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十一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断断续续地有过几次知觉,但都极其短暂。他勉强用第六感感知周围的环境,不过脑子很快就跟着反应过来,他这么做实在多余,除了大牢,他还能在哪儿?
他兀自适应了一会七零八落的身体,勉强爬起来,一根手指伸进被打胖的嘴里,抠出了一颗被打下来的磨牙,搁在手里玩了好一会儿也不舍得扔,最后吊影自怜地把大牙塞到裤腰兜里。
大牢里的耗子见过太多屈打成招,胆肥地瞪着两只黑豆眼看着这个倒霉鬼,狗胆包天地蹿到倒霉鬼身上嗅着他身上的烤肉味,下一刻,它就被倒霉鬼捏住了尾巴。
“虎落平阳被鼠欺啊!”倒霉鬼捏着耗子尾巴,把它那只肥硕的身子摇得晕头转向,最后捋着鼠头将这只新爱宠的脖子套进铁链的环扣之中,弹着它的鼠头道,“本公子宣判,你被剥夺自由了!”
小耗子长长久久地梅公子做了个伴,并且梅公子还为它取了个人名叫“老不死的不厉鬼”。
然而最难缠的却不是迟不厉,而是那位看起来铁面无私,却绵里藏针的廷尉平陈顾陈大人。
陈顾此人久经官场,深谙为官之道,他自始至终从没有质问过梅十一一句——话全是别人说出来,从被狗咬的金辟朸开始,到香奴,再到董老爷子,不紧不慢、环环相扣地把这个案子做死了,既没有得罪未来的主君,又为现在的君王查明了真相,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接下来,上至浩荡皇天,下至谁的祖宗八代,都被梅十一骂了个遍,骂完之后,他又莫名其妙的记起了他老娘跟他说的一句话:遇到小人时,要保持君子的风度。
君子的风度在此时此刻此地,连个屁都算不上,不过至少能让他维持被人暴揍后无力还手的尴尬。
迟不厉吊儿郎当地从牢门外走进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梅十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好笑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爱挨揍的人。”
梅十一捯饬着自己散乱的头发,保持着他那斯文败类的翩翩风度,一只手肘着膝盖,微微探身向前,一咧一口血牙,笑得仙风道骨,说道:“现在见过了?”
“还真长了见识,听说你是大和尚的传人,怎么挨了两下就成这样了?”
“我只打过人,没被人打过,没经验,还请迟大人见谅。”
迟不厉作势去打,见他一缩头,又没真落下去,便勉为其难地拍了拍他那只肿脸,叹道:“都这样了,就别逞口舌之快了!怎么样?清醒点儿了吗?”
梅十一心累地说:“还想从我这里套点什么?迟大人,我这张嘴是张狗嘴,吐不出你们想要的象牙。”
迟不厉热络地一提裤子,半蹲到梅十一跟前,大为好奇地问道:“我不想知道别的,我就想知道你和柳家那娃儿的事是真的吗?你是个断袖吗?”
梅十一沉沉地叹了口气:“迟大人,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就爱打听人家床笫之间的事呢?”
“我是不想让你爹娘断子绝孙。”迟不厉老脸一沉,刀柄警告性地拍了拍梅十一的嘴,后者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他这句遭天杀的诅咒。
“有个人想看看你,说不定能给你带来点儿好消息。”迟不厉眯缝着眼,似乎是在征求梅十一的意思。
梅十一咧开半张没肿的嘴唇,状似吹了个口哨,说道:“这会儿能来看我的,肯定都是我的好朋友。”
迟不厉冷哼了两声:“但愿吧!”
金辟朸提着一个食盒,离着他三步远,嫌恶地看着他把玩一只快死的耗子,汗毛都竖了起来,好歹算是保持了住了站姿,脑海里一下子蹦出一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画面。WwW.XiaoShuo530.com
以金公子的金贵,踏足牢狱已经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实在是不想离那坨屎更近一步了。
梅十一眉头挑得高高的,来了句盛赞:“哟,金大公子,神通广大啊,连廷尉府的大牢都进得来,花了不少银子吧?”
金辟朸冷冷地看着他:“我来看你,还用得着花什么银子?别不知足了,梅聘,我们俩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儿小恩怨,我恨你也是真的,可心儿记挂着你,我是看在心儿的份儿上才来看你的,呐,这是她给你做的好吃的。”
梅十一一怔:“心儿给我做好吃的?该不会是想送我上路吧?”
金辟朸弯身下去,从食盒里拿出几个碟子,小心地不使衣服沾到地面,几乎是硬着头皮伸长手臂把碟子推到梅十一面前:“在送你上路之前也得喂饱了,免得你做个饿死鬼去找她寻仇。你毕竟对她有恩,她可不像你,忘恩负义!十一,不是我说你,柳公子的事儿,就是你做错了,可你怎么能当着心儿的面儿承认呢?你这不是成心伤她的心吗?”
梅十一对他的话听而不闻,嫌弃地举着自己的脏手:“我还没洗手呢!”
“将就点吧,这不有筷子吗?我知道你不拘小节,来,先块吃肉。”
梅十一接受任何人的夸奖,无论真心假意,他觉得金辟朸用“不拘小节”这四个来形容他,简直是恰如其分,便不再纠结,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金辟朸双手搭在膝盖上,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阴森:“好吃吗?”
梅十一头也不抬:“凑凑合合吧。”
“好吃就好,”金辟朸讪讪一笑,目光好像淬了毒,闪着邪恶,“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是你家那条大黄狗的狗头肉。”
梅十一脸上的笑容冻住了,胃里不受控制地翻江倒海起来,他死命往外抠着喉咙里的肉,偏偏金辟朸还火上浇油:“这条狗你是从小把它养到大的吧?听说在白狼城的时候就跟着你?说起来,这也算是条战功赫赫的狗了,可惜了,狡兔死走狗烹。”
梅十一猛地一摔筷子,摔断了金辟朸的话语,他半跪着爬起来,伸手揪住金辟朸的领子,像一只野兽朝他扑去,暴风雨般的拳头连着铁链,噼里啪啦地打在金辟朸脸上。
金辟朸被揪到梅十一□□,双臂护着脸,一边吃力地躲闪,一边像是磨牙似的艰难喘息道:“你打我有什么用?除非你把我打死了,否则我扇扇耳旁风,心儿就会更恨你。”
梅十一的拳头一滞,趁此机会,金辟朸说得更快了:“你还不知道吧?心儿怀孕了,她说了,等你死后她就给你供个牌位,让孩子管你叫舅舅。”
梅十一彻底崩溃了,在他心里,翟心儿始终留有一席之地,无论这个丫头误信了什么,但她毕竟没有真的害过他。
每个人都会经历那么一段年轻的时光,翟心儿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天真烂漫。她自小养在柳家,要是柳宓筠活着,他们俩人说不定会有一段大好姻缘,可柳宓筠死了。
梅十一不喜欢金辟朸,这货从头到脚都是烂肉一坨,神似以前的他。可梅十一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地方还是红色的,盛放着一线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被佛祖拯救,用那点儿鲜红的血将自己唤回来,金辟朸就不同了,烂得太厉害,简直无药可救。
可偏偏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好伤心好啊,伤心地想去死,可那丫头又那么单纯,被骗也很正常吧?也许她觉得梅十一接近她、照顾她、对她的一切好,都是因为愧疚呢?
他在大梁,低眉弯膝,如履薄冰,不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想有个人能看到他的努力、他的改变,以及他不像世人所说的那样道德败坏——如果失去翟心儿,他做这一切给谁看?
金辟朸反手从梅十一的魔掌下逃脱出来,背倚着牢门,离得他远远的,不无讽刺地说道:“梅聘,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你就是只狗,其实你连狗都不如,狗都是自由的,而你一辈子都得待在囚笼里。”
梅十一不置可否,方刚他一犹疑,已经错过了将金辟朸的头打爆的唯一机会,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金辟朸得意洋洋地看着梅十一,有生之年,他终于得以一雪前耻,把这个人彻底地投入到深不见底的牢狱之中了,梅十一要么死,要么被流放,要么用一生的光阴将牢底坐穿,再也不会绊他的脚了,要是高兴,他说不定还会来看看他,让他享受一下非人的折磨。
金辟朸心满意足,转身离去时,都有几分翩翩之态了。
就在他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梅十一忽然叫了一声:“你等一下。”
金辟朸没有回头,眼睛微斜着,好像这样能看到背后似的:“还有什么事儿?”
梅十一慢慢将他那一腔悲愤装了起来,装在心底的最深处,他好像已经黔驴技穷了,但又注定不会坐以待毙。
他面色缓和地望向金辟朸,说道:“你这么煞费苦心地接近心儿,是不是为了那东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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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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