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闻铜声清脆,一行少年道士手持三清铃缓缓走来。后头拥着一顶小轿,轿前三组两名光膀子壮汉抬着祭祀三牲。丝竹声由低渐高,轿子来到正堂前。两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打开轿帘。内里慢慢下来一名小道姑,满脸好奇,脑袋来回转动。老道士躬身请她进堂。
丝竹声再起。净朴散人头戴上清芙蓉冠,身披杏黄道袍,手持拂尘踱步而来。乃命小道姑端正跪于法坛前。置下拂尘,持起三清铃。众道士伏章申表,斋醮科仪。净朴散人一声长吟,院内众人纷纷跪下。
铃声陡然激烈。净朴散人再持拂尘,围着法坛转悠三圈,口中念念有词。终停在小道姑正前,大喝一声:“来!”袍袖挥舞,竟从拂尘中拔出一把寒刃,迎着小道姑胸口便刺!说时迟那时快,小道姑身子一偏躲过剑尖。净朴散人压根没想过人家会躲,怔了一瞬,挥剑再刺。小道姑就地滚动,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旁的道士也愣了,有的忘了词儿、有的忘了走、有的忘了摇铃。小姑娘伺机跑出正堂。
净朴散人持剑追撵,喊道:“快抓住她!休错过时辰。”
院中排前跪着的一人喊:“公主殿下!此乃为着我族后续百年基业,迫不得已委屈你。”
小道姑停下脚步扭头道:“为了你族后续百年基业?”
“正是。”
“故此应该心甘情愿一死?”
“正是。”那人长叹一声,方欲再言,被打断了。
“既如此,老头你来死极妥当。”小道姑道,“我年纪还小,本是朝阳旭日。你已日薄西山,今儿不死明儿也要死的。”
那人大怒,喝到:“拿下她!”
小道姑脚尖点动,瞬间竟跳到了净朴散人后背。不待着道士回身,小道姑手中匕首已压住他脖项。堂前院外霎时鸦雀无声。
忽闻房顶啧啧两声。“不愧是百年来最高规格的钓鱼执法,井井有条。”
小道姑笑道:“好刺激啊~~”
净朴散人沉声道:“你果真是阿雪公主?”
“我说,你们是瞎么?”小道姑撇嘴道,“我和她除了年岁相仿,还有哪里像?”
一语未了,后堂脚步声震动。两行人影鱼贯而出,乃是身穿迷彩服、手持火.枪的兵士。
数人跑入内仪门报信:“不好了!街道两头来了官军,乌压压看不出数目!”
房顶那人道:“我说,你们是瞎么?军警不分?他们是警察,五城兵马司的。”
净朴散人淡然问道:“敢问梁上君子也是五城兵马司?”
“非也。”那人跳了下来。小道姑放开净朴散人,蹦跶上前跟他击了个掌,往他身边靠。这黑衣人右手拉下蒙面巾,左手牵住小道姑,笑嘻嘻道,“我是她爹。”
小道姑也笑嘻嘻摆手:“大家好。我姓季,是秦雪的同桌同学。当年我妈和她姨妈也同桌,缘分呐~~”
净朴散人阖目轻叹。“终究输不明法师一招。”
小道姑连连摇头。“与他何干?我说老伯,你就别装了。你压根不会道术,也不擅阵法。你就是个骗子。不然你且算算。行事严密至此,何时、如何被官府探得蛛丝马迹的?休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净朴散人道:“自是不明法师……”
“哎呀你会不会当骗子啊。”小道姑打断道,“竟没预备第二套词儿的么?与他风马牛不相及。友情提示:你们惊动了一位被低估的、颇有地位的聪明人。”
净朴散人脱口而出:“孔太傅!”
“不是。”小道姑撇脱道。
满院沉思。片刻有人道:“乔老爷子。”
“非~~也~~”小道姑咄咄逼人。“净朴骗子,你既神通广大,算算呀。”
人群中走出一个老头,捋须道:“季姑娘,求指教。”
“不告诉你。”小道姑昂首,指了指外头。“喏,武警部队马上就进来了。你们到牢里看报纸吧。”
众人大惊:“不可!”
“什么不可?”
“此事要紧,不可泄露出去!”
小道姑诧异看着她爹:“钓鱼执法是个很稀罕的名词么?凤子龙孙们听不懂?”
话音刚落,远远的传来口令声。负枪武警涌入南安王府大门。不多时,一名警官大步走入,朗声道:“诸位请听好了。你们涉嫌绑架未成年人、非法闯入和谋杀未遂,另有一部分人涉嫌诈骗,都将面临有罪指控。”
院中众人大惊失色,纷纷高喊。“贼子尔敢!”“我乃太.祖爷嫡传子孙!”
谁搭理他们呢!略有几位挥兵刃欲往外冲杀,耳听“砰砰”数响,“哎呦”声乍起。余下的登时哆嗦了。
南安王府已被团团围住。替嫌疑犯挨个儿戴上手铐后,一名文职警员报告:司徒氏宗亲竟有八十余人之多,兼数十名公侯,合计一百三十七位。小道姑捏捏下巴:“今晚剃头师傅要加班了吧。替这么多人剪头发。”她嗓音清脆。院中如炸了油锅一般,叫嚷着不剪发。依然没人搭理。街边停着许多大马车,将一众人犯悉数拉倒五城兵马司。
衙门内灯火通明。宗亲头目正是忠福世子,一进大堂便知这回麻烦大了。人家预备齐全。有剃头师傅、有摄像师。人犯拿到,先挨个儿登记名姓、年龄等。然后挨个儿换上囚服,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再挨个剪成平头,拍正面侧面照。宗室哪里肯听话?又哭又骂。
警官们极有耐心,劝道:“俗话说愿赌服输。被结结实实包了饺子,咕咚咕咚跳进坑,何不洒脱些?我们衙门的牢房是举国最先翻修的一批,伙食也不错。”
忠福世子长叹一声道:“诸位官差,此事乃何人安排。”
内里走出一位年轻女警,道:“明日、最迟后日,必让老爷们明白。横竖今晚我们既来加班,该做的都得做。老爷们何苦来难为我们办差的?”
“陛下可知情?”
“你们悉数蹲进号子之前他拿不到消息。”女警想了想,“最快明天上午。”
忠福世子再叹。“也罢。”乃向众人道,“败局已定。想来今上手里仍有东西,故咱们顶几分用。”
老爷们纷纷跟着叹气。遂老实了许多。
殊不知隔壁大厅还坐着许多报社编辑,甚至有印刷厂老板。此时此刻,南安王府亦有摄影记者在忙活。
史贵妃被史湘云寻借口留在了忠顺王府,不免彻夜难眠。苦熬至天边泛出鱼肚白,鸡鸣破晓。忙摇铃喊佣人进来,说要送孩子上学。佣人笑道:“我们府里安排了司机。姑奶奶只管歇个早。世子妃昨儿说了,今儿有要紧事跟四姑奶奶商议呢。”史贵妃只得忍下。又熬到五郎起床,收拾停当、背上书房上学去。那头方有人过来,说世子妃有请。
史湘云案头搁着一叠照片。见妹子进来,示意她先看。史贵妃霎时呆成木雕泥塑。良久,面如金纸,“扑通”一声瘫坐于地。
足等了半柱香的工夫,史湘云才道:“想来你并不满意男朋友。那就分手吧。”
史贵妃怔了怔,双手扶地挣扎起来。“姐姐何出此言!”
“若满意他,又岂能不珍惜?”史湘云淡然道,“拿他当诱饵去勾秦木香,只为了方便绑架人家女儿。难为你做得出来。”
史贵妃惨笑了一下。“妹妹也是迫不得已。五郎贵为王爷,竟与木匠之子、教坊司贱人同班读书。”又看了眼照片。“忠福世子亦是好人。”
“他是个老好人,他们家王爷也是老好人。”史湘云摇摇头。“可犯法就是犯法。起先也想过择个恶人杀鸡骇猴,这位兄台偏要自己撞上来。”
“赵娘娘意欲何为。”
“宣传摊子倒不归她管。多家报社、印刷厂昨晚忙了个通宵,报纸仍要中午才能出来。”
史贵妃打了个激灵:“大姐姐!”
“嗯?”
“该不会?”
“嗯。”
史贵妃只如头顶浇下一盆冰水,凉透了。
史湘云抬手看表。“这会子还是上午。若不服气,你只管寻司徒暄去。看他可有法子拦阻报纸问世。”
“……姐姐既这么说了,必是清楚他没法子。”
史湘云笑靥花开。“当然~~”
呆怔良久,史贵妃抓起照片转身便跑。史湘云喊人给她送瓜子儿。
赶到平安府正门一打听,史贵妃拍拍胸口:皇帝在呢。急忙托门卫传信。司徒暄外书房内已坐了多名王爷世子娘娘,被他们说的糊里蒙登。忽报史贵太妃求见,司徒暄愈发头大如斗。客人们神色各异、眉来眼去。
不多时史贵妃到了。见屋内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乃将手中包袱搁案头——车上匆匆包的。司徒暄示意幕僚打开,露出大摞照片。幕僚惊呼:“陛下,此乃囚服照!”WwW.XiaoShuo530.com
史贵妃怔怔的道:“我大姐姐说,报纸中午出来。陛下或可试试拦阻。”
司徒暄皱眉:“怎么回事。”
见客座首位坐着忠福王爷,史贵妃便看着他。“贵府世子也在。”
忠福王爷大惊失色,急忙翻看照片。果然寻到了儿子。“他们敢!”
史贵妃躬身下拜:“求王爷想办法。这些照片倘若当真见了报,天家威信荡然无存。”
司徒暄懵了。“为何世子会有囚服照?”
事到如今,遮掩无用。终有一位跌足拍案,说了经过。
原来是忠平王爷起的头。说他寻到一位道术高强的法师,能逆转国运。宗室们走投无路多日,骤得一线生机,岂能不中计?纷纷出钱出人辅佐。史贵妃忽然想起,秦太后之女阿雪福缘深厚,竟有老蝙蝠精躲在她马车底下借运渡劫。净朴散人掐指算了许久,大赞这小公主委实稀世罕见鸿运之人。将此运移至龙脉之上,必能御气回天。一大堆阴阳把戏,哄得凤子龙孙团团转。后又听闻四家郡王府暗藏护国法阵,遂择了南安王府行事。
昨夜正是做法之时,转阿雪公主运道拨乱反正。连忠福世子在内,宗亲贵人齐聚当场。原本算着,最迟三更天也完了。谁知等来等去,没见各人回府。
司徒暄听罢只觉得双眼发黑:分明是给人家递刀。“那孩子才刚满七岁。”
忠福王爷嗐声道:“她既身为司徒氏的女儿,自然需为族中出一份力。”
司徒暄苦笑:“想必她明儿就改姓,这辈子看见司徒二字便想踩一脚。”依着他前妻的意思,孩子亲爹亲娘都无权干涉她,遑论宗族。
史贵妃咬了咬嘴唇,又说了早上她姐姐的话。屋中寂然。
良久,有位娘娘低声道:“我去求赵委员高抬贵手。”
司徒暄再苦笑。“你见不着她的。朕先去探个监,问问昨晚究竟如何。”
忠福王爷狠狠拍案:“何人走漏消息!分明滴水不漏。”
在场众人一同出门,赴五城兵马司而去。只除了史贵妃。她隐约觉得,皇帝在拖延时间。
五城兵马司探监流程极简单。填完表,皇帝王爷等跟随工作人员于探视室等候。
司徒暄与忠福王爷同见他们家世子,三人相对无言。司徒暄咳嗽两声:“兄长,烦劳先说说经过。”世子扶住额头慢慢说来。听到那道士竟然想取小道姑性命,司徒暄便知没指望的了。
磨蹭到中午,工作人员往报纸夹上添才刚到的新报。司徒暄拿过来一瞧,正是《京师周报》加刊。
昨晚抓到的三百余位犯人名姓身份悉数登载其上,纹丝不差。只有一百三十八位挂了照片。除去贵人,剩下一位便是诈骗犯净朴散人。本报还有一期加刊详细报道,敬请关注。
报上没提阿雪公主半个字,只说犯人绑架了一名八岁的小学生季某欲以其为祭。警方需感谢一位热心市民。他本在南安王府的街坊家做助理。因听见地底下传来奇怪声响,心生怪异,特往衙门报案。
偏这会子,赵茵娘的秘书过来了。乃告诉司徒暄和忠福父子俩:西宁王府和南安王府有地道相连。那地道极合适风干标本,早都被小金王爷放满了架子。道士们瞎折腾,惊动标本助理。于是衙门派人沿着地道去了南安王府。昨晚后堂涌出的武警盖从西宁王府出发。害得小金王爷的东西搬来搬去,大家很抱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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