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恕罪!”余尧嘴上这么说,态度却一如先前,平静坦荡,“罪臣无意揣度两位殿下,只是如今,罪臣这条命已握在二殿下手里了,这才敢斗胆妄言!”
“你——”瑾焕还想说什么,阿渡阻止了,瑾焕把话咽下去,退后两步。
“余大人,我为何要查清桂花儿子一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需要知道真相!”
余尧沉默了,她险有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她看向钟离,钟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她这才下定决心一般,说:“二殿下,此事,钟大人比臣清楚,就让钟大人说吧!”
于是钟离讲述了事情原委,和阿渡想的一样,当时阴山外起了纷乱,大辽屡屡来犯,眼看战争一触即发,山上栈道却因年久失修已无法使用。本来平日,绕山走大路也行,但战争一旦打响,就会浪费许多时间,延误战机,于是殷珏下令,迅速募集民兵上山修栈,因沧平县与阴山很近,其募兵的任务便比他处要重许多。
时间紧迫,王命如山,如果栈道不能在开战前修起来,不能及时送人送粮,百年前沐月朝惨败给大辽的历史就会重演,钟离掌着募兵衙门,这样大的罪责她担不起,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底下人强征暴敛,违规违例,以求快速完成任务,其中就涉及到桂花儿子。
桂花儿子病疾不重,咋一看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当时募兵的衙役乃至钟离都以为是桂花又撒了泼,才编排出他患病的事情,就都没有放在心上,却未想到,他上山之后仅坚持了十天,就因体虚无力被一块石头带着滚下了山。
“直到这时,下臣才发现是自己错了,是下臣的傲慢,害死了他!”钟离如是说。她十分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吃过什么一样。
“除了他,可还有别人?”阿渡问。
钟离摇头:“只要死人,官府统一定性为意外,但到底是不是意外,下臣也不能分辨!”
阿渡忽然悲从心起,原本她没有这样强的共情能力,但看到这样淡漠的钟离,她终于明白桂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远赴京城了。
“钟大人,你可有想过,那是人命?”
“想过!”钟离面不改色,“但那又怎样?男子本就命贱,且这世上,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多他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阿渡怒了:“死去一个人没什么,可他的家人呢?没了他,你让他的家人怎么活?”
“这不是臣该管的事!”钟离说,“若每死一个人,他的家庭就得让朝廷负责,那朝廷得养多少人?”
阿渡不说话了,钟离说的没错,对为官者而言,百姓性命确然不值一提,每年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单服兵役过程中意外致死就成千上万,一条命不值一提,一千条命也不值一提,但这后面牵连的成千上万个家庭,却都面临着分崩离析。
不会有人知道,每年上报给朝廷意外致死的名单里,有多少个桂花儿子。
“钟大人,若不是我此次非要查清此事,这些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尒説书网
“是!”钟离依旧那样平静,“若不是二殿下查到余大人通过下臣与包老板通信,这样的话,我绝无可能说出口!”
“好!很好!”阿渡在来之前,原也只是想利用此事,至于桂花到底受了多大委屈,沧平县官府到底有多作威作福,她本不想去管,但现在看着这样的钟离,这样的余尧,她们身为一地父母官,竟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她就觉得,这件事,她管定了。
阿渡命人将余尧和钟离二人的顶戴取下,带至大堂,同时命人将先前审过的证人全部再请到堂,重新升堂审理,这一回多了些钟离主动交代的物证,还多了几个同样因为横征暴敛而死了男人的苦主。钟离余尧二人认罪不迭,先前力保他们的衙役、大夫几人纷纷改了口供,她们所言与钟离所说相差无几,都说当时征兵任务重,官府便没有去管什么规矩,桂花儿子死了之后,桂花性烈不肯收钱执意要告到京城去,钟离为求自保,联合余尧连威胁带收买,让她们按照她准备好的证词,说桂花儿子从未染过病。
只有那仵作依然咬定:“二殿下,草民已说过了,他没有旧疾,就是没有旧疾,您就算再审一百次,草民也还是这么说!”
阿渡正想要问,钟离先开了口:“长姊,你待我的好,我记下了,但此次,二殿下查到了铁证,你不必再为我说好话了!”
那仵作愤然,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我虽有年轻时共患难的情谊,你也唤我一声长姊,但我从未袒护于你,我在堂上说的全是实话,半句不曾作假!”
阿渡听明白了,原是这两人少时曾相扶相持,好似已经义结金兰。
既然她们是结义的姐妹,她的证词便不足为信了。
阿渡命人将证人全带下去,又采集了桂花与另一些苦主的证言,她们所说,一桩桩,一件件,可谓触目惊心,所幸最终沐月朝与大辽的战争没有打起来,若真打起来了,似余尧和钟离这般管理法,不知到时这沧平县会乱成什么样子。
审完案,阿渡回到后堂,同以往一样,魏容歇就在后面听着,堂上的事情,他全数知悉。
阿渡见他面露愁容,问:“魏大人在想什么?”
魏容歇说:“我在想,都是性命,为何有人贵,有人贱?”
阿渡细细思索片刻,说:“也许,是因为手上没有权力吧?”
“权力?”魏容歇低喃。
阿渡点头,说:“当一个人手握生杀大权的时候,她就失去了恻隐之心!”
魏容歇回望向大堂的方向,说:“二殿下说的对!”
***
桂花儿子一案至此便算了结,至于包予斐,阿渡说过不会再查,就当真将她放了回去,余尧和钟离与她通信的事情就果真提也不提。包予斐并未言谢,而是对卸了顶戴的余尧和钟离说:“余大人,钟大人,你们这么做,不值得!”
钟离说:“包老板,值得不值得,我二人心里有数!”
余尧也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包老板也不希望,把你的家人也牵连进来,对吧?”
包予斐不说话了,她沉默想了许久,终于一言不发地走了,阿渡让瑾涣去跟,看她会再与谁联系,却发现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开店卖糕点,先前帮她传信的那布衣女子,也如往常,时不时往她店里去,但什么都不做。
阿渡猜测,包予斐应是猜到她会继续探查,所以才没动静,正好桂花儿子的事情也完结了,她干脆下令,次日一早,便回京复命,为不打草惊蛇,她让瑾涣与叶飞歌双双随行,只从侍从中挑了几个不起眼的,让她们留在沧平县,继续监视包予斐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阿渡浩浩荡荡启程。说来也憋屈,阿渡虽然可以暂免余尧和钟离的职务,让县丞和主簿代理,但在案子了结前,她却不能削去她们的官职,将她们当做犯人押解到京城。凡事都有程序,即便她们已俯首认罪,也依然只能照章行事。
***
很快,阿渡到达京城,晁子措和云浅色在城门处恭候,后面还跟着吏部的叶舒叶郎中。晁子措来迎是因此案是刑部的案子,云浅色来接是因她身为礼部尚书,公主回城这样的事情,不能错了礼数。至于叶舒,应当是冲叶飞歌而来。
阿渡问:“叶郎中,您是来接飞歌的吧?”
叶舒道:“二殿下误会了,微臣是在恭候您的到来,顺便迎接小女!”
叶飞歌已经黑了脸,阿渡不知她们母女间到底有何仇怨,总归家务事她不好参与,于是转头对叶飞歌道:“飞歌,此次你随我离家太久,想来,叶郎中想念得紧,你先随她回去吧!”
叶飞歌别扭得很,但众目睽睽,也不好弄得太难看,遂向阿渡致谢,到叶舒身边。
一行人鱼贯进城,阿渡入了城门,才发现叶家不光叶舒来了,连奈子墨都来了。他在城内,候在一辆马车旁,先前只在他和叶飞歌大婚时见过一次,阿渡本不能认出他,但他生得俊秀,气质温润,在熙来攘往的城门口十分引人注目,阿渡才在记忆深处搜寻到了他的模样。
叶飞歌与叶舒一同到马车旁,叶飞歌的脸色更不好了。
奈子墨说了什么,隔得远阿渡听不清,但看着是很谦卑的样子。
叶飞歌未正眼瞧他,径直越过他上了马车。
奈子墨应是未想到她会这样粗鲁,未能及时让开,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后面跟随伺候的人将他扶住,他隐隐带出点笑意,好似在说:“我没事!”
阿渡看着此间情形,心里莫名憋得慌,她望向魏容歇,发现他也才从奈子墨处收回视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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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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