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歪培育新人姚联官瞒天过海
盖房要选榆木梁/心实骨坚日久长/莫把椿木作梁柱/不出三代要塌房。
荷花开花底根白/牡丹争芳供观赏/鸿雁遨游留声去/敢问君名在何方。
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喜怒无常,刚刚还是烈日炎炎似火烧,晒得脊梁沟流油,转眼间西北天上一块浓云,生出无数条根须,直刺地面,迅速蔓延开来。霎时,黑云压顶,风沙弥漫,铜钱大的雨点噼哩啪啦而至。正在闷着头锄地的姚二狗突然听到姚联官地尖叫声:“西北天白上来了!快往回跑哇!”抬头一看,西北地平线上白哗哗一片,雨浪打着滚袭来。二人扛着锄猛往村里跑,刚进村西口,倾盆大雨把姚二狗和姚联官浇成了落汤鸡。
二人进村后躲在左老常家的大门洞内,跺着满脚稀泥,摘下头上戴的草帽洒着水。姚联官脱下汗褂拧干,擦着身上的雨水,说:“这雨下得真猛,别下雹子?”
姚二狗夏天从不穿上衣,常在膀子上搭条毛巾,脊梁被毒日头晒得像非洲人,雨水一浇油黑瓦亮,逮下毛巾甩在背后,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擦着脊梁,抻头向门外看看,仰观斜上方说:“没事,西北天晃开了。”
姚二狗坐在左老常放在大门洞内的大车尾巴上,好奇地问姚联官:“你三嫂真想走头哇?”
“她是想走,那胎子谁要?”姚联官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以蔑视的口气说杨水云。
姚二狗不解地说:“不是和西乡祝村谈妥了?有人说彩礼都下啦。”
姚联官心中一惊:“谁传出去了?”很快平下心来不置可否地说:“俺怎么不知道?”
“你骗谁?村里人都传遍了。”
“事还没准,别扑风捉影地跟着瞎起哄。”姚联官感到问题严重,非同小可,很难自圆其说。
姚二狗笑咪虎儿地说:“新社会了,这又不是干坏事,怕什么?是喜事,别瞒着啦,听说刘庄刘香嘴把结婚的日子都送来了,六月十六日还有几天?”
“这事和你说的有出入,可别乱传。”姚联官脸上的麻子开始抖动,心想传到三嫂耳朵里就遭了,前功尽弃鸡飞蛋打。
一阵猛雨过后,姚家庄各户漾水道里流出来的水,在街里汇成小溪,哗哗淌向村西坑和村东南的苇坑里。滚烫的黄土地被雨水浇灌,空气里散发着湿润的清香,干渴的秋苗,喝足了水,棵棵精神抖擞,喜气洋洋,争先恐后地拔高。
姚联官把二狗的话掂量着,叔叔婶子还没说,传到他们那里准挑理,不敢怠慢,告别姚二狗,肩膀上搭着湿汗褂,扛着锄,啪唧啪唧踩着烂泥去找叔叔姚振才。
姚振才坐在椅子上抽烟,稀不楞的山羊胡子上挂着唾沫星子,老伴在给三小子做裤子,姚联官在北屋门外跺跺脚上沾的泥巴,叫声叔婶进了屋。被叔叔喷出的烟雾呛得直咳嗽,说:“叔!少抽点烟吧?”
婶子在炕边上坐着嘟囔,说:“狗改不了吃屎,一到黑家咳嗽得上不来气,才五十多岁的人,站起来跟螳螂一样,整天抽得屋里乌烟瘴气,孩子们都不愿在屋里呆着。”
姚振才有三男二女五个孩子,大儿子姚联吾十八岁上刚能帮手干活,不慎被疯狗咬伤,日子不长得了狂犬病死了,二儿子姚联广上学,三儿子才八岁,没上学整天瞎跑着玩,大闺女姚联凤才出嫁,二闺女姚联春帮她娘纺花学做针线活。
姚振才上身向前佝偻着伸着舌头用力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稍微喘过气来,手又去摸烟袋,见老伴用恶狠狠的目光瞅着他,不情愿地将烟袋放在桌子上,说:“联官,赶明该你喂牛,你的活若不急,俺想借你的耘锄把棒子地耘耘,一个人锄不过来。”
“俺也是锄不过来,前天大嫂拉着耘锄俺俩才把秋地耘了一遍。今格一下雨,赶明不一定能耘,叔想啥时候使都沾。”
“联官,俺有个事问你。”婶子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三嫂改嫁为啥不对你叔说?”
姚联官一脸尴尬,吞吞吐吐地说:“俺,俺这不是给叔说来了。”姚联官明白三嫂改嫁的事已在村里传开,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地把刘媒婆说亲,祝村刘祥福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对叔婶说了一遍。最后解释说:“俺早就想来对叔叔说,只因农活太忙没抽出空。”当然关于收彩礼和哄骗水云的情节瞒了下来。
“跟你三嫂商量没有?”姚振才忍不住又抽起烟来:“她是啥意见?”
“商量啦。这事她不点头谁敢做主,她同意后才订的,三嫂怕羞,叫俺给她瞒着。”姚联
官又以谎言骗叔婶。
婶子对杨水云守不住耿耿于怀,说:“怕羞?这种人还有脸?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能瞒住?想作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好事都叫她站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谁也管不了,自己愿意就沾。”姚振才说。
姚联官担心风声传到杨水云耳中,特意提醒叔婶说:“既然三嫂不愿声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嫁出去,俺求叔婶不要当着三嫂的面说这事,日了都已订好,说得她不好意思,万一再变卦就不好办了。”WwW.XiaoShuo530.com
“怕生孩子别长那个玩意儿,怕见人把脸装到裤裆里去。”婶子出言不逊。
“春盛咋办?”姚振才问。
“留在家里没人管不如先带走。说定到刘家春盛不改姓,等大喽再说。”姚联官瞅着叔婶的脸色说:“叔看这么办沾不?”
“春盛是姚家的根苗,你三哥坟前没人这股就绝户了。再说一个带犊到人家家里被人瞧不起。”婶子忿忿不满。
“春盛太小先带走吧。”姚振才说。
“叔,离过事还有十来天,虽说是新社会,寡妇改嫁就别惊天动地的,到时候人家来车拉走,俺跟着送去就沾啦,不麻烦婶和叔叔,沾不沾?”姚联官怯生生地说。
“不能叫人家从姚家把她接走,回娘家去,愿咋嫁咋嫁,丢死人啦!”婶子的怨气难消。
“别管是啥社会,反正不是光彩的事,你婶说得对,你掂量着办吧。”姚振才又开始咳嗽。
姚联官从叔叔家出来,心里慌兮兮的,万一杨水云知道怎么办?早晚得对她说,不然到那天祝村来拉人,她还不知道,闹将起来如何收拾,婶叔不叫从姚家把她娶走,从哪儿娶走?送到她娘家风险更大!姚联官恨自己幼稚考虑问题太简单,找谁商量呢?正巧姚联顺从学校回来,在胡同口被哥哥拦住,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姚联顺的胳膊拉到街南左老常家的磨道里。姚联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见四哥神情紧张,问:“慌里慌张的干什么?有啥大不了的事你说吗?弄得这么诡秘。”
“你有没有听说点啥事?”
“没有。”
“不可能?”
“啥事,神乎其神,怪瘮人的?”
“三嫂改嫁的事?”
“改就改呗,有啥了不起,这么紧张干啥?”
“嗨!”姚联官说:“关键是她,她不知道。”
“是你捣的鬼吧?瞒着三嫂干的?”
“这事到跟前咋对她说?她不上车闹起来咋办?总不能用绳子捆走?”
“你没摸摸三嫂的底,她想改嫁不?”
“问题就在这,她不想改嫁。”
“你想叫三嫂改嫁,舍得?”
“屁话,都到这时候了不帮四哥想个法,还阴阳怪气的刺四哥?”
“俺是见四哥和三嫂走的很近,挺热乎的?”
“那都是逢场作戏,离过事还有十天,现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你可不能向三嫂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俺不能饶你!”
“你放心,俺听四哥的。”
“三嫂出嫁时怎么办?俺想不出个办法。”
“别急,叫俺想想,还有十天,你可要先稳住她,把消息封锁住。”
“你在家先住两天,万一有什么事好商量。”
“沾,对了,刚才俺从东边过来碰见老歪叔他叫你去一趟。”
“啥事?”
“不知道。”
“你把俺的锄扛着回家吧,俺到老歪叔家去。”姚联官出胡同没走几步,碰见孔庆美在街心里站着四下张望。热情地上前问:“看什么来庆美?街里都是泥把鞋蹅脏了。”
“看俺哥和爷爷从地里回来没有。”孔庆美将又粗又长的辫子向脑后一甩,投给姚联官一个微笑,声音是那么清脆动人。
“这几天割草没有?怎么在地里没见到你?”姚联官的腿被孔庆美的笑容钉住了。
“割啊!没往远处走,就在苇坑边割。”
“俺村西坑沿地南头的香蔓子草长得可深呢,俺没锄,专给你留着,割去吧!”
“谢谢联官哥,地能下脚喽俺一定去。”孔庆美天真地笑笑,脸蛋下方呈现出两颗诱人的小肉疙瘩,撩拨得姚联官神不守舍。
姚联官情不自禁地想和孔关美多搭讪几句,只见孔庆辉从东边走来,孔庆美忙喊:“哥,你在哪儿躲雨,把衣服淋湿了没有?”
“没有。”孔庆辉回答着妹妹的问话,人已来到家门口,对姚联官说:“老歪叔叫咱们抽空到他家去,说有事找咱谈。”
“啥事?”
“没说。”孔庆辉没停脚进了大门。
孔庆美跟着哥哥往家去,问:“爷爷回来没?”
“回来了,在文广家坐着哩。”话从门洞传出。
孔太美回首冲姚联官又是一笑,姚联官像喝了八十度的烧酒,神魂立即飞上天空。
王屯村有家儿子娶媳妇,搭台子唱三天戏,请来钟奎的河南坠子戏班,演员都是由增一家子人。唱的是薛平贵征西做了西平王回寒窑认妻那一段,五十多岁的由增扮西平王薛平贵,三儿媳演住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当唱到王宝钏痛骂薜平贵时,老公公由增被二儿媳骂得狗血喷头,淋漓尽致,老公公羞愧难当有点招架不住,硬在台上顶着。台下哇哇地叫好,掌声响彻云霄,由增心里暗喜小声夸奖:“孩子骂得好!骂得好!”被扒台子边的人听个真切,后来传为笑料。
在左老歪家的小北屋里,坐着孔庆辉、姚联官、左雨水三个年轻人。党支部书记左老歪坐在炕沿上,一盏煤油灯摆放在冲门口的桌角上,蝇头大的灯头晃动着,屋里四个人影在不同的方向摇晃。
王屯村开戏了,锣鼓声划破夜空,咚咚锵锵响过之后,优美动听的坠子腔在姚家庄村内清脆悦耳,犹如咫尺。
左老歪神情严肃地说:“大家精神集中点,不要被王屯的戏所干扰,知道今格为啥叫你们三个人来吗?”
“不知道”左雨水摇摇头。
左老歪故意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将烟杆叨在嘴里,装上烟丝并不去灯头上对火,而是掏出黄纸垫在火石上,手持火镰打火,嚓!嚓!火星四溅,没几下火星点然黄纸。左老歪
把黄纸上的火头吹旺,点着烟抽一口说:“经党支部集体研究,确定你们三人做为姚家庄党支部的党员发展对象。”三个人互相对视着,难以抑制喜悦的心情。
左老歪对面前的三位进步青年很欣赏,说:“俺给你们先讲讲形势,中国**领导全国劳苦大众,马上就要打垮蒋家王朝,全国人民都将像咱们解放区一样,过上安乐幸福的生活。**是无产阶级政党,是被压迫人民、被压迫民族的靠山。没有广大**员的英勇牺牲精神,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安居乐业。你们说**好不好?”
“好!”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中国**是咱们穷人的大救星,凡是加入中国**的人,都必须无条件地遵守党纲党章,为广大人民群众谋利益,个人利益要服从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也就是一心一意地为人民服务。**人肩负着解放全人类的使命,你们说做一名**员光荣不光荣?想不想入党?”
“光荣,想入党。”姚联官抢着说,左雨水和孔庆辉也都表态渴望早日加入中国**。
“现在蒋家王朝没有彻底垮台,阶级敌人不甘心失败,被咱们斗倒的地主富农,铲除的恶霸汉奸不会死心,咱们杀了他们的头,均了他们的田,分了他们的浮财,他们甘心吗?不甘心,对咱们穷人怀恨在心,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不会忘记的,咱们以及咱们穷人的后代也不要忘记,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阶级斗争非常残酷。要入党就要艰苦奋斗,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要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为革命,为人民的事业不能怕死,必要时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你们敢不敢入党?”
“敢!怕啥?”左雨水噌地站起来举起左手。
“要入党就坚决跟党走,不怕死!”孔庆辉紧握双拳。
“决不怕死!”姚联官语气很坚定。
左老歪满意地点点头,烟杆上下撅了几下说:“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不过你们现在还不够条件,要努力争取。今后要听党的话,靠拢组织,党叫干啥就干啥,不能讲价钱,就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不能退缩,不能叛党。你们能做到吗?”
“坚决做到。”
“眼下的工作是搞好生产支援前线,全国解放后要为建设一个强大的祖国而奋斗终生,你们有决心没有?”
“有。”声音同时从三人口中喊出。
左老歪还给三个热血青年描绘了**的锦秀前程,把三个人动员鼓舞得意气奋发,斗志昂扬。同时又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他们的不足之处。说:“左雨水在土改中表现积极,站岗放哨斗富农做了大量工作,很勇敢。缺点是有自由主义,嘴浅有话盛不住,这对保守党的秘密极为不利。记住,凡是党的秘密,甘愿掉脑袋也不能讲出去。”
左雨水羞涩地低下头,说:“俺一定改正。”
左老歪指着孔庆辉说:“庆辉有文化,当着农会会计,帐目清楚,没出任何差错,能经常帮助人,都是优点要继续发扬。就是受你爷爷的感染,怕得罪人这叫好人主义。年轻人干革命要有魄力,敢于在党内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不能讲情面,听清没有?”
孔庆辉难为情地说:“听清了保证改。”
左老歪最后对姚联官说:“你平时能靠拢组织,听党的话,斗富农姚伯安不讲情面,敢于站出来发言,都是好的。但你家比较复杂,联江联国都是老革命,是党的好干部,你要向他们学习。你三哥当汉奸与人民为敌,现在下落不明,他媳妇还在家。你一定要与他们划清界限,提高革命警惕,发现有可疑行迹,及时向组织回报。”
姚联官想解释几句,形势不对,只好简单地表态:“保证做到。”
左老歪自问自答地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同志吗?同志就是有共同理想,有**信念的**员之间的互相称呼,听到同志二字倍感亲切。”
左雨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中互叫着同志,会意地笑了。
临散会前,左老歪再三叮咛:“会议内容只局限三人之内,不允许向任何人泄露,亲爹娘也不例外。”
王屯村汽灯辉煌,河南坠子戏唱得热火朝天,姚家庄的男女老少基本是倾巢出动。
姚联官从左老歪家出来,踌躇满志,心荡神怡,嗓子眼里哼着歌回到家。本想乘兴到西屋和三嫂快乐一场,没料想杨水云被姚二狗媳妇拉着作伴看戏去了。见大嫂在天地爷前烧香磕头,说:“大嫂还信神啊!别迷信了,**好,信**吧!”
黄菊自从蓝梅疯呆之后,倍感孤单,心情郁悒,说:“唉!一个妇道人家,信什么党?求神保平安就足了。”
哐当!只听街门被人撞开,杨水云怒气冲冲一阵旋风进来,姚联官没看清她的脸色,闪
电般钻进西屋,趴在炕上哇哇地哭开了。
黄菊掂着磕头用的铺墩,落入**阵,嘟噜着:“刚刚高高兴兴去看戏,怎么一会儿回来就……谁也没惹,这是唱的那出戏呢?”
咚!姚联官的心跳到嗓子眼,轰!脑袋涨得似老斗,“糟糕!”姚联官心中喊道。向大嫂摆摆手,意思是没你的事,进屋歇着去吧。自己捏手捏脚去了西屋,像钻老虎洞心惊胆战,惴惴不安,凑到杨水云跟前,面带惧色地问:“三嫂!这是咋啦?”扬水云只是哭并不答话,姚联官壮着胆子说:“三嫂有啥事就讲吗?你这样弄得大家都懵懵懂懂的心中怪不好受的。”
杨水云忽地坐起来,瞪着带血丝的眼说:“你装什么鬼孙?你说,你个王八蛋背着俺在后边干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
姚联官明白了,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临危不惧!”小五的话立刻提醒他镇静下来,说:“俺背着你什么都没干,你们娘们家又传什么闲话?听风就是雨?”
杨水去咬牙切齿地踹了姚联官一脚,仍不解气,薅住他的脖领子使劲摇拽说:“俺哪一点对不住你们姚家,是偷了抢了还是养汉了?你变着法往外撵?”
姚联官任凭杨水云撕拽,小声说:“你别这么凶,小点声,有话慢慢说,俺背着你真的没干什么?敢对天盟誓!”
“你还装蒜?”杨水云好似输红眼的赌徒揪着姚联官的衣领子不放手,怒问:“刘媒婆找你干什么?说,快说!”
姚联官脸上的麻子抖动着:她可能听到些只言片语,不可能知道全部,没摸清她的底,决不能妄言。说:“三嫂,你松开手,到底听到什么说清楚?你想俺能害你吗?俺若对你有歹心天打五雷轰,你若说出俺对你有坏意,你叫俺死,俺立马抹脖子,可俺得死个明白呀!”
姚联官捶胸顿足痛心地表白,使杨水云冷静下来,松开手坐在炕沿上委屈地诉说着:“俺在王屯戏台子底下看戏,有人在俺身后挤鼻子弄眼地嘁嘁喳喳,不知说些啥。俺就挪个地方,谁知又有人厾点俺的脊梁,俺趁台子上换戏的功夫,就听见刘二巧对大珠说:“都快做新娘了,还出来看戏,该在家闷白脸,嘻嘻!”俺问她说谁呢?她俩眉眼一挤溜走了。还是二狗媳妇对俺说的:“你不是要改嫁吗?刘媒婆都与联官说妥了。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你还听到什么?都说出来。”
“这还不够呀?丢死人了,往后叫俺咋出门。”杨水云又哭开了。
“有这回事!”姚联官说得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不过你别急,听俺把话说完,既然你听说了,俺就实话告诉你。刘媒婆是找过俺,而且找的不至一次。三乡五里的人都知道三哥死了,有的人托媒婆上门来说媒,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可俺没答应。刘媒婆说,有人传你不愿背汉奸婆的黑锅守寡,俺对她说是造遥,是有人在三嫂背后说坏话,是胡猜的。俺三嫂是个守本分的人,从来没有改嫁的念头。自那以后,再没有来找过。不知是谁,弄不好就是快嘴刘二巧扑风捉影,添油加醋编的。”
“放狗屁!你们姚家门上出了歪种,当汉奸的是你们姚家的小子,你们姚家祖坟上风水坏了,也是你们祖宗缺德的报应,现在叫俺背着骂名,哎呀!俺的娘啊!咋俺的命这么苦呀!受人家的气,受人家团弄,被人欺负啊!”杨水云呜吼儿喊叫地大哭起来。
姚联官假装体贴地抱住三嫂,劝说着:“三嫂,你别哭了,弄得俺心里也不好受,俺向你保证,以后谁敢再上门给你说媒,非用铁锨把她拍偏不可,俺今格给你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叫疯狗咬死。”
杨水云正在哭闹,姚联顺和侄子春盛看戏回来,春盛不敢打问,不声不响地睡去了,姚联顺在窗外听个明白,幸灾乐祸捂着嘴扎到小屋里蒙住头偷偷地乐。
扬水云不哭了,姚联官已劝得没话说,心想,骗得了今日骗不过赶明,赶明她出去问刘二巧或去南院找二婶,把骗局彻底弄清,事情闹黄了还是小事,她兔子急喽敢咬人,把俺和她的暧昧关系抖出来,入党的事岂不就泡汤了。到时候俺是鸡飞蛋打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沾,必须当机立断,首先把她稳住,控制住,她若敢撕破脸皮与俺闹到不可收拾,就处置了她,反正不能叫她坏了俺的好事。
杨水云哭着哭着迷迷瞪瞪睡着了,姚联官轻手轻脚到北屋把大嫂叫起来,说:“大嫂,前几天俺对你说的事三嫂知道了。”
黄菊立即洗白自己:“俺可没敢对她说,衣服都是偷偷做的,有四弟的话在先,俺就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走漏半丝风信。”
“不是你说的。”姚联官首先解除大嫂的顾虑,说:“她还不细知,赶明你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和她在家坐着说闲话,不要下地了,实际上是看住她,千万不能叫她出门,也不许外人来找她,俺去找刘媒婆商量个办法。”
“你说的那办法不沾,”姚联顺从里屋出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到牛棚去说。”
哥俩悄悄来到牛棚,顾不得牛吃饱了没有嘁嘁喳喳研究起对策。姚联顺说:“你跟大嫂说有啥用,大嫂能看住她?一个大活人她要出去大嫂能拦得住?”
“给你说了两天,你说想办法,至今连个屁都不放。”姚联官说。
“俺不是没考虑成熟吗?刚才俺在窗外听你们说话,想了个办法,赶明天亮前把三嫂送到娘家去,再去找媒人提前娶走,越快越好,不然风声传到三嫂娘家,就更没法收拾,等嫁出去,生饭煮成稀饭,她娘家找事,就说是他闺女自愿的。”姚联顺献计献策。
“你说得轻巧,啥理由把她骗走,她不走怎么办?”姚联官真作难了。
“略施雕虫小计即可,口是圆的,舌头是软的,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啥理由编不出来?”
“别卖乖了,有啥办法快说吧,四哥是当事者迷,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她不是说闲话满天飞,没法出门见人吗?你就给她个台阶下,劝她回娘家避避风,等风平浪静时再接她回来,俺估计你套车送她回娘家,她会乖乖地走,具体回来吗?不用俺细说,四哥自有办法。”
姚联官茅塞顿开,说:“对,俺把谣言说得更严重一些,叫她真觉得无脸见人,同时为表明没有出嫁这回事,说送她回娘家是为消除流言蜚语,到赶明街里地里人多的时候,大明大样地套车送她,到接的时候顺便就……”
姚联官二番回到小西屋,温存地把手伸进杨水云的内衣,杨水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自己的丈夫梦中而归,朦胧中含情脉脉地依偎在男人怀中,向姚联囤哭诉着屈情,越说越痛,哭出声来,清醒后发现是姚联官抱着自己。猛然翻过身,说:“臭不要脸的东西,滚一边去!”
“三嫂!”姚联官趴在杨水云的脸上,细声丝语地说:“消消气,你气坏身子俺心痛,凭你与俺之间的关系,俺那能舍得你走,莫说是撵你走,你想走俺也不依,你走喽谁和俺好,三嫂!咱俩就在一堆过一辈子吧!”
三句好听的话,感动得杨水云贴到姚联官的怀里,揽住他的脖子,撒起娇来。姚联官说:“将来这个家是咱们俩的,你最讨厌的二嫂疯了,俺看是回不来了,将来二哥知道喽,肯定不会要个疯子。大嫂死老实,还不是咱摆弄个啥样成啥样?别听外边人狗屁糟糟地瞎说,赶明俺找刘二巧算帐,叫她给你赔不是去辟谣。”
杨水云亲亲姚联官的脸,啃了一嘴麻子,嗲声嗲气地说:“你可不能变心,俺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谁变心谁是龟孙子,不得好死!”姚联官发誓说。
“不许你说这话。”杨水云轻轻捶姚联官的胸脯。
姚联官感觉到杨水云对自己坚信不移,接着说:“三嫂,不瞒你说,现在村里说啥的都有,俺早就听说了,怕你生气不愿告诉你,那话难听的无法启齿,别说你没脸见人,俺在街里都低着头走路。嘴长在每个人的头上,咱又不能去堵,有时气得俺真想揍他们一顿,又怕一打架被你知道了生大气。怎么办呢?你先避一避,耳不听心不烦,你走后,俺把刘二巧好好收捡一顿,等风平浪静再回来。”
“咋个避法,俺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
“回娘家。到娘家散散心,刚过麦活又不忙,和春盛姥姥亲热些日子。”
“俺不,在这丢人现眼还不狗,回娘家丢俺爹娘的人去?”
“这你就不懂了,外人都传你要改嫁,赶明俺套车大明大摆地送你回娘家,叫那些嚼烂舌根的人都看看,根本没改嫁那回事,谣言不攻自破。十天内俺保证再赶着车把你接回来。”
欲知杨水云是否上当,且看下回分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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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老乐的旋风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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