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出来,跟踪就好办了。此君道号净朴散人,数月前移居城南一座极小的道观。早先乃云游道士,会说多地方言。张子非提笔批了“骗子”二字。探问街坊,得知观中不论小道童、烧火道士皆换了一拨,又批“团伙作案”。
眼见元宵在即,史贵太妃让五郎给小妹子写信、约秦太后带孩子同逛花灯。秦太后一口回绝,对女佣道:“我虽讨厌我妹子,她待雪儿终究是好心。”只是小朋友仍想见面。阿雪画了副她家逛灯线路,悄悄送给五哥。不出五郎所料,信被他母亲偷窥了。
须臾便是正月十五。虽说朝廷正大换血,灯节一如往年。只是街面上一眼望去多为短发,亦多为新式成衣——百姓们终于发现,买成衣比买布自家做划算。尒説书网
时近戌时,秦史二位前妃嫔于街头撞个正着。看小孩子眼神便知,并非偶然。
史贵妃望阿雪惊喜满面,拉着手嘘寒问暖。因向秦太后道:“既得巧遇,足见咱们姐妹俩有缘。何如结伴同游。”一面说,一面拉了拉男朋友。“这是我早先的街坊姐姐。”
她男朋友道:“我自是无碍。”
秦太后见此人约莫三十出头,形容斯文、气度平和,笑道:“若不答应,倒像是我小气了。”
“哪有此事。”史贵妃嗔道,“姐姐素来大度,唯我是个小心眼儿。”又摇男朋友的胳膊,“糟了。认得了秦姐姐,回头你嫌弃我可如何是好。”
男朋友笑道:“我本小众,独喜欢小心眼的女人。”
秦太后打趣几声,两伙人遂一路同行。
逛着灯,秦太后慢慢打探这男人身份。原来他是个世家子弟,如今在一家报社当编辑。因父亲北美有金矿,他又是幼子,日子过得闲散。早年家中曾替他议亲,偏那姑娘一病没了。继母懒得再费神,嫂子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又专爱读书,婚姻遂耽搁下。后来看花认得了史贵妃,立时爱上、全不顾她是个带孩子的寡妇。混了这两年,家里逐渐松口,他和史四娘也将婚事提上日程。秦太后满口羡慕。
到了一条十字路口,他们本想拐去主街上。可巧遇上一支舞龙队金光灿灿,将龙灯舞得如活的一般。两个孩子登时给吸引住了,手拉手追着跑。那龙灯往一条小街进去,观众也跟着进。原来此街开了家新酒馆,舞龙队是他们特请来吸引客人的。逛了许多路,孩子有些累。秦太后便说歇歇。
进了门略张望,史贵妃眼神一动:靠壁菩萨似的立着个人,竟然是她从前的太监护卫索三!忙打发佣人上前探问。须臾见索三快步走近,史贵妃命男朋友带孩子去点清茶小菜;秦太后笑说不敢让他们乱点东西,自己同去。
索三道,司徒暄调走他竟是替先帝守皇陵。从去年三四月起,皇陵官员就跑了一半。再后来新政府整编,因索三没有任命文书,人家没算他的人头:他失业了。也想过投靠旧主子史贵妃,他寻过去时史贵妃早已搬迁、不知去向。幸而他武艺尚可,加入了一家保全公司,今儿受委派来此酒馆负责元宵节安保。
史贵妃感慨万千:“依公公的武艺,守皇陵便犹如废子。司徒暄心眼儿比女人还小。终究是为着堤防五郎。”
“正是。”索三躬身。
史贵妃又庆幸不已:就算改日来此处吃酒,也遇不到索公公的。二人遂一拍即合:索三辞职,重回史贵妃和五王爷身边。
女佣简略说了史贵妃近况,并指了那男朋友。索三皱眉道:“娘娘,奴才看秦娘娘略失分寸,与姑爷挨得太近了些。”
史贵妃笑了。“我与秦木香熟识多年,最清楚她秉性。她自持才貌手段俱强过世人。见我得了好男人,岂能袖手?必然想抢。”
索三不解道:“既如此,娘娘何不远着她些。”
史贵妃端坐默然,半晌道:“我自有缘故。”
索三忙垂头答“是”。
次日,索三向公司了辞职,拎着行李来到史贵妃家。才刚安顿,外头又有人摇门铃,竟是秦太后领着女儿来串门了。史贵妃闻报笑若花开。
落了座,秦太后托五郎带妹妹到后头玩儿去。又红了眼圈,拉着史贵妃的手哭诉。
离西云观这两年,一直有“上头”供她衣食用度,本是锦衣卫莫师爷安排的。如今他在南边造了反,渐渐顾不上京里。初十那日,平素给她送钱之人说,从二月份起便没有太后您这笔款项了。不是我们上司克扣,我们倒乐得给呢。新排的账目里失了这一项,我们也不能自家掏腰包填补对吧。但没提要收回宅子,故你们依然能住着。佣人也是我们跟家政公司雇的。要么你自己雇、要么她们就要被派去别家。秦太后六神无主。无计可施,厚着脸皮寻了她妹子。她妹子嫌这家家政公司太贵,答应下个月替她到便宜处雇个女佣——必不是年轻伶俐的小姑娘,而是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史贵妃闻听,连声道“姐姐好生辛苦”,别的半个字不提;内里庆幸自家大姐是富婆。秦太后不免羡慕她家富贵。史贵妃连声说喜欢阿雪,命人替公主千岁安置个小院子、便宜随时小住。
两家遂频繁往来。
正月二十,朝廷开印,正式颁布了一系列新法。报纸上连篇累牍解析,好不热闹。
净朴散人闲散多日,终于有了动静。这老头披上杏黄道袍手提拂尘替人驱邪。跟踪者到了那户人家左近,忽生出异样之感。依照安排,扮成路人从门口溜达过去。等上头派高手过来,驱邪已完。是夜,二人潜入其宅,乃是五十来岁的老两口过日子,未察异样。画像随即内部扩散。当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大黑曾为庆王府奴才头子,掌管杀手业务,人称大老爷。他一眼认出,老两口正是前同僚。
贾瑶吹了声口哨:“忠平王府贼心不死啊。”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张子非挑起眉尖,“未见得是坏事。连史贵妃都拉上了,大抵余下几分本事的主儿都凑到一处。”到时候宣传效应翻倍。
“我瞧他们隐蔽得紧。”贾瑶思忖道,“忠平王爷既年轻,性子也不像能主持大事的。”乃命人往道士中传个说法,东南西北四家郡王府选址不是随便选的,内中藏了护国法阵。
助理道:“披着出家人的皮容易藏身我知道,作甚拉扯上郡王府?”
贾瑶道:“司徒氏既衰败,护国道观和大高玄观必成联络处。既方便,又安全。”
助理点头:“换了我我也选这两处。”
“梅香姑娘掺和进去,多半会拉东平王府下水。”贾瑶随手写了张帖子,让送给赵茵娘。助理探头一瞧,是让她借口太过忙碌,暂不处置回收的多处“房地产”。王府、公府、侯府皆清理干净铁将军把门。
助理仍弄不明白,扭头看张子非。张子非微微一笑,没言语。助理噘着嘴送帖子去了。
数天后,几条黑影翻入南安王府。张子非方向助理道:“既打了阿雪公主福气的主意,又有个净朴散人装神弄鬼,他们必顺水推舟择在郡王府弄事端。西宁北静二府都住着人。若是好事,东平王府便会抢着在自家旧宅做;若是坏事,便只剩下常年无人的南安王府了。”助理“哦”了一声,总觉得脑中有件事没想起来。
堪堪又是多日,已到了初春二月。一户人家顶楼楼台上,“嗖”的一声,信号烟花发了出去。
点烟花的是位女佣,五十多岁、略胖且灵活。放完烟花立即下楼。女主人忙着打孩子,没顾上察觉楼顶事。女佣见孩子和自己一般灵活,满屋子乱窜、她娘没打着几下,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劝阻。女主人满口“打死她”,奈何力气不如女佣大,被牢牢拦住。良久,狠砸了一屋子瓷器。又良久,喝令再不许女儿出门。从今晚开始,饿她整整两日不许吃东西。女佣尚未来得及收拾屋子,摇铃声响,外头来客了。
秦杏花一接到消息便赶来姐姐家。进门便见满屋子狼藉,吓了一跳:“怎么的了这是?”
阿雪在楼上看见姨妈的车,“滋溜”蹿下楼梯,哭着扑过去。“姨妈救我!我母亲要打死我。”
秦太后怒道:“你且看她做了什么!”
秦杏花双手搂住孩子。“区区幼崽能有多大的破坏力?我才不信这一屋子是她砸的。分明是你砸的。”
女佣忙说:“正是太太砸的。”
秦太后面目狰狞,指着女儿。“你看她、看她!”
秦杏花撸了两把小姑娘。“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你、看、她!”
“看了,和上回一样。”
阿雪小声道:“姨妈~~”
“嗯?”
“我剪了头发。”
“剪得很可爱,理发师有点水平。”
“我母亲两天不许我吃饭。”
秦杏花惑然,抬头看她姐姐:“为什么?”
秦太后强忍一个来月,再撑不住了。“为什么?如此大事,她竟没问我一声!”
“问了你会答应么?”
“我岂能答应!”
“却又来!”秦杏花摊手,“头发是孩子自己的,问你一声不过是礼貌。既知你不会答应,人家问你作甚?没的惹絮叨。”
秦太后看了她半日,怒极反笑。“如此说来,妹妹之女也是想剪便剪、想留便留,无需问过你?”
“会打个招呼。犹如换件衣裳罢了。”
阿雪嘀咕道:“我换衣裳也要她答应。”
秦杏花摇摇头:“姐姐,你仍当女儿是你的物件。且好生想想,我先带孩子去我家。”乃揉揉小姑娘的后颈,“收拾书包。”
阿雪得救一般抱了抱姨妈的腰,飞上楼去。
秦太后暴跳如雷。可……雇女佣的钱是妹子所出,妹子武艺也高强,拦阻不了。
不多时,秦杏花带甥女回了自家。小姑娘嘀咕着,史贵妃瞎吹牛。早说了母亲必然爆炸,她偏说母亲极喜欢。秦杏花眉头一动。若非自己这个亲姨跑得快,阿雪最迟明日得让史贵妃接走。
入夜,张子非悄悄跃上墙头学了两声鸟叫。秦杏花忙安排孩子们洗漱去,阿陆上书房点起灯架子、推开窗户。
不出所料。南安王府内潜入多名高手,外围亦有人扮做更夫乞丐巡逻。正堂上布置了好些法器,灵幡宝剑森然可怖。暗听言语,后头几日人手会越来越多。
阿陆皱眉:“听着并非好事。”
张子非哂笑道:“邪法何尝有良善的。既然史贵妃动了手,必是日期已定。烦劳陆先生辛苦些,接送阿雪上下学,别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这个自然。学校?”
“有人盯着。”
阿陆点头:“是了,十三素来能给人挖坑的。”
张子非不置可否,拱手告辞。
之后史贵妃果然上秦太后家打探。秦太后虽犹在气头上,愣是没透露妹子家住址。史贵妃套儿子话、打听阿雪学校,五郎只装不知道。过了五日,终于有个闲人从街坊口中探到学校所在。
谁知学校极正规,史贵妃说破嘴皮子也没能进去,急得团团转。好容易等到放学,在人群中认出了阿雪,眨眼工夫被人家姨父接走了。秦杏花两口子都是做赏金猎人的,武艺高强,强夺压根不可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阿雪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活动,低年级学生参观颐和园。活动当天,史湘云可巧有要紧事跟四妹妹商议,将史贵妃请走了。
颐和园游客颇多,有的赏景、有的闲逛。亦有些行色匆匆,时常躲在僻静林中取出张画像瞄几眼。
一个汉子正看画像,冷不丁有人在耳边说:“咦?秦雪。”
汉子愕然扭头,见是个小男孩歪头看他。男孩天真问道:“你认得秦雪么?”
汉子惊喜!“你们班的?”
“嗯。”小男孩伸手指不远处,“喏,戴水蓝色丝巾的就是她。这个学期才刚转来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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