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困的通常不是忠臣就是善民,且至少有一位以一敌十的英雄。民宅内男女老少皆惊起,悄然换了衣裳、持了兵刃。耳听呼哨声长短三响,墙头亮起数十盏明晃晃的玻璃马灯。有人问:“哎,贵府可有说了算的?出来看看阵仗。”
耳听“吱呀”一声,正房门推开,面馆东家持剑而出。“尊驾何方神圣,夜闯我宅门有何贵干。”
屋顶上一人“蹭”的站了起来。另有一人也站起,高举手中马灯。二人一男一女,灯光下官袍赫赫显眼,正是锦衣卫。
女子抱拳道:“这位大侠。衙门接线人举报,贵府乃一百年老字号杀手团。是真是假,我等终需查个明白。”
提灯男子道:“大侠抬头看看。我们借调了火.枪营。降维打击,斗起来你们赢不了。”
话音刚落,马灯霎时又点起一片,照得屋顶明如白昼。盾牌兵持大盾,盾顶露出森森火.枪口。
面馆东家忙说:“诸位大人,草民冤屈。草民乃寻常烧面的,如何是杀手。”
女子微微一笑:“不是最好。若咱们弄错了,贵面馆的营业损失照三倍价赔偿。东家放心,今朝廷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面馆东家哑然。想了想。“为着强身健体,草民确曾略习几分武艺。”
男子道:“光京里头武馆便有几十家。百姓习武朝廷是支持的。只要你们不干拿人钱财替人害命的勾当,哪怕练成天下第一高手也无碍。横竖侠已不能以武犯禁了。”
面馆东家奇道:“这是何故?”
女子抬手敲了敲身旁一管火.枪:“最远的袖箭没这个远,最快的飞刀没这个快。大侠,是否愿意履行公民职责、跟我们去趟衙门?”
“人数和武器对比如此悬殊,还有什么可商议的?负隅顽抗则遍地尸横。”男子笑盈盈道,“若你们最近十年没做买卖,问题也不大。”
面馆东家苦笑。软硬兼施,必有所图。抬头四望,天罗地网。
女子朗声道:“倒数五十个数。数到零贵府还不出来,我们就攻进去。计时开始。”
另一个男人喊:“五十,四十九,四十八……”
面馆东家大惊,当即返回屋内。夜深人静,屋内听得极清晰。为今之势别无选择。外头才刚数到零,面馆东家率领全家和伙计束手就擒。锦衣卫们麻溜的将众人捆上。
一名头目和蔼道:“别紧张,我们就是阵仗大。我们指挥使还来吃过你们家的面呢。”
面馆东家忙说:“大人以为我家的面如何?”
“夸啊!夸着夸着,眼泪便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众人齐笑,院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头热热闹闹浑然不似官差抓人,方才屋顶那对男女早已领了支小队悄然潜入厢房开始搜查。嫌疑犯尚未捆完,小队已发现了地道口。三个十来岁的小子还没跑出地道一半便被逮了个囫囵。三名小队成员将他们送回爹娘身边,其余继续搜查。
面馆众人一径押送到昭狱,先在里头住了两日。第三日提审面馆东家。
锦衣卫审犯人倒有趣。三张桌案坐着三个人,每位跟前皆放置了牌子。中间的是主审薛蟠。旁边分别是陪审贾瑶和书记员李大明。屋中没有刑具,案头没有惊堂木。
薛蟠率先举手:“老伯您好。俗话说,翅子窑鹰爪孙口里没一句实话。前儿抓捕时我们扯了谎,想来您老不会见怪?你们打不赢这点是真的。”
面馆东家怔了一瞬,拱手道:“既如此,烦请薛大人指明实情。”
“实情就是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联手做了个‘天网行动’,旨在摸清楚整个京师绿林人的底细。”薛蟠笑容可掬。“你们的饭食汤水中下了极厉害的蒙汗药,早都被搜过身了。发髻、鞋底儿、令长媳的空心手镯。再说一遍。我们要的是绿林尽在掌握,而非不许做绿林买卖。”
面馆东家露出瞬间讥诮又飞快敛去。“我等实乃良民。”
“嗯嗯。请问良民老伯。你们家跟朝廷的太.祖爷定了什么契约?又做了什么买卖?跟太上皇做的什么买卖?还停灵烧纸那位贫僧就不问了。”
面馆东家大惊。“薛大人好本事。”
“同僚们好本事。”薛蟠露出八颗牙齿,笑容诚挚。“纯钓鱼执法。本想筹备齐全些再动手的,偏道观要拆迁。仓促选了个小角色,根本试探不出诸位的本事。”
面馆东家纷乱了一刹那:“那块黄绫?”
“新织的。前后辈消息交接出了岔子。”薛蟠耸肩,翻开手边文书。“居然有秦淮八艳的手稿。别瞪我,又不会抢你的。说起来我很好奇。老伯知道陈圆圆最终下落么?”
面馆东家眼神跳动。端详薛大人不像知道根由的模样,沉思片刻道:“正是某家祖上。”
薛蟠一愣,看看他、扭头看贾瑶。“内什么。听过‘冲冠一怒为红颜’么?”
贾瑶望天:“没有。你换个话题。我觉得你要问弱智问题。”
“我就想问问,明末大将吴三桂什么结局。”
“吴三桂?为我曾祖父所杀。”
“哈?”薛蟠懵逼半晌。“那,他有没有引清兵入关?”
“什么清兵?”
“就,朝代交替那阵子,可有外族兵马入山海关?”
“有。”
“怎么进来的?”
“打进来的啊!”
“那……又怎么没打入国内?”
“让你媳妇的曾外祖父给团灭了。老爷子以少胜多,成名之战你不知道?”
薛蟠一激灵,连连拱手。
贾瑶龇牙假笑。
“额,我猜,陈圆圆跟吴三桂没什么瓜葛?”WwW.XiaoShuo530.com
贾瑶莫名不已。“此二人何曾有瓜葛?”
“李自成又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哦。”
屋中莫名尴尬寂静。面馆东家忽然说:“李自成是某家先祖所杀。”
薛蟠眨眨眼。“所以你们家姓朱?”
贾瑶拍案:“你闭嘴!”
薛蟠茫然。面馆东家有点儿不忍直视。“某姓骆。”
“莫朱竟还没被你气死!”贾瑶忍无可忍。“人家白纸黑字姓骆。你不曾听过骆养性?”
“不曾。”
面馆东家道:“乃前朝锦衣卫指挥使。”
难怪杀人忒专业。“我能记下本朝的就不错了。”薛蟠嘀咕,“骆家替太.祖爷杀的李自成?”
“是。”
“太上皇呢?”
“梁王二十四铁卫。”
薛蟠眉心一动。“那不是禁宫内卫做的?”
“他们灭了诸铁卫家眷。”
薛蟠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骆东家端详他良久,长叹道:“也罢。某先祖为保全太子,与本朝太.祖约定,可替之出手四次。”
“朱慈烺么?为什么是四次?”
“是。”骆东家淡然道,“赌约所定。”
“那为何还要给钱?”
“赌约所定。”
“四次满了会如何?”
骆东家笑了。“四次满了便完了。薛大人已使掉第三次,只剩最后一次了。”
薛蟠望天。“确实有点浪费。”古人实在太守约了。“你们知道下单之人是谁么?”
“只认黄绫不认人。”
果然。依司徒家祖宗的尿性,忠安王爷手里当只有个道观地址。薛蟠捏下巴想了半日。“太.祖爷这弯弯绕绕的性子能憋死我。为了个虚差白耗人力几十年,非常违反我的原则。骆老伯,您看这样行么。老道士还俗吧,当个跑堂也行。第四次我们尽快使掉,直接去面馆下单。”
骆东家大愕,脸上飞快转过多种情绪。“薛大人能做得了主?”
“能。”薛蟠耸肩。“火.枪您老也看到了。”骆东家正思忖,薛蟠又加了一句。“但有一个条件。”
骆东家冷笑。
“搜查组说,西厢第二间屋子,看陈设住着个小男孩。枕头里发现了许多物理课手稿,推测家里不许他学。”薛蟠翻翻文书,抬起头。“我的条件就是让孩子自由学习感兴趣的行业。”
“只这个?”
“嗯。”薛蟠托起下巴。“滚滚长江东逝水,奔流到海不复回。最多再过十年,您便能将前朝锦衣卫大佬跟本朝开国皇帝的赌约写成书,大大方方印出来。肯定畅销。别这么狐疑。您老可看过一本书,叫《大明皇商欧阳瑾淮传》?”
骆东家立时道:“说的分明是司马谨槐!”
“哦对了。”薛蟠扭头道,“司马家还没沉冤昭雪吧。要不要提醒定王一声。”
“区区小事,你既想到了,办去便好。”贾瑶道,“他也怪忙的,顾不上许多琐碎。”
骆东家呆成泥菩萨,许久如梦初醒。似哭似笑。“是非成败转头空。转、头、空……”又许久,看薛蟠依然托着下巴,鼓起腮帮子萌萌哒。老骆沉思片刻,拱拱手。“小老儿答应。多谢薛大人。”
薛蟠笑若花开:“出书一定要找薛家的印刷厂哦~~”
下午,面馆众人放出昭狱。锦衣卫当真赔了他们家三天的营业收入。老骆忙不迭告诉街坊,五城兵马司抓错了人。街坊们齐喊“青天大老爷”,撺掇他去衙门送牌匾。
数天后,薛蟠和贾瑶青衣小帽上人家那儿吃面。店里添了两个老跑堂,正是醉道士和收夜香的。老骆过来打招呼。薛蟠厚着脸皮跟人家要打折卡。老骆挑眉。店里没玩过新鲜促销手段,故他替薛蟠手写了一张。薛蟠喜滋滋收起,结账时立马掏出来使。
再过几日,薛蟠竟然恬不知耻的拿着打折卡请客!结完账随口提起那孩子。骆东家稍稍思忖,让人喊过来。
薛蟠问了孩子几个问题,惊讶道:“好清晰的逻辑。老伯,他不学理科真的太可惜了。小哥儿去过京师理工没?”
孩子双眼锃亮,羡慕道:“不曾。街道扫盲班的先生去过。”又可怜巴巴看骆东家。
薛蟠竖起手指头提醒:“条~~件。”
骆东家叹道:“他别项亦有天赋。”
“重点是他自己想学什么。”这句台词薛蟠预备很久了。
望了眼小薛的朋友虽吃完了面、依然聊得欢腾,骆东家让孩子回去。乃低声道:“大人可曾留意您的前任云老大人?”
薛蟠眨眨眼。“略有留意。”
“可否烦劳薛指挥使帮小店个忙?”骆东家噼里啪啦打算盘珠子。“他们家的丫鬟比次一等人家的小姐还尊贵呢。何苦来粘着我们寒门小户。”
这神态实在不像请人帮忙。薛蟠歪歪脑袋。“事儿倒不大。敢问丫鬟姐姐大名、在哪位主子身边?”
“听说是老爷子身边的大红人。定王千岁一位心腹幕僚送过去的。”骆东家面无表情道,“名唤梅香。”
“……靠!”虽说梅香是个极寻常的丫鬟名,搁在云府这样的人家反倒显得奇怪。东平老王妃那位心腹大丫鬟从东瀛逃了回来,一直没捞着踪迹。“老伯。您这忙帮的,我下回都不好意思使打折卡了。”
骆东家含笑抬头:“薛大人只管使,休要客气。”
“嗯嗯。我还给你带生意了嘛对吧。”薛蟠从怀内取出一本书。“送你。”
骆东家一眼看见封皮儿,《大晋商司马谨槐传》。忙不迭接过来翻到后头。他看过假托大明事的版本,知道主角蒙冤在哪一段。白纸黑字,清晰无误。太上皇明知冤情,为了包庇亲信,下旨栽赃司马谨槐。反复看了多次,他尤不敢信。“定王许这么写?”
薛蟠趴在柜台上。“一则他不知道些许小事;二则他不大喜欢他皇祖父;三则高太皇太后、即当时的惠妃娘娘,也不喜欢丈夫。宫闱森森,没第二个男人可选罢了。”
骆东家啼笑皆非。“好书。”他竟红了眼圈儿。“多谢客官相赠。”
“可否多送一张打折卡?”
“不给。”
二人互视而笑。
当晚,贾瑶亲自潜入云府,窥见老云身边的大丫鬟梅香。其形容做派正是东平王妃身边那位无疑。待到夜深人静,贾瑶溜进云老头的内书房,寻到了放要紧文书的暗格。内里便有梅香的身契,并来历小叙。合着是天津府田师爷她祖父给送来的。
田老先生自打上宁波探望孙女便没正经回京,如今已跟到天津,帮衬衙门里的大小事务。京城去天津也只一趟火车罢了。拿锦衣卫的腰牌还能买内部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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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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