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七号码头,这是湖广巡抚衙门官方的称呼,民间俗称则是牛头湾码头。
荆州各靠泊码头从来都是人头涌涌,东来西往,北上南下,七省通的要津自然有其非凡气派。从四川下行的外地客货船,一般多停泊在荆州最繁华的地字一和地字五码头,这地字七号码头相对比较偏僻,外地客货船并不是很多,但这里也还相当的繁盛,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三教九流也各有地盘。
两艘靠泊的客船不算很大,出川客货船大的有载粮万石以上的二千料大船,这两艘也就五六百料的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乘载一百几十名客人绰绰有余。
这两艘客船靠岸之后,便有仆役小厮打扮的人与几个船夫下船上岸。有经验的人,一眼便知这两艘船是客人包租,中途不再搭载客人,靠泊在荆州码头显然是中途补给柴炭、粮水、菜蔬、油盐、肉食、鱼鲜之类等日用之物。
舱门未开,中舱则有湘妃细竹帘子遮蔽视线,外间无从窥视船上虚实。船夫们也显得清闲,与左近其他客货船的忙碌景象极不调和。
来到这里,雷瑾用了近半个月时间。
在作了一些必要安排和应变部署之后,他即取道秦州,从阴平驿道日夜兼程,翻越崇山峻岭到达成都,然后从那里快马疾行,在泸州与先遣的部属会合,乘船东下,直出夔门,打算在荆州短暂停泊,补给完成之后,他这一行人很快就要起开船。
荆州向来是鱼米之乡,从船上望出去,离码头稍远就可以看到成片的水田。
这是一片富庶的土地,在数百年前。曾经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虽然,现在的说法是‘苏常熟,天下足’,湖广已经被苏州、杭州、常州等太湖沿岸城池市镇的富庶繁华盖过了往昔风头,但湖广之富庶仍不容天下人忽视。从帝国四方来到这里来的人,不少是各地来收购粮食、茶叶、木材、瓷器、生丝等商货的包买商人和盐铁私贩,也有各色各样的江湖人、掠食者、盗匪、娼妓……
从细竹帘地缝隙望出去,外面春光明媚。
树丫儿青青。田野里是绿色的庄稼,大片快要成熟的油菜,一望无垠——可以想象,若是油菜花儿开的时侯,会是怎样眩目的美景,满眼丰收,接受收割的油菜花……
农人们在田里忙着。水牛摇晃着脑袋,小孩子无忧无虑地在田间地头嬉戏。捉泥鳅时的欢声笑语似乎也一点点渗透到船上。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看起来。刘大巡抚治理得还不错的样子。
倚坐在窗前的雷瑾微微感慨着:简单地人有福了。
码头上有好些提篮游贩,多数头戴竹笠或者草帽圈,褐色短衫,提着货篮。抑扬顿挫地高声叫卖:WwW.XiaoShuo530.com
“上等蜜柑……”
“蹄花……千张扣肉……”
“甜酸独蒜……酸甜香脆,开胃唉……”
“荆州鱼糕,洁白鲜香……”
“炸鱼丸子——”
“汉绣——哎,漆盒——”
“羽毛扇子——拨浪鼓——”
“魔合罗哎——布老虎——”
……
在船舱里百无聊赖的趺坐。隔着竹帘观望着舱外的江景和码头上的喧嚣,雷瑾却也没有打算下船去透口气——他的身分很敏感,而荆州又是湖广巡抚刘国能的中枢重地之一,眼线众多,若是轻举妄动,让湖广方面的谍探发现了他地踪迹,这平白增添无数麻烦的事儿,没有必要招惹。在眼下关口,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地雷瑾自然不愿意招惹无谓的烦恼,赶路要紧啊。
这一次他也并不是孤身一人,包租地两艘客船都是四川麻城约车马行的新船,信誉还是有保证的。两条船除了麻城约车马行的船工,余下地都是雷瑾护卫亲军的近卫和警卫队中的高手,都是心腹护卫,此外先遣打前站的众多军府秘谍和秘谍部谍探还不算在内。这些人也只是第一批人马,另外还有两批精干人马也将在数天之后与他们会合。
雷瑾船上地护卫总共有两百多人——这是一支非常奇特的队伍,除了那些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其中还有擅长毒术、养蛊的巫门高手,以及弥勒教天师、法师,广成道的噬血道士,峨眉派的僧人、道士等等,极为古怪。
这次,雷瑾并没有刻意掩饰他的行踪,没有隐真示假,他就是要让西北的人知道他远赴江南,让江南的人知道他离开了西北——让想叛乱的叛乱,让想报仇的报仇,让想暗杀的来暗杀,让想突袭的来突袭。
他是一个赌徒,冒险博胜如同家常便饭,根本算不了什么。以自身作饵行险一搏的事情,他以往并没有少干。但他从不认为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横行万人敌,所以他对自己身边的警卫是很注重的——
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常,人总有疏忽大意懈怠的一刻,古往今来,中土异域,八十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船的事例不胜枚举,虽然他本身实力出类拔萃,已是当今天下数得着的一流强悍人物,但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一个丝毫没有防备的绝顶高手,也有可能意外栽倒在只识蛮力的闲汉无赖手中,所以严密的警戒和护卫是绝对必要的,这不仅仅是维护上位者威权的需要。
先遣的特使以及独孤堂在江南的秘谍眼线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相关各方都适度表现了一定的尊敬和重视,暂缓了他们原定的计划,那是他准确预测了白衣军渡江南下的附带结果。
眼下,雷瑾首先要过的一关,就是雷门元老院的质疑和执正堂的异议,他需要游说族内的这些人同意暂缓。第二步则是游说参与其事的江南其他大宗改变主意。
这两桩目标,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事实上,就算雷瑾能够如愿以偿地达成他地短期目标,最终这事成与不成,能不能够给西北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仍然是不能确定的。对雷瑾来说,他真正在乎的也只是时间。
世事多变幻,从来不由人,雷瑾也不是没有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觉悟,然而尽其在我,但求无愧于心,就算一场忙忙碌碌机关算尽之后,仍不能阻止事态发展,那也无可奈何。努力过,争斗过,挣扎过,这时也只能怨帝国气数已尽,西北时运如此了。
而被掳走的朱粉楼秘谍,水云楼谢家外孙女,扬州水家的小姐和雷瑾最关
玉儿。却是横生的枝节,其中最为牵动雷瑾心思地仅仅三四岁的筱玉儿。一是公义,一是私情。都不能随意舍弃不顾。
在这后面,到达隐藏着什么?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势力?有哪些势力牵涉在其中?这些,雷瑾都暂时还不清楚,谍探线报还未能从蛛丝马迹中追查到深处的源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几件掳掠事件绝非普通的绑架勒索,至今都未有人索要赎金,可见意不在勒索金银。
搜罗而来的线报。繁杂纷乱,需要擅长于综合分析谍报的事务官费尽心思,在乱七八糟,完全没有头绪的谍报中寻找出有用地线索以供追查。
那些在斥候学院、间谍学院专事综合分析谍报的事务官确实厉害,他们从纷乱地谍报中找出了不少线索,使追查速度变得快了许多,但离追查到真正的源头还远。
策划和下手掳掠地人,显然江湖经验丰富。无论是雷瑾的人,还是水云楼谢家,又或者其他大姓,之所以未能很快地寻找到正确的线索,就是因为下手掳掠之人,行事老辣,滴水不漏,事先就预想到各种可能,将可能追寻到他们踪迹的线索一一抹杀或者改变,这些或明或暗半真半假地线索起了很大的误导作用,诱导追查之人误入歧途,所以追查到的结果自然是一塌糊涂了。
那些线报都不完整,分析谍报的事务官无从知晓其中最为关键地部分,不完整而且真假混杂的线报,甄别起来相当困难,费了很大气力才有可能从那些线报中找出真实的原本,并恢复原貌。经过这么久之后,重新整理的线报这才开始变得一目了然。
狼骑团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根本追查不到他们的线索。目前唯一的线索指向了留在中原的那一支白衣军,已经确定他们与女谍的失踪有所牵连,但这很不合情理。
这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得到的——白衣军有什么理由掳掠朱粉楼女谍?仅仅因为她与南直隶总督衙门的总兵镇抚使‘神荼’王若冰同行一路?再说,就算是白衣军掳走了朱粉楼女谍,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分别掳走其他几个人呢?
而掳走水云楼谢家外孙女,扬州水家的小姐和雷瑾最关心的筱玉儿的是什么势力,线报却几乎等于是空白,现在搜罗到的线报都不能明确谁是幕后的指使者。
雷瑾手下那些事务官却对这种扑朔迷离的情势非常感兴趣,非常投入的对每一条发现的线索不厌其烦的比对,其非同寻常的热忱简直可以称为疯狂,对他们来说,也许不能够挖掘出幕后的真相,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这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挖出根底来。
对于手下的狂热,雷瑾也不好泼他们的冷水,也只能任得他们卯足干劲,追查一切可能的线索。
这时候,下船采买的仆从已经陆续回来,与他们一起过来的显然是荆州本地各商号店铺负责送货交割的执事人员和学徒,以及商号店铺临时雇佣运送各种物品货物的短工和长工,他们或背、或抬、或担、或推车、或牵驴骡,各种各样的日用商货琳琅满目,米面、酒醋、果蔬……
二十几个人除了一大堆的蔑筐货篮、麻布货包、棕货包之外,还有一些个大木箱,厚实的木板以铁条箍紧,有的箱子甚至包着厚实的角铁,搬运起来殊不容易,只是荆州别的东西或许缺乏,唯独不缺劳力仆役。
甚至都没有人吩咐,那些出卖劳力的短工长工已经在学徒的指挥下往船上搬货包,沉重的货物一点点装上船。
那些苦力皮肤呈现明显的深红褐色。自是常年在烈日下暴哂地结果,大多还比较壮实,背脊微驼。
雷瑾注意到码头上有几个苦力打扮的男子,目光阴冷地审视着他们这两条船。
这些人肌肉发达,身材短粗,草帽圈把他们的相貌遮掩了起来,但是雷瑾清楚的感知到他们目光中那如同毒蛇一般犀利而阴寒的光芒。
他们不是苦力,而很有可能是湖广巡抚衙门的密探眼线。
雷瑾不想在荆州闹出事来,便只是静观其变。也不理会。
采买的各种补给商货,有那些长工短工帮忙,很快就能装船完毕起开船。
方才上岸去联系各种补给商货的船老大跟在一个近卫的身后,进了中舱,他地身后还跟着两个‘麻城约车马行’的船工,手上还捧着两个盖紧的瓦陶钵子——在船上这么多天,雷瑾与船老大熟人熟面。已经相处得比较随意热络了。
船老大并不清楚雷瑾的真正身分,他只知道雷瑾一行是与西北幕府有着贸易关系的江南大商。身家丰裕,财雄势厚。
平虏侯府、峨眉派、公孙堡等大小宗族以银股入主‘麻城约’。‘麻城约车马行’为之付出了相当代价,但取得了西北幕府的三年大合约,为长史府和军府输运各种粮秣军需,这对于在底层、黑道上挣扎多年的‘麻城约’是一种正式承认。且因为得到了官方地扶持。也突破了麻城约近两百多年来难以长足发展的制约瓶颈,实力也有了长足增长,‘麻城约’内部开始了微小而深远地不断蜕变。船老大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头目,但经此一变。胸襟气度已是不同,开始懂得为车马行打算,尽力争取回头客了——如他这样跑船的船老大是有顶身股地,所以极为热衷招揽生意,结识一个江南大商的少东,对麻城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雷瑾这个‘少东’平时打赏也大方,船老大殷勤些同样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啊。
雷瑾看了看船老大特地带国来的两个瓦陶钵子,这是荆州本地地小吃——蹄花,虽然别处也不是没有,但船老大敢将它带回来,自然有些特别,大约是手艺上有独到之处,做得比别处鲜美了——船老大知道雷瑾现在的少东身分,必是不会将些粗劣食物弄来献丑的。
把猪蹄做成花的模样,其实不难,选白胖地猪蹄,横竖两刀,不伤蹄筋,放水入锅清炖,猪蹄上的肉膨胀起来,皮收缩外翻,其形状便如富贵的白芙蓉了;再加芸豆再炖,直至汤色白浓,俨如牛奶,那便是好看又好吃了。
掀了盖子,一钵浓汤,汤面颤悠悠的蹄花,在碧绿葱花间浮沉,香气袭人,看着就能解馋。
雷瑾吸了一口长气,他那经过严酷训练的嗅觉已经大致上可确定‘蹄花’无毒,对于雷瑾来说,用毒和辨毒都是必修功课。
而跟着船老大进来的近
是出身巫门的毒术行家,有毒无毒须瞒不过他,这两食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东西。再配上两杯小酒,就是一大口福了。”雷瑾笑道,“啊,有心了。阿蛮,看赏。嗯,晚上再叫凝霜多拿几贯酒钱,给大家伙解解乏!”
这次,阿蛮暂时卸下军职,侍奉在了雷瑾的身边。
船老大和另外两位船工连忙客气推让了一番,随即谢了赏出舱去了,货物装船一完,就要起了,船老大还有很多事情,忙着呢。
这时候雷瑾看到码头上多了一些神色不对的人,冷笑一声,什么地方都有不开眼的人,不将麻城约车马行放在眼里的势力,自然不是小虾米了。
这些琐事,雷瑾根本不屑一顾,自然有手下们摆平这一切了。
这一次去往江南干办,在出发之前做了很多准备。
各种精良的武器和器械,因为随身带着相当敏感,所以多半是避开明面的路线,靠秘谍部的走私线路贩运。
他们随身带的武器也不少,弓、弩、火铳、火筒等等,这些在战乱动荡时期携带防身也是说得过去的。
码头上突然喧闹起来,争执、吵闹——
那些不开眼的家伙在制造事端了,也许在他们的背后还有隐藏得很深的指使教唆者。他们想通过闹事来刺探船上的虚实——
不过,这不是雷瑾关心地事情。
虽然,仅仅过了一会,码头上已经练开了拳脚,开打了。
一边是外路来的过路客人,一边是本地的地痞、闲汉团伙,两下里拳打脚踢,‘活动筋骨’,码头上其他人等也不远避。竟是当成难得的乐子了,起哄、叫好、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南拳北腿,帝国南方武人,腿上功夫普遍没有北方武者高明,他们更擅长用双手——南方水网密布,常以舟船代步。空间狭小,拳打卧牛之地。自然用拳用手的时候比用腿攻防的时候多得多,这些地痞、闲汉显然是练家子。有两手功夫,绝非普通庄稼把势。
跟随雷瑾而来的护卫,多是西北边陲的北方大汉,军中武技以地趟拳、太祖长拳和弹腿筑基。以腿法取敌性命都是最拿手了,虽然已经大大地手下留情,双条腿飞踢侧踹仍然迅疾无比、凶狠霸道,紧迫抢攻之势。犹如狂风暴雨,锐不可当。
吃着肥腴的蹄花,一口口喝着小酒,把酒临风,有美人斟酒,不亦快哉。
舒服地看着码头上地冲突,雷瑾一回头却见栖云凝清若有所思,面带忧色。
“嗯,怎么了?”
自打离了武威,几个贴身护卫已经感觉到压力,她们修为日深,直觉敏锐,已然感知到暗中总有游荡、徘徊,窥伺于左近之人,在注视着他们的去向行踪。
同时,西北、西南隐伏的暗流,也令她们惕然而惊,忧心忡忡。
眼下,又见到荆州地面的地痞、闲汉毫无理由的向他们挑衅,这些地痞、闲汉背后,又是谁在指使挑唆?愈发觉得此次江南之行重重险阻,前景难料。
雷瑾转瞬已经明白栖云凝清在担忧什么,“用不着担心,不过是某些人在投石问路,窥视虚实,下面人知道怎么处置的,不用管他们就好。”
“可是,这西北这边,爷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要是闹出大乱子,可怎么好?”栖云凝清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西北、西南才是雷瑾真正掌握的根基,若是形势不稳,动荡起来,几年心血一朝化水,这就是大事情了,岂有不担心地?在私在公,都该她几个担心——雷瑾是她们的夫君,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地亲密关系。
西北幕府治下本土旧族和外来新贵,同种与异族,势豪与平民,士绅与工商,工商与农牧,佛道教门与异教旁门的新旧冲突、利害矛盾原本就很不少,只是被雷瑾以铁腕手段镇压和清洗,复以怀柔手段拉拢和安抚,暂时压抑着,未见得有多激烈而已,再者又有了开疆拓土地远景预期,相当多的人都被这种远景吸引而去,这些冲突矛盾才没有在内部郁集,乃至爆发出来。
“呵呵,人生世上,岂能尽如人意?总有许多事情是无由自主,难以掌控的。就算秦皇汉武,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一切尽在掌握,那是痴人才会说地梦话。但凡有些阅历之人便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事情都尽力做了,如果这样还未能阻遏事态的变化,那也就是该当如此,事有定数,我们只需咬牙承担起来,也就是了。
也不要把西北形势想得太过险峻,虽有危险,须到不得如此地步。爷这幕府当中,也算人才济济,不给他们找点事做,难免有些人胡思乱想。让他们面对外来的‘叛乱’威胁,才不致彼此内耗。”
雷瑾说着话地工夫,码头上又是一阵鼓噪。
再看时,却是那些挑衅的地痞闲汉一个个倒在地上痛苦喊叫,只剩下几个色厉内荏的地痞,躲得远远的叫嚣。
“嗯,每人断一条腿,略施薄惩,处置还算允当。”雷瑾涤淡评价,“就是弹腿中没必要杂用九枝子连环鸳鸯和断龙闸的高抬腿连环踢技法,腿不过膝的基本弹腿法门已经足以制敌。过了,过了。”
“爷说的轻松。不用九枝子连环鸳鸯和断龙闸的话,那震慑力太弱了。剩下的几个地痞说不得还会纠缠不休。”
阿蛮轻轻笑道。
“这么说,还是爷错了?”雷瑾笑道,雷氏子弟都是弹腿行家,以筑基扎架和实战克敌见长的弹腿,固然迅疾猛烈,犹如风雷,但单论‘弹腿’中腿法,各种流派都鲜少高抬腿连环踢的弹腿技法,这主要是因为高抬腿连环踢技法不易掌握,若是习而不精,实战便易为敌所乘,反送了自家性命,这就不如弹腿的朴实无华、迅疾剽悍了。说到实战中的震慑力,弹腿确实是有些不如九枝子连环鸳鸯等北派华丽腿法。雷瑾久受雷氏薰陶,踢断几个地痞的腿,自然不屑于也不需要以华丽腿法震慑了,因为很少会有雷瑾出手的机会——他若是出手,铁定会一口气让这些地痞都变成残废,这是最低限度了。
不过,这是雷瑾的克敌风格,不是那些护卫的风格了。
“当然是爷错了呀。”
“呵呵——叫他们不要纠缠了,赶快起开船。”
雷瑾吩咐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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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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