下城东的地方也好。”
醉道士与时俱进,跑到《京师半月报》上登了个乔迁广告。
忠安王府订了此报。他们家的报纸与别家不同。广告上的新道观地址在城北。
当天下午,一名军汉来拜三清,往功德箱中丢下块黄绫轻帛,上书两个字:知晓。
醉道士安心搬家。
那块写着司徒暄大名的轻帛,让莫朱悄悄留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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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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