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旋风>旋风第十三回杨水云上当受骗
  第十三回

  杨水云上当受骗左雨水舍身平乱

  杨水云上了姚联官的当,高高兴兴坐着大车回了娘家。姚联官送三嫂回来马不停蹄去刘庄找刘闺秀,经过紧急磋商,决定婚期提前三天,六月十三日这么办……

  姚春盛没和娘一块回姥姥家,晚上把四叔叫到小西屋里作伴,嘻笑打闹好不快活。他哪知,一个针对他们母子二人的计谋在运筹之中,正在遭受笑脸对己之人的暗算。

  姚春盛睡了,姚联官板指一算,后天就是六月十三日,赶明必须将杨水云骗到祝村,不能叫她进姚家庄,一切行动均按和刘闺秀谈妥的办法执行。

  六月十二日是邢武县城关的集日,姚联官起个大五更天亮前就到了刘家庄,看看天色尚早,在村外溜达片刻。太阳露出地平线时,姚联官进了杨水云娘家的门,碰见杨水云出来倒尿盆子,心情恍惚地把杨水云拉到门外,说:“三嫂,俺接你来了。”

  “车呢?”杨水云小声问。

  “今格叔叔磨面,牲口没空。”

  “才几天。”

  “村里现在没有人再敢传闲话。”

  杨水云摆摆手示意姚联官住口,怕爹娘听见。二人悄悄走到村外,姚联官说;“二巧叫俺狠狠熊了一顿,表示决不再造谣,等你回去她还要当面向你道歉。今格是邢武县集,俺特意接你去赶集,想在集上给你买件衣服料子,不知买啥颜色你喜欢,买好衣服你想回去也沾,不想回去再回来,春盛想你哩!”

  杨水云跟着姚联官一路谈笑风生,你追我赶酷似一对恩爱夫妇,赶集的人都投下疑惑的目光。玉米地里的蝈蝈:“咯咯咯!”叫个不停,路两旁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喊,阳光一会儿比一会儿热,不大工夫姚联官与杨水云都汗流夹背,气喘吁吁。杨水云直埋怨不套车来接她,噘着嘴坐在树荫下赖着不走,说:“你的嘴是山羊嘴,臭!说话不算数,骗人!”

  姚联官紧靠杨水云坐下,说:“今格是牛没空,别不高兴,啊!俺走这么长的路来接你,又是为给你买衣服,不感谢俺,还使性子,看把嘴噘地能拴头小毛驴。”说罢伸手去胳肢杨水

  云,痒得杨水云在地上打滚。极力争脱姚联官地嬉弄,跑进一片灌木林,躺在桌面大的一块空隙的草坪上,仰面朝天,伸开双臂,半眯着眼等待着姚联官追来。姚联官如饥似渴地扑向杨水云。在那幽静地杂草中,二人情不自禁地双双得到满足。

  杨水云整理好衣服,和姚联官手挽着手走路,由于在路上玩得开心,故意放慢脚步。然而姚联官火燎心房,他必须在晌午前将水云带到集上,买好东西,过晌午刘闺秀的丈夫张坤撵着车在牲口市等着接人哩。

  姚联官催杨水云快走,她索性站定说累了,要再歇一会儿,姚联官说:“嫂子,来,俺背着你走吧?”

  唿!杨水云冷不防抓起一把沙土扬在姚联官的头上,咯咯咯!笑弯了腰说:“猪八戒背媳妇啊!美的你!”

  姚联官连逗带哄,总算赶在晌午前把杨水云带到邢武县城,首先领着她进了包子铺,买了十几个油煎包,两碗鸡蛋汤,杨水云吃得满嘴流油,直打饱嗝。又带着杨水云逛了洋布蓬,给她买了两件满意的衣服料子,把杨水云高兴得手舞足蹈。

  姚联官仰首望望太阳,估摸着约定时刻已到,杨水云非要看西洋景,拗不过她,只好掏钱叫她看了一出。杨水云神秘地告诉姚联官,里边有光腚女人,问他看不。姚联官没答话,带着杨水云去了牲口市。

  牲口市路边站着一个个不高的男子在焦急地东张西望,姚联官老远就招手喊:“哪不是张大哥吗?啥时候来的,买了点啥?”

  那人就是刘闺秀的丈夫张坤,听见姚联官的喊声,看见身后跟着一位妇女,主动走过来说:“头晌午来的,想买头驴没合适的。”

  姚联官指指身后的杨水云说:“这是俺三嫂,刚从娘家回来。”

  张坤按安排好地话说:“俺马上就回去,赶着车来的,没拉东西,顺路,叫你嫂子坐俺的车走吧!”

  杨水云早累得浑身没有四两劲,听说有车坐,真是雪中送炭,心中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上车。

  姚联官感激地说:“俺三嫂走得累了,那敢情好,俺替三嫂谢谢你啦。三嫂,你先坐车跟着张大哥走,俺再转转买点东西。”这是姚联官的脱身计。

  张坤满口答应:“嫂子上车吧?”

  杨水云千谢万谢坐在车上,张坤把鞭子一扬,驾车的黄牛把头一低,车上路了,姚联官在后边喊:“张大哥照顾好俺三嫂,别摔下来!”

  “放心吧!保证送到家。”

  姚联官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阴谋已经得逞,目送着远走的牛车,不禁心中空落落的。咬咬牙说:“唉!送不走瘟神,召不来凰凤,下一步想法把孔庆美娶到家。”

  杨水云毫无察觉地和张坤拉起家常,张坤只是哼着哈着应对,时刻注视着杨水云的表情。牛车迎着夕阳沿着坑坑洼洼的车道出了城。“哐当!哐当!”牛车摇晃着向前挪动,车轴“吱扭,吱扭!”响得心烦。张坤把车停在路边,摘下挂在前辕上的油瓶,用鸡翎沾着棉油涂在车轴上,再赶车往前走果然不响了。

  车出城不远,只见前边小桥上坐着两个小伙子,待车走到跟前,张坤说:“这不是张嘎和三坏吗?还不走坐着干啥?”

  其中矮胖子张嘎说:“大哥,赶集走累了,坐截车好吗?”

  张坤顾虑重重地看看坐在车箱内的杨水云,意思是车上坐着女人,不方便,故意试探她的警惕性。杨水云欠欠身子大方地说:“张大哥,叫他们上来吧,不妨事。”

  张嘎和三坏一个坐在前辕上,一个坐着车尾巴,将杨水云夹在中间。

  面对新上车的两个陌生人,杨水云的话稀少了,不知不觉打了个盹,睁眼四下看看,好像不是在回姚家庄的路上,慌兮兮地问:“张大哥!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到姚家庄?”

  张坤不回答,“打!”用鞭子把儿狠狠戳牛屁股,吆喝着老黄牛快走。

  杨水云慌了手脚说:“张大哥,走过了,快把车停下叫俺下车。”

  坐在前辕上的张嘎怪里怪气地说:“下不去了!跟俺们走吧!”

  杨水云顷刻间六神无主,浑身颤抖,言吐不清地说:“你、你是什么人?把、把俺拉到哪去,再不停车,俺、俺就喊了!”

  “喊也没用,现在到了任平县境内,没人救你。”张嘎拉着长腔说。

  “你们想干什么?”杨水云急得要哭了。

  “好事。”三坏在车尾巴上说:“你兄弟把你嫁到俺村给刘祥福,赶明就做新娘,好事吧!”

  “你们是强盗,抢婚呀?”杨水云喊起来。

  “不是抢婚,是明媒正娶。”三坏说:“这都是你兄弟和媒人安排好的。”

  “不可能!”杨水云欲跳车逃跑,被张嘎三坏死死摁住,动弹不得,杨水云哭着哀求:“求你们行行好放了俺吧,家里还有孩子。”

  张坤发话了,说:“嫂子,不是俺们无情无义不放你,祥福家出了彩礼,俺们接不回人,祥福家人财两空,俺们对不住人家。”

  被蒙在鼓里的杨水云,如梦初醒,被人算计了,原来这都是王八蛋姚联官和黑心的媒婆设的圈套,张开网哄骗咱一步一步往里钻。俺咋就这么傻?一点没察觉!杨水云哭着骂开了姚联官:“你个挨千刀的,狼心狗肺的杂种,真是头顶上长疮,脚心里流浓坏到底了!你不是人操的,是日本鬼操的,你个好话说尽坏事干绝的恶狼,伪君子!”

  牛车快要进祝村了,已是半夜时分,杨水云仍嘶哑着嗓子破口大骂姚联官,张坤劝说:“别骂了,嫂子,没用!你骂的再狠人家听不见还不是白骂?就是人家在跟前,骂的再难听也是不疼不痒,你也回不去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还是顺其自然,随乡随土的好,寻死上吊是傻,女人找个好男人过日子是正道。告诉你吧!你嫁到刘祥福家是你的福份,他是俺小舅子,知根知底。他娘俩的日子过得很宽余,祥福老实勤快,他娘善良厚道,通情达理,不愁吃不愁穿,进门还不是你说喽算?比你在姚家庄当汉奸婆受管制不强?比你死守着受歧视强一百倍!好好想想吧!”

  杨水云听了张坤的一席话,想想是这个理,停止了涕哭与叫骂,说:“俺儿子咋办?”

  “你把心搁在肚里吧!姚联官赶明带着你的物件和儿子过来,儿子跟着你一起过,刘家白拾个大小子,保险当宝贝养着。”

  当晚杨水云宿住在祝村东头刘祥福的姨家。

  姚联官将杨水云随身穿的衣服收拾了个大包袱,带着侄儿姚春盛大摇大摆地从街里往西走,正碰上姚黑蛋挑水,问:“联官,一大早带着春盛干啥去,背着个大包袱?”

  姚联官很惋惜地说:“俺三嫂一定要走,夜格儿从娘家改嫁到了西乡祝村,今格俺带着她的东西和春盛去看她。”

  姚黑蛋把担杖换个肩膀说:“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十五吗?”

  “谁知道是咋回事?她娘家安排的,真可惜,说走就走了!”姚联官拉着春盛出了村西口。

  姚黑蛋回到家没放挑子就对刘二巧说了。刘二巧转身去了小灵家,眨眼间杨水云已改嫁

  走的消息传遍姚家庄。

  姚联官在杨水云与刘祥福拜天地前赶到祝村,把衣物交给刘闺秀,与刘祥福娘见了面,托她好好善待春盛,没敢赴席喝酒,更没敢见杨水云的面,匆匆告辞而归。

  夜里,洞房烛光下,杨水云发现刘祥福是个秃子,着实委屈,哭了半宿,经不住刘祥福好言相求,也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场**过后,一切都迎刃而解。

  五月旱不算旱,六月连阴吃饱饭。今年是五月不旱六月阴雨连绵,三天一小下五天一大下,屁股大一团云彩,一眨眼雷雨交加,哗!就是一场滂沱大雨。秋地湿得经不住脚,野草疯长盖严了地皮,将秋苗挤护的无法生长,急得农民赤脚蹅着泥趟着水在地里薅草。

  黄昏时分,姚家庄村东南苇坑里反了蛤蟆坑,活蹦乱跳的青蛙叫得响遏行云,嗯儿!啊!一叫一应互相寻找着配偶,合唱一曲恋情的赞歌。红头蜻蜓落在隐蔽处的苇叶上休息,绿头蜻蜓急促地穿梭在芦苇中,捕捉该死的蚊虫充饥。蝙蝠在幕纱中飞舞,舒展着浑身筋骨。苇坑边的田野里早高梁已经披头散发,晚高梁急不可耐地拔高,咯吱!咯吱!发出清脆的音响。早玉米已悄悄地在腰间别起棒槌,棉花桃一串一串把枝条压得头点地。

  不知是谁得罪了老天爷,把眼睛一闭,接连又下了二十天猛雨,还没有停的迹像。人们倒是不忙,一个个都被大雨闷在家里,可心如火烧,眼看着长势喜人的庄稼泡在水中,有的骂老天爷瞎了眼,有的骂龙王爷睡着了。黄菊用高梁篾插了个扫天娘娘,掐一枝笤帚苗插在扫天娘娘的手上,将扫天娘娘挂在院里的枣树枝上,风一吹扫天娘娘挥动笤帚苗随枣枝一起摇晃,企盼它扫净天上的乌云,早日见到太阳。

  蓝梅疯了住在娘家一去不回,杨水云出嫁后就没听见过音信,黄菊愁肠百结,拿条小板凳独自一人坐在北屋门口,水天可地的无法下地又无心拿针,望着院里枣树枝上的扫天娘娘,一个个被猛雨打坏,无心再扎。雨线借着北风在门口编织成密密的水帘,院子里混浊的积水拥挤着从狭窄的漾水道往街里流。又是一阵猛雨,沉重的雨点啪啪地砸在庭院里混浊的水里,砸出串串水泡,顿时又被后来的雨点击碎,又起一层水泡。黄菊愣神地盯着被砸破的水泡,心中掠起一层愁云,倍感惆怅。公爹才走半年多,白鞋尚未换,这个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死的死,疯的疯,走的走,一个个都像院里的水泡,有的被击碎,有的顺水而去。黄菊的心跟着漂浮的水泡流向街心,她想能变成一只青蛙多好,自由自在地在苇坑里游玩,放声纵情地歌唱。

  人到孤独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亲人,越想越伤心。黄菊望着雨帘和水泡,一件件割心剜肺的往事萦绕在脑海里,死缠着心尖。翠英啊!俺的亲闺女!你在何方?这么大的雨你可别出门。翠翠!娘想您想得肝肠断,眼泪淌成河,娘一定要设法把你找回身边,给你下挂面煎鸡蛋吃,做花衣服穿,供你上学,找不回你为娘没法给你爹交待。联江!俺的夫,为妻想你想得已白发丝丝,你现在哪里?可得注意安全,俺真怕呀!联江,你可千万不要学景武,万万不可变心,为妻不指望你升官发财享荣耀!只盼你早日平安归来,咱就是拉着葛针要饭为妻甘心情愿侍候你一辈子,为你洗衣做饭,为你暖被暖脚!WwW.XiaoShuo530.com

  黄菊沉陷在痛苦地冥想之中,外边的风向变了,北风换成东南风,雨帘唰唰地潲进北屋,黄菊脚上糊着白布的蓝鞋被溅得乌湿,啪!一滴冰凉的水点打在黄菊的当头顶,砸断了她的思绪,又回到现实,抬头一看房子漏了。黄菊跺着脚,扒着门框朝西屋喊:“四弟在屋吗?北屋房顶漏了,你上房糊糊去吧!”

  躺在西屋炕上想着自己心事的姚联官,听到大嫂的喊声,说:“下这么大的雨,房顶都洇透了,不能下脚,你拿盆接上吧!”

  人闲心不闲,下雨天男人大部分被封在家中,有的逗孩子玩,有的陪着媳妇**,也有闷不住顶着雨串门说闲话的。姚联官先到姚黑蛋家闲坐着,见人家俩口子眉来眼去,喜形于色地说说笑笑,自觉没趣。想到孔照年家去找孔庆美拉呱,走到门口听见孔庆辉在家,又觉得不方便,百无聊赖地回到家,脱去被淋湿的汗褂,把白鞋甩在炕根,躺下胡思乱想起来。他想得最多的是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天天盼着媒婆上门,日日绝望。年前倒是有人说过,一见面都吹了。刘香嘴前几天给说的刘庄张傻子的闺女,长得憨头憨脑,呆乎乎的,俺知道,十岁上还穿着开裆裤,根本就不能要。叫她给再说一个像样的,这刘香嘴一去没信。俺就是个麻子吗?其他的地方比谁都不差。俺不信找不到个好媳妇?俺想孔庆美,唉!总觉得不配,人家是白天鹅,咱是赖蛤蟆,人家是金凤凰,咱是丑老鸦,攀不上啊!不过也难说,看有没有缘份。现在时兴自由恋爱,俺何不找她试试,事在人为,水到渠成,说不准能成呢?孔庆美这闺女天真幼稚,和她爷爷一样胆小怕事,俺给她来个哄骗恫吓相结合,萝卜加鞭子,不信训不服一头绵羊?往猫嘴里塞小鱼,不信她不动心?就是这般主意。

  姚家庄村东头左老歪家这些天一反常态,终日里欢声笑语,老伴乐得躺在炕上唱秧歌,左老歪长满皱纹的老脸,整日里像一朵绽开的金丝菊花,欣喜若狂,歪把葫芦脑袋在脖子上

  高兴得直摇晃。芮新花见他面就说:“哥!别把长脖子晃断喽,头掉在地上就安不上去了?”

  乔氏真是天降大喜,一乐解千愁,甜丝丝美滋儿滋儿地躲在家里偷着乐,嘴角的两酒窝像两只蜜罐,终日荡悠悠地挂着。

  左老歪自从知道儿媳妇有喜了那一日,冒雨去东乡果树行子里买了尖尖一八斗篮子酸杏,放在乔氏屋里让她吃个够。还特意交给芮新花一项特殊任务,看住乔氏,不许下地,不许干重活,想吃什么对他说。

  乔氏习惯性地常抚摩着肚子,被芮新花瞧见,开玩笑地说:“不愧是当兵的,枪打得真准,一枪打出个小宝宝。”

  “咋哪么巧。”乔氏也纳闷。

  刘庄被水淹了,四周一片汪洋,低处的房子一座接一座地倒塌,水坑边的柳树只剩下树梢露在水面上。大水若再不排走,村里的大部分民房难保。

  刘庄和姚家庄之间有一条路沟相通,宽丈余,深五尺,是日伪时期村民们为了隐蔽逃跑而挖的。如今成了刘庄向姚家庄排水的通道,姚家庄为防止刘庄村的水顺着路沟往自己村里灌,有人在半路上屯土堵死路沟,并横垫起一道土埝。

  高建国区长在刘庄视察灾情后,到姚家庄找左老歪商量,把路沟疏通,使刘庄的死水变成活水,经姚家庄村南流向邢武县城西大洼里,可解刘庄的燃眉之急。

  左老歪服从区长的决定,但村西及村南上百亩的庄稼可能被冲,估计给大家讲清利害关系,问题不大。由于大雨不停,左老歪染疾发高烧,没召开村民大会,只派左雨水和孔庆辉到村西挖开土埝,清除路沟的泥土,混浊的积水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下。

  半夜里雨停了,在云里躲避了二十多天的朝暾在东天边举起了红灯笼。人们三五成群地站在街边的泥地上观看水势,都觉得不对劲儿,雨停了,为什么村南的水不见落反见涨?

  左三绾着裤腿从西边胡同里出来,说:“西边路沟的埝被刘庄村的人偷挖开了。”

  姚老一和姚六成在村西南的地多,听说埝被扒开,急唤姚二狗帮忙,三人扛着铁锨又把路沟堵死,垒起土埝。

  姚家庄和刘庄之间的路沟成了两村争斗的焦点。晌午刘庄村派人又挖通了路沟。

  左老歪高烧不退,乔氏按姚二气说的药方儿,在苇坑边的烂泥里挖了一把苇根,切了几个葱胡,到姚二嫂家要了十几粒蒺藜,熬了一砂锅糖水,伺候左老歪趁热喝下,将头蒙住盖

  了两床厚棉被发汗。

  姚联官在姚二狗家坐了一会儿出来,听得姚黑蛋家很多人嚷嚷,便进去看个究竟,只见左三脖子上的青筋涨得像钻进去一条长虫,脸红得好似关公再现,扯着嗓子喊:他们刘庄的水大是老天爷下的,不是咱姚家庄给的,凭什么往咱村灌,不沾,找他们去!

  姚老一直楞着一只通红的耳朵,口吐唾沫星子,齉齉着鼻儿吼道:“刘庄倒房子管咱屁事?把俺的地淹喽他赔不赔?”

  姚六成眼瞅着村南自己的三亩玉米大水漫顶,心急火燎地嚷嚷着:“不沾,咱得赶紧堵住路沟,不然就把村子给泡汤了!”

  左三抄起姚黑蛋家的铁锨,说:“走,现在就去,不能再叫水往咱村流。”

  “堵住后刘庄的人再挖怎么办?”

  “派人看着。”

  “对,轮班守着,看哪个龟孙的再敢挖?”

  “再挖打他个狗臊的!”

  “别忙,听说是区里高区长叫挖的。”姚黑蛋虽然性子急,又好打抱不平,他听孔庆辉说是高区长叫挖的,不敢贸然行事。

  “高区长为啥向着刘庄?不沾,走,挖去!”姚老一喊叫得特欢。

  姚联官家的坟地被洪水没了坟尖,很气愤。但自己刚被党支部列为发展对象,有顾虑,怕自己出面去堵路沟影响进步,违心地说:“既然是高区长叫挖通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屁道理?俺的房子被泡倒喽他高区长给盖不?”左三挥动着铁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愤。

  姚联官嫌院里浓,信步来到北屋,瞅见刘二巧正在给一岁的闺女喂奶,凑到眼前,以逗孩子为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刘二巧敞开的怀。刘二巧可不是文雅人,把鼓涨的大奶端起来向姚联官比划着说:“看啥?馋啦?给你吃两口!”

  “嫂子净开玩笑。”姚联官收回目光。

  “现在哪有心思开玩笑?大水都快进家门了。”刘二巧抱起孩子,系上衣扣说:“高区长为啥偏向刘庄,刘庄给了他啥好处?”

  “无利不起早。”姚联官说,“不得刘庄的好处不会这么办!”

  “对!肯定是刘庄给了高区长好处!”刘二巧高声喊着。

  院里人听见刘二巧的喊声,犹如火上浇油立刻火冒三丈,左三跳着高吼:“大家都拿家伙去,跟俺到村西屯路沟。”

  天黑前路沟又被姚家庄的人屯住,垒了一道比过去还高的大埝。

  水火无情。哗!扑嗵!刘庄村的土坏房不住地倒塌,唯一一条退水之路被姚家庄给堵死,人们急得团团转,有几个年轻人商量着乘黑夜再把路沟挖通。

  半夜,乌云压顶,伸手就能够着云彩,眼看又将降下一阵暴雨,天黑得对面看不清人。刘庄村东有几条黑影在挪动,手里都拿着铁锹、镢头、猫着腰直奔土埝。

  在土埝的东边,姚家庄五六个小伙子蹲在高梁地里,水面上只露着头,他们屏住呼吸,隐约听见有趟水的声音,渐渐瞅见有几条黑影在接近土埝。左三小声地传话:“大家注意有人来,准备家伙!”

  刘庄挖土埝的十来个人摸到土埝跟前,听了听没有动静,有人伸手从水中挖了一把泥向土埝东边高梁地里投去,没听到有异声,说:“没有人,开挖!”

  刘庄的人刚下铁锹挖土,就听埝东边一声呐喊:“住手!打呀!”姚家庄的五六个人挥着镢头铁锨一哄而上,刘庄的人逃跑不及,双方混战在一起,铁锹与镢头在空中相碰,像闪电发出火光,寒光划破夜空,伴随着震天的呐喊声,一场因水而引发的械斗开始了。

  左三在械斗中发现刘庄的人多,姚家庄的人有点招架不住,急令姚老一回村叫人。姚老一在泥水中不知栽了多少跟斗,连滚带爬跑回村,进村就疯也似地喊叫:“刘庄挖土埝啦!打起来啦!大家抄家伙快去呀!要出人命啦!”

  寂静的姚家庄顷刻间沸腾了,人们急忙穿上衣服,拔耠子腿的,扛杈的,掂锄的,持担杖的,姚六成双手抄着铡刀,黑呀呀地人群呼喊着往村西狂奔。

  刘庄参加械斗的人听见姚家庄村口的呐喊声越来越近,边往后撤也派人去村内搬兵,很快刘庄村出来百十号人。

  “打呀!杀呀!叮当,喀嚓!扑嗵!”地喊声和器械地撞击声响成一片。

  姚联官听见姚老一地喊叫,轱辘从炕上爬起来,掂起扁担就往外跑,被姚联顺喊住:“四哥,慢走!俺看不能去,棍棒不长眼,黑天摸影地打到哪儿都够呛。”

  姚联官听从了五弟的劝告,将扁担丢在院里,说:“对。俺去东头通知老歪叔,别闹出人

  命来。”

  姚联官跑到街心正好和向西奔跑的左雨水撞个满怀,左雨水道;你往哪儿跑?西边打起来了,还不去赶快制止!

  “你先去,俺去向老歪叔报告,随后就到!”

  左老歪过晌午发了一身汗,高烧刚退,黑喽觉得轻松些,睡至半夜,突然被街里的叫嚷声惊醒,哪顾得年老有病,翻身下炕,披一件汗褂跌跌撞撞跑出门,在胡同口遇见姚联官,急促促地说:“联官!快去制止械斗,娘的,是谁挑起来的,你别管我,还不快跑!”

  姚联官没听老歪的命令,而是架住他的胳膊,说:“老歪叔你身体不好,慢点别摔着,雨水已经去了,俺扶着你,当心地很滑。”

  左雨水跑出村就高声呼喊:“乡亲们,都住手,不要打!不要打!”待他赶到现场,械斗的场面已不可收拾,分不清谁是那个村的,混打一气。左雨水和随后赶到的孔庆辉插在打斗的人们中间,边拉边喊:“住手!乡亲们,都别打了,住手……”

  砰!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棒,重重地打在左雨水的脑门上,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倒在泥水中。

  左老歪在姚联官的搀扶下来到现场,甩开高嗓门喊:“俺是老歪,都住手!”

  嗖!一块砖头袭来,正砸在左老歪的鬓角上,霎时血流如注。

  姚联官觉得左老歪身子颤抖一下站立不稳,脸上黑乎乎的都是血,扯着嗓子吼叫:“打死人啦!出人命啦!”

  械斗的人听见有人喊出了人命,都怕连累自己,一个个掂着家伙往回溜,左三倒退着走,突然被一物绊倒,用手一摸在水中半躺着一个人,仔细瞧瞧是左雨水,急忙喊人把左雨水抬回村。

  械斗停止了,双方伤情不分上下,都伤着五六个人,姚家庄的左雨水伤势最重,昏迷了一天,万幸的是没落下残迹。

  高区长闻讯迅速赶到刘庄、姚家庄调查械斗情况,在刘庄分别召开了党员大会和群众大会,对带头闹事者给予了严厉地批评。在姚家庄的村民大会上,点名批评了首先动手打人的左三和用铡刀劈伤刘庄张坤的姚六成,并警告他们,再闹事就扭送公安局。大会上,高建国区长亲自给左雨水戴大红花,表扬了他舍身制止械斗的英勇精神,号召全村人都向他学习。

  嫉妒心特重的姚联官对高区长只表扬左雨水没表扬他很不是滋味。“老歪叔被打伤是俺把他背回家的,高区长不了解情况,老歪叔为什么不向高区长推荐?”

  群众大会后,姚联官带着郁愤的心情回到家,脑袋耷拉得好似霜打的茄子,额头上的麻子干瘪得酷像晒干的枣花,看什么都不顺眼,进门口就把气全撒在黄菊身上:“啥时候了还没做好饭?地里草长了膊腿盖深,比庄稼还高,光在家里等着吃饭还下地不?”

  黄菊见姚联官回家来劈头盖脑地一顿发火,心想,这么大的水,那块地里能下脚?拨什么草?不知又遇见了啥不顺心的事?

  黄菊在家里成了受气筒,姚联官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向黄菊发泄一通,弄得黄菊左不是右也不是,心惊肉跳地度日子,经常偷偷伤怀。

  姚联官在邢武县集市上用三斗麦子换了五斗高梁,叫黄菊做两样饭食,他和联顺吃花卷,黄菊吃窝窝头。

  大水很快退了,低洼地里的矮杆庄稼被水淹死,地势高处的秋苗和高梁长势很旺。姚联官村西坑沿上的高梁地,水还剩膊腿盖深,他将裤腿绾到大腿根,钻到高梁地里撇叶子。

  高梁地里闷热难耐,姚联官每撇一抱叶子,趟着水送到地南头高坡上,透口气擦擦汗。

  姚联官高梁地南头的高坡上是孔照年的一块谷子地,谷苗和草一般高,水退下去后,谷子地里刚刚能经住脚,孔庆美一人在谷地里薅草,薅到地北头站起来伸伸腰,只见姚联官赤着背汗水满面地抱着高梁叶从地里钻出来,说:“联官哥撇叶子啊!”

  “啊!”姚联官笑嘻嘻地回答说:“你拨草呀!累不累?歇会吧,来,坐在高梁叶上。”

  “不啦!地里草太多,俺爷爷叫赶紧薅。”孔庆美看看天抬手用手背擦着汗。

  姚联官用手巾抹着胸脯上的汗水,凑到孔庆美跟前,说:“咋就你一个人,你哥呢?”

  “俺哥和爷爷在村北玉米地里薅草,爷爷说玉米叶子割人,没叫俺去。”孔庆美又蹲在谷子垄里埋头薅草。

  姚联官环视四周,远近看不见一人,就慢慢地往孔庆美身边凑。欲知姚联官将干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老乐的旋风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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