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动荡后,人们互相安抚着彼此受惊的神魂,神父又组织了一场临时祈祷,向信徒们保证我主时刻与你们同在。除了一个小插曲,就是那位快死了的信徒,因匪徒闹事,他没能被家人及时送进来接受洗礼,加之受到惊吓,死在了墙根儿外头。以利亚被他的虔诚打动,他握住死人的手连连惋惜,不顾语法道:“请稍后再死。”
教堂的损失不大,闹事者投掷的火把只点燃了距离院墙边很近的井房,年轻的教士用院子里“门海”[1]中的水和三条锦鲤扑灭了它。而锦鲤的灭火效果显然不如水理想,它们被一并泼在棚檐上,最终冒着焦香之气,掉落在地,被老门房捡走了。
周所周知,毁教堂、杀洋人,早在庚子年时就来过这么一回。义和团扶清灭洋,捣毁一切铁路电线,从山东到涿州,一路“奉旨造反”,扫荡京师,凡是与洋人沾边儿的百姓,比方您家里有本洋文书,或是您读了洋学校,跟洋医院看过病,那对不住,您就是那要被拘捕焚烧的“二毛子”。
当时城里大小坛场遍布,街衢巷尾随时搭设,把人弄死就撤。最让人胆寒的是那些设在大型寺庙和道观的固定坛场,每日黄昏,裂尸焚人,老幼皆杀。百十成群的团民在胡同里呼啸而过,百姓必须烧香供奉,朝东南跪拜,以示顺服,乌烟日日笼罩着京城上空,残阳之下,难赛血洗黄尘。[2]
在这种持续的滥杀之中,不仅是洋人,无辜百姓更是人心惶惶。慈禧太后终于觉出不对头,等把她的子民都杀净了,保不齐,就该轮到她了。
事情过去不过十五年,还远没有悠远得叫人彻底遗忘。
列强们对庚子年间东交民巷使馆区被围攻的恐怖记忆心有余悸,于是,西什库教堂的这次远不能与之相比的小骚乱,仍以英使馆为首,被各国定义成了恶性.事件。
而其中最要紧的原因,却是因在这场骚乱中,一位还在教堂里停留的英使馆参赞,被吓得引发了心脏病,当日送进美国人办的协和医院去急救,却还是丢了性命。
因此他们强烈要求国民政府尽快破案,一定要抓住闹事匪徒,予以严惩!于是当日,城中大小地方又开始实行《戒.严法》,并对情况复杂的外城区域展开了大搜捕。
此时正是1916年的仲夏。
距离“护国三杰”向北京发来电报讨袁反帝,不过几月时间。护国军四川战役的硝烟刚刚消散,袁氏已矣,停战协议后的各方骚动,却余温未凉。[3]
彭兮象由城北返回城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见到胡同口四处搜查的巡警们,为着少生是非,选择了从房顶子上回到驻隙间。
一路跑回来出了汗,他在房上时让小风儿一吹其实还挺舒坦。然而进了屋,闷热袭来,一天没有通风,立时身上便又湿透了。猛地想起那张还标着人名的报纸,便赶紧从怀里掏出来。点上灯一瞧,湿是湿了,但字没花,不觉赞叹起那位张记者的外国派克钢笔,确有过人之处。
家里就他一人儿,他三下五除二地扒了衣裳,走进后院。
院中月光洒地,树下还是那只大木澡盆,槐花的芳香比白日里更胜,在夜间悄然发散。
彭兮象左手拎着酒壶,右手拿着胰子[4],走进落花遍地的树荫之中。
澡盆里是昨天打的水,许是一直没能戒了五石散的缘故,他的皮肉如今特别容易破,近几年他已不去公共池子了,省得把搓澡的吓着。然而在北京城里洗澡不是那么容易,每天清晨玉泉山的水从西直门进城供达官贵人使用,平头百姓却是享受不着此等待遇。
早先满人入关,‘胡同儿’一词就是蒙古话水井的意思,可井不是各家各户都有,要用水,都要到胡同里的公井去打。北京的水质相对苦,带着浓浓的碱味儿,比不了多雨南方,所以想吃甜水就得叫水夫推着独轮车往家里送,水夫则从私家有甜水的“水窝子”里买,倒给用水人家,从中赚一点微末收入。
当初他买下这院子时,正因院中有口井,便多出了三成的价钱。只不过,这水喝着差点意思,洗洗涮涮则不在话下。
木板钉成的盖子仍如他晨间离去时,那样严实地盖在桶上。盖儿上,却无一朵落花......
他盯着那澡盆,退后,将酒壶和胰子轻放在地。
彭兮象飞快地趋向木桶,右脚飞起,踹翻了澡盆盖子。尒説书网
“出来!”
霎时,木桶中水声乍起,一道凛凛白光伴着浓烈的血腥味撕开黑夜,刀刃飞劈面门而来。彭兮象矮身躲过,拎起桶边的大水舀子向那人肋下横扫过去。
“啊!”大刀片蹡鎯鎯落地,人又被他一水舀,壤回澡盆之中。
水里的人一阵奋力的扑腾,彭兮象不待他缓过劲,罩蛐蛐儿似的将木盖子盖回澡盆之上,只留他个脑袋露在外头。
他光着屁股纵身一跳,稳稳蹲在了澡盆之上。
“干什么的?”水舀子拨拉一下他的俘虏,他就和着月亮光打量那个脑袋。
是个寸头,脸非常年轻,十七八岁模样,也许还没成人。这人面无血色,嘴唇清白,张着不住颤抖。他倾身朝他凑近,闻了闻,血一定没少流。是失血过多的症候。
“啊!!”对方显是被吓着了,发出一声尖叫:“你别,别过来!”
光着精白身子的男人越凑越近,浑身被茂盛的长发覆盖,月光只照出他莹白的脸,一双黑瞳之中似有静水深流,瞋瞋地盯着他,像夜间吸魂儿的精怪。
”啊!”
“别叫!”彭兮象没奈何,水舀子一下扣他脸上。他看看地上的大片儿刀,片刻,觉得眼熟。前后一合计,有点儿烦。
他压低声音:“别叫了啊。我问你,”水舀子慢慢抬起来:“外头是抓你的?”
少年推着那水舀:“不是。”
“不是?”彭兮象一错眼珠儿,诈他:“我今儿可看见你了!跟教堂,你们领头的叫人给打下马了,对不对?”
随着他的话语,少年面露惊惶,浓眉竖起,倔犟的憎面之像迸发:“既然知道你叫人抓我吧!”
“呦呵?”傻小子还挺硬气。
彭兮象刚想细问问,门外传来一阵叫唤:“屋里有人吗?彭掌柜?!屋里有人吗?”
两人均是一惊,彭兮象轻身下地,一按他的脑袋:“水里憋着!”他迅速抄起地上砍刀,一把扔上茂密的树冠。
少年泡在水中,怀中忽觉一阵温热,柔软的肉.体袭来,彭兮象坐在了他身上。
长长的头发,铺满水面。
“在呢!”彭兮象遥声喊道:“后院儿呢,谁啊?!”
话音未落,三个巡警进到院来,朝他道:“巡警房的。上头放差搜差,你这院儿里没什么事吧?”他们都是管这一片差事的,跟彭兮象也都认得。只是平日,谁没事也不登他这“三宝殿”,晦气。
几人近前来,见彭兮象凉凉快快泡在水中,手边一壶小酒,想起自己还要巡一晚上城,立刻羡慕得不成。
“啧!”一个道:“瞧人彭掌柜这日子哈,花前月下的。”
彭兮象哈哈一笑:“哥儿几个吃了吗?”
“吃了,疙瘩汤。”那巡警经过一个两米多高的纸扎明王,转到正面,被他那活灵活现,怒瞪的眼珠子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妈哎!真瘆得慌!”
彭兮象又搭话,问几个人大晚上的这是搜什么,几个警察一边溜达一边诉苦。
而水里的少年被彭兮象坐的屁股底下也是苦不堪言。这人的身子又热又软,还时不时动弹,他艰难地仰脸在水面换口气,糊了满嘴头发。
手掌推向滑腻的皮肉,他稍稍挣动,意识越来越模糊......
好不容易送走几个警察,彭兮象从水中一跃而起:“你怎么样?!”
“一帮臭脚巡......”少年眯着失神的眼,晕厥过去。[5]
彭兮象赶紧把少年拖出来,弄进后院的三间大北房里,他已出现昏迷的症状。剥开他的衣裳一看,肩甲上挨了一枪子儿,还在汩汩淌血,创口却已泡得泛了白。
他自己受了伤基本用不着管,所以家里也没药。可这个时候上街去买,店铺都宵禁了不说,还引人注意,显然不明智。彭兮象有点儿抓瞎。
正四处踅摸,忽然,瞧见了自己写字用的笔砚。
他从墙角箱柜中翻找一通,找到一个段子面儿装裱的小盒,盒盖打开,是一块“胡开文”的松烟老墨。
——“墨气味辛温无毒,主治止血,生肌肤,合金疮,产后血晕、崩中......”他记得,这是《本草》中的记载。
而自己手里这块,虽不及徽州地区的“八宝五胆药墨”,可也是放了十几年的好松烟。
事不宜迟,于是他将少年安顿一番,开始研墨,又烧了不少纸钱,拢出一盆纸灰,将两样和在一块儿,弄了一碗灰黑的墨糊糊。
彭兮象手握一把刚磨过的小刀,过了火,朝少年肩上伤口剜去。
他想,死马当活马医吧。至于成不成,就看你小子的命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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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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