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丈泰然定坐,闻言笑了。“仍是这嘴。”
薛蟠合十行礼。乃诚恳问道:“有件事我极好奇。方丈一直照看我,是因为我有主角光环么?”
方丈阖目道:“彼时你年岁极小,偏极明白。世无公平,有心求公平而不得其路,暂避我佛门。”
薛蟠轻轻吐气。“我师父会些逃命、暗器之术,您特让他教我。”
“他自觉你这蹦跶性子必惹事端,不与老衲相干。”
“那……您觉得他看开了么?”
本以为会念个偈子啥的,谁知老僧直言:“不曾。”
薛蟠点头道:“我明白了。”王黑山并非放下,而是无可奈何。一如灭门之恨。纵使仇人已死、仇人江山已毁、身入佛门数十年,法空和尚依然过不去。“兔子要吃草,种子要发芽。总不能强行过去。”给人以逃避之门,也算宗教的一种功德。
方丈大师颂佛。
三天后,王黑山落发为僧遁入空门。
因两位向老将军定居京城,少室山脚下的绿竹山庄已空。莫朱打过招呼,欧阳盛闲居于此养老。欧阳敬时常过来探望伯祖父和堂兄。
再混几日,薛蟠向师父辞行。老和尚竟让他给出下回过来的日子。薛蟠想了想:“六月孩子放暑假就来。”老和尚满意答应。
抵达京城时正乱作一团。大佳腊死亡名单不知怎么被刘统勋看到了。死得那么精准,傻子才信是瘟疫。
薛蟠打马虎眼,说那份名单只交代名人。无数贩夫走卒佣人奴隶打听不着名姓,也便罢了。老儒们压根不信。薛蟠正色道,如今要紧的是别让瘟疫传过海峡。有惦记亲戚朋友非要去探望的也行,但八月之前不许离岛。林海刘统勋二人对了个眼神,不觉动摇几分。
忽悠走了老头,薛蟠忙跟莫朱等人商议,另放出一个谣言。就说官军和海盗合兵一处,在大佳腊挨家挨户抓病人。只要出现症状,不论你是名门大儒还是街头乞丐,一律诛杀焚尸。
这种手段自古以来就是官府惯使的,刘统勋入耳即信,急得团团转。倒是林海略疑,喊女儿欲细问。林黛玉知道她爹精明时极精明,恐怕自己哄不过,让薛蟠带盼盼过去。倒不是薛蟠演技好,他转移注意力的本事一流。
听见脆生生的“姥爷好”,林海便瞪眼。“你小子又拿盼盼来哄我。”
薛蟠瘪瘪嘴:“她才一年级!正得爹娘盯着的年月。额,干嘛?”屋内坐着的老家伙有四个,另三位是刘统勋、赵文生和姚经堂。
林海皱眉:“蟠儿,你说实话。大佳腊怎么回事。”
薛蟠道:“病人确实集中了,派了大夫并提供药物。没救过来的焚尸。”
刘统勋道:“那么些名儒?未免太巧。”
“因为日常聚集啊。不止他们,还有书童、长随、小妾。反倒太太奶奶大抵没事。文墨精通的花魁,客人一水儿才子俊杰。传播链清晰。魏阁老没事,您猜猜缘故?”薛蟠假笑道,“前几个月时常舌战群儒,近来生了倦意。”屋中安静片刻,薛蟠接着说,“建安七子当中有五位死于瘟疫。”
老头们没听出纰漏,隔山隔海不方便查看,暂且信了。
遂留他们商议,薛蟠带着孩子溜到内书房写作业。才刚坐下,盼盼问道:“爹,太太奶奶没事是因为老爷压根不去她们屋里?”
薛蟠怔了怔,不知怎么跟这么大的娃娃解释。
“我都知道。”盼盼哼道,“同学的爹多半有小老婆,有的就是小老婆所生。”
薛蟠拍了拍闺女,沉思片刻端坐于她正对面。乃道:“方才我跟老头们绕了个圈子。大佳腊的太太奶奶多数留在老家,未曾跟过去。老爷万里迁徙,带在身边的几乎全是小妾。盼盼,你是个女娃娃。爹多少有点担心。”
盼盼骄傲道:“我不会跟她们似的。”
薛蟠轻轻摇头。“世界的不公平在于……你娘能执掌朝政,是因为我是主管照看你。我主管照看你是因为你娘强过我太多,并且,我实在喜欢她。平安的爹娘尽管离婚了,也曾经非常相爱过。他俩智商相仿,于是平安自然而然由母亲主管照看到十岁整。张子非没有孩子。你品出意思来没?”
盼盼立时道:“爹娘智商相仿,便是娘主管照看宝宝。唯有娘强过爹许多,才由爹照看宝宝。”
“多数人智商接近,像你娘这样的神仙属于绝小概率。”薛蟠道,“若将社会比作丛林,则女子大环境更险、生存难度更大、技能要求更高。改变环境非一朝一夕,首先得面对现实。让你读书习武,正是想让你更强些。杀出来是老虎,杀不出来是老鼠——实验室小白鼠。”
盼盼“嗷”了一声:“才不做小白鼠。”爷俩抬胳膊击掌。
数天后,莫朱特意去林海办公室。说得了份新数据,建议别看,您必看得憋闷。林海琢磨着大抵是大佳腊的真实死亡数字,叹道:“取来吧。”
莫朱取出薛蟠亲自编纂的名录和分析报告。除了大儒名士接近团灭,新添七倍数目的其他人。多半年龄靠估、名籍无考。七处大传播中心,三个妓馆两个赌坊一个南风馆,以及临时议政衙门;娈童小妾也几乎团灭。奇怪的是几家饭馆不大严重,衙门里的杂役无事。故此推测,瘟疫凭口吐飞沫之类的渠道传播,老爷、赌客们吵架和内什么时出的岔子。
林海怒骂“下作”,拿着数据去找刘统勋。
老刘素来对关闭秦楼楚馆不大赞成,见之大惊。拍案嗐声道:“委实该关。该早些关。”
林海咬牙指着位老友道:“此公断乎不淫不赌,生生让脏货带累了性命。可恨!”
刘统勋登时红了眼圈儿。那人亦他同科故友,曾官居高位。
此报告随即登上各大报纸,附以林刘等大佬所书祭友诗文。尚未查关的地下青楼赌坊一夜之间冷清肃静,连地痞流氓吵架都斯文几分。薛蟠一瞧,歪打正着哎!合着贪色嗜赌不要命皆属叶公好龙,一个两个全怕死。连忙布置熊猫会八卦小道消息。在南边传京城暗窑子出了事,在北边传金陵地下赌场有麻烦。莫朱说他想得容易,谁知竟当真重创了嫖赌二业。薛蟠得意道:“这叫做舆论的力量。”
直至五月中方有人陆续从台湾返乡。报纸上话题早已过期,也没人相信从无瘟疫。
魏家先头怎么迁过去的,多数仍怎么迁回来。魏柔儿回京头一个见的是吴逊,直问他可投了姓莫的。吴逊拱手道:“倒也算不上‘投’,略帮一手罢了。”老太太转身便走。
再赶到薛府,等了半个时辰薛蟠才回来。薛可期眼神又是“蹭”的亮了。跑上来甜甜的喊“魏奶奶”,还摇胳膊。
魏柔儿不禁笑逐颜开:“何事?只管说,奶奶都依着你。”
“果真?”盼盼仰起脸,“说话算数!”
薛蟠冲闺女做了个鬼脸:“够你凑齐北斗七星了。”
“不够。”盼盼瘪嘴道,“再说谁做北斗呢?我脸皮也没那么厚,就点我娘。”
“你娘做北斗不是天经地义么?”薛蟠理直气壮。
乃告诉魏阁老:上回他们爷俩在林府的几句话,盼盼回学校跟小伙伴说了。姑娘们都觉得此事很难躲过去,故此想请些事业成功的女性分享经验。倚仗身份,薛可期邀约了一大堆姑妈姨妈。特批薛前主席为女性之友参加。原本前月就打算开的。薛蟠强烈举荐请魏阁老参加。因为许多姑娘皆受了他的教导引导,独魏柔儿野蛮生长横刀立马。遂至延如今。魏柔儿听着有趣,兼盼盼鼓着脸蛋撒娇,连声答应。
一时到里头坐了,魏柔儿才要说话。薛蟠先道:“盼盼,我再举荐你三个人。何奶奶、姬奶奶和严惠。”
盼盼偏头:“严惠算少数性取向代表?”
“这个跟性取向不相干。忠顺王府两位杨奶奶也曾赫赫扬扬,事业提不上吧。”
“嗯。”
“严惠和唐小山属实干型代表。智商相近、情商相仿。但唐小山综合实力确压严惠一头。送你们一个问题,问她自己可想过比唐省长差在哪里。”薛蟠挤挤眼,“若非唐小山是异性恋,没准她要打光混。”
盼盼贼兮兮直笑。
魏柔儿这才提起她兄弟。薛蟠道:“您只需直接去昭狱接人就行。听熙鸾说,是老太君要求让他多蹲几个月牢的。”
魏柔儿点头。“正是。”
薛蟠轻叹道:“这位的智慧,三太爷还活着时没大体现吧。夏婆婆。你能有今日真该感谢玄机和尚不娶之恩。你且想想。若你当下的身份是忠靖侯老太君,会走阁臣这条路么?”
魏柔儿愣了。哪有老太君入朝为官的?
盼盼闪着眼睛问:“若得史老太君做,您老愿意换么?”
“喂喂!”薛蟠忙说,“这么好的问题留到正日子再问。”
魏柔儿怔了一瞬。薛蟠暗惊——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竟仍然犹豫。
离开薛府,魏柔儿直去昭狱。人家见了她的脸便笑,当即办手续将魏慎放出。姐弟俩坐着马车相对无言。良久,魏柔儿没话找话,说了方才薛家的经过。魏慎心中一动。“大姐,我可能去瞧瞧?”魏柔儿猛的想起何奶奶是谁,阖目长叹。尒説书网
数天后,十几辆汽车悄然驶入一座小学停车场。本以为只二十来个小女娃,班主任觉得男同学也该听听。遂算一次班会,全班参加。小朋友多数不清楚究竟会来的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只有几个人精及其家长暗地里咂舌。
最先接受采访的是魏柔儿。盼盼抛出上回问题,还顺手卖爹。“我们四当家说他实在瞧不出史老和尚哪里值得魂牵梦萦。”
魏柔儿笑道:“他是男人,自然瞧不出。”顿了顿。“那日我回去想到半夜。若当时有的选,我必选嫁入史家。若是现在,我不换。”
小朋友们鼓掌。薛蟠打个响指低声道:“我猜到了。”
另一个小主持人在报纸上看过林黛玉的照片,便采访她。
黛玉道:“我不具代表性。天份高,父母皆非寻常人物。但得一线天,我自能飞起。”顿了顿,“早先的女子,漫说没有一线天,连想有也是错。”扭头看了眼自家爷们。“多亏有人肯替我撑开这一线。故此我必竭尽所能,再多撑开几线,直至打开整个宇宙。”
薛蟠站起鼓掌。“说得好!”
盼盼无语:“你低调点。”
众人齐笑。
盼盼皱皱鼻子,直奔赵茵娘。“茵姨!”
赵茵娘绷起脸:“为什么她们都有采访提纲,我没有。”
“采访你不用提纲。”盼盼道,“我爹一直想知道你后悔不、悔哪样。”
赵茵娘瞥了大和尚一眼。“不后悔。想结时结了、想离时离了。带孩子虽费精神,他极可爱。最大的错便是该多分些责任给爷们。”
薛蟠轻吐了口气。“你是我教大的,仍不由自主被大环境裹挟着走。”不觉扭头看亲妹子薛宝琴。
宝琴含笑道:“是我自家相中了莫妖孽。人生主动,尽在掌握。”
何夫人点头道:“我亦同。能主动时,万万不可被动。”
众人一起鼓掌。
张子非道:“我添一句。能往上走,万万不可谦让。上位者但凡出岔子,必连累全局。自己才最可靠。”
薛蟠忙说:“须有自知之明,莫勉力而为。”
众人望着他俩大笑。
班主任看姬女士神情感慨,向学生使眼色。那孩子立即走了过去。姬女士侧头望了眼身边的女儿道:“我们娘儿俩早年受缚极深,挣脱出来费了薛主席许多事,辛苦你了。”
薛蟠道:“委实费事,但值得。您和慧安皆万中择一的奇才。”他不觉站起身看着小朋友们。“万中才一位奇才,因有奇利于世,我才竭心尽力相助。对姬工起初还是放弃的。那么,其余九千九百九十九呢?”
班主任眼光扫过众嘉宾,柔声道:“同学们说呢?”
一个孩子举手,清晰道:“主动往上走。”
另一个孩子道:“总能较之先头多上一步。”
薛蟠含笑点头。“希望你们未来也要记得。就算偶尔忘记——”双眼看着赵茵娘。“也希望日后还能重新记起来。以上是我一个覆朝逆贼的期望。”
全剧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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