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天龙八部发菩提心>澜沧江畔
  二人行在玉局峰下的小路上,脚下的路刚刚宽敞一些,却见前面一个山坳上站着四个人,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观赏玉局云景。见到两一男一女走来,也是愕然。鹿柴扉见那四人甚是奇特,与灵鹫宫的四尊者类似。高矮服饰,长相都相差无几。竟像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四兄弟。

  那四人眼看鹿柴扉与段琅圜走过,眉头微微一皱,却没出声,由两人过去了。

  二人见对方没有出声,当真是求之不得。却不知道这四人大有来头,正是须弥相最得力的四个随从。鹿柴扉与段琅圜连须弥相都不识得,自然更不在意他的随从。倘若鹿柴扉知道自己的师妹,此刻正与须弥相共乘着一辆马车,一路向杭州去,心里会做如何想?而这四个人当中,更有一个即将赶往岳阳城,替身须弥相,去作陪他的师妹,他又会作如何想?

  鹿柴扉穿过这四个人,向前走了一段。想到这四个人容貌服饰这般想像,突然心念一动:“天下间相貌相似的大有人在,点苍派口口声声说我抢他们的车,烧他们的茶叶,杀他们的同门,难道是确有其事?而做下这些事的,会是一个与我长相穿着都相同的人,故意这般做作,栽赃于我?是了,那紫衫女子昨日那一句‘咱们回头在玉局峰脚下会合’,显然是故意说出来,借以迷惑点苍门人,加害于我。这婆娘好不狠毒。”

  想到此处,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坠入敌人的彀中。这才明白最危险的敌人不是点苍派,而是那栽赃于自己的人。而此刻推敲起来,那紫衫女子十有八九难逃干系。但要说那紫衫女子要栽赃自己,却也想不出好的理由,想自己与她素不相识,更谈不上甚么仇怨。而那紫衫女子昨夜里头,那般哭哭啼啼,倒也不是全然的装神弄鬼。

  段琅圜见他脸色倏变,还道又发现敌踪,忍不住问道:“怎地?”

  鹿柴扉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将那紫衫女子的事情抖搂出来,便连她掳走了段曳裳的事情也不隐瞒。

  段琅圜哪知道这其中还有这等隐情,听他说完,还是难以置信。想到昨夜之事,那啼哭的女子,竟然就是掳走自己妹子的人,心头如何不惊?忍不住道:“她既然掳走曳裳,怎地不来难为我?”

  鹿柴扉心中正自忐忑,生怕段琅圜嗔怪自己隐瞒真相,见她问话,当下答道:“那女子虽然狡狯,却不知道你的身份。”

  段琅圜缓缓点头,又道:“她擒了我妹子,却又来跟你夹缠不清,不知道有何居心?”

  鹿柴扉也自茫然,喃喃道:“我便是纳闷了,以她的武功身份,绝无理由来陷害我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难道她是天生喜欢捉弄人?”

  段琅圜忽道:“会不会是图你的‘北冥神功’?”

  鹿柴扉心头一愕,随即摇头道:“决计不能,她怎会知道我习得这门功夫?”

  段琅圜一想也是,若是那女子知道身上曾有秘籍,早在观音峰掳走曳裳的时候,便将秘籍抢走了,何须这般大费手脚?但若不是这个原因,这女子如此戏耍于鹿柴扉,却又做何解释?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颓然作罢。

  二人缓缓前行,心头都想着再走下去,也无意义。倘若真是有人栽赃陷害,只需跟点苍派解释清楚,点苍派再糊涂,也总需有点头脑。两人各怀心事,默默走了一段,突然耳中马蹄身起,回头看时,只见窄窄的山路上,一行四骑飞奔而来。两人连忙让在一旁,待前面两骑黑衣人过去,第三骑穿过,马上乘客咯咯一笑,得意而过,居然便是那紫衫女子,鹿柴扉肚子都快气炸了,骂道:“妖女,停下来。”

  紫衫女子娇笑一声,远远说道:“点苍派的人追上来啦,咱们澜沧江畔相会。”

  她身后还有一名绿袍人,见到鹿柴扉,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眼中射出奇特的光芒,竟然大是不忍的模样。只是马匹奔跑太快,瞬间去的远了。

  段琅圜急道:“是她么?是她掳走我妹子的么?”

  鹿柴扉黯然点头。段琅圜焦急道:“她将妹子怎么样了?怎地没在身边?”鹿柴扉心下也无底气,心中直发毛:“这妖女不会残害段姑娘罢?”口中却道:“咱们追上去,问个究竟。”

  段琅圜担心妹子安危,一跺脚,追了上去。两人竭尽全力,拼命追赶。只是人力纵然一时胜过马匹,长力也必不及。两人起初还能听他马蹄声,追了一段,马蹄声也丝毫不闻了。鹿柴扉安慰道:“那妖女说了澜沧江畔相会,咱们一路不停,总能追到的。”

  两人果然一路不停,一直追到天黑,见得大路旁边一匹棕马倒地而死,口吐白沫。鹿柴扉喜道:“牲口也跑死了,看来也走的不远了。”

  段琅圜突然“啊”的一声,指着马辔头上。鹿柴扉定睛一看,辔头上夹着一张纸,鹿柴扉抽出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字体歪歪斜斜,不按章法,每一笔都划的老长,像吊死鬼的舌头一般,大是诡异。上面写道:“明日黄昏澜沧江畔,有要事相商。若不能及时赶到,段家公主性命难保。为表诚意,留下活马两匹以供驱策。

  鹿柴扉四下一看,只此死马一匹,哪里有活马的踪影?正在狐疑之际,树林当中一阵马嘶,鹿柴扉奔近一看,果见两株大树旁,系着两匹马,只是神情倦怠,显然是疲累已极。段琅圜跟着走近,见到马匹如此,知道今夜不能再赶。

  鹿柴扉见她神色凄楚,知道她放不下妹子,劝道:“段姑娘不要担心,这帮人既然留下马匹,那是算准咱们明日黄昏能赶到澜沧江畔的。无论他们要商量甚么事情,咱们先一口应承了,救了令妹再说。”

  段琅圜听他如此劝说,心中微微一定,秀眉微微上扬,问道:“万一他们要我段家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的秘籍,该如是好?”

  鹿柴扉想了一想,沉吟道:“她要剑谱,该当去找你爹爹商量,何必来找我这无名小子去?绝无此理,大可放心。”

  段琅圜也自怀疑,要说这妖人要的是剑谱,该当去找自己的爹爹,哪知道她要鹿公子去我皇宫报了个信,便无下文。料想志不在剑谱,而是另有所图。眼见对方留下马匹,用心虽难猜测,倒像是诚心实意一般。

  鹿柴扉道:“天色已黑,这地方荒无人烟,咱们得早些安顿。草木丰盛,只怕有蛇虺毒虫之类的东西,况且此时正值春季,瘴气最是厉害。”

  段琅圜六神无主,听鹿柴扉说到毒虫瘴气,不禁浑身发麻。见鹿柴扉四下探看,想是在寻找安身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宽敞的地方,却也是杂草从生。鹿柴扉摇了摇头,说道:“咱们牵了马,再往前走一段罢!”

  段琅圜眼见天黑,也不禁有些怕了,说道:“你拿主意便了。”

  向前走了好一阵,才勉强找到一处可以安歇的地方。夜里风声四下,带动草木,潇潇作响。时不时又有野兽低啸,两人围着篝火而坐,闭目修养。只是一日没有进食,腹中都饥饿难耐,咕咕作响。鹿柴扉左近寻了个遍,连颗山果也找不着,只得作罢。

  好不容易捱到下半夜,月亮升起。鹿柴扉停止行功,睁开眼来。见段琅圜蜷坐在火堆前面,一只手调弄着火堆,怔怔发呆,显然是一直没有歇息。

  段琅圜见鹿柴扉睁开眼,勉强一笑,问道:“你适才运气,练的是‘北冥神功’么?”

  鹿柴扉点了点头,问道:“段姑娘怎地还不闭目歇上片刻?”

  段琅圜忧心忡忡,看着火堆发呆。鹿柴扉见火光之下,段琅圜一张秀脸更是清丽绝俗。只见她眉头微蹙,一双皓如秋水的眸子里头,带些忧伤惆怅。当真是我见犹怜,使人细看之下,忍不住要替她担些心事,为她深叹一口气。

  段琅圜秀目微抬,见鹿柴扉看着自己入神,不禁害羞。不知道鹿柴扉此时却想:“段姑娘挂念他妹子,才有这等眼神。可师妹她却又是挂念谁呢?我时常见她,也是这般哀婉凄然,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进而又想:“不对,师妹的眼神毕竟跟段姑娘不同。比之段姑娘还要深邃,似忧又喜,不可琢磨。我问她时,她又是淡淡一笑,说我多心。呵呵,我到底是多心呢?还是心思不够?”想到深处,不禁痴绝,忍不住叹了口气。

  段琅圜听他眼神扑朔迷离,忽又叹一口气,甚感奇怪。鹿柴扉也察觉到失态,讷讷一笑,顺手添了些火,火势一旺,四下更加明亮。火光倒映下,两人的脸上都红堂堂的。

  段琅圜问道:“鹿公子不歇息了么?”

  鹿柴扉道:“说来也怪,自练了‘北冥神功’以来,即便是连日不睡,也很少觉得疲倦。”

  段琅圜点了点头,摘起身旁一片草,拿在手上不住拨弄,突然道:“左右咱们都睡不着了,这便走罢!”

  鹿柴扉见她神色坚定,也不好懈怠,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牵马。”两人扑灭火堆,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旷野之上,深夜之中,放马急奔,倒也是爽快的事情。马匹歇了半夜,体力恢复了大半,跑起来甚是欢畅。

  好在一路过去,就只一条大路。两人也不担心走了岔路,只管撒缰疾驰。到了天明,两人才到了一小片平野,一块块水田星罗棋布,植满水稻。早有农人扛锄出来劳作。鹿柴扉一扯马缰,缓缓而行。经过一块水田时,跳下马来,向一名稻农问讯。经过交谈,才知道此地离澜沧江已经不远,骑马过去,只需半天。

  鹿柴扉谢过之后,打马跟在段琅圜身后。两人听说澜沧江半日可到,心中略定,也便不再急赶。这一路走走问问,还没到黄昏时候,便已听到波涛汹涌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道:“难道是澜沧江到了?”

  两人拍马上去,再走片刻,远远见到江水如练,横亘在前。越到近前,水声越响,当真是震耳欲聋。两人立马江头,看着脚下的江水奔泻,比猛虎还有叫嚣上几分。一个个浪头卷过,都翻起无数泡沫。

  鹿柴扉四下一看,不见那女子的踪影。却见到不远处铁索横江,连接两头。两人催马过去,数了一数,铁索竟有十一根之多,既长又粗。地下五根铁索托着桥板,两旁各有三跟扶手。段琅圜看着马蹄边一块石头,蹙眉念道:“仙人渡?”

  鹿柴扉听她口气奇怪,回头看去。果见一块石碑上刻着“仙人渡”三个大字。这“仙人渡”凌空悬浮,虽然有十一跟铁索横在江面,但人走上去晃晃荡荡,更不要说催马过去。

  段琅圜却道:“这便是‘仙人渡’了?”

  鹿柴扉眼见石碑大字,哪还有错,那自然是“仙人渡”了,口中问道:“仙人渡有甚么不妥么?”

  段琅圜道:“我爹爹说了,仙人渡东岸左近是当年逍遥派祖师隐居之地。里边有我祖婆婆的雕像。我爹爹一直抱憾没时间前来拜见。”

  鹿柴扉道:“既然如此,若有机缘,段姑娘不妨前去瞧瞧。”

  说话间,对岸传来大笑之声。这声音含有内家真气,却仍不免被江水覆盖,只勉强能够听见。笑声止歇,那人又道:“来人可是大理花匠鹿柴扉?请到这边来商谈要事。”

  鹿柴扉大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说了一句话,再不出声,显然是料定了鹿柴扉非过去不可。鹿柴扉无奈,翻身下马,朝段琅圜看了一眼。段琅圜关心妹子,见到这晃晃悠悠的铁索桥,心中虽然害怕,却毅然道:“咱们过去,看他们有甚么诡计。”

  鹿柴扉先一步上桥,走出几步,虽然晃荡,但伸手抓紧两旁铁索,倒也无碍。段琅圜踏上一步,已经花容失色。鹿柴扉连忙伸出一手,拉住了她。两人定了一定,方才凭借轻功,轻易过去。

  紫衫女子便站在渡口这边的峭壁上,昨日骑马的几人,也都远远近近散在个处。那女子见到鹿柴扉手里拉着一个美貌姑娘,冷嘲热讽道:“姓鹿的小子艳福着实不浅,甚么时候身边都少不了美貌小妞。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

  鹿柴扉与段琅圜哪知道她开口便是这么一句风话,脸上齐刷刷一阵红。鹿柴扉大声道:“休得胡说八道,我与这位姑娘乃是萍水相逢。你找我来为的就是说这无关紧要的废话么?”

  紫衫女子哈哈一笑,故作慢条斯理道:“原来又是萍水相逢。有了相好姑娘,连师妹走丢了,也没心思去管了罢?”

  鹿柴扉听她血口喷人,污言中伤,怒道:“你这妖女,便会胡说八道。你老老实实说来,是不是假扮了我,杀人越货,得罪点苍派?”

  紫衫女子坐在一条大树枝上,双腿晃个不停,好整以暇道:“我光明正大去做,又何必瞒你?正是我派人干的,装的像罢?”

  鹿柴扉气的浑身打抖,半晌才恨声道:“无耻奸贼,我鹿柴扉甚么地方得罪你了,要这么屡次三番加害于我?”

  紫衫女子悠悠道:“你有甚么地方得罪我了?我就是喜欢这样做。看这点苍派的人喊你星宿派妖人,我心里瞧着舒坦。我且问你,你的‘化功大法’什么地方学来的?还有那套鬼步法,快快坦白出来。”

  鹿柴扉听她说的心安理得,毫无羞愧,鲜廉寡耻到了极点,一时反倒无言以对。又听她问的大咧咧的,像是审问犯人一般,心中更是气极。白了她一眼,唾骂道:“好不要脸。我不要跟你废话,你说要怎样才肯放了段姑娘?”

  段琅圜听鹿柴扉这样问,也自关心,想听听这妖女到底耍甚么把戏,意图何在。紫衫女子瞟了鹿柴扉一眼,又转向段琅圜,淡淡道:“要那个段姑娘也不难,但是这个段姑娘得跟我走。”

  原来她一直打量段琅圜,段琅圜与王语嫣长的极像,更兼说到段曳裳时,关切之意难掩。以紫衫女子的精明,终于认了出来。

  两人一听此言,都是一震,忍不住相互瞧了一眼。段琅圜上前一步,说道:“你先放了我妹子,我便跟你走。”

  鹿柴扉大声道:“段姑娘,这妖女言而无信,你又怎能信她的话?咱们今日宁死不辱,便是一头栽下这澜沧江去,也不能让她奸计得逞。”

  这几句话说的铮铮作响,显得绝无转圜的余地。紫衫女子见他说的凛然,倒也不敢轻侮,上下看了他两眼,半晌才道:“你舍不得人也不打紧,我要你答应另外一个条件。答应了立马放回那个段姑娘,让你大小兼收。”

  她每一句话真真假假,却又不忘揶揄鹿柴扉一番。言语之中,对段家两位公主更是不留情面。一会儿是“相好姑娘”,一会儿又“大小兼收”,直说的段琅圜羞愤难当。

  鹿柴扉知道跟这妖女打交道,需得话越少越好。每多说一句,便给她多一个还嘴的机会。当下只冷冷问道:“甚么条件,你只管狮子开大口。”

  紫衫女子哈哈一笑,娇声道:“我一个弱小女子,能有多大的一张口?你听明白了,我只要你跪下磕九个响头,拜我为师。你可愿意?”

  鹿柴扉哪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心想拜师有何难处,正要开口询问她还有甚么阴谋诡计。段琅圜却大声道:“鹿公子不可答应,这妖女居心叵测。你拜她为师,一辈子就要受她驱策。”

  鹿柴扉不是武林中人,自然不知道武林中的规矩,心想救人要紧,刚想说:“拜师不难,磕头决计不干。”段琅圜又道:“她这一路过来,设计陷害你,为的就是让点苍派逼的你走投无路,投奔于她,你答应她,正好中她诡计。”

  鹿柴扉心中一凛,想道:“不错,这一路来,妖女殚精竭虑,为的是甚么?”一想到此,脸上大显踌躇之色,沉吟未语。

  紫衫女子也不强逼,只悠悠道:“你身边相好姑娘虽多,但我却知道,在你心里,只有你师妹一个。你若答应拜我为师,你跟师妹的美事,自然由我做主。到时候担保你满意便是。”

  鹿柴扉听她说到师妹,语气平淡,好像要做下这件事情,不费吹灰之力一般。随即想到:“她开出的好处越大,阴谋诡计就越危险。我与师妹之事,需得你情我愿。若要旁人撮合,代为做主,我纵然快活了,师妹也必不喜。”但想到师妹当真不愿,心中又着实不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紫衫女子见他脸色急变,以为他内心在交战,当下进一步劝道:“你若认为我信口雌黄,那便大错特错了。你师妹每日里跟谁学的琴?对你说是城南琴师,那都是我吩咐她这么说的。教她弹琴的,那便是我了。”

  鹿柴扉那日去城南寻找,四处打听不到城南琴师这个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妖女做的鬼。当下激动道:“你将我师妹骗到哪里去了?”

  紫衫女子微微一笑,不作回答。段琅圜看着鹿柴扉,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听到他师妹的事,方寸已然大乱,随时都有可能出口答应对方。不由的心下大急,知道鹿柴扉若是一答应下去,从此万劫不复,身败名裂。武林之中,人人与他为敌。如此便救得自己的妹子,大理段氏良心何安?

  鹿柴扉生性傲气,听紫衫女子以师妹相诱,心下愤怒。本来想要答应的心思,半点不剩,开口骂道:“你将我鹿柴扉瞧的太小了,我与师妹之事,成也好,不成也好,总不要你这妖女来操心。本来拜你为师也不打紧,但你小瞧于我,再也免谈。”

  紫衫女子哪料他会这等倔强,面纱后面忍不住脸色一变,接连说了几句好,沉声道:“姓鹿的,我倒欣赏你的骨气。只是你跟我作对,这一辈子总有你后悔的时候。我不怕告诉你,你这一辈子,不能与你师妹好,固然是苦,与你师妹好上了,只有更苦。总之你触犯了我,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孤苦,要万劫不复。”尒説书网

  这几句话冰冷冷说的好不恶毒,鹿柴扉忍不住被她说的打的个寒战。只觉这几句话充满恨意,像是恶灵的诅咒一般,听的人毛骨悚然,从头到凉到了脚。但他个性倔强,听了此言,更增怒气,大声道:“妖女,我不怕你。便是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不会向你乞怜。”

  紫衫女子冷哼一声,道:“做牛做马?你想的简单。这等苦楚,比做牛做马要苦上一百倍,一千倍都不止。”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从树上跳下来,朝同伴走去。转身之时,不忘盯看鹿柴扉两眼,只瞧的他背脊凉飕飕,阵阵寒意逼来。

  同伴中一名绿袍人看了他两眼,眼中竟射出同情神色,不忍多看,转过了头去。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鹿柴扉两眼。紫衫女子走过去,瞪了绿袍人两眼,冷冷道:“咱们走,叫他在这想想,想好了再来答复不迟。”

  鹿柴扉瞧着紫衫女子远远去了,心头怅然。想到适才她说的话,只觉这女子说的坚决,倒不像是信口开河。这几句话,便如恶咒一样,缠绕在心。横竖都叫人不舒服。

  段琅圜见紫衫女子走了,心中大急,但见鹿柴扉怅然若失的样子,又不好叫追。再者以自己两人之力,莫说救人,自保也是不能。正要开口,却听到树枝“沙沙”响动,紧接着脚步声起,似乎有大批人从东面走来。

  鹿柴扉也已警觉,四下一看,见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连忙拉着段琅圜反往“仙人渡”方面奔去。渡口空旷,除了遍地的树丛,再无别的遮挡,两人才跑到渡口,已被发觉。来人纷纷喊道:“站住了。”

  鹿柴扉回头一看,见来人有七八个,手中也是提着长剑,却不是点苍派的人物。鹿柴扉见不是点苍派的人,也便不再逃了。

  来人上下打量鹿段二人,其中一人道:“没错罢?点苍派的朋友信上交代的清楚,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一个貌似天仙的小妞。便是这对狗男女了。”

  鹿柴扉听对方口中污言秽语,这一向听的多了,也不太往心里去。段琅圜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先是被紫衫女子羞辱,再是被这几个小厮辱骂。只觉自己所遇之人,个个岂有此理。心下动怒,却也忍住。若是段曳裳,早就冲上前去,左右开弓,劈劈啪啪,一顿大嘴巴抽打过去。

  鹿柴扉道:“我们与几位朋友这才初会,怎地听到的就不是人话?”

  来人当中一个疤脸汉子满脸坏笑,说道:“两位郎才女貌,倒是一对神仙眷侣。我们莲花门的人都是俗人,嘴巴不干净,手脚也不干净。呆会动起手来,小哥可要把这位小娘子看的紧些。”此话说的猥亵无比,一众莲花门的人齐齐笑了起来,更是淫亵。

  段琅圜修养再好,也忍耐不住,娇斥一声,身形急趋急进,衣袖一振,已袭向那发话的汉子面门。那汉子惨叫一声,捂住嘴巴,仰头倒下。众同门连忙扶住,再看时,那家伙一张嘴高高肿起,两片嘴唇胀大了几倍,像是两块蒸熟的腊肠。一众同门看到这等滑稽情形,想笑又没敢笑。

  那汉子怒道:“呆着做甚么?都没长手脚吗?并肩子上啊。”

  段琅圜一试之下已知道对方武功深浅,当下衣袖连摆,三两下击退冲在最前头的几个。鹿柴扉虽没武功,人却仗义,见段琅圜身处险境,早忘了自己不会武功。脚步一抬,也冲了上去。

  鹿柴扉手舞脚踏,脚下套路清晰,手里却全无章法。只是他内力不赖,手里一抓过去,自然携着一股力道,不容莲花门的弟子不躲。只是莲花门弟子手里长剑劈来,他躲闪固然容易之极,但苦于不懂招式,进攻难免滞碍。每一招都只有吓敌之效,却无伤敌之功。

  饶是如此,他这般急趋急退,身法诡异,也牵制了三四人。段琅圜武技甚高,以一敌四,轻轻松松。每出一招,莲花门弟子都要倾尽全力抵御。只是段琅圜自重身份,不愿以手掌与敌人相触。单以衣袖对敌,不免凌厉不足。尽管如此,与她对阵的四个人,也手忙脚乱,斗过几招,大喊大叫:“点子太硬,还是扯乎罢!”

  段琅圜只恼他们出言不逊,并无取对方性命的意思。眼见这几人要逃走,手底下也软了一些。鹿柴扉退开两步,窜到她的身边,说道:“是帮妄人,放他们走罢?”

  莲花门总共八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见段鹿二人,手底微微松软,连忙打个招呼,转身就走,落荒而逃。

  段琅圜摇头叹道:“大理武林尽是这样的人物,才让妖人这般横行。”

  鹿柴扉道:“我大哥也说了,大理武林只段家和天龙寺为尊,其余都不足为奇。似那点苍派,还算是不错的了。”

  段琅圜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看,从“仙人渡”向左走了三十步,站在高涯上,向下看去。只见浪头敲打崖壁,不禁退了两步。鹿柴扉奇道:“皇爷说的地方,便是这块么?”

  段琅圜道:“正是,只是入口在半空中的崖壁上。我爹爹说从下上来倒还可以,从上往下需得借助长绳。”`

  鹿柴扉问道:“段姑娘真要下去么?”

  段琅圜怔怔看着江面,竟似没听见他说话一般。鹿柴扉自言自语道:“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咱们除了在这仙人渡困死之外,也只有进去躲一躲的份了。”段琅圜猛一惊醒,说道:“便要下去,长绳也不易找。”

  鹿柴扉道:“这个容易。”转身返到涯后,到树林当中,拔起一些长藤。他为人谨慎,生怕被敌人查知,当下东拔一根,西取一根。一连采了十多根。当下三根一股,不断连接,接成一根长长的索,约摸有七八丈长。

  返到涯边,将长索牢牢绑缚在一块突出的石棱上,然后将长索垂下涯去。段琅圜一直看着他做,见他将长索垂下涯去,忍不住问道:“你长索绑的住么?”

  鹿柴扉看着涯下巨浪,也自惴惴,但眼下已无退路,笑道:“一个大胖子也尽可负的起,何况是我。段姑娘为我压阵,我去探探。”他抓紧绳索,一步步下涯,每下一步,离滔天巨浪便近上一分。下了两三丈时,他手脚并用,附在壁上,攀援而下。壁上也是长满长青藤,另有一些矮松,稍可借力。

  再下一段,他心头发麻,忖道:“再往下去,绳索不够长了。”幸好段誉对神仙姐姐敬若天神,所记的路途丝毫不错。鹿柴扉再下之时,隐隐看到一个小小的口,被长藤遮住大半。鹿柴扉伸出一只脚,探了一探,才试出洞口宽敞,足够一个人进去。当下心中一喜,再攀近一些,将洞口长藤扯开一些。

  做好这些,这才原路攀援上去。段琅圜一直趴在壁上看他,见他上来,这才心中一定。鹿柴扉道:“找着了,段姑娘顺着长索下去罢。”段琅圜从他手里接过,心里还是害怕。但见鹿柴扉憨厚一笑,眼神充满肯定。不禁产生信赖之心,接过绳索,小心翼翼下去。

  鹿柴扉道:“不要去想身下的水就行了。”段琅圜也是习武之人,心中虽然惧怕,但身手毕竟不减,几下攀援,找到洞口,稳稳落定。这才高声道:“鹿公子下来罢!”

  鹿柴扉远远的瞧见了段琅圜安全到达,将绑在石棱上的绳索一扯,奋力扔下涯去。浪头一卷,瞬间便冲走了。段琅圜见他扔掉绳子,大感奇怪。刚要开口询问,只见鹿柴扉徒手攀着崖壁,一步步攀下来。段琅圜一颗心已提到嗓子上,却又不敢出声喊叫,生怕惊了鹿柴扉。心里焦灼不安,念佛不止。

  鹿柴扉先前一趟已经探明去路,对每一个突出的石棱都用力扳过,一一试探过,这才踏脚上去。轻车熟路,倒也不难。只是手上没了绳索,只有稍一疏虞,便有坠涯之险。莫说摔死,这么大的浪头,淹也淹死了。起先两三丈路甚难,越往下去,可以借力的东西越多。过不到片刻,终于也攀至洞口。

  这短短片刻时间,段琅圜只觉过了几年。见到鹿柴抵达洞口。长吁一口气,怔怔看着鹿柴扉,眼圈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竟然是关切到了极点。从鹿柴扉编绳索,到下涯探看,再到他扔掉绳索,徒手下来。一连串的突兀变化,转眼到了洞口。鹿柴扉每做一步,都大有气度,显见临危时的镇定。段琅圜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而他编索扔索,自然是段琅圜考虑居多。否则他徒手也能下涯,又何苦多费手脚?想到此处,心中自然感激。

  鹿柴扉到了洞口,也觉自己此举很是危险。只是这么一试,心中竟舒爽了许多。只觉跟这战胜这崖壁,也能出一口恶气一般。段琅圜道:“咱们进洞瞧瞧去。”

  鹿柴扉点了点头,抢先一步上前,向内走去。洞外石壁虽然是缠满青藤,洞内却甚是清爽,一点杂草也无。洞口甚是光亮,看的洞内一排光秃秃的石级一级级捱下去,曲径通幽,越是深入,越是看不清楚。尽头处黑通通完全不知道通往哪里。

  鹿柴扉又走几步,脚下碰倒一物,那东西“当当”斜倒,声音清脆,整个洞里传满了回声。鹿柴扉俯身摸起,凑近一看,竟是个烛台。这烛台是当年段誉从洞中携出,他从此处出去,顺手将出台放在一边。不了此时被鹿柴扉碰倒。

  鹿柴扉见那烛台上的蜡烛还有半截,当下掏出火刀火绒,将蜡烛点燃。烛光下段琅圜捱的甚近,显然甚是害怕。鹿柴扉看到烛光,突然心念一动,道:“段姑娘端一下烛台。”

  段琅圜接过烛台,见鹿柴扉跑到洞口,拉过旁边的长藤,将洞口遮的严严实实,一点光亮也无,这才返回。段琅圜心道:“是了,他好是细心,这样敌人便察觉不到。”

  两人缘级而下,慢慢看清下面是一间石室。烛光微微泛亮,石室内竟有人影一闪。那人站在原处,身上珠光宝气,竟还提着一把长剑。两人不自禁“啊”的一声,停下脚步,齐齐看着那持剑之人。持剑之人竟是个宫装美女。

  两人瞠目结舌,看着那个女子。但见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被点了穴道一般。鹿柴扉狐疑,走近两步,低声道:“该不会是个雕像罢?”

  段琅圜一经提醒,叹道:“好糊涂,定是我祖婆婆的雕像了。”

  两人慢吞吞走近那美女身旁,仔细一看,果然是个雕像。只是雕琢之人技艺实在惊人,巧夺天工,将一个玉像雕的栩栩如生,仿佛便要凌空而起一般。

  鹿柴扉向那玉像正面瞧了一眼,“啊也”一声,转头又看段琅圜,吃吃道:“这玉像不就是段姑娘你么?”

  段琅圜微微一笑道:“我爹爹说了,这玉像是我外婆的妈妈。我们祖孙四代人,说来也怪,长相都是这般模样,倒像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

  鹿柴扉张口结舌,半天才道:“便是照这个玉像长的了。”

  段琅圜见玉像前面还有两个蒲团,当下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鹿柴扉道:“既是逍遥派的前辈,我也磕几个头罢!”

  段琅圜见他磕拜自己的祖婆婆,心下甚喜。但想这玉像跟自己太过相像,忍不住又多看两眼。当年雕刻这玉像,乃是按李秋水量身定作的。无涯子看着玉像,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李秋水直至到死之前,才解开玉像之迷,才知道自己的师哥,为什么放着活人不看,要对着玉像发痴。若是她早知道玉像里头的真相,只怕早已老羞成怒,出手毁坏了。又怎么会留下派中武学宝典,让段誉捡到便宜?

  那玉像穿着杏黄绸衫,裸露在外的肌肤,色泽纹理,都与常人无异。一双妙目更是流光异彩,英气逼人。鹿柴扉叹道:“段姑娘若换件杏黄绸衫,便是这玉像中人了。”

  段琅圜与他相处这段时间,两人都是一本正经说话,从未有过说笑之事。此时听鹿柴扉这样一说,略觉害羞。鹿柴扉微微一笑,在石室里转了一圈。

  ,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div>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螃蟹拖鞋的天龙八部发菩提心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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