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班全都认得他。门卫大叔打招呼:“朕先生下午好哇。”另一位道:“老朕你来啦。”司徒暄满头黑线。不知谁开始喊他“朕先生”的,如今许多人当他姓郑。
主席办公室有报纸架。司徒暄进门后顺手拿起一架《金陵周报》,径直搁到薛蟠面前。“如此之快,顾之明使了什么手段。”
“还真没使手段。”薛蟠简略说了庾公子欲碰瓷司徒赛博、被抓后又被遗忘在营房。“最终他也没告诉亲兵自己贵姓。人家又不是真想知道,随口问一声便罢。庾老太爷乃透彻人物。儒生士族之流,政府稀罕你才是个东西;政府不稀罕、你还拿乔,必随风散去。”
司徒暄犹不肯信。“偌大的士族,举手抬足震动地方,顾之明当真不稀罕?”
“你看,你才四十多岁,惯性思维已经这么夸张了。”薛蟠摊手,“士族何以长盛不衰?不就是垄断了教育么?如今正普及教育呢。”
“故此他们不能答应。”
“一无枪二无炮,谁问他们答不答应去。”
司徒暄哑然。半晌道:“想来孔太傅回乡祭祖,顺带哄一哄衍圣公。”
薛蟠摇头:“孔校长太忙,没时间。另换人过去。你还记得义忠亲王跟前的许公公么?就是坑得我们俩被关入地牢那位。”
司徒暄骤然响起旧事,呆怔良久。薛蟠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司徒暄感慨轻叹。严惠正是那回顺带救出来的。“那个女细作庄子?”
“解散了啊。你爹登基就解散了。”
司徒暄还以为是他老子让解散的,又叹。“许公公如何?”
“命挺长,前几年才死。你祖父走后,他失了人生目标,成日跟街坊聊紫禁城秘闻。”薛蟠从案头翻出一纸文书来。
司徒暄一瞧,说的是三四十年前许公公曾往曲阜孔家拜见衍圣公,逼人家上贡两件祖传圣物,还务必说是孔家苦求义忠亲王收下。如若不收,衍圣公就写血书求他收。司徒暄哼道:“你们还说他是一众兄弟中最强的。谁如他这般无耻。”
“能力与人品没半文钱瓜葛。”薛蟠龇了龇牙,“儒教兴盛两千年。像义忠亲王这样不要脸的太子皇帝,和,像许公公这样心中只有主子、旁人都不是人的狗腿子,必定曾经有过。倘若帝制如故,未来也一定还会有。废除帝制同时是保障孔家自己。”
“你莫高兴得太早。素闻这一任衍圣公最为古板,断乎不肯剪短头发。”
“多谢提醒。既这么着,就挑位武艺高强、脾气不好的跑一趟好了。”
“……你是变得肆意还是原形毕露?”
薛蟠诚恳道:“我原本受的教育就是,孔子为我国春秋时期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
秘书在旁低声道:“老朕先生的影子浑如一只渡渡鸟。”
司徒暄扶了会子额头,告辞而去。
回家斟酌良久,司徒暄喊来两名心腹护卫,让他们即刻赶往曲阜、给衍圣公提个醒。当下曲阜并无火车经过,需先到济宁改换马匹。护卫们买了夜班车启程。
四天后,他俩回来了。去迟一步,薛蟠行事快如往常。
推测当天司徒暄前脚刚走,薛蟠后脚便发了电报出去。人家从济南启程,横竖比金陵快。护卫们还在火车上,一男一女两名钦差便赶到曲阜。他俩说,此行匆忙,没来得及写圣旨,只取了一面金牌。据衍圣公府上说,金牌没瞧出假来。那女钦差姓齐,斯斯文文;男人面貌凶狠,有道长伤疤顺左边眼角直划下去,煞是吓人。衍圣公身子弱,不竟不大敢看那刀疤脸。
齐钦差坐于上首,细声细气告诉衍圣公:如今朝廷鼓励剪短头发,好处如此这般。偏我国素有传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许多人不肯剪。我们想烦劳衍圣公做个示范,率先剪发以示天下。衍圣公自然一口回绝。齐钦差又说了许公公旧事,苦口婆心的劝;衍圣公岿然不动。
许久,刀疤脸钦差撸胳膊看看手表,瓮声瓮气道:“你都劝一个小时了。咱们还要赶下一位呢。既然讲理不成,换我来吧。”孔府众人大惊失色。
齐钦差轻叹道:“这趟原本该另派一位来,偏他不得空,事儿又急。老人家,我二人只是办差的。使些非常手段,您莫怪。”
刀疤脸遂从怀内取出一份地图铺于案头,标题明晃晃的“孔府”二字。地图上画着几个红圈,正是祠堂、藏书阁等地。刀疤脸指道:“此处是贵府的厨房,想必有不少香油。若浇在红圈处,添些干草、木材,再射些火箭,想必能烧得干净。”
衍圣公大惊失色:“贼子尔敢!”
刀疤脸微笑:“不信是吧。鄙人先烧一座给您瞧如何?”
齐钦差咳嗽两声:“其实我们只是要拍个照罢了。回头您只说卧病在床,过半年头发自然长出来。好赖我们比许公公讲道理。”
见衍圣公仍发愣,刀疤脸腾空而起越出窗户。须臾便闻他在屋顶哈哈大笑。下人们疾呼:“公爷,他往厨房去了!”衍圣公大喊“不可”。
齐钦差柔声道:“我们真是来办差的。为了守住祖宗,暂舍数月头发何妨?”
衍圣公何曾见过如此蛮横无礼之人?事出紧急,容不得他细想,心中已动了七分。不多时外头又喊,“刀疤脸提了个大油桶在屋顶如履平地!”衍圣公惧怕祠堂藏书阁当真出事,急忙答应。
齐钦差取个哨子吹两长一短三声,刀疤脸提油桶回到正堂。
后头便好办了。
发型师是位大婶,一面替衍圣公剪发剪一面说:“我还当是个糟老头子,合着你这么年轻。别难过,年轻人头发长起来可快了。这会子天气热,短头发干净。”
剪完了齐钦差笑眯眯取出三只匣子道:“我们还替您预备了三顶假发。周到体贴吧?”
衍圣公憋着火一言不发。
又有化妆师替化妆。衍圣公换上正经袍服,里里外外的拍了许多照片。有端坐书房的、有正立府门口的、有祠堂恭拜的。刀疤脸全程提油桶围观。
一时完工,齐钦差再三谢过。
刀疤脸笑道:“可以了吧?”齐钦差点头。刀疤脸遂掀开油桶,将脸扎了进去,一面洗一面说:“六月火烧天,真真难受。”孔府众人呆若木鸡。
齐钦差笑道:“那里头不是油,是井水。”
刀疤脸笑嘻嘻直起腰,刀疤已没了。化妆师炫耀道:“我的手艺,不错吧。”
衍圣公方知被哄了一头青丝去,连声大骂。钦差们笑赔不是,拎起照相机溜走。
护卫们次日才赶到,衍圣公气得不肯见客。
司徒暄不免思忖:既然他们好心送了衍圣公假发,或可再拍一套束发戴冠的……他“哎呀”一声猛的想起,自己手里只有一两家小报社,报纸还不大卖得出去。
转过天去,衍圣公的短发照便挂在《金陵周报》加刊上,还有他跟记者的合照。看着那女记者,司徒暄觉得眼熟。倒是护卫一眼认出。“陛下。这便是十几年前的那位……阿殊姑娘。后来随母亲改姓了齐。”
“是了,是她。”司徒暄也认了出来。当初自己和她父亲互相欺哄,皆将她当做棋子。若是记者,哪来的金牌?司徒暄心中隐约有几分猜测。咬牙半晌,再往政府大楼而去。
这回正赶上委员们开会,薛蟠的秘书招待“朕先生”茶水。司徒暄取报纸询问。
秘书想了想道:“我记得齐殊是《济南半月报》的主编。”
“她手里竟有金牌?”
“从巡抚张大秉处取的。”秘书道,“为了行事方便,许多人手里都预备着金牌。”
司徒暄闭眼。“朕就知道你们做了假金牌。”
“取真金牌模子重铸,所以不假。”秘书理直气壮。
“文章满是信口雌黄,你们就不怕褫其华衮?”
“大哥!天南海北看报纸的不计其数,谁会跑去曲阜求证?就算去了,见得到衍圣公本尊么?”
司徒暄哑然。再看报纸,方想起张子非曾设计让自己和阿殊当赵茵娘的面撞上。往事风吹云散。
衍圣公短发照影响极大。儒林名士许多人就坡下驴、也剪了一回,还吟诗作赋夸赞短发清爽。
此时京城已发了第二拨剪发银子,奢侈品价再次暴涨。贡田贡林已被赵茵娘派人接手,多项天家贡品也直铺入市场销售。随即第一批明黄色的成衣开始大规模销售。多家绣袍铺子售卖龙袍和蟒袍,可依照客人的身材定制,男式女式皆有;蟒袍亦可以做明黄色。故宫博物院随即将慈宁宫辟成文创商铺,售卖各种天子同款。笔墨纸砚、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这日司徒暄再去政府大楼,林黛玉的助理笑嘻嘻捧着个盘龙金笔架,说是同事在紫禁城买的。
司徒暄大怒:“此乃朕御书房之物。”
“安心安心,你的依然摆在龙案上。”助理道,“游客要看原汁原味的御书房。”
司徒暄方知是仿制品。须臾苦笑。连金牌都仿制了若干,何况笔架。
此时林黛玉散会回来,“咦”了一声。“老朕,你又来啦。”
司徒暄抿嘴:“林委员长。”
“嗯?”黛玉吃口茶,抬头含笑。
“预备何时放我回京?”
黛玉想了想。“这个我们没商议过。”随口让人喊薛蟠。
薛蟠听罢原委,捏捏下巴道:“其实把你扣在金陵主要是因为,京城和许多偏僻处,‘皇帝’这个名词依然有许多拥护者。添乱毕竟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这样吧。到你们族中挑一位和你年龄相仿、模样稍微相仿但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的,穿上龙袍戴上冕旒,端坐大明宫龙椅拍张照片。然后以你的语气拟一篇文章,性质当然跟衍圣公那篇差不多,刊登上全国报纸。再让京城多处旅游景点、别处多家旅游公司用他的照片作些纪念品。比如,做两套书签、写上几句吉利话,‘敬天子逢考必过。’或是印上折扇。等举国上下、甚至西洋北美东瀛无人不知司徒暄是长那模样,你就算拿太.祖爷立誓,从前没见过你的也不会相信你是皇帝。老朕啊,别怪我费事。你精力充沛,学习能力又强。万一捅了什么娄子,莫朱能生生把我给念叨聋了。”
司徒暄睁大了双眼:“你有报纸便能指鹿为马?”
薛蟠点头:“能。真能。马上就试给你看。”
方才那助理举起金笔架道:“我去发电报。”
“去吧!”薛蟠挥挥手。
不待司徒暄拦阻,助理一溜烟儿跑了。
薛蟠胳膊亲亲热热搭在老朕肩上。“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你不是你。哎?要不要研究哲学?”
司徒暄打掉他的胳膊,拂袖而去。
身后薛蟠“嗷”了一声:“阿玉,他这是生气了么?”
林黛玉叹道:“你分明知道他小性儿,何苦来招惹他。”
“以前还真没觉得啊。挺大方的。”
“以前他当你是位贤才,假装大方。你都造反了,人家何须再顾忌。”尒説书网
“原来如此啊~~我说司徒暄,你也太虚伪了。”
薛蟠喊最后一句时,司徒暄已走出老远。
数天后,司徒暄回到家中,有人给他送来只礼盒、打着缎带。上头别了张卡片,署名正是他前妻赵茵娘。明知不是好东西,仍得硬着头皮打开。
原来,平安小朋友强烈反对让路人甲假扮他爹。赵茵娘遂使了个修改方案。托五城兵马司的詹老画师画出司徒暄十几年后的模样,再挂上胡子。短发,不戴冕旒,额头描皱纹。就以此老年版司徒暄的画像印上报纸。并画几幅工笔彩绘的等身样貌,或挂在御书房、或摆在大明宫,游客们正可跟皇帝合个影。紫禁城文创、旅行团宣传册皆以此图做模板。礼盒是正是画像样品。
多数百姓连皇帝贵姓都不清楚,遑论年岁?偏僻处的官员亦然。且皇帝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愈合国人想象。赵茵娘还给他想好了个宣传标语,“王朝第二帅老头”,顺带推一把忠顺王爷。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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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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