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旋风>旋风第九回乔桂香祸福难卜
  第九回

  左景武回家演戏乔桂香祸福难卜

  人生本是一台戏/唱罢文戏唱武戏/有的真人演真戏/有的真人唱假戏。

  假戏真唱成真戏/真戏假唱也是戏/地球是个大舞台/一人唱着一本戏。

  左景武离乡九年,对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左顾右看,十里路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感慨万千,家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革命的摇篮,处处洒着烈士的鲜血,解放区的和平局面来之不易呀!左景武兴奋的脸,就像春天的田野,生机勃勃、精神振奋、意气风发,一股暖流涌向全身。

  姚联官对左景武不住的东张西望感到奇怪,仔细观察,发现他有时笑容满面,有时激情满怀,有时**惆怅,有时思绪不宁。迷惑中问:“景武哥多年不回家,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吧?”

  左景武深呼吸着家乡的空气,动情地说:“家乡的一草一木都联想着童年的故事,家乡的空气温馨着肺腑,**人干革命的目的就是要叫每一个人的家乡得解放,父老乡亲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联官,你可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呀!要保卫家乡,建设家乡。”

  姚联官被左景武的话触动得不知所措,说:“景武哥放心,你们安心在前方打老蒋,解放区的老百姓决不会让革命烈士的鲜血白流,一定要保卫胜利果实,搞好生产,支援前线。”

  左景武离姚家庄越近,心里越乱,知道回家后局面难以应付,就想从姚联官嘴里多了解点情况,不打无准备之仗吗?不至于被动露馅,问:“联官,你叔在家生的气不小吧?”

  “何止是生气?”姚联官夸张地说:“还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那火气能把房子点着。不是俺劝的紧,早到双吕找你闹去啦!”

  “噢!有这么严重?”左景武惊讶地问。

  姚联官炫耀自己说:“是俺把老歪叔硬拽住的,俺在老歪叔面前打了包票,保证把你叫回家和家人团聚,老歪叔叫俺当革命任务去完成。这不,你真的跟着俺回来啦,圆满完成任务。”姚联官笑得很得意。

  左景武提醒姚联官:“别得意的太早,戏还没开场呢,你这鲁肃要演好,唱得圆滑点,可

  别露出狐狸尾巴?”

  “你把心放在肚里吧,俺不说谁知道。”姚联官反而告诫左景武:“你到家对嫂子亲热点,俺在当中一掺和,保准全家人高兴。”

  左景武说:“俺可不能在家久留,夜长梦多,今晚务必赶到县城,走夜路归队。”

  姚联官心想:“俺把你领回家完成任务,何时走由不得俺,恐怕也由不得你,俺也不帮你的忙,怎么应付你的老人看你的本事了。”

  姚家庄就在眼前,归心似箭,左景武加快了步伐,当看到老家依然破旧不堪时,一种责任感驱散了脸上的笑容,问联官:“咱村土改了没有?”

  姚联官介绍说:“咱村的土改工作好搞。就姚伯安一家富农,左老常、姚六成、姚文广、左三家划为中农,其余都是贫下中农。俺老歪叔是村支书,农会主任,土改进行得很顺利。把姚伯安家的一百多亩地分给了贫下中农,两个骡子一匹马,分给姚二根、姚忠实、姚双林每家一头,你看现在地里干活的人多卖力气,都是在自家地里干活。”

  姚联官正说得眉飞色舞,忽然听得前方有人喊:“联官!和你一起走的是谁呀?”

  “是景武哥回来啦!”姚联官用手做喇叭筒放在嘴上喊着回答。

  那人听说景武回来了,把镢头往地里一丢,尥蹶子就往村内跑,一眨眼就消失在村东头枣树行里。急急忙忙往村跑的是左东亮的大儿子左雨水,他知道老歪大伯家正在为乔氏寻死上吊折腾,赶回家报信。

  左老歪蹲在院里抽烟,愁容满面,心想夜格儿黑喽姚联官为什么没有返回?难道景武不回家回部队去了?一股思儿的心情涌出,泪水模糊了视线。

  “景武哥回来了!”左雨水的一声喊叫,像春雷一样把左老歪噌地从地上炸起来,是喜是愁,是爱是恨,是迎接还是挡在门外,左老歪心里矛盾得几乎把血液搅成泥浆。九年没见的亲儿子回来了!做爹的恨不得马上拉住儿子的手问声平安!然而儿子做出的叫爹伤透心肺的事,使左老歪迈出的第一步,迟疑一下又退回来,蹲在原处。

  景武娘听见儿子回来的喊声,用左手扒着窗台往窗前蠕动,渴望已久的眼神盯着窗外。儿行千里母担忧,心尖上的肉从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回来了,多么想立刻抱在怀里安慰几句呀!然而老母亲噙着两眼泪水违心地对着窗外喊:“他,他爹,去问问他回头不?若不,不改主意,别叫他他他进门。”

  乔氏也听到了喊声,身子颤抖了一下,泪水又夺眶而出。恨与爱掺和着在心中滚动,祸与福难估计在眼前变换,百感交集,侧耳细听着院里的动静。

  姚二嫂首先表明态度:“大妹子,别难过,有俺和你婶在,看他小子能把你咋样?回来好!到了家就不是他说喽算,由不得他!”

  左景武笑嘻嘻地进了家门,叫声爹,爹只嗯了一声蹲着没动,眼皮一抬,哗!散了一地泪水,赶紧哧愣一下鼻子咽到肚里。

  芮新花架着景武娘从西屋出来,左景武立刻上前喊声:“娘!”娘张了张嘴,把脸扭向一边,前襟被泪水打湿。

  钢铁般的汉子不禁热泪盈眶,左景武上前挽扶着老母颤抖的身子架到北屋炕上。

  乔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北屋,看见自己昼思梦想的丈夫,胸中像一块铅疙瘩坠着,泪水成了线,低下头问了声:“回来了?”就拾掇锅做饭。

  机灵地姚联官见这尴尬局面,笑着对左老歪说:“老歪叔,俺圆满完成任务,把景武哥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你该高兴啊!”腆着脸又凑到灶火里对乔氏说:“嫂子,大哥回来了,你怎么感谢俺?夫妻团圆,久别如新婚呀!”

  姚联官经过一番表演,并没有把窘境打破,左老歪仍蹲在院里抽烟情绪没有松动的意思,围观的人们也都忧心重重,用忐忑不安的眼神观望着。于是,姚联官站在北屋门口,大声地对乡亲们说:“景武哥去年打仗负了重伤,在医院里疗养半年多,刚出院不久在回大部队前赶回家探亲,前些日子咱村风言风语乱叨叨地话,都是瞎猜,根本没那回事!”

  满院子的人心里捆成团的疙瘩解开了。景武娘首先乐了,拉住儿子的手不放,把景武从头到脚看了数遍,怎么也看不够。

  左景武亲切地招呼乡亲们都坐下,互相问候着。左东亮说:“你总算回来了,可把你爹娘想苦了,一天念叨你千遍。”

  景武娘那不听使唤的嘴哆嗦着,说:“他心里有爹娘,俺俺想死喽,他他还兴说俺是睡着了。”

  “前方战事紧,全国没解放,实在抽不出身。”左景武转身对娘说:“娘,儿子在堑壕里打仗都想着娘,不是为全国穷人翻身求解放,儿了一定在你身边伺候着。”

  姚二嫂帮着乔氏做饭,毫不客气地说:“你说的比唱的好听,看把你媳妇累成啥样?应好

  好感谢你媳妇。”

  “俺也没做好,那有他在战场上辛苦。”乔氏收住了泪水,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左老歪对姚联官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既然儿子已经回家,又没提离婚的事,估摸着问题可能解决。脸上的皱纹露出喜悦,到北屋紧靠着儿子身体坐在炕沿上。关心地问:“伤着哪啦?严重不?”

  “伤不重,把肚子给炸开个窟窿,现在全好了。”左景武为叫俩位老人放心,故意照着肚子上拍几巴掌,说:“爹,娘,你看,一点事没有。”

  一直坐在凳子上吸烟的姚双林,慢条丝理地说:“景武有出息了。在外头见识多,给大伙讲讲全国的战局吧?”

  左景武一边和新到的乡亲打招呼,讲起了形势:“自从抗战胜利后,蒋介石违背全国人民要和平的心愿,竟然发动全面内战,我人民解放军在党中央、**、朱总司令的英明领导下,经过内线、外线联合作战,取得了粉碎蒋介石全面进攻,重点进攻,全面防御、分区防御的重大胜利,这一年多来,共歼灭敌军一百五十二万人,解放城市一百六十四座,解放区面积已达到二百二十五万平方公里……”

  乡亲们听得津津有味,个个精神振奋,乔氏带着不自然的微笑,说:“肚子还不饿?该吃饭了,边吃边说吧。”

  姚双林伸头望望院里的日头窝,说:“晌午大错了,大伙正听得带劲,景武回趟家不容易,你快吃,别管俺们,老百姓吃饭没时晌。”

  左景武喝着乔氏熬的香喷喷的小米粥,不住地咋舌,没几口一碗下肚,又盛一碗,爵着窝窝头又给大家讲起各解放区的战况:“目前国民党在全面防御失败之后,又在美国顾问团的指挥下,被迫采取分区防御的方针……”

  就在左景武给大家讲革命形势之际,姚联官悄悄把左老歪叫到西院左东亮家,添油加醋地说:“俺在双吕一夜没合眼,睡沫费了两筲,牙磨去半截,总算把景武哥的思想说活动了,难啊!工作真难做。不管他是真通还是假通,反正答应暂时不离婚。俺可尽了最大力量,工作才做到这种地步。可俺管了眼前,管不了长远。在路上听景武哥的意思不想在家过夜,准备今格天黑前回县城,赶夜路返回部队,他带的通讯员和马匹都在县城,你们看咋办?”

  左老歪对姚联官的工作很满意,说:“你辛苦了,事情办得不错,回去休息吧。”

  姚联官之所以告诉左老歪你儿子是答应暂时不离婚,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来如果以后左老歪知道儿子已离婚,与自己没关系;二来离婚证在自己身上揣着,将来交给左老歪时有个推脱之词。

  姚联官走后,左东亮对哥哥说:“哥!今格不能叫他走,这里边有问题,人一走就控制不住了,必须在他走前把事说定。”

  “俺知道他不会通的,缓兵之计。”左老歪说:“俺一说就上火,你把他叫过来数落一回。”

  “俺的嘴笨,说不了几句就没词了,卡壳。”

  “大道理甭给他多讲,讲你讲不过他,就把他媳妇在家的表现多讲点,把俺的意思讲给他听,叫他小子心里掂量去吧!”

  乡亲们不停地发问,左景武又有一付好口才,有时讲得大家哄堂大笑,有时讲到紧张处,屋里鸦雀无声。左景武一边讲没有忘记自己的事,斜视门外,天色已暗了下来,不见姚联官来给自己解围,只好自己冲出包围圈,对大家说:“我这次回家时间有限,按计划今天务必赶到县城,当夜返程。非常时期,不能久住,请乡亲们谅解,娘。俺爹呢?下次探家一定多住几天。”尒説书网

  儿子要走,母亲慌了神,颤颤哆嗦地说不出话来,正巧左老歪晃动着歪把儿葫芦进了屋,黑虎着脸说:“坐一屁屎就走,回来干啥?”

  乡亲们见此情景,七嘴八舌地劝说:“既然回来了多住几天吧!哪能走呢?”“是啊!可不能走,该和你爹娘多坐一会儿。”“光顾和咱们讲形势了,咱们走吧!”“媳妇在西屋里等急了,还没和媳妇说句话咋能走呢?”随着一阵嚷嚷,人们相继离去。

  左东亮把景武衣角拽拽,小声说:“走到叔叔家去,叔有句话对你说。”

  二人从北屋出来,被站在西屋门口的姚二嫂拦住,张口就没好听的说:“你小子在军队上当大官了,长能耐了,看不起乡巴佬了,你忘了你是哪儿长大的,你还记得这间小西屋里住着什么人吗?”

  左景武抿着嘴不说话,笑咪咪地瞅着姚二嫂,任凭她数哒。

  姚二嫂绷着小黑脸说:“别跟俺嘻皮笑脸的,二嫂今格不和你闹着玩,俺警告你,老实点,你还没和你媳妇说句知心话,就想走?没那么便宜,你当这是旅店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过来,到西屋见你媳妇去。”伸手就往西屋拽。

  左东亮劝住说:“等一等,俺叫他到西院坐坐,马上就回来。”

  姚二嫂让开道,用指头厾点着左景武说;“二嫂在这候着你,不和你媳妇亲热亲热,别想离开姚家庄。”

  乔氏脸上刚露出笑容,听见左景武说不过夜就走。一层愁云又覆盖在脸上,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心想:“姚二嫂也是枉费心机,留住人留不住心。”强打精神说:“二嫂别拦了,人家工作忙,国家的事大,想走就叫他走吧,小家要让大家,以革命事业为重啊!”

  姚二嫂说:“你别管,这事有俺呢?国家要想,革命要干,小家也得顾,顾大家也不能丢自家,亲爹娘都不管了,媳妇也不管了,干革命为啥?”

  姚家庄村东南的苇坑,去年秋天只剩下屁股大一洼水,满坑的苇叶被拾柴火的搂得净光,苇茬齐刷刷地像钉子遍布到坑的边边沿沿,借着前几天的一场春雨,苇锥儿从苇茬的间隙中像春笋一样噌噌地钻出地面,长得快的已举起一至两面小绿旗,长得迟的才露出嫩嫩的小尖尖。苇坑北沿有一眼井,水又苦又咸,甭说人喝,饮牲口都不喝。然而它成了吓唬人的井,谁家孩子不听说,大人往往说:“再不听话把你扔到苦水井里。”

  姚联官从左老歪家里出来,走到苦水井边,心中一震:“唉!乔氏的命比苦水井的水还苦呀!这能怪谁?谁叫她没福?谁叫她的丈夫当了官,如果景武也和俺一样,一脸麻子在农村戳牛屁股,保证把她当金枝玉叶一样护着。俺那俩位哥哥不知有没有远见,敢不敢下决心弃旧迎新。像大嫂那粗手笨脚皴皮拉草的样子,到城市里和官位显赫的大哥在一块,丢人不?二嫂虽长得不丑,土里土气地跟在出入官场的二哥身后其不惹外人讥笑?但愿大哥和二哥也能像景武一样在外边给找个漂亮的嫂子。当然对大嫂二嫂来说是残酷了点。可舍不下孩子套不住狼,陈世美倒霉,遇见了多管闲事的包公,岂知道包公自古就一个,陈世美代代都有。除了包公铡的那个,其他的不都生活得美美的吗?这就叫舍不得差的就得不到好的,丢不了旧的就迎不来新的,喜新厌旧,谁不喜新厌旧?都喜新厌旧,傻瓜才不喜新厌旧!”

  姚联官在苦水井边独自发了一番感慨,乐悠悠地回到家,脚未踏进院里,就听家中吵得不可开脚,二嫂蓝梅细嗓门嚷嚷道:“俺骂的是孩子,管你屁事?”

  三嫂杨水云尖声尖气地吼叫:“你哭对着个坟,骂照着个人,指搡骂槐就是不沾!嘴里像吃了巴巴,满口喷粪!”

  “别吵了,自己家的人,有话好好说,沾不沾?”黄菊粗声粗气地劝说。

  蓝梅可不是省油的灯,那能受得这般污辱,反唇相击:“你这是骂谁?你说的是人话?为什么张口就拉屎?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整天油嘴滑舌,好吃懒做不干活,怕干活别脱生成人,脱生个猪。”

  杨水云倚在西屋门框上,被蓝梅的讥讽激得恼怒难忍,嗓门更尖,带着嘶哑的哨声说:“你说谁不干活?夜格儿黑喽的饭是你做的?今格早起的院子是你扫的?俺有啥不对的,有联官管着,有大嫂管着,轮着你?不知是谁的裤子掉了露出你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菊夹在中间,劝谁都不听,急得团团转。

  姚联官按着火气,拉拉着脸站在街门口听了一阵,越听越不像话,实在听不下去,进院就喊:“都叫唤啥?吃饱了撑的?不嫌丢人败兴,都给俺住口,滚到屋里去!”

  蓝梅见姚联官回家不问青红皂白就吵,一肚子委屈涌满心口,含着泪水说:“你给评评理,俺和大嫂从地里干活回来,都快落日头了,一看锅是凉的,水瓮是干的,大嫂急着去挑水,俺一边拾掇锅吵了几句翠玲,她听见了,非说俺是骂她的,天下哪有这种人,有拾钱拾物件的,哪有拾骂的?”

  杨水云见了姚联官,自觉有仗势,立马痛不成声,没等蓝梅说完,拧一把鼻涕抹在墙角上,说:“俺这两天不知咋的,浑身就像霜打的茄子,没一点精神。头晌午找二气叔给扎了行针,过晌午在屋里躺了一会儿。谁知她进门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给俺弄不沾嫌。俺没时,在外人跟前受气,在家也受欺负,俺往后的日子没法过啦!”杨水云越说越痛,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俺的天啊!咋俺的命这么苦呀!没法活啦!俺在这个家成了鞋底子,谁都踩俺呀!俺在这个家成了粪坑,谁都往俺身子撒尿哇!”一声尖叫没喊到头,只见杨水云身子一挺,倒在西屋门口。

  黄菊被吓得搓着手木情地站在院里,姚联官不敢怠慢,跨过一步抱住杨水云抚摩着胸脯,厉声说:“大嫂!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来帮忙!”

  蓝梅把嘴一噘鼻梁一纵说:“猪鼻子眼里插大葱,装象。”

  “你少说两句沾不沾,还能当哑吧卖喽?”姚联官拿眼狠瞪着蓝梅。

  刘二巧回到家拾掇了一堆小孩子尿布和脏衣服,喊着胡小灵,叫着周大珠到村西井台上去洗衣服。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都不假,撂下盆子刘二巧就开腔了:“小灵,你们左家风光了,出了个大官,听说景武回来带着护兵,骑着大洋马,可威风呢,人马都在县上

  歇着,你说咋不骑着马回家呢?”

  小灵绾着袖子,提着衣服领子搓着说:“咋啦!眼气了?当初你黑蛋没去当八路,如果也像景武哥一样,当了大官,回家休你,看你不哭断肠子。”

  “俺才不哭呢,也不上吊,再找个男人住在家里,气死他。”

  “你想养汉哪?”

  “去你的。景武不是回家离婚来了吗?怎么又不离了,葫芦里卖的啥药?”

  “俺看他是怕老歪叔,俺叔哪脾气上来谁敢惹,景武哥满心想离,回家来也不敢说。别看他骑着洋马,带着护兵,在军队上吆五喝六的,在俺叔跟前像老鼠见了猫,急起来真敢用鞋底子掴他。”

  “唉!景武哥也是,嫂子多好为啥要休喽?”一向话语不多的周大珠惋情地说。

  “嫂子苦等了十来年,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搁在谁身上也架不住。”小灵为乔氏鸣屈。

  “人心都是肉长的,景武哥真不该。”

  “男人都像馋猫,闻到鱼腥味就变心。”

  “狗是忠臣,猫是奸臣。”

  “狗不嫌家贪,孩儿不嫌娘丑。”

  “乔氏没孩子,娘家人没有,俺都替她难过。”

  三个女人被这场悲剧感染了,心头像压着块石头,不在说话。胡小灵将水桶竖到井里,左右晃晃将绳子往下一沉,桶便扣在水中,用力提出满满一桶清水,哗!倒在盆子里,溅了两鞋水,跺着脚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嫂子人太老实!”

  “谁骑你来?”姚二麻子牵着牛扛着犁从西边下晌回来,没听见话头,只拽住个话尾,打着趣逗小灵说:“谁敢骑你?熙贵回来不跟他拼命?”

  胡小灵端起盆子就往姚二麻子身上泼,姚二麻子一闪身,一盆水全泼在黄牛头上,哞——黄牛不满意地叫了一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猪屁股眼里生不出鸡蛋,三十多岁了还没闻过女人味,到俺们跟前过嘴瘾来了?”刘二巧骂道。

  “老大不小了,这么没正经?”周大珠噘着厚嘴唇嘟噜着。

  姚二麻子不敢再惹刘二巧和胡小灵,把牛牵到井边饮着,拿老实巴脚的周大珠开心:“正

  经?大珠!你咋知道俺不正经?”

  “没脸皮。”周大珠红脸了。

  “别看你脸红装正经,黑喽往左拐子被窝里一钻,比谁都不正经,你敢说在被窝里没玩过哪玩意儿?”

  周大珠的脸成了刚出染缸的红布。

  刘二巧见姚二麻子逮住周大珠不放,趁他不备,将一盆洗小孩屎布的脏水猛泼在姚二麻子的身上,骂道:“滚吧!黑喽抱住牛腚亲嘴去吧!哈哈哈……”

  姚二麻子摘下箍头的毛巾,擦着脏水说:“看你这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咋动手呢?”

  左东亮把景武领到自己家,自知嘴笨不会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把乔氏说得左一个好,右一个好,嘴皮子拍达裂了也没说到趟上。左景武知道叔叔是茶壶里煮鸡蛋,嘴里倒不出来,真难为叔叔了,说:“叔,你的心意我明白,想做我的思想工作。别费劲了,我听你的,原先是有离婚的想法。觉得在外边工作,交往多,接触的人也都是有身份的,桂香没文化,没出过门,怕她应付不了大场面,面子上难看。”

  别看左东亮嘴笨,笨嘴人话倔,着了急话头挺重,听罢景武的话,眼珠子一瞪说:“你说什么?怕丢脸?不是你丈人你小子现在还有脸?小命早丢了!忘本,你也是土坷垃窝里爬出来的,土布袋里长大的,你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左景武立刻检讨:“叔,消消气,俺说错了,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在区里经高建国区长做工作,我改变主意了。不过……”

  “不过什么?这婚就不能离,咱不能口是心非,回部队后也不能反悔,咱左家不能干这缺德的事!”

  “是,我一定听你的。”左景武看看天已黑下来,无心再与叔叔纠缠,说:“这样行了吧?叔,我不是不想在家住,只因假期有限,今夜必须赶到县城,就这样吧。俺过去和爹娘说一声,该起身了。”

  “不沾,你小子想脚踩西瓜皮。”姚二嫂风风火火闯进来,说:“今格不和你媳妇同床,越不过俺这道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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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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